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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師女友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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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2-5-2012 17:47:1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一本幾好睇既小說po住d睇下反應先
如有任何錯誤或版權問題請短信息我
thx

第一集 莫名其妙的婚約

Vol.1

  這是一個青色的世界。

  街道、門窗、過往的人和車輛,都像被這種冷色調的顏色淋過一般,連天空也是一片灰青,青得讓人,心寒!

  我站在十字街口,無數的車輛和人流在我身旁經過,我低著頭,不敢與他們直視。

  為什麼?

  如果我和他們對視,他們就會發現,我並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因為。

  我是人,而他們,卻是遊魂!

  遊蕩於陽世,沒有進入輪迴的魂魄,他們最渴望得到的,便是生人的軀體,也就是平時我們常說的「替死鬼」。

  這個世界是在陽世,亦或是陰間,我並不清楚,但我出現在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一點我必須申明,我不是什麼捉鬼大師,也不是那些能自由出入陰陽兩界的異人,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原因,無非只是我的八字,超輕!

  輕到可以飄到天上去!

  這是當年為我批命的算命先生說的話,八字輕,命魂不穩,陽氣弱,易招邪穢,在我小時候,每天都必須和老爸呆在一起以壯陽氣,待成年之後,儘管陽氣有所增強,卻還免不了有時會撞上「好兄弟」,更會在熟睡時,突然便來到這個世界。

  一個老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經過我的身邊,卻在我旁邊停了下來,我們一起站在街口,她們站得安穩,我站得腳肚子真發抖。

  我屏住呼吸,一呼吸,便會被他們發覺。

  小女孩仰起頭望著我,我把臉別過一邊,儘管沒有和她對望,但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小女孩的眼睛裡,儘是一片黑暗的混濁。

  她突然露出一個笑臉,咧開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動,小女孩用尖利卻天真的語氣叫道。

  「奶奶,這哥哥好奇怪,我聽到他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撲撲』直跳。」

  丫的,連老子的心跳聲你也聽到!

  我不由在心底暗罵一聲。

  事情變糟了!

  那老婆婆也望向我,她伸出雞爪般乾枯的手摸向我的胸膛,那手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卻是一隻如乾枯的樹幹,佈滿暗紅色裂痕的鬼手!

  恐懼壓過了我的理智,我大叫一聲,朝街口衝了出去。

  那老婆婆只是「嘿嘿」直笑,小女孩也跟著笑了起來,最後,彷彿整個青色世界都在大笑。

  數輛車閃避不及撞上了我,卻如一堵虛影般任由我穿過。

  我甚至看到車上的乘客在見到我時,盡皆露出惡意的笑容。

  「捉住他!」

  「捉住他!」

  「捉住他!」

  他們開始叫嚷,我沒命地跑著,街道、小巷裡奔出無數的人影,他們鐵青著臉孔,發出讓人心悸的叫聲,我這個陽間的人,就如同火焰一般,吸引著無數的飛蛾,但問題是,我這火焰太弱,而飛蛾太多,多得只要被他們追上,我這火焰估計就得滅了。

  一道青色的洪流在這個世界中奔騰,而河流的前端,我沒命地奔跑著。

  眼看就要被他們追上時,一道亮光刺破了青色的世界,我朝那道光奔去,然後。

  我醒了。

  大汗淋漓,醒在自家的床鋪上。

  老媽正坐在我旁邊,不斷打著我的臉,一臉的焦急。

  「強仔,又做惡夢了?」

  我笑了笑。

  「沒事,他們又沒追上我。」

  「要是被他們追上,你就回不來了。」

  老媽一臉的擔憂,從口袋裡摸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狀的黃符。

  「你今天要到新公司上班,把這個戴上,除穢氣。」

  儘管我不認為老媽這些三天兩頭到寺廟裡求的所謂靈符能讓我不碰到那些東西,但我還是乖乖戴上,省得她老人家擔心。

  用過了早餐,我開著車到新公司上班。

  在這裡,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本人姓王,單名一個強字,就如諸位看到的,我是一個八字超輕的男人,男人陽氣弱得像我這樣的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了,但除了容易撞鬼這一點之外,事實上,我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儘管現年只有27歲,但已經被一家服裝公司招聘為設計總監。

  今天,正是我第一天上任的日子。

  公司在市中心商業區騰龍大廈的高層,我走進電梯間的時候,一個穿著職業裝的漂亮mm也擠了進來,電梯裡就我們兩人。

  那mm朝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目不斜視,當然,我可不是什麼美色當前連看都不看上一眼的君子,只是,我害怕,現在的我,有時候對方是人是鬼確實很難分辨出來,而電梯中撞鬼我也遇上過那麼一兩次,因此,當電梯中只有兩人時,我總是假裝什麼也看不到,免得遇到「好兄弟」時被它們發覺。

  電梯門打開,我和mm走出同一層樓,她像是惱我不解風情,哼了一聲,風情萬種先一步走開,我看得嚥了嚥口水。

  下午,那mm成了我秘書。

  和老闆見過面後,公司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在會議上,我和公司各個頭頭都打過了招呼,結束會議之後,老闆的高級秘書把我帶到屬於我自己的辦公室,我看了看,環境還不錯。

  接下來,又和設計室的同事們開了一個小會,主要是互相介紹自己,好方便我以後開展工作。

  這一來二去的,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中午用過午餐後,我到休息室打水,休息室在設計大廳的一角,由於是中午休息時間,大多同事都在自己的辦公桌旁打盹,休息室裡只有一個老頭在打掃地方。

  他擋在飲水機前。

  「阿伯,麻煩借一借,我要打杯水。」

  我堆上笑臉說話。

  老頭直接把我無視,依然繼續著他的清潔工作。

  我又叫了兩聲,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後,指著自己鼻子說道。

  「你在叫我?」

  這不廢話嗎,難道這裡還用其它人?

  但我還是陪笑道。

  「不就是您嗎。」

  他點點頭,讓開路走出休息室,但在門口他卻停了下來,朝我說道。

  「年輕人,晚上不要加班加太晚了,因為這公司裡……」

  「有鬼啊!」

  最後那三個字聽著聲音毛毛的,我打了一寒顫,回過頭來,那阿伯不見了。

  此後幾天,我總能在公司的角落裡碰到這位清潔阿伯,每一次,在最後他總會朝我說道「這公司有鬼」,害得我每天總神經兮兮的。

  「有鬼?總監,你鬼片看太多了吧。」

  我向設計室裡年紀最大的老李打聽這一檔事,誰知這中年大叔馬上爆起一陣大笑,笑得我有點無地自容。

  「但那個掃地的阿伯這幾天總對我這樣說。」

  我把那個阿伯搬出來,誰知老李一臉疑惑。

  「哪個阿伯,總監,我們這搞清潔是由一個清潔公司提供的工作人員,但人家才三十幾歲,還是個女的。」

  我聽得一愣,此後多番打聽,答案卻嚇了我一跳。

  那個阿伯姓趙,確實是公司裡搞清潔的,不過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死於心肌梗塞!

  原來,說有鬼的,自己卻是鬼!

   Vol.2

  梅雨時節,細雨紛紛,下得人心慌。

  天是灰色的,窗外的景物是模糊的,我的心情相當的惆悵。

  汽車在修理,雨傘忘了帶,都怨這天,早上還那麼一大片艷陽灑下來,到了傍晚就弄上這麼一個愁雲滿天的景,虧那天氣預報還一個勁的說,明天大晴,好出行。

  狗日的天氣預報。

  我咒罵了一句,辟哩啪啦,一個閃電就這麼打下來,硬是把天掰成兩半,雨更大了。

  「總監,下班了,還不走?」

  秘書MM扭了一下她那蜂腰,害我擦了一下口水,一時間,飢火慾火一起來,還真TMD的紅顏禍水。

  「沒帶傘嗎?我有帶哦,要不要人家順便遮你,雨中漫步,很浪漫的哦。」

  她嗲得厲害,我差點軟倒在椅子上。

  「浪…漫?饅頭?」

  那低胸下的白色丘陵晃得我心慌,好不容易聯想到食物讓我的飢火壓過了慾火,才把眼光從這絕色身上收回來。

  「不…不用了,我今天沒開車,要去搭地鐵。」

  「那就算了,BYBY!」

  MM頭一甩,最後再拋給我一個媚眼,才搖著細腰出去了,看著那搖擺的豐臀,真想拍上那麼兩下。

  結果我拍了自己兩巴掌。

  雨還在下,沒完沒了的。

  我拖著一道水跡走下地鐵站,地鐵站裡沒幾個人,一對母子從下面走上來,和我擦身而過。

  母:雨好大,還好我們有帶雨傘,要不然我們就成落湯雞了。

  子(天真地問):媽,什麼是落湯雞?

  母(小聲地說):後面那個叔叔就是。

  日,我還啃德雞呢。

  我小聲地罵。

  買了票,售票的臉冰冷得像蠟像,讓我心情更加惡劣。

  擺那張撲克臉幹嘛,有本事上蠟像館擺去。

  我走向候車道,最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向售票處比了一下中指。

  撲--

  一個不留神,我撞到了前邊的人,似乎對方也淋濕了,雨水把我的眼鏡弄模糊了。

  我說著「對不起」,拿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再戴上,才知道撞上一個穿雨衣的,雨水死命從那黑色的雨衣上往下滴。

  滴答滴答

  在這空曠的地下空間,聲音大得驚心動魄。

  這裡也要穿雨衣,怪人。

  我嘀咕,對方沒反應,似乎當我不存在。

  嗚--

  地鐵行進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同時飄來的還有一陣風,陰涼涼的,吹得我緊了緊衣領,這時我才發現,地鐵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納悶,平時這個時候人最多了。

  地鐵到站,門「刷」一下就開了,我上的這節車廂也沒幾人,一個男人坐在廂尾,看上去睡著了,一個穿得時髦的女人剛好對著打開的車門,看到我進來她皺了一下眉頭,那表情就像我久了她錢似的。

  我不爽,偏偏坐到她旁邊,她反倒不介意,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雨衣怪人,進了地鐵也不脫掉雨衣的,確實讓人要多看兩眼。

  這女的長得還不賴,有點像韓國的金喜善,美麗而不妖嬈,一雙眼睛透著水靈,白晰的肌膚帶著健康的紅暈,挨得近了,還聞到一陣陣清新的女兒香,不禁讓我看得有點癡了。

  可惜美女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眼睛仍落在雨衣怪人身上,我暗道奇了,那雨衣有什麼好看的,我跟著望去,雨衣怪人走到車廂尾的男人處,卻不坐下,只是圍著他轉了兩圈。

  幹嘛?不會對男人有興趣吧?斷臂??

  我的頭上擺上一連串的問號。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又起,我疑惑,這人真NB,到底淋了多少雨才來那麼多的水滴?

  突然我覺得不對,車廂裡很乾淨,按理說這人進來應該弄濕了車廂才對啊。

  緊張,心情像繃緊了的弦。

  視線撲上雨衣人的腳底,當時我就變木頭了,像被塞進了冷凍庫似的,血液凍了個遍。

  額滴神啊~~~

  那丫沒有腳的,雨衣底下就空蕩蕩的一片,雨水滴下來,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車廂地面。

  我的喉嚨像被塞進了N個雞蛋,嘴巴張成O型,只懂得說。

  鬼——鬼——

  那女的聽到我的話,像看到ET一樣,作不可思議狀的看著我。

  「你也看到?」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一個勁地問候她。

  你TMD的不是也看到。

  這時,雨衣的帽子下伸出一根吸管狀的物事,向著男子的太陽穴一直伸過去,還有粘稠狀的液體有一滴沒一滴的滴下來,就像,像發膠,我發誓以後不用發膠了。

  MM見那鬼物想要害人,嘴裡念叨著「賠本生意,賠本生意」什麼的,神情像是天人交戰了一會,最終下定了主意。

  素手一翻,一張黃色的符紙被她拈於指間,她大喝。

  「孽障,找死!」

  我CAO,捉鬼天師?你拍戲啊——

Vol.3

  「南離天火,破污除穢,疾!」

  黃符自MM手中飛出,於半空時化為紅光閃爍的火球,罩頭罩臉地砸在雨衣鬼身上。

  頓時,一陣尖利的低嚎聲充斥著整個車廂,火光之中,可以從那雨帽之上隱隱看到一張七孔流血的女人臉,雨衣女鬼發出痛苦的利嚎讓我兩耳朵「嗡嗡」直叫,但那位差點被鬼害了的仁兄卻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讓我在心中不得不說個「服」字。

  MM的動作還沒完,她繼續扔出八張符紙,但這幾張卻不是盡往鬼物身上砸,反而停於半空成八卦狀。

  指結法印,腳走乾坤,MM似乎進行著某些神秘的儀式,然姿勢卻異常的好看,特別是那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停在我眼前晃過,晃得我差點忘記了還有一隻鬼怪在這車廂裡。

  「陰都眾鬼,符彔為引,以吾之名,速臨!禁三百二一式.餓鬼降!」

  隨著MM的咒語完成,那八張黃符旋轉著自高而低的下降,一個兩米高的虛影黃符滑過而出現,當符紙著地化為八團火球時,虛影像被注入了顏色,一下子有了存在感。

  我又是一愣,跌坐在靠椅上,又連忙爬起來倒退出數米,直到後背貼上車廂壁,用我那顫抖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很可惜,我還處於人生中最健康的時期,並沒有出現老花這種老年病,因此我確信,我的眼睛並沒有騙我,在我眼前的是,另一隻鬼啊~~~

  它有一個小得可憐的腦袋,卻有一個大得恐怖的肚子,身體是慘綠色,由於肚子的負重而屈著膝,兩隻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長過了膝蓋,整一個六道輪迴中餓鬼道的餓鬼形象。

  天啊,一個如此漂亮的MM竟然叫出一隻如此醜陋的餓鬼,我不由牙關打顫,搞不好這MM也不是什麼好路數。

  似乎感應到我的想法,MM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不屑還帶著驕傲,我被她看得好像矮了她一個頭似的,不由縮了縮脖子,不去跟她的眼神來個激情的對碰。

  我生怕一個不好就被她給「碰」死了。

  「吃了它!」

  MM素手一指,餓鬼像是得到什麼命令,它用那小小的嘴巴竟然大吼了一聲,兩隻長手揮舞著捉向雨衣鬼,那雨衣鬼也不是什麼善男善女,CAO,人家都殺上門了,難道還要笑臉相迎?

  雨衣鬼也跟著發出一聲利嚎,那厚重的雨衣突然掀起,千萬道黑線爆射而出,每條黑線只有髮絲那麼細,但卻被利刀還尖利,一下子就在餓鬼身上刺上千百萬個小孔,綠油油的液體從餓鬼身上像花灑一樣噴出,看得我差點連隔夜飯也跟著噴出來。

  「你是豬啊,連這樣的小鬼也搞不定,不想混了是嗎…」

  見自己召喚的鬼被別人刺成了刺蝟,MM來氣了,站到座椅上對著惡鬼一通大罵,那把式就像老闆娘在罵著自己的員工一樣,看得我心裡直說一個「強」!

  女王,絕對是女王。

  我心想。

  事實上證明我是對的,餓鬼被罵得綠臉一紅,惱羞成怒的它一把捉起還刺穿它身體的千萬條黑線就往自己嘴巴裡送,還咂巴咂巴的大嚼出聲,雨衣鬼不樂意了,那黑線就像它身體的某個部位一般,它吃痛地大叫一聲,整件雨衣飛了起來,把餓鬼的頭也罩在了裡面,下一刻,餓鬼也發出了痛苦的叫聲,一道道綠色的液體飛快從雨衣下流出來。

  我的嘴張得老大。

  天,竟然是以吃對吃。

  兩隻鬼像是在比賽誰吃得快一般,車廂裡一陣巴吱巴吱的聲音,配合著四濺的綠液黑水,看得我好不噁心,好好的一個車廂,現在被弄得綠一塊,黑一塊的,還散發著陣陣惡臭,看得MM也皺緊了眉頭,她跺了跺腳,竟然又拋出了八張黃符,數秒之後,另一隻餓鬼也跟著來到了人間。

  局勢一下子被扭轉,另一隻餓鬼大動其口,兩手捉住雨衣鬼的一角就往自己嘴巴裡送,咬得雨衣鬼怪叫連連,而我則已經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

  最後,雨衣鬼慘叫著被兩隻餓鬼拖成兩截,各有一半進入了餓鬼的肚子中,整個車廂變成了染房,黑綠兩色濺得滿地都是,而我則已經呈虛脫狀態,胃裡已經沒有東西好吐,卻依然乾嘔不止,這場面,實在是太讓人倒胃口了。

  在吃飽喝足之後,兩隻餓鬼被MM送了回去,當鬼的影子消失在這個世界時,列車剛好到站,車門打開,MM看了我一眼。

  冷笑。

  「沒用的男人。」

  她說,然後留下一陣香風走出了列車。

  那睡得像豬一樣的男人奇跡地醒了,當然,在看到車廂裡的恐怖情景後,他的反應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我暗笑,心理有了一點平衡,沒用的也不只我一個嘛。

  拖著發軟的雙腿,在另一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叫聲中趕快離開了地鐵站。

  第二天,三鬼大戰的車廂成為了轟動一時的靈異新聞,爾後,又作為這個城市XX大不可思議事件流傳了下來。

Vol.4

  「這公司裡有鬼啊…」

  我極度的鬱悶,趙伯一臉正經地朝我說道,本來被一個老人家千叮囑萬叮嚀也不是什麼壞事,問題是我現在正蹲在廁所裡,而趙伯則從門外探出大半個身體對著我。

  趙伯是一鬼魂,認識他也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幾乎每一天都會和我說同樣的話,大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鬼吧,這是他的悲哀,而連上廁所也會被他跟著,卻是我的悲哀。

  「謝謝啦,趙伯,不過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神出鬼沒的,很容易嚇死人的。」

  我臉上堆上笑容,語氣盡量婉轉,不想一不小心得罪了一鬼魂,雖說他老人家除了每天會叨嘮這事之外,總體上來說還是一隻好鬼,但我還是害怕他一生氣我就沒好果子吃,誰叫我八字輕,容易被鬼物所害呢。

  「下次,沒下次羅…」

  這一次,趙伯意外地說多了幾個字,他的臉青綠青綠的,連笑容也顯得陰森,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懷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我回到了辦公室,還有5分鐘就下班了,但我的計劃書還沒完成,為了趕在明天的高層會議上向總經理報告,我晚上的班是加定了。

  草草向家裡打了個電話告知要加班,又訂了個外賣之後,我突然發現,人去樓空的辦公室裡靜得可怕,六點鐘的夕陽還掛天地平線上不肯落下去,那金色的光線卻讓辦公室中呈現不平均的陰影,讓人看不清楚的陰影是最讓我討厭的,因為我無法肯定,那陰影之中是否有不乾淨的東西存在。

  再想起趙伯經常和我提及辦公室有鬼的話,讓我不由一陣心寒。

  連忙打開了音樂,歌曲的聲音讓我的心踏實了不少。

  我對自己說了聲「別自己嚇自己」後,便把心思投入到計劃書上去。

  一晃已經是晚上十點鐘,我按了一下保存後,終於鬆了口氣,關上電腦準備下班。

  窗外是一片迷離的色彩,霓虹燈裝飾著這個城市的夜晚,我吸了一口窗外夏夜的空氣,精神也為之一振,剛想回頭看看電腦關好了沒有,突然,我僵住了。

  在玻璃窗的反光下,我看到自己的身後,有一條紅色的影子,它在外邊的辦公室裡,由於光線不足的原因,讓它看上去並不真切。

  「這公司裡有鬼啊…」

  趙伯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吞了一下口水,放低頭,假裝沒看到什麼,回過身連忙切斷電腦的電源,這時,藉著眼睛的餘光,我並沒有看見什麼紅影子,但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仍揮之不去。

  脖子後一涼,我想起窗戶還沒關上,連忙回過身想去關窗。

  誰知。

  一張臉孔和我幾乎鼻子貼著鼻子。

  一時間,我沒有了反應,血液似乎凍結了,我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這是張女人的臉,五官精緻,柳眉細眼的,就是臉色雪白得可怕,她朝我笑了笑,對我吐出一口氣。

  我幾乎連靈魂也凍結了。

  「我看到你了。」

  她說。

  「是啊,這…這麼巧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回…回見啊…」

  我劇抖著說。

  接著,我發出一聲響徹九宵的尖叫,沒命地朝電梯方向跑去。

  後面是一陣陰冷的笑聲,我沒敢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來,眼看電梯就要到了,突然,後領先是一冷,跟著一緊,我硬是被扯停了下來。

  「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

  她的脖子像橡皮似的拉長轉個彎,頭從我的背後伸過來朝著我說。

  一條血紅的舌頭從她的嘴裡伸出來,媽啊,那舌頭也太長了一點,像一條紅蛇一樣就要捲上我的臉,我嚇得說不出話來,兩腿直發抖,要不是見得鬼多,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活活嚇死了,但被鬼貼得這麼近的經驗,這也是第一次。

  要命的經驗。

  那冰涼的舌尖就要貼上我的臉時,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捉住了女鬼的長舌。

  「還不快走!」

  是趙伯的聲音,我來不及確認一下,就被一陣陰風吹得跌進了電梯裡,電梯的按鈕自動按下了1樓的按鍵,在兩邊的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片刻,我看到趙伯和那女鬼扭打在一起。

  「你這個多管閒事的老鬼!」

  女鬼不甘的聲音尖利得刺痛我的耳朵,隨著電梯門完全地合上,那股像是來自冥府幽都的陰冷才完全的消失。

  我長出一口氣,後背完全被冷汗浸濕。

  「早告訴過你公司裡有鬼啦,現在相信了吧。」

  冷不防,另一把蒼老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Vol.5

  我斜望,說實在的,我沒膽量正眼看。

  一老者立於我身旁,確切的說,應該是飄,我看到他的腳尖離地面的距離至少有三四厘米以上,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視力那麼好。

  壽星眉下雙眼瞇著,一付仙風道骨的樣子,MB的,這模樣好像在哪看過,但偏是想不起來。

  我苦思,忘了電梯裡多了這麼一個人物也不知是仙是鬼。

  老者給了我一個爆栗。

  「TMD,你這個不孝子孫,連你親爺爺也忘了。」

  一句話,那見鬼的仙風外加什麼骨的全毀了。

  而我,崩潰中。

  「爺爺?」

  您老不是去了十多年了嗎?怎麼還有空上來看您外子我啊?

  我蹲在角落裡,爆寒中。

  「我TMD的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孝子孫嗎,要不是你,我才懶得管是紅衣鬼找上你,還是吊死鬼看上你。」

  CAO,您也太強大了,會心電感應,看得出我心裡想什麼?

  我背著臉,指著後頭。

  「爺爺…最近生活…過得不錯哦,壽星眉都快….快長到地上了…」

  「你少給我打哈哈,轉過來!」

  爺爺命令。

  我沒聽。

  死命抱著頭,做鴕鳥。

  「哎,八字輕不是你的錯,但這些年來見的鬼也不少了,難道你還會怕自己爺爺嗎?」

  「就是…見得多…才怕啊…」

  我哀嚎。

  爺爺隨手一揮,我控制不住身體直接來個轉體180度平面旋轉,雙腿併攏雙手直放來個立正,眼皮拚命想合上,但眼睛裡卻無可奈何的出現爺爺飄著的身影。

  你老可不可以別飄啊,這飄得我心裡慌啊。

  「乖孫子,你可知道爺爺這次上來幹什麼?」

  「…沒事…上來逛街…」

  頭上再吃一爆栗。

  「逛你MB的街,我是來救你,救你,懂了嗎!」

  爺爺爆怒。

  我發抖。

  「你這公司裡有厲鬼,那穿紅衣的丫頭慘死在這幢大廈裡,怨氣大得嚇人,每年總會死上幾人,知道你要來這上班,我本來想報夢給你那沒用的老爸,讓他不給你來,偏是你小子八子輕得要命,你老子陽火卻旺得不像樣,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爺爺辟哩啪啦地講著,我拉聳著耳朵聽著。

  「……還好在下面認識了趙伯,趙伯可是個異人啊,雖然死了還有神通,本來但凡厲鬼,都有劃分地盤的習慣,其它的鬼是進不了它的地盤的,但趙伯還是有辦法進來,於是我托他告誡你,哪知道你這個渾小子把話都當成耳邊風,現在好了,被她看到你,你的小命都快交待了!」

  儘管爺爺現在正處於怒槽MAX中,但我還是感覺到他還是關心我的。

  「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夠救你。」

  「什麼方法?」

  我急問。

  「馬上結婚!」

  我腦筋轉不過來,當機中。

  救命關結婚什麼事!

  我爆怒。

  「別以為我玩你,臭小子,我是認真的!」

  「你爺爺沒騙你。」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

  趙伯飄進電梯裡,一付狼狽的樣子,爺爺急忙扶住他,趙伯擺手,示意並無大礙。

  「那女鬼太厲害,我對付不了她,只能暫時嚇退她,但既然她已經看見你孫子,無論他逃到什麼地方,她都會追來害他的,事到如今,只有結婚一途能夠救他,老王啊,你可別反悔。」

  搞什麼飛機,聽上去像是被兩個老鬼賣了,難道要我去娶恐龍??

  我爆汗。

  「你汗個XX啊,要不是人家孫女體質特殊,陰體卻陽盛,哪用找你這個八字輕得可以飄上天的小子做東床快婿。」

  體質特殊?陰體陽盛?該不會是「如花」吧?

  我核子寒!

  「老王家的小子,你這種容易撞鬼的體質也只有我孫女才能保你一生平安,我那孫女繼承了她婆婆一脈的異能,上通天地、下溝陰陽,能驅百鬼喚異獸,只要她肯答應,別說剛才那紅衣厲鬼,即使是十殿閻王要你的命,她也能幫你爭一爭。」

  趙伯一說起他的孫女,臉上眉飛色舞,完全沒有平時的木訥模樣。

  貌似有吹牛之嫌。

  「但也因為如此,她的命格裡陽重陰輕,普通男人可是消受不起,只有你這種陰重陽輕的人,才能和她百年好合,你二人合則雙贏,分則齊損,所以說,老王家的孫子,這門婚事你一定要答應下來,對你是大大的有好處啊。」

  你這是強買強賣啊,外加威迫,老子上法院告你逼婚。

  我在心中無聲地怒吼。

  「不答應的話,爺爺把你送上去給那紅衣鬼,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還省得大家麻煩。」

  爺爺也跟著給我加壓。

  我欲哭無淚。

  您還是我爺爺嗎?

  「…那…總要告訴我…去…去哪裡找趙伯的孫女…」

  「你答應啦?」

  趙伯大喜。

  我能不答應嗎,小命要緊啊。

  我點頭。

  含淚告別我27年的貞操。

  爺爺作老懷告慰狀,趙伯則直接一指點在我額頭上,頓時,一行文字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待到我回過神來,電梯裡只剩下我一人,這時,電梯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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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2-5-2012 17:48:03 | 只看該作者
Vol.6

  第二天,我一大早去了公司,很配合地開了高層會議,把該做好的工作都完成之後,向公司請了一個下午的假。

  中午的太陽光毒辣辣掛著的時候,我走出大廈,一個上午的時間,我過得心驚肉跳,害怕昨天那只厲鬼突然跳出來和我來個「人鬼情未了」,還好,昨天大概被趙伯傷得不輕,一個早上我都看不到什麼可疑的影子。

  隨手招了的士,把手中的字條遞給司機後,我閉目養神,眼皮直跳,有不好的事要發生,我心想。

  的士繞過大半個城市,最後到遠離市中心的一個住宅小區外停了下來。

  「桃園小區?」

  我帶著疑問,走進小區。

  「沒一顆桃子還MB的桃園小區。」

  我自言自語。

  小區很安靜,大概是中午的時間,步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啪啪的響著。

  啪啪啪--

  響得我心煩。

  一條岔路上閃出一個中年婦女,穿著入時打扮得像貴婦,走路的時候頭瞥向一邊,一付天下之在捨我其誰的氣勢。

  我叫住她。

  她怒目而視。

  笑臉。

  「請問阿姨,桃園小區4幢應該怎樣走?」

  「阿姨,你叫我阿姨??」

  中年婦女尖叫,聲貝值一路上升。

  「老娘今年才值28妙齡,你眼睛都長在屁股上啦,怎麼看人的你。」

  我落荒而逃。

  TM的,遇到個未老先衰的。

  兩分鐘後,我逛得頭暈,這小區整一個迷魂陣,越往裡走,岔路更是蛛網密佈,走得讓我差點以為撞到鬼打牆。

  一個男的從一條樓梯上下來,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頭髮往後梳得整齊還紮了根辨子,戴著荼色的太陽眼鏡,一付新新人類的樣子。

  「兄弟,打聽一下,桃園小區4幢應該怎樣走?」

  我連忙湊上去,這個應該好說話一點了吧。

  「兄弟?」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還來不及答我的話,樓梯上勿勿下來一胖子,西裝革履的穿戴整齊,兩手還大袋小袋的提著東西,胖子跑到男青年身後,氣喘吁吁地叫。

  「爸,別跑那麼快。」

  我當場石化。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位仁兄面部肌肉鬆馳,兼有皺紋,頭髮也是灰銀一片,原來只是個打扮入時的老頭。

  CAO,這小區的人怎麼都怪裡怪氣的,難道是怪人集中營??

  雖然氣氛有點尷尬,但老人家還是給我指了條明路。

  五分鐘之後,我站在桃園小區4號樓的樓梯前。

  樓道裡一片陰暗,唯一一盞照明用的小燈還有一下沒一下的閃著,我猶豫,覺得兩腿有千斤重。

  這萬一真的是一隻絕種恐龍,那我這年青有為的大好青年不就……

  下面的我不敢再想下去。

  這時,樓道裡吹來一陣陰風,害我後脖子的汗毛根根豎起。

  拼了!

  對著恐龍,總比對著厲鬼強吧。

  我牙一咬,拿出赴死的氣概,三兩下竄上樓梯,不一會兒便來到趙伯灌輸進我腦子中的門牌號。

  404房。

  我鬱悶,趙伯這孫女連住的地方也不簡單啊,4幢4樓04房,普通人不會先這樣一個不吉利的號碼吧。

  高人,真TMD高。

  我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向那潔白的門鈴按鈕接近。

  突然,房門閃電般打開,一堵陰影撲面而來,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欠奉,只聽啪一聲,一隻室內拖鞋貼在了我的臉上。

  「滾,本小姐不嫁!」

  尖銳的女聲從房子內響起。

  我還沒什麼也沒說呢,不用這麼來對付我吧,額滴神啊~~

  心中慘叫,我拿開拖鞋,一道鼻血流了下來,我心痛不已,那女的又尖叫一聲。

  「是你,天啊,爺爺怎麼給我找這麼沒用的男人!」

  我來氣了,士可殺不可辱,正想衣袖一挽上前講理,但邁出的一腳卻定在了半空。

  石化中。

  噢————

  我捧臉尖叫。

  神啊,她,她不是偶在地鐵站中遇到的召鬼MM嗎????????

  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啊。

  我捶胸痛嚎,不,我怎麼可以和一個會召喚惡鬼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比和恐龍一起更恐怖。

  MM彷彿讀懂我在想些什麼,她冷笑。

  「你放心,我也不想和一個見到稍微刺激的場面便不知所措的沒用男人生活在一起!」

  我撲過去。

  「那算是稍微刺激的場面嗎,小姐,我只是普通人一個啊,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對著三隻惡鬼面不改色吧!」

  「別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我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即使是爺爺親自為我找的男人。」

  「是嗎,太可惜了,我也沒興趣和你這種神婆打交道,再見,不,是永遠不要見面!」

  我大手一揮,看也不看她轉身欲走。

  MM繼續冷笑,擰足了勁的冷笑。

  「你走啊,倒是走啊,你那相好的正好來找你了,恕本小姐不送了!」

  我打了一機靈。

  相好的??????????????

  這時,一股涼意彷彿從地板下滲出來,我惡寒,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每次遇到那些東西前都會有這種感覺。

  寒意在加深。

  MM皺起了眉頭。

  「看來你還蠻會惹禍的,盡然招惹煞氣這麼重的東西。」

  我大氣不敢透一口,那寒氣從樓梯下直湧上來,簡直就像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完沒了的朝房門口翻滾著。

  這時,樓梯的轉角飄出一片鮮紅的衣角,紅得如此驚心動魄!

Vol.7

  「不可能。」

  我大叫。

  「不是說鬼怪大白天不能出來嗎,它,它這是犯規!」

  我義正詞嚴的說,同時躲在MM背後。

  好大一排陰影線出現在MM臉上。

  「鬼,嚴格來說,由於存在著執念而不願進入輪迴的魂魄,性屬陰,它們害怕的是大白天的太陽,但你看,現在樓梯裡哪來的陽光。」

  MM指著樓梯。

  我火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說這些。」

  「我是好心幫你掃盲而以。」MM柳眉一豎,指著我鼻子吼道,壓得我好像矮了半截。

  我壓回去。

  「你能不能先把這東西超渡了再來上課啊,小姐。」

  「不好意思,本小姐不干沒錢賺的生意。」

  MM好整以暇地說道,同時用手指指了指大廳上一牌匾。

  我望了一眼。

  〔趙氏捉鬼公司〕六個大字寫得龍飛鳳舞,頗有氣勢,但問題是,現在我沒空欣賞這些,就在我們兩人說話間,那紅衣厲鬼已經來到門口,但它對這房間似乎頗有顧忌,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在門外用它那埋藏在亂髮下的紅色眼珠盯著我看。

  盯得我心慌。

  「那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打發走這鬼東西。」

  在現實面前,我不得不低頭。

  MM低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我試著問。

  搖頭。

  「一千?」我已經有點肉痛。

  MM把她那張俏臉擺到我面前,笑呤呤地說。

  「根據委託難度的不同,收費的標準也不同,門外這東西可是厲鬼啊,所以說這個收費嘛,要一萬!」

  一萬?

  我暈,那等於我一個半月的工資了。

  我還想盡量殺殺價,門外那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大概我們當它是透明的態度惹惱了它,紅衣厲鬼亂髮一揚,青白的臉孔發出一陣低嘯,一雙朱紅長甲的手作勢欲撲,門檻一陣黃芒閃過,便將它攔了下來。

  它不甘心,用雙手捉向那片黃芒,電光爆閃間,響起如指甲捉著玻璃般難聽的聲音。

  我可沒見過這種場面,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MM皺著眉頭,一雙素手環抱胸前,觀其神情似是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天啊,愛錢愛到這份上的女人,我算是見識到了。

  突然我靈機一動,想起了趙伯,不由脫口喊道。

  「我可是趙伯介紹來的,你總不能任由我落入這女鬼的手裡吧,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跟你爺爺交待。」

  MM的神情有些鬆動。

  「罷了,如果被爺爺纏上的話……」

  她低首自語,再抬起頭時,一股煞氣出現在雙眉之間。

  我後退,當日在地鐵中驅鬼時,她就是這個樣子,天知道她現在又會召喚什麼可怕的鬼怪,來個以鬼制鬼,我還是閃遠點的好。

  MM大步走到門前,那厲鬼進不得門,但並不妨礙它向MM鬼叫著。

  「生人之地,死者勿進,你還是走吧。」

  MM大聲說道,頗有幾分大師的氣概。

  那鬼繼續叫著,一點也不領情。

  MM低歎一聲,手結玄印,於虛空中劃出一符,但見黃光一閃,一個「山」字的古篆體輕飄飄地印向女鬼。

  「按行五嶽,八方威神,聽我號令,驅妖縛邪,鎮!」

  山字光符印中女鬼眉心,黃光驟起,一道道光鏈縛住它的全身,令其動彈不得。

  MM手印急變,雙手十指如春花綻放,最後一掌遙遙托出。

  「天地玄宗,廣修億劫,喉神虎賁,卻邪衛真,退!」

  清吒聲中,MM掌心現出道家八封印符,萬千瑞光自符印中射出,被定住身形的女鬼在這道道祥光中尖叫連連,片刻之間,魂魄便如輕煙般消散在門外。

  我張大了口,再次見到MM這另類的除妖手段,讓我震撼得連話也說不出半句,直到。

  MM不耐煩地踢了踢我的腳。

  「喂,你打算蹲到什麼時候,那東西已經走了,你也可以滾了。」

  「那個,已經被你超渡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本小姐只是趕走它而以,不過,它也受了不輕的傷,大概短時間內不會再纏著你了。」

  「你為什麼不乾脆把它了結了。」

  我哭喪著臉說道,一想到以後還會碰上那鬼怪,我就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你說得輕巧,但凡厲鬼,總會吸收上那麼一絲天地凶煞之氣,要徹底除去它們,除非召來如開明聖獸一類的靈獸或者由大德高僧親自出手,你以為真的像電影裡那些神棍一樣畫畫符念個咒就了事?」

  MM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先生,當然,如果你要委託我幫你除去這只厲鬼,那麼我們倒可以坐下來詳談,不然的話,大門在那邊,請便。」

  現在MM請我走,我倒是不想走,或者說不敢走了,我可不想半夜被女鬼卡個脖子或者來個開膛破肚什麼的。

  心裡一橫,我決定把這門婚事進行到底,這丫頭手段了得,說不定真如趙伯所言,確能保我一生平安。

  「我不走。」

  賴在沙發上,我說道。

  「這門婚事是你爺爺定的,你總不能不聽他老人家的吧。」

  MM冷笑。

  「剛才是誰說不想和神婆打交道來著,先生,你都快趕上四川的變臉絕活了。」

  我老臉一紅,乾脆豁出去了。

  「反,反正是你爺爺叫我來的,難道你敢違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MM繼續冷笑。

  「拿爺爺來壓我,好,你想繼續這段婚約也行,但你必須做到一件事,這是我們趙家選婿的規距,這個,大概爺爺沒有告訴你吧。」

  陰我,趙伯那個死老鬼!

  我在心底恨恨罵道,但臉上卻盡量推起笑容。

  「什,什麼事?」

  MM笑得比我更歡。

  「如果你能夠親手了結那只女鬼,本小姐就嫁給你!」

  我的笑容崩潰了。

Vol.8

  「死丫頭,你耍我!」

  桃園小區的4號樓傳出一聲男人的大吼聲,引得過往的居民頻頻側目。

  我捉狂,這臭丫頭竟然要我去對付一隻厲鬼,這算是什麼規距,老子如果能對付得了它,還用得著坐在這裡嗎。

  「我才沒空耍你呢,臭男人,如果你連一隻鬼都對付不了的話,又怎麼做我們趙家的女婿。」

  「做你們家女婿和捉鬼沒什麼關係吧。」

  「誰說沒有關係。」

  MM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有點黯然起來,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不少。

  「趙家,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我婆婆這一脈顧家的子孫,若是女子,便會繼承顧氏一脈的異能,終生與鬼怪妖物打交道,其中凶險外人是不知道的,如果我的夫婿連一隻鬼也對付不了的話,如果我發生危險時,讓誰來救啊…」

  MM低聲歎了一口氣,此時,她那落寂的神情讓我不禁為之神傷,房間裡出奇的安靜,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讓那逆光的身影顯得更加的瘦弱,讓我忍不猜想,那平時的強悍,是否只是一種表象的偽裝。

  「但,但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拼上性命大概也對付不了一隻厲鬼吧…」

  我喃喃說道,使勁撓著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收拾一隻鬼怪。

  MM撲哧一笑,神態嬌俏,讓我看得為之一呆。

  「我也沒讓你赤手空拳去對付它啊,而且,就算是普通人,經過一定訓練後,也可以對付得了鬼怪的,像我爺爺,認識我婆婆之前還不是普通人一個,最後為了和婆婆在一起,可是拚命地學習法術,雖然因天資所限成就不高,但對婆婆的情誼卻不難看出來,不像某些人,只是為了自己的性命才巴巴地來提這門婚事,如果不是爺爺親自報夢給我,我才懶得理你呢。」

  MM說得我心裡慚愧,突然發現我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趕忙問道。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趙小夏!哼,現在才記得問人家名字,真沒禮貌。」

  「你有機會讓我問嗎,一開門就賞我一拖鞋。」我委屈說道。

  「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小夏故作大方狀,氣得我牙癢癢的,趙大小姐見我對她無可奈何,又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才向我擺手說道。

  「你跟我來吧,讓我看看有什麼東西適合你。」

  我拿她沒轍,只能老實阿呆地跟在她身後,走得近了,才發現小夏身材曼妙,連走起路來都帶著一絲舞蹈式的美感。

  有這樣的老婆,也算值了吧。

  我心想。

  就是危險了一點。

  隨後又再加上一句評語。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小夏把我領到一間房間中,燈光一亮,我才看清,這小小的房間裡整齊有序的擺滿各種器具,大到足有雙臂寬度的八卦鏡,小到只有寸餘長的銅錢小劍,竟是一屋子的法器。

  「這麼多法器,都是古董吧。」

  我看它們都蒙著薄薄一層灰塵,忍不住考慮起它們的市場價格,若這些真的都是古董,看它們色澤暗淡,都有了一定年頭,說不定哪天沒錢拿一兩件出去當了,想必也是收入不菲吧。

  我暗自偷笑,小夏白了我一眼。

  「你不用打它們的主意了,它們雖然都是我婆婆一脈自古收藏的法器,但不會有古董商會收購這些,除非他有收藏法器的嗜好,再好,它們都是我們趙家的,和你可沒什麼關係。」

  「等我們結婚了不就和我有關係了。」

  小夏冷笑。

  「先過了捉鬼這一關再說吧。」

  我不由抖了一下,小夏不說我還真差點忘了,看來有點得意忘形過頭了。

  趙大小姐也不理我,自顧在一隻箱子中找著什麼東西。

  「小夏。」

  我叫道。

  「打住,我和你還沒那麼熟絡。」

  「趙小姐。」我沒好氣的再叫道。

  「幹嘛。」她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應道。

  「我想問,趙伯他,以前也有經歷過類似的考驗嗎?」

  我想著趁機打聽一下趙伯的事跡,好有個參考。

  「當然有,那時婆婆讓他去打一隻殭屍,爺爺他差點就掛了,要不是婆婆出手的話,嘿嘿…」

  我打一冷戰,這婆孫倆絕對是惡魔。

  小夏已經把箱子裡的東西抄出來大半,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才發現從剛才進門就只見到她一個人,難道她沒和父母一起住。

  「對了,怎麼沒見到伯父伯母,他們不和你一起住嗎。」

  我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小夏的動作突然一停,沉默半晌後才低聲說道。

  「他們已經去世了,在我五歲那會。」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幹嘛去揭人家傷疤。

  「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我道歉,小夏搖頭。

  「沒關係,我是婆婆帶大的,也不覺得比人家有父母的少了什麼,只是爺爺和婆婆都走後,有時會感到這房子太安靜一些罷了。」

  小夏說得無所謂,我卻聽得心裡一酸,想著上前安慰她幾句,卻不想她突然跳起來,差點撞到了我的脖子。

  「找到了。」

  她拿著一截像是劍柄模樣的木頭丟給了我。

  「這是什麼?」

  「目前最適合你用的,大概就是它了。」小夏笑瞇瞇地說道:「別以為它只是塊木頭,只要注入靈力,它就會延伸出由靈力構成的劍鋒,可以直接對靈體造成傷害,這種名為『斬魂刀』的道教異寶,全世界也只有三把而已哦…」

  我的太陽穴青筋勃起。

  這丫頭又開始耍我了,灌輸靈力,老子哪來的靈力,還斬魂刀,你以為是久保帶人的死神啊,怎麼不乾脆給我一把黑崎一護的斬月。

  大怒。

  我叫道。

  「趙小夏,你欺人太甚,我哪來的靈力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把紅光閃爍的劍鋒劃過我的臉頰,小夏看得目瞪口呆,通紅的光劍正從我捉著的「破木頭」上延伸而出。

Vol.9

  我呆若木雞,紅色光劍閃了幾閃後便消失了,我看看掌心,木頭還是木頭,雖然上面雕著許多我不認識的奇怪符號,但剛才確實出現了一把光劍,難道老子身具靈力不成。

  小夏在最初的驚訝過後,開始望著我笑。

  笑得有那麼一點不懷好意。

  「我開始知道爺爺為什麼會讓你來找我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圍著我繞圈子。

  「沒有靈力,卻用單純的情緒波動啟動了『斬魂刀』,體質又是容易招鬼的那種,如果出現在女人身上也就罷了,偏你又是個男人,真奇怪,不知道你身上還有什麼奇特的東西,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暴汗,我又不是外星人,你研究個什麼勁啊。

  小夏看得我驚心動魄,我連忙搖了搖手中的木頭,企圖引開她的注意力。

  「用這個就能解決那隻鬼了嗎?」

  「沒那麼容易。」

  小夏搖頭,說的話聽得我喪氣,不過總算把她的注意力從我的身體上吸引到對付厲鬼一事上來。

  「一般來說,要解決厲鬼惡鬼有兩種方法。」小夏豎起一指,手指修長圓潤,讓我看得捨不得移開目光。「其一,是強制超渡,用道術或者直接用『斬魂刀』將其魂魄擊散;其二,找出它成為厲鬼的原因,解開它的執念,一旦執念解除,它便再無憑依,只得下落黃泉,再開始一段新的輪迴。」

  我聽得一頭霧水,小夏無奈,只得繼續解釋。

  「簡單來說,要麼你直接斬了它,要麼查明它逗留人間的原因,這兩個方法中,第一個方法你還沒能力辦到,而且也有傷天和,你還是選第二個方法吧,查清楚它的死因,找出平息其怨氣的方法,但在這個過程中,你有可能會遇到危險,所以『斬魂刀』只是為了保護你不受鬼物所傷,這道界異寶會在有邪物接近時自行啟動,但為了保險起見,從今天起,你每天抽一點時間來找我,讓我教你一點修練靈力的簡單方法,必要時也可以拿『斬魂刀』出來撐一撐場面。」

  修練靈力?那一朝修成,老子還不成超人了。

  我開始YY。

  小夏一腳把我踢回現實。

  「你別美了,就算你天資再怎麼好,現在才來修練,再厲害也有限。」

  「那可難說,你沒看到剛才我沒用半點靈力就啟動了這把什麼『斬魂刀』。」

  「臭美。」小夏嗤之以鼻。「那只能說明你體質奇怪而已,再說,用非正常的手段啟動『斬魂刀』,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呢。」

  一句話,馬上把我從雲端打落地上。

  「別廢話了,跟我來吧,讓我先教你修練靈力的第一步,呼吸!」

  小夏帶著我進入一個類似練功房的房間,讓我坐到窗台前,學古人一樣盤膝而坐,再對我講了一堆呼吸吐納之法,說是修練靈力之前,要讓我這具臭皮囊先盡量多吸收一些天地之氣,到時修練起來也可以事半功倍。

  我半信半疑,一個下午就和這所謂的吐納呼吸折騰上了,直到夕陽半沒,我才走出趙小夏的家。

  「記得每天都要來找我,我可是要驗收你的功課!」

  臨走前,小夏還不忘吩咐,那模樣就像一個孩子有了一件玩具後愛不釋手的樣子,儘管我好像被她當成一件新奇的玩具,但對著一個美女也不是什麼壞事,於是我大方地答應了她。

  緣分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說不定我們在地鐵站中的偶遇,已經注定了今日的相見,只是一個普通的下午,我的人生卻已經開始走向完全不同的軌道,多了一個天師女友,也不知道以後還要經歷多少刺激有趣的事情。

  只是現在的我不知道的是,以後的經歷是刺激了,卻一點也不有趣,相反,還很要命。

  相當的要命!

  那天下午,我哼著小調,手插在褲兜裡捉著當平安符使的「斬魂刀」,心情愉快地走出了桃園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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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和趙小夏見面之後,我每天晚上都到她那裡進行聊勝於無的修練,雖說進展甚微,但至少能讓「斬魂刀」露出一個如槍頭般大小的劍鋒,這已經讓我欣喜莫名,直後悔小時候老爸沒有把我送進哪個名山古剎中學道,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是王真人了。

  但在調查厲鬼一事上卻毫無進展,我幾乎問遍了全公司的人,卻沒有一個知道這棟大廈中有鬼一事,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只知道這大廈在三四年前曾經無端起火,把13層燒了個精光。

  難道我的調查目標要轉移到13層去,可那下面卻是其它公司的用地,更加讓我無從問起。

  幸好的是,那只厲鬼大概那天被小夏傷得不輕,最近並沒有出現過,但我還是每天一下班就離開公司,生怕天一黑就會撞到它。

  有道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天天處心積慮地避免加班,但這天下午,臨下班時,公司領導卻發出一個通知。

  一個對其它人無關痛癢,但卻讓我暗暗叫苦的通知!

  「為了下個星期的上海展銷會順利進行,公司高層決定,從今晚開始,公司全體員工實行加班制,公司各部門主管要起好帶頭作用…….」

  下面的東西我沒有看清楚,只知道,從今晚起,這一個星期內都有可能會遇到那只女鬼,讓我不禁對公司高層問候了N遍。

  我握緊褲袋中的「斬魂刀」,暗自祈禱這木頭關鍵時候可別掉鏈子。

  窗外。

  夕陽西沉,夜幕開始降臨。

Vol.10

  轉眼間已是第十章了,我想請教大家一個問題,對於這樣的文字結構和寫法看得習慣嗎?可以在書評區給我留言,如果不喜歡這樣的結構,我會作出修改的。--西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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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8點鐘。

  我打開著窗戶,讓夏夜的風狂灌而進,要不是我用鎮紙壓著桌上一摞摞文件,恐怕這些單薄的紙張早就滿天飛了。

  方纔打了個電話和小夏請了個假,她只對我說了兩字。

  「保重!」

  聽得我的心直往下沉。

  辦公室和外面的設計大廳用半透明的落地玻璃隔開,看著外面一幫下屬正熱火朝天的工作著,那通明的燈光和敲擊著鍵盤的聲音多少讓我有一點安全感。

  人氣這麼旺,那女鬼應該不敢來搗亂吧。

  我心想。

  漫不經心地上網瀏覽著網頁,我一口一口地喝著咖啡,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不知不覺間,電腦的整點報時響了起來,已經九點了,更為重要的是,離下班時間只有一個鐘頭。

  再堅持一個鐘頭就勝利了。

  我為自己打氣。

  只要再忍過一個鐘,只是一個鍾而已,我忍。

  但有時候,一些東西是忍不了的,比方說,人有三急的時候。

  這棟大廈由於結構的關係,每一層的衛生間都設在離防火通道的拐角處,也就是說,如果我要上廁所的話,就必須離開這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而廁所,一向是鬧鬼的最佳地點啊。

  本來打算用阿Q的精神勝利法忍過去,但最後還是戰勝不了生理的本能,我只能站起來,艱難地向辦公室外邁出一步。

  「老李,老李…」

  我輕聲叫道,正支著頭在電腦前打瞌睡的老何嚇了一跳,頂了頂自己那付老花鏡,裝作一付忙碌的樣子,不斷地打開電腦窗口。

  老油條!

  我心裡暗罵,但還是走到他旁邊,雖然說出來很丟人,但我還是想拖個人一起去廁所,丟臉總比小命重要吧。

  「老何」我走到他旁邊,用手輕輕撞了撞老何。

  「啊,是你啊,總監,有什麼事嗎,我正忙著呢。」他一下子在本子上抄抄寫寫,一下子又拉開抽屜,一付我很忙的樣子。

  你丫TMD裝什麼樣啊。

  我再罵。

  「老李,別忙啊,要不到廁所抽只煙,放鬆一下?」我輕聲問。

  老李一臉迷糊。

  「老大,你別玩我了,抽煙有抽煙室,在廁所抽煙可是會罰款的,你該不會想挖個坑讓我跳吧。」

  我有病啊,還挖坑,要挖就挖個洞,陷不死你。

  「算了,當我沒說,我自個去吧。」

  我當下心一橫,挺起了胸膛為自己壯壯膽氣,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老李搖頭低聲說了句「有病」,又支著頭打起旽來。

  五分鐘後,我坐回自己的辦公室,那顆不爭氣的心臟還是跳個不停,但總算沒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離下班還有半個鐘頭的時候,外面的一幫傢伙開始有說有笑起來,聲音隱隱透進我的辦公室,如果不是我還在這的話,這幫猴子大概已經開始吹牛打屁了吧。

  我打了一呵欠,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剛把文件整理好,窗戶才關上的時候,突然間,整棟大廈的燈光全部熄滅,有的電腦裡的文件還沒有儲存,紛紛發出鬼嚎一般的慘叫聲,而我則愣了有那麼一兩秒鐘,然後,馬上把「斬魂刀」抄在手上。

  該不會那厲鬼要出來了吧。

  這樣想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後脖子一片涼意。

  門突然打開,一身影衝了進來。

  我大叫。

  那身影也同時尖叫。

  我聽出那聲音是秘書MM,連忙問道。

  「你幹嘛,嚇死人了,也不敲門就突然衝進來。」

  「我才被你嚇死了呢,突然大叫一聲。」秘書MM埋怨一聲。「我是想問你有沒有電筒之類的,我還要收拾東西,這突然停電黑燈瞎火的,我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連忙從桌子的抽屜裡摸出一隻小型電筒塞給她。

  電筒被秘書隨手打開,青白的燈光射了出來,在玻璃的反光下,她的臉蒼白得可怕。

  「謝謝啊。」

  秘書朝我一笑,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不覺退了一步,被椅腳一磕,差點摔倒在地上。

  MM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以為我被她的模樣迷住了,她輕笑著朝我拋了一個媚眼才輕扭著腰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設計大廳也亂成一片,有人咒罵電力部門的,也有人七手八腳拿出應急電筒來照明的,喧鬧得像一個萊市場。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突然響起,聲音之高之利,一下子蓋過了辦公室裡吵雜的人聲,我聽得一抖,差點連「斬魂刀」也掉在地上。

  尖叫聲余響漸沒,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大家面面相覷,臉上寫滿各種表情,但沒一個人敢吱一聲,那尖叫聲裡充滿了絕望、恐怖以及不甘,讓人不敢想像,要遭遇什麼樣的事情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牙齒在打顫。

  一定是那女鬼,它看到其它人了!

  老李咂咂嘴,在這裡面他年紀最大,也是最先反應過來。

  「這聲音是從廁所那邊傳過來的,要不,我們去看看。」

  對於他這個提議,其它人紛紛應和,只有幾個女孩猶豫不絕地說道。

  「會不會,會不會有髒東西啊?」

  此時,誰也不敢說出一個「鬼」字,老李壯著膽氣說。

  「就算有也不怕,我們這麼多人,陽氣重,髒東西不敢接近的。」

  其它人心想也是,便紛紛拿起手電筒,準備結隊去廁所看個究竟,我連忙衝出辦公室,大家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我也去,好歹我也是你們的頭嘛。」

  我說得有點中氣不足,實話說,我一點也不想去,但如果要我一個人留在這的話,我更加是十二分個不願意。

  「好,那就由總監帶個頭吧。」

  老李一下子把我推到了隊伍前面,秘書MM也配合地把手電筒塞回到我手裡。

  我在心底把老李從頭到腳問候了個遍,但現在勢成騎虎,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於是,我們這支足有十多人的隊伍,打著幾隻手電筒,在黑暗的樓層裡向廁所的方向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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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2-5-2012 17:48:34 | 只看該作者
Vol.11

  啪嗒啪嗒--

  滴水的聲音從沒有燈光的廁所中傳來。

  我們站在廁所外,其它部門的同事也聽到了那聲尖叫,也有一些膽子較大的躡手躡腳朝這邊走來,看到我們這一邊的大隊人物,一個個露出如釋重擔的表情,快步和我們匯合在一起。

  十幾把手電筒在男女廁間來回照射著,白色的瓷磚反射回來一片凌亂而慘白的光芒,誰也不敢先劃出第一步,生怕會看到恐怖的物事。

  但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

  「你們說,我們要進男廁還是女廁?」

  我乾咳一聲提問道。

  老李越眾而出,拉拉我的袖子說道。

  「我看是女廁,那聲音又尖又利,絕對是女人發出來的。」

  「那讓幾位女同事進去看看?」

  我試著問,在場的女同胞馬上往後縮。

  「那就一起上吧!」

  我咬牙說道。

  後面一幫人馬上把我往女廁裡推。

  這幫沒人性的混蛋!

  我被迫走在前面,老李還有點義氣,打著電筒走在我旁邊,其他人都躲在我們後面,一個個既是害怕又是好奇,我們走進了廁所,地面沾滿水漬,人走在上面有點滑腳,因此,我們走的並不快。

  廁所裡分裡外間,外間是洗手用的,一大塊鏡子嵌在牆上,下面是一排龍頭和洗手盆,旁邊還放著洗手液。

  一個擰不緊的龍頭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滴著水,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擂著我們的心臟一樣,只覺得胸腔裡跳動得厲害,我受不了這聲音,快步走過去,把龍頭擰緊,卻不小心把電筒往上面的鏡子斜照,後面的女同胞們馬上發出一聲尖叫。

  我一愣,原來燈光自下往上照的原因,把我青白得駭人的臉孔反照在鏡子上,把她們嚇了一跳。

  「別吵,是我!」我沒好氣地說道。

  再回頭,我也被鏡子中的自己嚇了一跳。

  深陷的眼窩、有點凌亂的頭髮還有那發青的眼珠,這真的是我嗎?

  那鏡子中的我突然咧嘴一笑。

  我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絕對有鬼!

  我咬著嘴唇,沒有叫出聲來,其它人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李還一臉狐疑地扶住我。

  「總監,你沒事吧。」

  老李問道,在電筒的光芒下,他的臉像死人一般灰白,我忍住想甩開他的手的衝動。

  「沒事。」

  我定了定神,再朝鏡子中看了看,我還是我,雖然臉色極差,卻沒有剛才的那種詭異。

  電筒照向裡間。

  我和老李帶頭走進去。

  「有人嗎?」

  我試著叫道,聲音裡帶著一點顫音。

  廁所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回應。

  後面的人也跟了進來,十幾道光線開始在廁所裡亂晃。

  我打著電筒在一扇扇門扉前滑過,在快照到盡頭的時候,一縷黑煙突然竄過,我心裡格登一下,電筒追著照過去,剛好捕捉到那縷黑煙迅速鑽進左手邊的一格廁所間中。

  同時,我看到一樣東西。

  一隻腳,一隻穿著黑色高跟鞋的腳。

  它斜著從洞開的門扉中伸出來,高跟鞋脫出它的腳跟,只是前端而掛著腳尖,才不至於跌落在地面上。

  我的電筒光線停在那腳上面數秒之後,第二道、第三道光線開始陸續集中在一起。

  這一次,女同胞們沒有再發出尖叫,她們大概被嚇呆了,一個個花容失色地掩著嘴,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和求助的神色。

  我突然想起了趙小夏,如果那個強勢的女人在場的話,她大概會掛著不屑的微笑大步上前吧。

  於是我也笑了笑,在現在這種氣氛下顯得詭異無比。

  邁開腳步,我走上前去。

  隨著角度的變化,我看到越來越多的東西。

  我寧願沒看到這些。

  小小的一格廁所間裡,猶如火災過後遺留的現場。

  貼著瓷磚的牆壁被燒得烏黑,在燈光之下,黑黃的馬桶上伏著一個女人,她的頭枕在馬桶蓋上,一頭黑髮被燒得凌亂而蓬卷,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卻看清楚她的身體。

  她半躺在地上,一隻腳屈起,另一隻腳直伸到廁所間外,一雙手仍捉在牆壁上,彷彿仍想努力地站起來,那雙手之所以沒有跌落在地上,是因為手掌和牆壁已經燒得粘在了一起。

  血肉與牆壁粘在了一起!

  是的,這是一具燒得黑糊的屍體,但那一截伸出廁所間的腳沒有絲毫的異常,而留在廁所間內的身體卻已經燒得焦黑,衣服的纖維和血肉完全混合在了一起,這要怎樣的高溫才能把人體燒成這樣。

  一絲絲淡淡的肉香飄進我的鼻子中。

  我馬上伏在牆邊嘔吐了起來,直把膽汁也吐了出來。

  尖叫四起。

  女同胞們終於崩潰了。

  我搖晃著身體抓過老李,大吼。

  「還他媽的不快報警!」

Vol.12

  溫暖的開水流入胃壁,我才覺得好過一些。

  警笛在旁邊不斷響著,警察和急救的車輛駛到大廈前,黃色的警戒線被拉了起來,數排高功率的探照燈把大廈照得如同白晝。

  我坐在一邊的石階上,喝著警察同志遞給我的白開水,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覺得開水這麼好喝過,那微溫的熱量讓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我們報了警後,警察迅速趕來,現場被封鎖,特別是我們公司的那一層,已經是禁止進入,老總們也趕了過來,現在正和警察部門交涉中,希望這件事低調處理,以免影響公司的形像,但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現場的惡劣情況,已經把這起案件劃分到重大刑事案件中去。

  遠在美國的大老闆雷霆大怒,直到幾個老總罵成豬頭,卻還是無濟於事。

  作為第一個發現案情的人,我剛才已經作了差不多一個鐘頭的筆錄,但我知道,警察是解決不了這起案件的,從詭異的現場看來,那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做到這一切。

  那一格廁所間簡直就像一個密封的火災現場,屍體燒得面目全非,只有猛烈的火勢才辦得到,但廁所間外卻一切如常,甚至連伸出廁所間的一隻腳也完好無損,生死的界限如此強烈分明,我想不出有哪種人為的方法可以造成這一切。

  除了,那超自然的力量。

  於是我想到小夏,然後打電話給她,電話那邊卻一直占線,十幾響之後沒人接聽,電話自動掛了。

  這時,一輛橘黃色的跑車開了過來,車前的大燈照得我皺起了眉頭,心裡直罵是哪個混蛋幹這麼無聊的事。

  燈滅了,一個俏麗的身影跳下了汽車。

  「是你?」

  我一下從石階上跳起來,小夏一身黑色勁裝,把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

  「你也在這?」小夏先是驚訝,然後皺起兩道柳眉嘟嚷道:「該不會是你報警的吧,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怎麼這些怪事全往你那跑。」

  「你以為我願意啊。」

  我沒好氣說道。

  「倒是你怎麼來了,剛才打電話給你一直占線,和誰聊來著,不會是男人吧?」

  「吃醋啦?」小夏俏皮地說:「我偏不告訴你,況且,我們還沒有什麼關係呢。」

  我氣得七孔冒煙。

  「趙小姐,這邊,這邊來!」

  遠處,一個警員大聲叫喊讓小夏過去。

  「你還認識警方的人?」我奇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可是警方的顧問,他們有什麼奇怪的案件解決不了,都會讓我來幫忙查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名氣還蠻大嘛。」

  「那當然。」

  小夏驕傲地甩了甩長髮,拉著我一起走向警方那一邊。

  「你幹嘛。」

  「別廢話,我還少個助手呢。」

  「有沒有報酬。」

  「你說呢。」

  我鬱悶,這丫頭挺會利用資源的。

  ---------------------------------

  一個頭頂微禿,年過半百的警察先生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在我身上來回游動著,被女人這樣盯著看也就罷了,但被一個老男人這樣盯著,我恨不得給他一拳頭。

  但他旁邊的站著四五個人高馬大的警察同事讓我打消了這個注意。

  「何叔,別用這樣的眼光看人家啦,真沒禮貌!」

  趙大小姐站出來為我打抱不平。

  警察老頭的眼光從我這兒轉移到小夏身上。

  「趙丫頭帶來的男人我當然會多看兩眼啦。」

  「什麼男人。」小夏臉上一紅,糾正道:「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好好好,你說朋友就朋友吧。」警察老頭笑得非常欠扁,但他臉色一正,又隱隱透出一股威嚴感。「小夏啊,這次恐怕又要你出馬了,這次的事件看上去很不簡單,你這小男朋友也幫我們做過了筆錄,相信他也有同感吧。」

  警察老頭朝我努努嘴,小夏也把目光投到我的臉上。

  我點頭。

  「雖然我不是警察,但也看得出來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是人為造成的。」

  警察老頭也跟著點頭。

  「我們堪查過現場,除了出事那一格廁所間外,其餘的地方都完好無損,最奇怪的是,死者伸出廁所間的腳也一點燒傷的痕跡都沒有,我看著詭異,才把你叫來了。」

  「那現在現場情況如何。」

  小夏問道。

  「我已經讓同事封鎖起來了,連屍體也未曾動過,一切保留在最初始的狀態…」說到這,警察老頭略微一頓,朝我望了望說道:「就不知道你這個小男朋友當時有沒有動過屍體。」

  「沒有,絕對沒有!」

  我馬上表態。

  「行了,那我們上去看看吧。」

  小夏拉著我轉身欲走,一想到又要面對那種噁心的場面,我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要不要我派幾個同事和你上去。」

  警察老頭叫道。

  我剛想替小夏答應下來,這丫頭搶在我前面說道:「不用了。」

  未了,還加上一句。

  「讓其它人都離開現場吧,我們兩人就足夠了。」

  我聽得想吐血。

Vol.13

  「剛才那老頭要派多兩人和我們一起上去,你幹嘛不給?」

  走進剛通電的電梯中,我問道。

  小夏用眼角瞄了我一眼,一邊從她腰包裡掏出一付眼鏡,一邊說道。

  「怎麼,怕了?」

  語氣又是那種初見面時的不屑。

  我挺起胸膛,漲紅了臉大聲說道。

  「我才不怕,誰怕誰是小狗。」

  小夏失聲輕笑,笑容如春花綻放,讓這冰冷的電梯間裡也溫暖了不少。

  我看得一呆,同時心裡納悶,我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她的看法來了。

  「不讓太多人留在現場,是因為等下我要召來死者的魂魄,直接問清楚事件事,因為新死之魂的陰氣太弱,如果太多人在的話,特別是警察,他們身上的陽氣和煞氣會讓新魂不敢現身的,現在明白了沒有?」

  小夏朝我眨眨眼睛,那表情就像是在教一個小朋友一般,讓我為之氣結。

  「那老頭又是誰?看上去和你挺熟絡的。」

  「你說何叔啊,他和我婆婆認識,你可別當著人家的面老頭老頭的叫,再怎麼說他也是個警察局長,小心請你去警局喝杯荼什麼的。」

  我笑道。

  「你開始關心我啦。」

  「臭美!」

  小夏白了我一眼。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我們公司所在的樓層。

  「給。」

  小夏把手裡拿著的眼鏡遞給我。

  「這是什麼?」

  「靈視鏡,可以讓普通人也能夠看到鬼魂的道具。」

  「我不要。」

  我連連搖頭,開玩笑,我才不想見到那種東西。

  小夏也不強求,她自己戴上了靈視眼鏡。

  電梯門打開,小夏深吸一口氣,柳眉一皺。

  「好重的鬼氣和怨氣。」

  -------------------------------------

  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出來,是公司營銷部的一個同事,名叫陳麗,今年28歲。

  根據死者的同事兼好友回憶,當時死者獨自一人去上廁所,但好一陣後還不見回來,同事本想去廁所找她,大廈卻突然停電,再下來,就是那一聲慘叫。

  這樣想來,在大廈停電前,她一定在廁所裡已經遇到了什麼,才會出不來,至於最後那一聲尖叫,如果被烈火一烤,我也會叫出聲吧,可能比她還要大聲。

  然而那聲尖叫卻出現短短數秒,難道就在這數秒鐘,死者便被火活活燒死。

  我提出這個疑問時,我們正繞過設計部朝廁所的位置走去。

  這一層的警察都已經撤走,樓道裡點著橘黃色的燈,但在只有腳步聲迴盪的環境下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小夏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這個問題。

  「那並不是不可能的,當然,自然的火是沒辦法做到這一切,但卻有一些術能夠瞬間提升火焰的溫度,從而在短短數秒之內將人活活燒死,如果厲害一些的,還能夠完全將物體燒成灰燼。」

  我聽得不寒而慄,被關在一個空間裡活活燒死,那是怎樣一種痛苦。

  再次走進廁所,雖然這一次燈火通明,但我還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看到廁所外間的鏡子時,我想起在這裡還被嚇了一跳,說給小夏聽,哪知她聽完卻笑話我當時一定太緊張了。

  「如果真的是鬼怪作祟,你的魂早就被封進鏡子中了,哪還會在這裡活蹦亂跳的。」

  「但我還看到一道黑煙,它呼一聲飛進陳麗所在的廁所間裡,我才會發現她的屍體。」

  我忍不住為自己申辯。

  小夏回過身來看著我,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說你看見黑煙溜進死者所在的位置,天啊,這根本不可能,那黑煙可是新生者的魂,由於新生者的魂相當虛弱,它們還不能聚形,因此,想要見到它們,一是戴這靈視鏡,二則是直接用天眼通看,但你一個普通人竟然看到它?」

  小夏美麗的大眼鏡盯得我驚慌,漸漸的,那俏麗的臉上開始浮現一抹危險的笑容。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還挺多的。」

  看著小夏一付好奇寶寶的樣子,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這下壞了,一多嘴倒引起了小夏的好奇心。

  俗話說,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但小夏的好奇心絕對會害死我。

  「不和你說了,還是正事要緊。」

  我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還好,趙大小姐還知道要以大事為重。

  小夏走到那廁所間前,我沒敢上前,那完好無損的一隻腿仍然晾在門外,但那裡面的光景,我是打死也不想再看一遍的。

  「果然錯不了。」

  過了半刻鐘之後,小夏摘下了靈視鏡。

  「怎麼樣了?」

  我問道。

  「這格廁所間裡鬼氣遍佈,死者是被厲鬼封死在裡面,但最後她不是成功地踹開了門,卻為時太晚。」

  「那鬼封閉了廁所間後才放火燒死她?」

  「放火?」小夏搖頭。「不,是死亡重演,鬼魂的殺人手法很單一,它們通常會讓死者經歷和它們一樣的痛苦,所以,這隻鬼必定是被火燒死的。」

  「被火燒死?」我突然想起前幾天的調查結果。「這棟大廈在幾年前曾經發生過火災,不知道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有這種事?」

  小夏考慮片刻。

  「這留待過後再查吧,現在我要先召來死者的魂魄問問,可能會得知一些情況。」

  我退到廁所的門口,不想看到可怕的情景。

  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鬼魂一定不會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膽小鬼。」

  小夏小聲罵道,她不再理我,回身對著死者屍體結起手印。

  「冥冥都司,聽我之令,黃旗為引,魑魅招來,拘魂!」

  小夏對著死者虛彈一指,一道黃光射入屍體眉心處,但過了片刻,卻依然不見動靜。

  「怎麼了?」

  「奇怪?」小夏皺著眉頭。「我居然拘不了死者的魂?」

VOl.14

  「拘不魂?人家大概已經投胎去了吧。」

  我依然不肯上前一步,只是在胡亂猜測一通。

  「那是不可能的。」小夏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頭七,你到底有沒有聽說過頭七這個詞,人死之後,陰魂會在人間逗留七天,七天之後,自有陰都的鬼差來為其引路,那時才會下落黃泉,再依生前所做種種由地獄判官作出審判,或入地獄、或墮輪迴,若生前有大德者,則往生天界,但現在死者死亡時間還超不過24小時,基本上是不可能會拘不到魂的,除非…」

  小夏說到最後,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我嚥了一口水,問。

  「除非什麼?」

  「除非魂體被厲鬼所噬,這樣的話,情況就相當糟糕了。」

  「被鬼吃了?」

  我的眼睛睜得老大。

  「就像你那會在地鐵裡收了那雨衣鬼那樣?」

  「那不一樣。」

  小夏看向死者遺體,臉露憂色說道。

  「我是用餓鬼降收了那隻鬼怪,但並不是讓餓鬼吃了它,餓鬼吃的只是它的怨氣,它的魂體會通過餓鬼強制打下黃泉,雖然有可能不能夠轉生為人,但至少還能再入輪迴,然而被厲鬼所噬,卻會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是真正的死亡!」

  我縮了縮脖子,魂飛魄散,聽起來就知道不是什麼舒服的事。

  「最糟糕的是。」小夏繼續說道:「當一隻厲鬼開始會吞噬陰魂,這說明它已經開始修練,一旦突破鬼的界限,它就會蛻變為更難對付的『妖』!」

  「妖怪?」我奇道。

  小夏點頭。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並非只有人類才能修練,動物、植物甚至是鬼怪它們也能修練,只不過修練的方法各不相同,若是修正道,那便是向仙、神一方發展,若是修邪道,則會成妖成魔,現在這只厲鬼若是給它修成,便會成為一隻鬼妖,而再修下去,便是鬼王。看來我們要趁早找到它,以免它再害人,若讓它成了鬼妖,我要對付它就要大費手腳了。」

  「這只吃魂的厲鬼不會是追著我四處跑的那紅衣鬼吧?」

  我問道,如果那只紅衣鬼會吃人靈魂的話,那老子看來得找個名山古剎藏起來,開玩笑,之前還為了小夏家的奇怪規距想找這鬼麻煩,現在看來,真要被它碰到,我就是變成貓也不夠死。

  雖說貓有九命。

  「你當厲鬼很多啊。」小夏沒好氣白了我一眼。「成為一隻厲鬼的條件很苛刻,除了死前怨念極重外,還要配合天時,才會出現一隻厲鬼,當厲鬼成型之後,它們又會把經常出現的地方劃成自己的地盤,其它鬼魂是不會隨便進入一隻厲鬼的地盤,所以,殺了這個女人的,一定是那只紅衣鬼。」

  小夏用手指了指廁所裡的女屍。

  我爆寒,那老子豈不是死定了。

  小夏把我晾在了一邊,自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警察老頭,數分鐘後,警察和屍儉官陸續到場,我被警察同志客氣的請出了現場,小夏和警察老頭則在一邊嘀咕著什麼,大概一刻鐘後,小夏才朝我這邊走來。

  「行了,我已經托何叔幫我找幾年前這棟大廈的火災檔案,希望能夠在裡面找出點什麼線索,檔案會在明天傳真到我家裡來,你有空也過來吧。」

  「這是否是一個邀請?」我湊過臉問道。

  「你別誤會,我只是缺個助手而以,這件事和你的小命有關,你不會想要置身事外吧。」

  小夏笑瞇瞇地說。

  小狐狸。

  我在心底罵了一句。

  「那如果解決了這件事,你家那個規距我算不算是完成了啊。」

  若是能解決這只紅衣鬼,雖然不是我親手所為,但總算也是有參與這件事,就不知道這個順風車趙大小姐肯不肯讓我搭一程。

  小夏走向電梯間,頭也不回地說道。

  「到時再說吧。」

  沒有拒絕,也就是有商量的餘地,總算沒有做白工。

  我鬆了一小小口氣,連忙追上前面那一道俏麗身影。

  大廈之外。

  「我要走了,用不用我帶你一程。」

  半開車門,小夏問道。

  我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

  「哦。」

  趙大小姐上了車,然後又探出頭來。

  「你自己小心一些,記得把『斬魂刀』時刻帶在身上,洗澡睡覺也不能落下,這樣的話,大概有一半的機會保住你的小命吧,再見!」

  我鬱悶地看著小夏的橘黃跑車揚長而去,也不知道這丫頭說這些話算不算是關心我。

  搖頭,我決定不去想它,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趕快回家睡覺的好。

  我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從褲袋裡摸出車鑰匙走向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不知是否錯覺,袋子裡的「斬魂刀「似乎微微發燙。

  此時,大廈的大堂時鐘指晌午夜十二點,一陣風突然從樓道裡吹了出來,把大堂中擺放的植物吹得左搖右擺。

  風吹過大堂,遙感電子門突然打開,這陣風便吹出了大廈,朝著停車場的方向捲去。

  再看大堂中,被風吹過的植物,嫩綠的枝葉卻微微發黑且捲了起來。

  這風,卻是一股熱風。

VOl.15

  停車場裡只有兩個保安,我走進去的時候,他們正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無精打采地打著撲克。

  我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繼續走我的路。

  「斬魂刀」又熱了一下,我好奇地拿出這塊木頭,感覺又和平時沒有兩樣,木頭黝黑,觸手溫熱,全不像剛才那種火熱。

  我看不出門道,決定明天問問趙大小姐好了,把木頭塞回褲袋,我走向自己的車位。

  現在已經是午夜,車場裡只有四五輛汽車停放在角落裡,我自己那輛停在車場中較深入的地方,不知是否錯覺,好像越往裡走,車場內的照明便越加昏暗,簡直像一個怪獸的大口,像是要把我吞噬掉一般。

  心裡打了一格登,我加快腳步走去,想把這些鬼力亂神的事情都拋在腦後。

  一陣風吹進了停車場裡,把兩個保安正打著的撲克牌吹得漫天飛舞,保安罵咧著撿起撲克牌,這時,一道紅影落在他們身後,空氣中溫度急劇上升,那兩個保安只覺身體一熱,便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聽得身後兩聲輕響,心裡沒來由升騰起不好的預兆,腳下再快上兩分。

  這時,我只覺後背一熱,一股怪風從車場的入口處狂捲而來,吹得車場之內不多的沙石也飛上了半空,那風極為燥熱,就如同盛夏的中午,那一陣陣吹拂過公路的熱浪一般。

  風中,帶著隱隱的焦糊味。

  我暗叫不好。

  一條紅色飄帶自風中探出,輕柔得如情人的手一般,捲上我的腳踝。

  我大叫一聲,腳踝一陣火熱,那飄帶一拉,我馬上摔了個狗啃泥。

  「斬魂刀」劇熱。

  我來不及摸出褲袋裡的木頭,更多的飄帶自那不斷旋轉的熱風中伸出來,它們捲起了我的四肢,有的已經開始向我的身體捲來,不一會兒,我已經被紅帶捲成一個人蛹,只差頭臉還未被蒙住。

  但那也不過是片刻之事,幾道紅綢又自風中飄出,朝我臉部捲來。

  我心下大駭,心想這下小命休矣,這紅帶根根火熱,臉部再被蒙上,我就算不窒息致死,也會被活活烤死。

  陳麗的死狀突然在我腦海中閃現,那一瞬間,我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恐懼淹沒,然後,我不由大叫一聲。

  「小夏!」

  正開著車的趙小夏捉著方向盤的手突然一抖,汽車打著滑飄向路邊,幸好午夜沒多少車輛經過,不然一定造成交通意外。

  汽車停在路邊,小夏在車內掐指一算,柳眉一挑,大叫一聲「糟糕」。

  橘黃跑車馬上掉頭從來處狂奔回去。

  「斬魂刀」發出難以言喻的高熱,竟像要燃燒起來一般。

  但下一秒,被蒙住頭臉的我隱約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然後我發現自己又能呼吸了。

  紅綢迅速自我身上抽回,我看得真切,其中幾條正燃燒了起來,和其它的紅綢一起收入旋轉的熱風之中。

  口袋中一熱,我想起了「斬魂刀」,馬上把它當成救命的稻草一般從口袋中摸了出來,黝黑的木頭現在通體發出強烈的紅光,那刻於木頭之上的奇異符號像是活了一般,一待我拿起「斬魂刀」,它們便從木頭上飄了起來,形成一個個紅色光點。

  「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的……」

  熱風裡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女聲,接著,熱風的旋轉突然加速,吹得我胸口一陣悶塞,眼睛也被風刮得流出了眼水,讓我睜眼如瞎。

  等到復能見物之時,一道紅影正飄浮在我的身前,卻不是那紅衣厲鬼是誰。

  如今的它比我初見時竟然少了幾分鬼氣,多了幾分人樣,那一頭亂髮被梳往腦後,曾經蒼白的可怖臉孔卻變得美麗非常,如果不是那一雙眼睛裡紅光大熾,倒像是一個美女。

  只是這臉孔卻看得熟悉,略一思索,我發現它和已死的陳麗至少有八分相似。

  看來,陳麗的魂真的被它吃掉了,就不知道它現在這個樣子是鬼是妖。

  可就算只是鬼,老子我也不是對手啊。

  我哭喪著臉,但還不想束手就擒,掙扎著地上爬起來,瞄瞄汽車,媽的,至少還相差了十幾米,鬼怪的速度那麼快,我可跑不過它。

  估計劉翔來了也不行。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女鬼又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

  「現在沒有死老鬼和臭丫頭護著你,我看你怎麼跑……」

  那叫聲聽得我雙耳嗡嗡直響。

  熱風再起。

  女鬼雙手一揮,自它背後又飛出數道紅綢,眨眼間就快纏上我的身體。

  爭--

  如長劍出鞘般的聲音突然一響,一道艷麗至極的紅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由閉上眼,同時耳朵裡傳來女鬼的尖叫聲。

  過一會兒後,我才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安然無恙地站著,但手掌裡卻多出一道紅光,「斬魂刀」正微微震動著,再度啟動的它伸展出長約七八十厘米的劍鋒。

  再看女鬼,它飛退出數米的距離,那幾道紅綢燃燒著,直到女鬼自己斷開對紅綢的控制,才沒讓火焰引燃到它自己身上。

  看來是「斬魂刀」傷了女鬼。

  我突然想親吻這塊木頭,可惜現在並不是時候。

  雖然看不清女鬼現在的臉色,但可以想像得出一定不會好看,果然,它再發出一聲利叫,雙手在空中連揮。

  我捉緊「斬魂刀」,心想要是它再過來,老子就狠狠給你幾劍,就算斬死了它有違天和,但現在還是老子的性命要緊。

  卻看女鬼揮手了半天也沒見動靜,我剛想嘲笑它兩句,突然身後光芒大作。

  我愣了。

  停車場裡剩下的幾輛車同時亮起了車頭大燈,並且,我聽到了熟悉的引擎聲。

  下一刻,汽車轟鳴,五輛車子同時向我開來。

  我的神啊,「斬魂刀」拿來斬厲鬼倒挺利索,但應該不能拿來斬這些大鐵塊吧。

  怎麼辦,前有厲鬼,後有汽車,難道我真的玩完了。

  就在我快崩潰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停車場入口處響起。

  「妖孽住手!天地無極,風雷隱動。日月翻覆,借我神兵,雷部諸將,聽我號令,白電,破邪!」

  耀眼的白光從遠處劃過一道圓弧擊中了紅衣女鬼。

  一時間,火光四射,樹叉狀的電火如鐵樹銀花般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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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樓主| 發表於 22-5-2012 17:49:12 | 只看該作者
VOl.16

  「姑奶奶,你要再晚來片刻,我就得變人餅了。」

  我軟倒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身後五輛汽車,要是小夏不是及時趕到的話,估計我會被這些大鐵塊壓得很慘。

  女鬼方纔的位置上出現一地黑焦,小夏現在正在旁邊仔細觀察著什麼。

  「這不是來救你了嗎,要不是我突有所感,大概你也就交待了。」

  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突有所感?難道我們有心靈感應了?」

  雖然雙腳打著顫,但一個大男人老坐在地上也實在不雅觀,我還是努力地站了起來。

  小夏聽得我的話,粉臉一紅叫道。

  「誰會和你有心靈感應啊,只不過你身上的『斬魂刀』和我有那麼一點點聯繫而已,它示警時,本小姐剛好感應到,才會及時救下你這個倒霉鬼。」

  我不想和她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況且,現在也不是什麼談情說愛的好時間。

  「那個女鬼呢,被你消滅了?」

  我指著那灘黑色的焦地說道。

  「消滅,說得倒清楚,單靠一發不完全的白電就能擊散一隻厲鬼的話,那我都快趕上龍虎宗的張天師了。」小夏摸了摸那片黑焦,又拿在鼻間聞了聞,臉上的神情一點也不輕鬆。「雷電轉破污穢之物,雖然我匆忙召來的天雷威力不足,但它可以在擊中的瞬間遠遁而去,這鬼物的力量比上次在我家遇到時又增強了。」

  說完,她還看了我一眼。

  「你的麻煩看來是越來越大了。」

  我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趙大真人你可要救我啊,好歹我現在是你的免費助手兼未來老公,你可不能讓這女鬼害了我。」

  「免費助手呢,我同意,至於未來老公嘛,看你挺不挺得過這一關,留得下性命再說吧。」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難道我這大好青年竟要葬送在一隻女鬼手裡。

  看見我的沮喪樣,小夏展顏一笑。

  「行啦,別哭喪著臉,那女鬼雖然逃了,但始終被天雷傷到,三天兩頭出不來害人,你明天來找我,我先教你一些粗淺的道術好了,不過要是你的資質不好,學不會可別怪我。」

  聽說有道術可學,我一下來勁了。

  「是不是可以像你剛才一下,呯一聲扔一道閃電出來的那一些?」

  小夏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

  「你這人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學了幾天的吐納呼吸,身體裡儲存著那麼一點聊勝於無的靈力,就想學五行道術?告訴你,像白電天火這些攻擊性道術,你現在想學也是學不來的,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學一些清心咒之類的小法術,至少不會被鬼打牆這些低級妖法迷惑了。」

  「那有什麼用?」我洩氣地說:「那只女鬼的厲害你又不是沒看到,那些紅帶子一條條像絡了火的鐵塊一樣,一沾上便熱得要命,估計拿一桶水來淋也沒用,何況你那什麼清心咒。」

  「你這人真是鼠目寸光,如果不把根基打好,你憑什麼去學高深的道術,何況以你這個年齡學道已經晚了,如果不是看你還有些資質,我才不浪費時間教你呢,再說,誰叫你用清心咒去和厲鬼打了,這只是讓你用來防身而已,有『斬魂刀』在,厲鬼是不會太過放肆的。」

  我聽得心裡略微一寬,拿出「斬魂刀」來又摸又看,心想老子乾脆弄條繩子把它呆在脖子上好了,就算睡覺洗澡也不摘下來。

  小夏看我拿出「斬魂刀」,也略有所思的看著這小木頭,我以為她要回去,趕忙把它往褲袋裡藏。

  「你幹嘛?」小夏奇道。

  「沒什麼…」我支吾著說道。

  小夏略微一想,便想到其中關鍵。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既然把它借給你,就不會把拿回來,你這個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著你和『斬魂刀』挺有緣分的,要不剛才也不會一下子伸展出全部的劍鋒,你要知道,『斬魂刀』在沒有人操縱的情況下,一般只會嚇退邪物,但剛才它分明是主動攻擊,真是不知道看上你哪一點,這道界異寶竟然會對你垂青。我看你道術學來已晚,不如讓你往操縱『斬魂刀』的方面發展,說不定還略有小成。」趙大小姐說完,還哼了兩聲。「本來還想著明天一併教你基本的擊劍之術,現在嘛,哼哼……」

  「趙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你看我不懂你的好,你就別往心裡去了,我認真學,努力學,我向毛主席發誓!」

  我趕忙陪笑道,經過今晚的事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斬魂刀」確屬異品,竟連厲鬼也能夠傷到,如果不是女鬼還有一手操縱死物的本事,怕是我拿著此刀就能把它斬開十塊八塊的,當然,前提是我能夠自由啟動它。

  小夏見我拿毛主席出來發誓,不由化嗔而笑。

  「你這個人真是沒正經,連毛主席他老人家都抬出來。」

  我心想,只要哄得你趙大小姐開心,我可以連馬克斯也抬出來滴。

  這時,停車場外的兩個保安發出微微的呻吟聲,看來已經開始醒轉。

  小夏見他們並無大礙,便拉了拉我說道。

  「我們先走吧,省得解釋起來麻煩,記得,明天早上就要過來找我,接下來,我們一定有得忙了。」

  我連忙點頭。

  看著小夏先行離開車場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真是笨啊,這城市裡,還有哪一處地方比趙大小姐的閨房更加安全,這真是好主意,如此一來,即保得住小命,又可天天相對增進感情,嗯嗯,就這麼定了。」

  我一邊打開自己的車門,一邊在心裡盤算好明天的說辭,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誓要賴在小夏家不走了。

VOl.17

  第二天的早上,睡眼惺忪的趙大小姐穿著可愛的無尾熊睡袍打開大門時,我連忙拖著大包小包的衝進來。

  「你幹嘛?」

  還沒睡醒的小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趁機大飽眼福,那睡袍的領開得極低,隱隱露出小夏那一條充滿誘惑的乳溝,而肩帶式的設計,更讓小夏那圓潤的雙肩完美地呈現在我的眼中,讓我看得差點大流口水。

  看著我色迷迷的眼睛,小夏的臉騰起一片紅雲。

  「色狼!」

  她大叫一聲連忙跑進臥室中,還好我順手關上了門,不然被鄰居聽到,可不利於我以後在此間出入。

  我拉開窗簾,一片金色的陽光灑進屋子中,把佈置得簡樸卻不失雅致的大廳塗上一層金粉,我心情大好,直想高歌一曲,但又怕擾人清夢,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當我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一本雜誌的時候,趙大小姐終於穿戴整齊從臥室裡走出來。

  小夏穿著一件無袖的緊身背心,背心上印著一行金色的小英文,看上去帥氣而時尚,和下身穿著的一條做磨破工藝處理的牛仔褲搭配在一起,小夏整個人都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她略施薄粉,淡淡的淺藍眼影、精心修飾的眉線、透著淺灑紅色的腮紅和那飽滿的雙唇,在微曲的長髮柔和了她稍嫌硬朗的臉部線條後,趙大小姐在我眼中,一時麗色無濤。

  「喂,你看夠了沒有!」

  見我看得癡了,趙大小姐不禁叫道,那張牙舞爪的本相一下子又露了出來,只是,在她那微嗔的眉目間,卻隱隱透著一股得意之色。

  我連連陪笑,一番說鬧後,趙大小姐丟出我不屑理你的神色,自個打開冰箱,從裡面挑出做工精美的蛋糕和一包紙裝式的牛奶。

  「你吃過早餐沒有。」

  小夏問道,然後又以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的速度自個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用過啦,那我自己就不客氣了。」

  吃完,輕巧地撕開蛋糕的包裝,輕輕地咬上一口,再吸上一小口牛奶,小夏的臉上露出一付美美的神情。

  我為之氣結,但小夏的吃姿頗為優雅,就算她吃得再急,卻總能夠讓我看得賞心悅目,於是,我一聲不吭地看著她吃東西,倒也是一種樂趣。

  房間裡出奇的安靜,只有小夏吃東西的聲音輕輕響起,我們彷彿有默契一般,誰也不說話,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把蛋糕消滅後,趙大小姐才留意到我放在腳邊的大袋小袋。

  她伸出纖纖玉指遙遙指了指。

  「那是什麼?」她問道。

  「我的日常用品。」我微笑。

  她「哦」了一聲吸下一口牛奶,但下一刻卻噴了出來,這付畫面頓時讓我忍俊不禁。

  「你說,這是你的日常用品!」趙大小姐提高了音調。

  我點頭。

  「你,你要住在這裡??」音調之高,已經讓門窗的玻璃嗡嗡作響。

  我繼續點頭。

  「那不可能!」

  火山爆發了!

  但在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兼著軟磨硬泡之下,才漸漸讓小夏這座火山平靜下來,最後,以睡大廳和負責每天的衛生為條件,我終於得以留在這間香閨之中。

  「我可先說好,如果你有不軌行為的話,我就用直接把你扔到餓鬼的肚子裡去!」

  小夏逼到我的臉旁,伸出一根手指惡狠狠的說道。

  但看著她說出狠話,我卻覺得此時的她可愛無比,而且湊得近了,她的吐氣如蘭讓我心頭一熱,我心裡一個衝動,便在她那蔥指上輕輕咬了一口。

  小夏「呀」一聲跳開,胸口不斷起伏,一張俏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看得我心動無比。

  我們誰也沒說話,我依然看著她,她卻別過臉去一聲不吭,我看她臉上神情數變,從初時的嗔怒,到淡淡的羞怯,再到現在的平靜。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著我說道。

  「這次我就原諒你,如果有下次的話,我就,我就……」

  「我就罰你洗廁所!」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我燦爛一笑,忙不迭的應道。

  「能為趙大小姐服務,那是我的榮幸。」

  「去死吧!」

  小夏氣極,隨手把沙發上的一隻公仔砸到我的身上。

  我捉著公仔,笑得更加歡快無比。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早晨。

  此時,電話鈐響起,兩響之後又轉成了傳真的聲音。

  終於要到辦正事的時候了。

  我和小夏齊齊望向傳真機,那上面,一張張資料正被漸漸打印出來。

  那是數年前大廈火災的資料!

VOl.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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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是打印紙打印出來的圖像,分辯率不高,成像模糊,但和下面的說明文字配合在一起,這一張張火災現場的圖像卻讓我看得暗自心驚。

  模糊的圖像中最多的色彩便是紅色,無論是鮮紅還是暗紅,這些紅色色塊顯得那麼驚心動魄,彷彿在無言地訴說著火災的可怕。

  我拿著手中這五張借由小夏的關係弄來的內部資料,不知道為什麼,這再起來總共不過數十克重量的紙張,我卻覺得如提著數十斤的重物一般。

  圖像中的場景被燒得一塌糊塗,其中一幅,一扇防盜拉閘被燒得呈半融狀態,可以想像當時的火勢,是何其的猛烈。

  如果真的有人在這樣的火勢中被活活燒死的話,留下強烈的不甘和怨恨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說什麼來著?」

  小夏問道。

  我朝她看了一眼。

  「我跟你唸唸?」

  她點頭。

  我清了清喉嚨。

  「04年九月十四號,本市騰龍大廈13層『捷迅物流』發生嚴重的火災事故,起因不明,懷疑是人為縱火,根據火災過後的現場勘察,經專家判定後,火災的發生地點是此層的廁所位置…」

  我說到這裡略微一停,小夏拿著笑在一小本子上迅速寫上幾個字。

  「接著說。」

  「由於火災發生的時間是深夜,消防人員到達現場時,火勢已經無法控制,只能阻止其向其它樓層蔓延,火災燒了一整夜,在凌晨五點時分方被撲滅,造成直接經濟損失達四百多萬人民幣。火災的善後處理時,在廁所發現一具女屍,該死者是物流公司一名名為陳麗宛女性職員,系湖北人士,死者的骨灰已經移交其生父母處理….」

  我念到這裡便停下來,資料的後邊已經是一些火災損失數據的報告,於我們此次的調查並無太大的關係,倒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在此上面。

  小夏在本子上圈圈寫寫,她用紅笑在本子上寫上陳麗宛這三個大字,再用紅圈圈了起來,用筆點了幾下。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只女鬼便是陳麗宛的女子,根據資料看來,她不會是自殺,更有可能是他殺,而這個殺她的人,大概是她認識並且還有一定關係的人,不然的話,她的怨恨不會這麼強烈,以至死後化為厲鬼,不過…」

  「不過什麼?」我問道。

  小夏輕輕咬著手指,露出思索的神色。

  「不過據資料報告,她的骨灰已經移交生父母,也就是說,她的屍體是經過火化,現在更有可能已經被埋在某個墓園之中,這樣一來,她成為厲鬼的條件又不成立了。」

  「成為厲鬼還要什麼條件啊?」

  我找了張椅子坐在小夏旁邊,順便拉近我們彼此的距離。

  「這個世界是有規則可循的,萬事萬物都遵循著規則而運行,就算是厲鬼,一旦屍首火化並埋葬,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入土為安,那樣她的魂魄是不可能逗留在身死之地,因為沒有屍道,她便無從依憑,除非她還有遺骸留在13層的廁所之內而沒被發現,這樣她才有可能彌留到現在。」

  「你這個猜測絕對成立,因為現在明擺著,這個陳大小姐還在騰龍大廈裡作威作福呢。」

  我聳聳肩說道,小夏見我說得陰陽怪氣的樣子,忍不住拿筆在我手臂上輕輕一戳。

  我不以為意,似乎經過剛才的玉指一咬後,她對我的動作已經親密了一點。

  「那現在是否我們只要找出她的遺骸,然後一把火燒了它便萬事大吉,我看電視裡都是這麼幹的。」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她現在已經快成為鬼妖了,遺骸對她的牽制已經沒有那麼重要,雖然依然會對她造成重大的傷害,卻不是致命的,所以,我們最好要找出她成為厲鬼的原因,從根本上解開她的怨恨,這樣才是治本之法。」

  「也就是說,把殺她的人找出來讓她殺一次?」

  小夏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那樣的話,該會輪到被她殺死的人變成厲鬼了,那不成了惡性循環嘛。」

  「那你說要怎麼辦?」

  我攤開雙手說,事實上,我對陰陽之事瞭解不多,確實也找不出一個好建議。

  「現在我也不清楚,只有先想辦法瞭解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從她昨晚的表現來看,她已經快成為鬼妖了,這些年來想必沒有少殺過人,殺孽這麼重,恐怕此事是無法善了的了。」小夏突然站起來。「嗯,看來我只能走一趟警局,問何叔拿一些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這間物流公司以前的員工,也好瞭解一下當初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去!」

  我馬上跟著起來。

  小夏搖頭。

  「不用了,你留在這裡加緊修習我教你的吐納之法,晚上回來我再教你基本的劍術和道法,雖然有點臨時抱佛腳之嫌,但我有預感,不久之後我們就必須和這只厲鬼硬碰了,希望到時你多少有一些自保之力吧。」

  我望了望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沒有小夏的話,確實有點空曠了點,就不知道這大白天的,那女鬼會不會突然殺到,就像上一次一樣。

  小夏套上一件素白的襯衫,一看我這四處張望的模樣就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膽小鬼,我這裡面可是布有道法禁制,鬼邪之物沒那麼容易進來的,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吧,還有,沒什麼事不要隨便出去,出了這門,我可不敢擔保那女鬼對你死纏著不放。」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那我在家等你好了,反正公司這兩天讓我們暫時在家辦公,等昨天的事平息了再回去。」

  「這樣最好。」

  小夏在玄關處套上一雙球鞋,臨出門時還俏皮地朝我說道。

  「在家等我回來吧,再見羅,小強!」

  我鬱悶,怎麼弄得我好像是被蒙養的寵物,還小強呢,當我是蟑螂啊。

  小夏走後,房子中便只剩下我一個人,奇怪的是,並沒有出現我想像中那種孤獨的感覺,在這房子中,處處遺留著小夏的氣息,無論是那還不及收拾的牛奶紙盒,還是扔在一旁的毛熊公仔,都將小夏的氣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傳遞給我。

  就這樣,我心情平靜地走到小夏的練功房中,自然而然的在臨窗的地板上盤膝坐下,腦海裡自然地浮現小夏所授與的功法,我閉上眼睛,想像陽光中蘊含千萬顆粒,而我則用意志把這些顆粒收入身體之中。

  不知不覺中,我在一片靜謐寧詳的心境下,沒有一絲雜念地修習起小夏教給我的吐納之法,卻不知我此時所為,正暗合了道宗無為無想的先天之境。

  陽光中隱含的靈氣,正被我緩慢的吸收中。

VOl.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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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小夏回來的時候,我正燒好了一碟青萊。

  看著我穿著圍裙的樣子,小夏睜大了眼睛,一付不相信的樣子。

  「你還會做萊?」

  「幹嘛,不行啊,現在的新好男人哪個不會燒幾樣好萊的,值得大驚小怪嗎?」

  我拿著炒鏟擺了個POSS,心裡暗爽,終於也叫你趙大小姐驚奇一回,省得每次都好像你懂得比我多,弄得我像小弟一樣。

  小夏掩臉做出一付「沒眼看下去」的樣子,她脫下襯衫走進廚房中。

  「還是我來吧。」

  「你不相信我的廚藝?」

  我來氣了,一把把她轟出了廚房。

  「去,到旁邊乖乖等開飯去,看我給你露一手!」

  見我一付認真的樣子,小夏哭笑不得,卻也只得作罷。

  「是是是,小強同志,我就到旁邊等去,真是的,也不知道這房子誰才是主人,竟然喧賓奪主起來。」

  不再理睬我,趙大小姐逕自到客廳看起電視,我一挽袖子,撲進廚房奮戰起來。

  四十分鐘後,小夏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三萊一湯,趙大小姐睜大了她那雙杏眼,不時嘗一下湯,試一下萊,難得的嘖嘖稱好起來。

  我為她和自己各添一碗白飯,在橙黃色的燈光下相對而坐,雖然吃的是家常便飯,但我感覺卻勝似一頓豪華大餐。

  「對了,下午有收穫嗎?」

  我為小夏添了一碗湯。

  這碗排骨玉米湯喝得小夏嘴角留漬,活像一隻小花貓。

  「當然有啦。」小夏用手指輕輕捏起一塊玉米,用她那一口美麗的貝齒咬起一顆顆的玉米來。

  「何叔他老人家在位時間頗長,人脈也廣,靠著他的關係,我從市政局和勞動局拿到一些關於『捷迅物流』的資料。」

  小夏一口氣喝完了玉米湯,才拿起紙巾擦起嘴來。

  「那間物流公司自從火災後便解散了,大多數的員工包括公司的老闆已經找不到了,不過,有一個擔任公司會計的李大爺倒是本市的居民,我已經拿到他的住址,我們明天早上便去拜侯一下這位老人家。」

  「一位大爺,他能知道多少東西。」

  我皺著眉頭,心想一個大爺就算知道一些公司的情況也極其有限,因為這些老人家一般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其它的事他們才不會那麼八卦去打聽呢。

  「一位大爺可能知道不了多少事,但他是公司老闆的一個遠房親戚,我想他多少會知道一些吧,何況目前就剩這條線索,就算是一匹死馬,我們也只能權當活馬醫了。」

  「那我們晚上幹什麼,不如我請你去看電影,最近有幾部大片都值得一看。」

  漫漫長夜,我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活躍起來,電影院可是最能製造浪漫的地方,我想約小夏去看恐怖片,興許還有機會一親芳澤,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大概這些所謂的恐怖片落在趙大小姐眼裡,只能被她當笑話看吧。

  「你還真是空閒。」

  小夏突然笑瞇瞇的說,說實話,她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危險。

  「晚上我們不能去看電影了,但我們可以去幹一些刺激的事,比如說,夜探騰龍大廈的13層,把女鬼的殘骸找出來!」

  「什麼!」

  我不禁失聲道,手裡一顫,差點把飯碗摔到桌子上。

  「大小姐,那女鬼現在正在那大廈裡遊蕩,你還要自己送上門去?不去不去,我打死也不去,要不,我們早上去。」

  我試著商量。

  「問題是人家快要變成鬼妖了,我們時間有限啊,明早我們還要去找那姓李的大爺,況且,如果今晚能夠找到她的遺骸,我們只要放上一把火,就算燒她不死,也能夠讓她傷上加傷,我們才有更多的時間來把此事完美的處理掉。」

  說完,趙大小姐氣呼呼地站了起來。

  「反正你不去我去,我是去定了,非去不可!」

  小夏一再強調,我只能舉白旗投降,說到底,這事也關乎我的性命,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意思總讓一個女孩子為自己的事出力氣。

  雖然小夏是一個非常,非常強悍的女孩!

  「我去,我去總可以了吧,既然師父有命,我這個做徒弟的哪敢不從啊。」

  我故意說得無奈,卻引得她破嗔為喜,小夏笑嘻嘻地拍拍我的額頭。

  「嗯,乖徒弟。」

  看著她的纖纖玉手在我頭頂上晃動著,我拚命忍住咬她一口的衝動。

  「咦,看來你下午修習得不錯哦。」小夏帶著點意外的口氣說道。

  「這你也看得出來?」

  「廢話,我可是你師父,看你天庭靈光飽滿,下午分明吸收了充足的太陽靈氣,資質還不算太差,乖徒弟,只要你努力再修習個十五二十年,怕是趕得上師父我一半的功力了。」

  小夏老氣橫秋地說道。

  我聽得鬱悶,十五二十年,那也太遙遠了一些吧。

  說說鬧鬧間,我們一起收拾好了餐具,在洗碗的時候,我趁機碰了小夏好幾下,算是佔了點便宜,單是看她杏目圓睜的表情,我就覺得值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鐘,我們才出了門。

  小夏依然穿起她那一套黑色勁裝,大概這套衣服更利於行動吧,她那腰包裡裝著各種道符,我卻沒帶什麼,只把「斬魂刀」妥當帶在身邊。

  半個鐘頭後,黃色跑車駛進了騰龍大廈的停車場中,儘管保安人員對於我們這麼晚還來大廈感到奇怪,卻始終沒有過問什麼,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後,我和小夏來到大廈的大門前。

  足有四十層樓高的大廈直聳天際,我抬頭望上去,大廈中一片黑燈瞎火的,就不知道那女鬼現在是否在某一樓層裡,正打量著我們。

  天空出現妖異的紅雲,一如那暴風雨來臨前的雨雲一般。

  我深吸一口氣,捉緊了「斬魂刀」,大步隨小夏走近了大門內。

  天上,一滴雨點從萬丈高空落下地面。

  豪雨將至。

VOl.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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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一進入大廈,「斬魂刀」便發出微微的溫熱,我把這木頭拿出來,它的全身正散發著朦朧的紅色光暈,若不是在黑暗的空間裡,真不容易察覺。

  「是不是那女鬼要出來了?」

  我頭皮發麻,打量著大堂內的情況,大堂裡可視度不高,主照明燈已經關閉,只有在兩邊牆角下內嵌的消防照明起來一點點照明的作用,但青白的燈光是從下往上射,反倒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小夏,我也看得並不真切,「斬魂刀」的紅光只映亮她的半張臉。

  小夏露出一個讓我安心的微笑。

  「那女鬼是不會隨便出來的,因為我在這裡,她會感覺到我對她的威脅,除非萬不得以,她是不會現身的,只是現在這幢大廈裡都充滿了她的氣息,所以『斬魂刀』才會發出紅光。」

  我稍微放心,也不知道是否最近和厲鬼接觸太多,還是開始修習基本道法的原因,感覺比以前變得靈敏了,自踏入這大廈時,我總感到連空氣裡似乎也飄蕩著若有若無的威脅,讓我的後脖子汗毛直豎,若不是小夏也在,說不定我早已經掉頭就走了。

  我們穿過陰暗的大堂,走進了電梯裡,電梯中相對窄小的空間和明亮的燈光讓我心裡踏實了一些,小夏伸出一指,輕輕在13層的按鍵上一點,電梯一震,便往上升去。

  在快要到13層時,電梯按鍵突然一陣亂響,我心裡一慌,連忙朝電梯上的電子屏幕看去,果然,那上面的數字也跟著亂晃一氣。

  突上突下的電梯讓人覺得難受,我捉緊旁邊的扶手,卻見小夏面不改色。

  「想阻止我嗎?你還早了一百萬年了。」

  小夏發出囂張的笑聲,雙手合攏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並成「X」形。

  「元始安鎮,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靈,備守壇庭,定!」

  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波動掠過整個電梯,我慌亂的心神為之一收,連上下搖晃個不停的電梯也穩定了下來,並在13層穩當的停下。

  電梯門打開。

  外面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從現在起,我們要小心一些,那女鬼已經知道我們的到來,剛才便想阻止我們上來,看來,這一樓層裡,必定會有她的遺骸存在。」

  小夏從腰包裡抽出一截短棍,棍身烏黑,也看不出是什麼金屬所製,但隨著小夏手掌輕抖後,那短棍又再伸出兩截,足有七八十公分的長度。

  小夏無聲默念,黑色的鐵棍上浮現一個個發著淡黃光芒的符錄,我看得驚奇,忍不住問道。

  「你這東西不是和香港某部電視劇裡女主的武器一模一樣嗎?」

  「只是外形相似而已。」小夏一手輕輕在棍身上撫過,那黃光符錄相繼爆起亮芒。「我看那武器用起來挺方便,便照著訂做了一根,再把這些『辟邪錄』刻於其上,即使是厲鬼,只要挨上一兩下也保管它吃不消。」

  說完,小夏還用她的武器在空氣裡揮了揮,不知是否我的錯覺,彷彿黑根上的「辟邪錄」劃過,空氣裡相繼散開一些如雲霧般的黑色煙氣,似乎樓層裡的能見度也跟著提高了一些。

  「好濃的鬼氣,我們直接去廁所,如果僥倖的話,說不定我們今晚就能解決這件事。」

  小夏大馬金刀地走在前面,我連忙也跟著上去,不解地問道。

  「不是說還要找出她成為厲鬼的原因才好收拾她嗎,怎麼突然又變成今晚可能解決她了?」

  小夏頭也不回地答道。

  「想要找出原因,是想知已知彼,好找出一個克制她的最佳方法,但看現在,她先是迫不及待地阻止我們上樓,然後又放出這麼濃的鬼氣,分明是在恐嚇我們,這說明她現在傷勢未癒或者出於某些原因,力量正跌入低谷,才會用這種聲色俱厲的方法想嚇退我們,可惜她的鬼氣濃而不密,被『辟邪錄』一掃便開,讓我看出了蹺蹊,這個時候不趁機痛打落水狗,那還更待何時。」

  我聽得頭昏腦漲,哪想得到單從那些黑煙裡就能看出這麼多門道。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13層的洗手間外。

  和我們公司那半開放式的洗手間不同,這一層的洗手間有一扇門作為裡外空間的隔斷。

  我們從外邊看不到裡面的光景。

  小夏伸出一手按在洗手間的大門上。

  我吞了吞口水,連忙從袋子裡翻出「斬魂刀」,緊緊地捉牢在手上。

  小夏推門。

  大門呀一聲打了開來,一道艷紅的光線從門裡射出。

  我們愣住了。

  即使已經想像過N遍大門打開的場景,卻沒有想過,門內會是這樣的光景。

  火海!

  大門內充斥著高溫的烈火,整個洗手間中不斷竄起數米長度的火蛇,裡面的一切物事都在高溫下呈現扭曲的景象,難以言喻的高熱讓整個洗手間化為熊熊燃燒的洪爐。

  一個女人的背影立於這火場之中。

  「糟糕,快走。」

  小夏大叫。

  「愛管閒事的丫頭,這次看你往哪跑!」

  尖利的女聲響起,火場中飄出數道紅綢,瞬間便捲上小夏的手腕和腳踝,我還不及反應,小夏的身體便被拖入了燃燒的洗手間中。

  大門重重合上!

  黑暗而冰涼的空氣再次籠罩住我,我呆立著,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夢般,那麼地不真實,但我的旁邊,確實失去了小夏的身影。

  半晌之後,我才懂得大叫起來。

  「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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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7:11 | 只看該作者
Vol.21

  讓推薦和收藏來得更猛烈些吧,吼吼吼—

  ———————————————————————————————————

  「小夏,小夏--」

  我不斷拍打著洗手間的大門,期待聽到一絲回應,但這扇門卻彷彿隔絕了兩個空間,我聽不到門內有一絲的動靜。

  我更著急了,突然看不到那個指手劃腳的身影,突然聞不到那熟悉的氣息,突然失去小夏的我,感到惶恐無比。

  心裡好像失落了某樣東西。

  不知道小夏在裡面怎麼樣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對付那只女鬼,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太多的不明確,讓我的心亂成一團,現在我才發覺,這個認識還沒到兩個星期的女孩,是什麼時候把我的心佔去了一半。

  我只知道,我要再見到她。

  當我這樣想時,我的身體已經早一步作出行動。

  我退後幾步,然後狠狠地撞在門上,即使撞得肩膀隱隱傷痛,大門卻紋絲不動。

  退後,撞門;退後,再撞門!

  我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不斷用自己的身體衝擊著這扇隔開了我和小夏的大門,但不管我如何使勁,大門卻連一條縫也打不開。

  「小夏,小夏--」

  我不斷大吼著,突然,我恨起自己的無能。

  「…如果我的夫婿連一隻鬼也對付不了的話,當我發生危險時,讓誰來救啊…」

  小夏曾經說過的話彷彿迴盪在耳邊,我又記起那個落寞的身影。

  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般,很痛。

  「小夏--」

  我不甘心地再吼一聲,聲音久久迴盪在空曠無人的樓層中。

  爭--

  紅光自我手中伸展而出,「斬魂刀」像是在回應我的心情,綻放出熾烈異常的紅芒劍鋒。

  我想也不想,捉著「斬魂刀」狠狠朝大門劈去,紅光劍鋒蕩起一波波焰紋,異常鋒利地破開大門的梏鎖,只聽卡的一聲,大門打了開來。

  門內,烈焰依舊。

  一堵黑影從火場中撲出,熟悉的氣味讓我毫不猶豫地攬住這個柔軟的身軀。

  「快走。」

  小夏在我懷中臉色蒼白地說道。

  「啊--」

  尖叫聲響起,火場中撲出另一條影子,我用「斬魂刀」揮了過去,蕩起的焰紋讓女鬼不甘心地退了回去,我不再看那洗手間中的情景,一手扶著小夏,快步朝電梯走去。

  不知是否害怕了我的「斬魂刀」,或者在火場中被小夏傷到,總之,當我們再次回到大廈大堂時,那女鬼並未追上來。

  小夏看來並無大礙,只是髮絲微卷,臉色蒼白了一些,但嘴角掛著淡淡的血痕卻讓我看得心痛無比。

  感受到我的眼光,小夏回望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剛才我雖然人在裡面,但我知道你正拚命地想衝進來,謝謝你,除了爺爺和婆婆外,你是第一個會為我拚命的人…」

  小夏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我聽得心頭一熱,把她攬得更緊,心裡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習,才不會像今晚這樣,當小夏陷入險境時我卻一籌莫展。

  若不是「斬魂刀」及時啟動,我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怎樣。

  一想到剛才的情景,我便感到一陣後怕。

  出了大廈,天空已經下起浠瀝的雨水,我們快步走進停車場中,開車回到了桃園小區。

  待進得門時,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左右,小夏似乎還沒恢復過來,一下子軟倒在沙發上,我連忙為她倒了一杯溫水,她一口氣喝下了大半,臉色才紅潤了一些。

  「你不要緊吧,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我伏在她身邊,無比憐惜地看著她憔悴的面容。

  「不要緊,只是傷了一點元氣而已,明天就沒事了。」

  小夏搖頭,聲音雖然依舊有氣無力,但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般難看。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女鬼正處於虛弱狀態嗎,但我看她不僅好得很,還厲害了不少。」

  小夏臉上現出一團紅暈,咬著貝齒恨恨道。

  「是我太大意了,想不到這女鬼竟懂得示敵以弱,那洗手間裡是她的喪命之地,也是她怨力最強的地方,在那個地方,她的能力得到加強,我卻受到百般禁制,如果不是你及時破開她封閉的空間,恐怕我要出來,就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我總感覺她現在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厲鬼的範疇,還能弄出那麼大的一片火場,普通的鬼根本做不到這些吧。」

  「你說的不借,我看不出七天,她便能完全成為一隻鬼妖了。」小夏點頭。「那個火場是她再現了死時的情景,那是屬於她的領域,在那個火場之中,她的怨恨會以百倍的強化,想要戰勝她便沒有那麼容易,但現在,她也只能在死亡的地方製造這個領域,若她成為鬼妖之後,便可能不再受到這個限制,到時要除掉她,便難上加難了。」

  「那我們今晚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被那女鬼將了一軍。」

  「哼,這個虧我早晚會討回來的。」小夏站起來,氣呼呼地說道:「我趙小夏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等著瞧吧!」

  我為之宛爾,看來惹怒了小夏,那女鬼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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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7:39 | 只看該作者
VOl.22

  早晨,我在客廳的沙發上醒來。

  不是被陽光照醒,也不是被可愛的鳥鳴聲叫醒,更加不是被我自己的電子時鐘喚醒,而是被小夏一腳踢醒。

  「起床啦,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你還睡得那麼舒服!」

  無法想像小夏那纖纖玉手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子把我從被窩裡提了出來,我大大打了個呵欠,嘴巴張得老大,小夏馬上皺起眉頭退避三舍。

  「讓我再睡會吧。」

  我砸巴著嘴,尚未完全睜開的眼睛朝被單望去,便想再縮回去睡個回籠覺。

  小夏繃著臉,突然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一指虛空畫符。

  「北冥之水,五氣騰騰,疾!」

  一個「水」字古體書出現在我的頭頂之上,藍光一閃後,一道冷冽的水泉憑空而降,把我淋了個遍。

  「哈湫--」

  我打了一噴嚏,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

  「要死啊,拿水淋我!」

  我大吼。

  小夏「嘿嘿」壞笑,用手指朝我勾了勾。

  「怎樣,不服氣,那就來啊,我們過兩招,當是早晨運動。」

  朝陽下,小夏臉色紅潤,人已經從昨晚的傷勢中恢復過來,現在卻是精神得不得了。

  我看她比老虎還精神,才不想自找苦頭,萬一她趙大小姐一個失手,卸我一條胳膊還是一條腿什麼的,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我陪笑,好漢不吃眼前虧,一溜煙奔進洗手間洗漱起來。

  半個鐘頭後,黃色的跑車開出了桃園小區,朝著城市的市中心開去。

  車上,小夏遞給我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和一個人名。

  [中山南路237號12幢307房,李漢林]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李大爺?」我問道。

  小夏開著車,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大概我們會勾起人家不好的回憶吧。」

  我伸著懶腰,看昨天那女鬼的厲害,想必死得極慘,如果這個李大爺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事,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說出來。

  外頭一片陽光燦爛的樣子,如果在這個美麗的早晨去逼人家說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想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小夏用不容否定的語氣說道。

  「即使讓人家不愉快,卻總好過再有慘事發生,如果我們不快點行動,說不字那女鬼又會去殺人了。」

  我打了一個寒顫。

  「她殺的人還不夠嗎?記得爺爺那時找上我時說過,這女鬼幾年來總會殺上那麼幾個人,現在才殺了陳麗,難道她還要再殺下去。」

  小夏冷笑。

  「如果不是殺了這麼多的人,你以為她那麼容易就能成為一隻鬼妖嗎?總之此事已經無法善了,她昨晚可是連我都想殺,我才不會放過她呢!」

  怒火中燒的小夏使勁踩下油門,跑車呼一聲在公路上拖出一道淡淡的白煙,我死命捉緊安全帶,搖身一變成為暴走族的小夏正發著意義不明的冷笑聲,看得我心驚肉跳。

  從某一個方面來說,小夏的恐怖一點也不遜色於昨天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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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門鈴響了數響,油漆已經脫落的深棕色大門才打了開來。

  開門的是一位銀髮班駁的老太太。

  她的臉上寫滿了狐疑之色。

  小夏剛要開口,我連忙抓開她,生怕她一開口嚇著人家老太太。

  我換上笑臉,讓自己盡量顯得和藹可親一些。

  「老婆婆你好,請問這是不是李漢林,李老先生的家?」

  大概我這形像還不差,老太太也跟著露出一點笑容,嘴巴裡露出兩小金牙,笑著說道。

  「你們找我家老頭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是區政委的,想找李老先生瞭解點情況,我們正在做一些退休職工的調查報告,聽說李老先生曾經做過會計,我們想採訪採訪他。」

  我胡扯一通,卻不想老太太聽得我們是區政委的,馬上讓開了門,熱情地招呼我們進門。

  李漢林的房子不大,一個二十多平米的小客廳裡擺著一套舊沙發,連電視機也是早已淘汰的球面體屏幕,看來李老爺子的日子過得並不充裕。

  「兩位同志是區政委的?你們看上去好年輕啊,年輕人好,年輕有為啊。」

  老太太連連拉著我們坐下,便走進裡間叫道:「老頭子,別弄你的花了,有兩位同志想要採訪你,快出來,別讓人家久等了。」

  小夏看著我,「嘿嘿」笑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哄老太太的,還區政委,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懂什麼。」我朝她做了個鬼臉。「這叫善意的謊言,難道我們直接跟她說,你家老頭以前幹活的大廈出現了女鬼,我們找他瞭解情況來了,要是這樣說,人家不報警才怪。」

  「就你道理多。」

  小夏嘀咕一聲,這時,老太太和李老爺子從裡間走了出來。

  李漢林已經年近七十,但一張古拙的臉上,眼睛卻沒有普通老人的那種渾濁,或者是會計出身的緣故,那精明的眼神在我們兩人身上打轉,看得我心虛不已。

  「兩位是區政委的?不知是哪個部門,哪個科室的?」

  這一問,倒是把我問住了,我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小夏則拚命忍著笑,那可惡的模樣讓我恨得牙癢癢的。

  「敢情你們兩位一大早就來忽悠我這老太婆,這,這也太過分了吧。」

  老太太忍不住叫了起來,李老爺子冷冷哼了一聲,朝老太太揮揮手。

  「老婆子,送客!」

  說完,老爺子就要走進裡間,小夏站了起來。

  「別急,李老爺子,我們是來找你瞭解『捷迅物流』的一些事情,那大廈,現在出事了。」

  李老爺子聽得一震,背著我們站了半晌之後,依然不緊不慢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聲音細聽之下,卻帶著幾分顫音,小夏才想再追問下去,老太太已經開始趕人了。

  「喂,你們兩人還走不走,再不走我老婆子可要報警了。」

  老太太說得凶悍,口沫星子已經快噴到我們身上。

  「如果您想起什麼,請打這個電話和我聯繫。」

  小夏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便和我出了大門。

  大門被用力地甩上,我們相視苦笑,卻也只能無奈地下了樓。

  「那老頭分明知道一些什麼東西,可就是不肯說出來,真是頑固!」

  小夏一腳把一顆小石頭踢得老遠。

  時間尚早,我們把車停在李大爺附近的停車場裡,沿著通向人民廣場的林蔭小道散起步來。

  「也不能怪他,時間過了那麼久,他大概早忘了有這回事,現在突然被提起來,是人都會有點意外,我們要給他一個反應的時間。」

  「我敢打睹,他才沒有忘了當年的事。」小夏半瞇著她那美麗的大眼睛,捏起拳頭比劃了一下。「我剛才可是看見他肩膀抖了一下,他一定不是忘記了,只是不想說而已。」

  「好啦好啦。」

  我哄著她,用手掌把她的小拳頭包起來。

  「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再想辦法搞定這個固執的老頭子,你看可好。」

  「好是好。」小夏瞄了她那被我包起來的拳頭一眼。「不過你要先放開我,不要趁機卡油。」

  「小氣啦,不就抓一下。」

  「你不知道小氣是女人的專利嗎?」

  我無語,小夏趁機甩開我的手掌,朝前面跑去。

  「喂,你等等我--」

  我大叫,小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只能跟著趙大小姐跑了起來。

  就權當是晨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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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8:01 | 只看該作者
VOl.23

  突破五萬字,開始衝擊新書榜,大家多多推薦,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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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師父,再給我拿兩個荼葉蛋…….」

  我們在人民廣場附近找了間小吃店坐下,小夏一下子點了一大堆東西,讓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吃得了那麼多東西嗎?」

  我看著眼前擺滿了一桌的小點,雖然每一樣份量都不多,但這十多樣早點換成是我,也很難全部吃下去。

  小夏吃得不亦樂乎,她輕輕夾起一隻燒賣,然後往小嘴裡一口送了進去,瞇著眼睛吃得津津有味。

  我連忙為她倒了杯熱荼,生怕她噎著。

  「這個很好吃的,你試試…」

  她一邊吃著,一邊為我夾了一筷子牛柏葉。

  我嘗了一口,香而不膩,入口爽滑,味道確實不錯。

  「你很喜歡吃這些嗎?」

  我呷了一口荼。

  吃得正香的小夏突然一停,臉色有點黯然的說道。

  「爺爺他們在世的時候,每個星期天我們都會去吃這種由廣州傳過來的小吃的,只是他們去世後,我忙著賺錢,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種東西,現在嘗起來別有一番滋味罷了。」

  我見自己不小心勾起小夏的傷心事,連忙為她夾了一隻鳳爪。

  「你要喜歡吃,那以後每個星期天我們都來吃好了。」

  「真的?」

  她問道,我連忙點頭。

  「那拉勾,可不許騙我。」小夏孩子氣地伸出一根手指。「以前就是忘記和爺爺拉勾,他那時也總說每個星期天都會帶我去吃早點,最後卻沒有實現…「

  我迅速拉上她的手指,用力地絞在一起。

  「我可不像你爺爺那麼沒信用,咱們現在拉勾了,我保證以後都帶你來吃!」

  見我說得正經,小夏笑出聲來。

  「你好沒正經,竟拿爺爺出來說事,別忘記沒有他的介紹,你才不會認識我,小心他現在就在你背後,聽著你說他的壞話。」

  我縮了縮脖子,心想沒那麼巧吧。

  看我一付心虛的樣子,小夏笑得更歡,小小的店子中,滿滿都是她銀鈴般的笑聲,那朝陽之下,笑得有如春花綻放般的麗容,讓我看得為之一癡。

  這一頓早餐吃下來,不知不覺已經是十點多鐘,我買了單,便和小夏從原路走回。

  車子還停在停車場裡,況且我們想再試一次,看看能不能說服那固執的老爺子,好讓我們知道多一點事情。

  或許時間已經不早了,林蔭道上的路人也跟著多了起來,這一條路的植被相當不錯,在城市裡,很難找到一條公路像這兒一樣充滿了植物的清新空氣。

  但不知怎麼的,我聞著空氣裡多了一些怪怪的味道。

  小夏好像也發覺有什麼不對頭,她用那小巧的鼻子使勁在空氣裡嗅了嗅。

  「好像有點不對勁,這味道,怪熟悉的。」

  「有點像燒焦的味道。」

  我不經意地說道。

  但突然,我們都停了下來。

  「不會吧,這大白天的。」我四處望了望,這味道正是東西燒壞才會發出的焦味,昨天晚上我在女鬼的火場邊上已經聞得夠多了,才會覺得那麼熟悉。

  「那可難說,她現在等於半隻鬼妖,大概只要不暴曬在太陽底下,青天白日她也能四處遊蕩。」

  小夏也警惕地看著四周,但除了人多了點之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會不會我們神經過敏了。」

  我放鬆插在口袋裡捏著「斬魂刀」的手。

  小夏也一臉茫然。

  這時,微不可聞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這大清早的,難道就有小偷抓?」我感到挺意外,一般警車在晚上見得比較多,卻很少見到在大清早出現的。

  小夏卻聽得臉色一變。

  「那不是警車的聲音,那是,那是消防車的聲音!」

  我們同時劇震,朝李老爺子的房子方向望去,儘管看不到什麼東西,卻感覺那個方向似乎喧鬧了一些,像是有人在吼著什麼,又因為離得遠而聽不真切。

  「快,我們過去看看。」

  小夏跑動了起來,我連忙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林蔭道朝來處跑去。

  滾滾濃煙像一條條灰龍自樓房裡騰上了半空,不時有火舌從房間的門窗中竄出。

  大人的呼喝聲、小孩的啼哭聲亂成一片,不斷有人從冒險的樓房裡竄了出來,也有女人在樓下對著上方著火的房子大聲嚎哭,有更多的人正拿著大桶小桶向著樓房潑著水,但火勢過於猛烈,那一桶桶清水也只不過杯水車薪,根本於事無補。

  當我們到達現場時,消防人員已經對著火的樓房噴灑著長長的水柱,灰煙不斷騰起,讓下文的人咳嗽不已,但火勢卻基本上控制住了。

  「這算什麼,殺人滅口嗎?」

  我怒道,小夏連忙掩住我的嘴。

  「你別那麼大聲,還不知道這是人為縱火還是那女鬼所為。」

  「這還不夠明顯?」我拿開小夏的手,卻也收斂了音量說道:「你看我們前腳剛走,這後面就燒了起來,不是她做的還有誰?」

  「你說的雖然有理,但她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找李大爺?」

  小夏也一臉疑惑,但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伸出一指在自己胸前不斷比劃,然後不著聲色地朝地面微壓一掌。

  一道紅光呼一聲從她掌中飛出,在地面留下一個焦黑的小洞。

  「這是什麼?」

  「魂印!」小夏咬牙道。「我早該想到,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時,那女鬼不也跟著來了,這是因為她在你身體裡做了手腳,讓她可以追蹤你的去向。一定是昨晚見我逃得出她的火場空間,她趁機給我下了魂印,今天才會知道我們來找李大爺。」

  「這樣的話,豈不是我害了他們!」

  小夏恨恨在地上跺了一腳,我怕她自責過深,連忙安慰她。

  「好啦好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還是看看李漢林一家有沒有大礙要緊。」

  此時,救護車也到場了,一些輕微燒傷的人被領到了一邊,我們也擠了過去,想看看李老爺子一家有沒有在其中。

  但越看,我們的心卻越往下沉,這裡面,並沒有出現我們熟悉的臉孔。

  大火已經被熄滅的樓房裡傳出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數個消防員背著幾個傷者從樓梯裡下來,救護人員的擔架馬上到位,把傷者都抬上了擔架,利索地向他們的鼻子中插入了輸氧管。

  小夏眼尖,一下子看到其中兩人正是李老爺子和他那老太婆。

  不過當時人實在太多了,眨眼間,李老爺子已經和其它傷者一起被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上警笛一響,圍觀的人們馬上讓開道來,白色的汽車便揚長而去。

  我記得救護車的醫院所屬,連忙拉起小夏跑向停車場。

  「那是市第二人民醫院的車,我們快走,不要再讓那女鬼害了兩個老人。」

  我斷然說道,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

Vol.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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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第二人民醫院位於中山南路和人民路的交界處,極是好找,雖然救護車比我們早一步到達醫院,但十分鐘後,我們也駛進了醫院中。

  醫院裡人來人往,特別是急救處已經忙成了一團,中山南路突然發生的火災讓醫院措手不及,許多救護器材和輸氧器等都被拉了出來,由於傷者不少,傷勢較輕的甚至被安排在走道中便吊上了點滴,時有護士醫生在傷患中穿插著,讓整個醫院頓時鬧哄哄起來。

  我們把車停好後,便直接衝向急救室,急救室裡人聲鼎沸,門口也圍著不少人,我們好不容易擠到門前,卻被值班的大夫攔了下來。

  「出去出去,你們這些記者同志,要採訪也要等傷者情況穩定後再來嘛…」

  大夫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看我們匆匆忙忙的樣子,倒把我和小夏當成了小報記者,不禁讓我們哭笑不得。

  「大夫,我們不是記者,我們是傷者的親友,只是想知道一些情況而已,麻煩你通融一下。」

  我又開始胡扯一通,臉上換上真摯的表情,使勁握著大夫的手一個勁的搖著。

  那大夫估計被我說動了,但依然不肯讓開道。

  「哦,傷者目前尚在昏迷中,這樣吧,你們先把旁邊等著,傷者的情況穩定之後我們自會通知你,對了,你們是哪個傷者的親友?」

  我急忙報上李老爺子的名字,大夫連連說好,便讓一個護士帶我們到外頭的大廳坐下。

  「也不知道那老大爺怎麼樣了。」

  我繞著圈,點了根煙,但抽不到兩嘴又一腳給踩滅掉,實在是沒那個心情收。

  小夏拉拉我的手。

  「急也沒用,你先坐下吧,反正我們在這,醫院裡人又多,那叫陳麗宛的女鬼是不敢到這來的。」

  「你怎麼看,我覺得李老爺子一定知道當年一些事,不然那女鬼也不會找上他。」

  「這只是一種可能。」小夏冷靜地說道:「但你別忘記了,那女鬼現在基本上已經把殺人吸魂當成修練的本能,或許李老爺子只是因為我們去拜訪他,才會受這無枉之災,總之,等人醒了再說吧。」

  「也只能這樣了。」

  我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地搓著手,心中暗昐李漢林他們早點醒過來。

  卻不知我們這一等,足足等到了下午1點鐘。

  我們在醫院胡亂吃了盒飯,這邊剛吃完,那邊便跑過來一護士,大喊著。

  「你們誰是李漢林的親友啊?」

  我連忙站起來。

  「我是!」

  那護士朝我揮揮手。

  「你家老爺子已經醒了,他想見你,請跟我來吧。」

  我和小夏面面相覷。

  李老爺子要見我,不會真把我當成他的親友吧,那等下見面就糗大了。

  「不管了,我們先見見他老人家吧。」

  小夏拉著我快步跟著護士走去。

  李老爺子和他那老太婆已經被移進了觀察病房,我們走近這間三十多平米的白色商戶中時,一股嗆人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病房裡只有四張床鋪,床鋪上都睡著病人,入門的兩張都有親友在照顧著,我們進來時,裡面的人也只是朝我們望了望,倒是沒問什麼。

  護士把我們帶到李老爺子的病房前,他們再夫妻被安排在房間裡面的兩張,兩人都綁滿了白色繃帶,手腕上正插著輸液管,床頭的輸氧機也是「咕嚕咕嚕」地冒著水泡,把新鮮的氧氣輸進兩個老人家的鼻孔之中。

  早上還好好的兩個人,現在卻無力地躺倒在病床上,這付情景讓我不由鼻子一酸。

  「你們是這兩位老人家的親友吧,麻煩先把入院費和醫藥費交了。」

  那護士遞過來一疊帳單。

  我心想這老人該不會真的連一個親友都沒有吧,小夏已經一手接過護士的帳單。

  「你陪李老爺子坐坐吧,帳單我先去交了。」

  說完,便陪護士坐出去,到了門口,那護士不忘對我吩咐道。

  「病人現在剛脫離了危險,請不要和他說太多話,讓他多休息。」

  我連聲道謝。

  找了張椅子在李老爺子的床邊坐下,我才發現,臉上也纏著白色布條的老人,眼睛竟然是睜著的,他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憶一些什麼事情,我不敢打擾他,只是安靜的坐著。

  「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

  老人低聲說道,我聽得心中一緊,李漢林果然知道一些東西。

  「李老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而來,麻煩你給說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一個女人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場……」

  我輕輕握住李老爺子的手,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

  「陳麗宛,她果然還是來了,強子啊,他真不該這樣對她,真不該啊….」

  老人長歎一聲,方把臉轉向了我,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懊悔和憐惜。

  「……你們走後,她,她就來了,我知道的,聽說你們是為當年之事而來時,我就知道的,她會回來找我們,找我們這些當年對不住她,或者沒有阻止事情發生的人……」

  我知道接下來李老爺子說的都是正事,不由收斂心神,聚精會神地聽起來。

  「我想你們也知道,我是強子,也就是當年『捷迅物流』的老闆張立強的親戚,按輩分論他要叫我一聲老舅,那時我在機關單位做一名會計,他的公司成立後,便把我和我的兒子李小兵都叫過去幫忙,大家親戚一場,強子人也不錯,對我們這些窮親戚照顧有加,我們爺倆也就二話不說,就上他公司幫忙去了,現在想想,如果那時沒答應他,或者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李老爺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一口氣喘不上來,不由咳了幾聲,我連忙為他倒了一杯溫水,又小心扶著他喝下。

  喝完水後,老爺子擺擺手示意沒有大礙,我為他擺正了枕頭,讓他躺得舒服一些。

  「……那時候,公司才剛成立,人沒有多少,強子招了一名女子做業務員,那女子便是陳麗宛,她長得清清秀秀,又會說話,來了不久後,便和我們打成一片,連我這個老頭子,也蠻喜歡這個丫頭,但一年多後,公司漸漸走上了正軌,事情卻也跟著發生了……」

Vol.25

  「….那一年,我家小兵剛好28,尚未成家,而陳麗宛跟他年紀相若,也是公司裡最說得來的人,日子久了,小兵對她有了意思,想找她做女朋友,我也沒反對,只是陳麗宛怎麼說也是公司裡的人,我怕強子不同意同事在公司裡搞戀愛,便私底下和他說起這事,當時他並沒有反對,但表情卻怪怪的,那時我也沒想那麼多,也就權當他答應了,卻不知我沒有阻止小兵去和陳麗宛交往,後來才發生了諸多不快。」

  李老爺子望向窗外,我卻在想,原來他還有一個兒子,現在老子住院了,這兒子也不知跑哪去了,竟然這麼長時間了也不來探望老爺子,真沒孝心。

  「……小兵啊,是個好孩子,人厚到,又專一,和陳麗宛交往那會,天天像個傻小子一樣樂呵呵的笑著…「李老爺子露出緬懷的神色,但神情又迅速暗了下來。「……但自從和陳麗宛好了之後,強子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刁難他,一時說他業務跟不上去,一時又說他總做錯事,開始時我還以為小兵因為戀愛的關係而落下了工作,但到後來,連我也看出強子是在有意為難我家小子,到了那一年年尾時,他們還在辦公室裡大吵了一架,自那一次起,小兵和強子的關係跌到了低谷……」

  「那一年過年時,強子來和我拜年,我把他拉到房間裡,連我家老婆子也給我轟在客廳,我要私底下問問他,為什麼這樣來為難我家小子。」說到這,老爺子的神情非常懊悔,像是後悔和強子有這麼一次談話似的。

  「那時我越說越氣,最後幾乎是指著強子的鼻子罵,雖然在公司他是老闆,但出了那門,我便是他的長輩,強子也不敢答話,只是一個勁的苦笑,等我的氣稍微消了一些後,他才說出心裡的苦衷。」

  這時,繳完費用的小夏也回到了病房中,老爺子像是不知道她進來一般,仍繼續說他的話,小夏用手指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不要打斷老爺子的話,她也跟著找張椅子坐在我的旁邊。

  「原來那陳麗宛和強子早就認識,而且,而且他們兩人還是相好的,強子那時是三十多歲的人,在鄉下原有一房親事,但他和他老婆感情一直不好,後來強子去深圳打工時認識了陳麗宛,兩人便好上了,待賺了錢,強子便到A市來發展自己的事業,由於陳麗宛和他的關係不便曝光,他也就沒說,誰知道小兵會喜歡上陳麗宛,而陳麗宛又居然和小兵好上了,說到這時,強子一個勁的說,舅,我對不住您和小兵,讓這麼一個女人影響了咱倆的關係。後來強子走了,我氣極,想不到陳麗宛是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以前是和強子好,現在又來勾引我家小子,那天晚上,我便對小兵說,讓他和陳麗宛斷了這關係,小兵不解,一個勁問我為什麼,我怕把真實情況告訴他會傷了他的心,便沒把實情跟他說,只是斬釘截鐵地要他和姓陳的分手,到最後,我們還吵了一架,我告訴他,如果他不和那女人分手,我就當少生了他這個兒子,那時他氣瘋了,大概認為我不可理喻,便一氣之下甩門走了…」

  李漢林長長歎了一口氣,過了良久,才繼續說道。

  「…那晚過後,小兵和我常常為了此事吵架,等過了年,他留下一封信便走了,說是不想違逆我這個做父親的意思,但卻覺得對不住陳麗宛,乾脆跑上北京打工去了,自那之後,他只是差三隔五的地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我們父子的關係卻淡了下來,不過那時候,我想這樣也好,不用被那女人纏著,哪知小兵走了一個星期以後,陳麗宛便找上門來,說是她和小兵是真心相愛,希望我能成全他們,我當時怒極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女人,我們爺倆和強子如何會弄到現在這麼僵,那時候我直接把這女人轟出了門外,她臨走時,用非常怨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至今我還不能忘懷,就像剛才她在火場中看著我一樣,帶著無盡的怨恨和毒辣……」

  說到這時,李漢林突然連連咳嗽起來,小夏連忙站起身,輕輕在他背後一按,這一按可大有文章,小夏把自身一絲靈氣渡入了老爺子體內,順著他體內穴道迅速地走了一個周天,讓他的氣血得以順暢。

  李老爺子驚訝地看了小夏一樣,卻始終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眼神中頗有感激之色。

  「自那打後,陳麗宛和強子時常發生口角,公司雖然越做越大,但內部的矛盾卻在不停的激化著,我想向強子辭掉這份工作,又看他一個人也怪不容易的,也就把此事一拖再拖,到了第三年的下半年,強子不知什麼原因,和陳麗宛幾乎是水火不容,無奈當時陳麗宛已經升任為業務主管,手頭裡掌握公司絕大部分的客人,強子也不敢隨便辭掉她,於是公司便在這兩人磕磕碰碰的日子中過來了,一直到下一年的夏天,公司終於出事了……」

  我和小夏相視一看,心想終於說到重中之重的事情上來了。

  「那一天晚上,只有我和陳麗宛在加班,我是因為要整理那個月的報表才忙到十點多鐘,就在我要下班時,強子上來了,他的臉色相當難看,是那種黑著口臉卻又帶著一絲狠色的神情,現在想來,那時的強子就像一條受了傷害的狼,要狠狠的反撲它的對手,但那時候,我哪知道這些,強子見到我,臉色緩了緩,低聲問我有沒有看到陳麗宛,我說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點點頭就要走開,我拉住他問什麼事,他也沒說,只是甩開我的手,狠狠罵了句那個賊貨,那時他們吵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這次我看強子他惱怒無比,害怕他們搞出一些什麼事來,我連忙拉住強子說,有事好好說,可別動手動腳,強子站了一會,然後跟我保證他不會亂來,我這才離開,但回到家後,心裡卻一直不踏實,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到了第二天,果然出事了,公司被一場大火燒得一乾二淨,連陳麗宛也燒死了,我直覺這事和強子有關,等他協助了消防部門的調查後我找上他,問這事是不是他幹的,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只是心灰意冷的迴避我的問題,最後他離開時,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該不該把情況反映給警察部門知道,又想強子現在可以算是一無所有,又是自家親戚,我不忍心再給他雪上加霜,便決定把這件事忘了,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陳麗宛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那早上那場火災,你是不是見到陳麗宛了……」

  我伏在老人耳邊輕輕問道。

  李漢林全身一抖,最後還是點點頭。

  「她來找我,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那時她死的那麼慘,就算強子有千萬個理由,他怎麼會下得了那種狠手……」

  「李老先生,那你知不知道張立強現在在哪?」

  小夏也跟著小聲問道。

  李漢林不吭聲,小夏柳眉豎起,像是要發脾氣,我連忙按住她,朝李老爺子輕輕說道。

  「老爺子,請你務必告訴我們,陳麗宛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啦,她不甘心,這些年已經害了不少人,現在又更厲害了,我們要盡快瞭解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才好有個對付她的對策,何況,你認為她會找上你,就不會再找上張立強嗎?或者說,你忍心讓張立強受到傷害?」

  李老爺子仍是不吭聲,小夏一急,便想強來,我拉住這頭驢子,因為我相信李漢林會說的,他都已經把這麼多事情告訴我們,說明他對當年的事情覺得有那麼一點對不住陳麗宛,況且現在關係到張立強的性命,他不會不說的。

  果然,半晌之後,李漢林說出一個地址。

  「濱海路東場老區,具體的地址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後見過他的地方,就不知道他現在還住不住在那裡。」

  說完這句話,李老爺子就縮進被窩裡,把身子背向我們,已經不欲和我們再談。

  小夏在本子上記下了這個地址,等我起身為老爺子蓋好被子後,便一起退出了病房。

Vol.26

  「這個死老頭,都已經被陳麗宛那女鬼傷成那樣,說話還吞吞吐吐的,浪費我那麼多時間。」

  汽車上,小夏氣鼓鼓地說著,不斷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充分說明她趙大小姐現在心情不佳。

  出了醫院時,已經是快五點,李老爺子給的地址並不詳細,濱海路的東場老區是A市以前的市中心,這城市十幾年擴建下來,東場那邊已經成為無人問津的老市區,那裡胡同星羅密佈,現在又沒有具體地址,要找到一個人還真不容易。

  但這個張立強我們又不能置之不理,除了陳麗宛可能會找上他外,最重要的是,我們想知道當年的那個晚上,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讓會導致陳麗宛葬身火海,而現在則化為厲鬼四處害人。

  現在我們只有一個模糊的地址,如果像無頭蒼蠅般去老區亂找一氣,說不定人找到時已經叫陳麗宛給害了,思來想去,小夏還是決定先去找警察局長何老頭,看看能否靠著關係聯絡當地的派出所,幫我們盡快找出這個人。

  小夏是個急性子,是那種想到什麼做什麼的人,汽車引擎一開,便架著跑車往何老頭家的方向開去,誰知現在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老長的一條人民路從東塞到西,半個鐘頭還前進不到一百米,氣得小夏直想扔幾個火術把前面的汽車炸掉。

  還好有我這個「消防員」在小夏這堆烈火身邊,我連忙讓她先打個電話給何老頭,讓那老爺子先聯絡東場老區那邊的人先下去找找看,小夏依言打了一通電話,等到電話那頭何老爺子一個勁地保證替她盡快聯繫,她才稍微下了心頭那股火氣。

  「這車要塞到什麼時候啊,早知道我們去乘地鐵還比較快。」我一隻手支著車窗,這路都快堵上一個鐘頭,情況依然不見好轉,坐得我好不耐煩。

  「你以為我不想啊,誰知道會堵車啊!」

  車窗外汽車的喇叭聲響個不停,響得趙大小姐心煩意亂,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我看她心情不佳,連忙講幾個笑話逗逗她,但這個時候,她大概也沒心情聽我講笑話,只是草草對付過去。

  直到太陽西下,華燈初上之時,人民路才又暢通起來,小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踩著油門,一路風馳電掣地往何老頭家的方向開去。

  等到汽車停在一棟機關幹部的宿舍小區前時,我覺得心臟都已經快跳得離位了。

  何老頭不愧是局長級的人物,連分配的宿舍也比現在的高級住宅差不了多少,走過一條彎曲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繞過一個小小的人工湖,再經過間中穿插期間亭榭,數棟只有五層高的宿舍出現在我們的身前。

  小夏帶著我找上何老頭的家時,他們一家子正在用晚飯,門開時,何老頭用一種曖昧的眼光在我和小夏身上打轉,讓我又興起給他一拳頭的衝動。

  這老頭子賊可惡!

  「小夏啊,快進來,還沒吃飯吧,快坐下來,讓阿姨瞧瞧你,你這丫頭都多久沒來了。」

  一個打扮樸素的老夫人熱情地捉住小夏的手,我想這應該是何老頭的夫人,她可比何老頭正派多了,至少沒有露出一雙賊眼把我看得週身不自在。

  「阿姨。」

  小夏叫道,我連忙跟著她叫了一聲。

  何老夫人剛才一高興,只記得小夏一人,待聽得我叫喚,才看清趙大小姐後頭還跟著我這個大男人,老夫人的臉上先是露出訝色,然後是滿心的歡喜。

  「小夏,這位先生是誰啊?」

  小夏尚未答話,何老頭已經在旁邊搶著說道。

  「老婆子,你還不知道吧,這位是小夏的『男』朋友,只是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一個「男」字,聽得老夫人更加眉開眼笑。

  「好,男朋友好,小夏終於帶男朋友來給我這老婆子看了,我和你何叔叔都不知盼了多久,你這丫頭終於有人給管管了。」

  老夫人一席話說得小夏臉紅耳赤,連帶我也聽得不好意思起來,何老頭還嫌不夠熱鬧,把餐桌上用飯的一家大小都叫了出來。

  「你們快出來,趙家的丫頭帶男朋友過來了。」

  我聽得爆汗,這老頭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啊!

  一席飯吃得賓主盡歡。

  飯後,何老頭衝著清茶,招呼我們在客廳坐下。

  「何叔叔,我托你問的事怎麼樣了。」

  小夏可沒何老頭那份閒情,屁股剛一挨到椅子,馬上便進入了正題。

  「你這丫頭怎麼總是毛毛燥燥的,喝杯荼再說吧。」

  何老頭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一個紫沙茶杯放到小夏跟前,杯裡茶香四溢,讓人一聞便生出心曠神怡之感,分明是茶之上品。

  可惜遇到小夏這個不懂品茶的,她一把捉起茶杯來了個牛飲,把一杯茶一口氣倒進了肚子裡,看得何老頭心痛不已。

  「夏丫頭真是浪費,這可是桂林出產的,正宗的西峰龍井啊,是何叔我托人大老遠從桂林帶過來,你這小丫頭卻把她當水喝了,真不懂得品味。」

  何老頭端起一杯茶,在鼻間輕輕吸了一口。

  「品茶之道,首在於聞,其次才是嘗,要先聞一口,然後慢慢呷下去,待得這口茶喝完了,卻依然唇齒留香,飯後來上一杯,神仙也不過如此啊。」

  何老爺子把這茶道說得眉飛色舞,一邊的小夏已經眉頭都絞成一把了,我暗自心想,如果何老頭不是小夏長輩的話,大概已經被她一把提起來嚴刑拷問了吧。

  「何叔叔,我現在有急事,沒空陪你品茶,你還是快說說我托你的事情問得怎樣了,我都快急死了。」

  「好啦好啦,沒點耐心,和你婆婆一個樣。」何老頭無奈地放下荼杯,換上正經的神色道:「我已經和東場老區那邊的朋友打了招呼了,他們會盡快查出這個人的下落,我讓商業局的朋友把張立強申請公司註冊時的照片也傳真到東場那邊,便於他們尋找,但你要知道,即使那裡現在是老區,但人口卻在數十萬以上,而且沒登記的外來黑戶也不少,一時間要找到那個張立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怎麼辦,我現在很急著要找他出來。」

  「這個張立強,和騰龍大廈那件案子有關嗎?」

  「不但有關,而且還關係密切!」

  何老頭把玩著手裡的紫沙茶杯,然後起身打了一通電話,我看他打電話時一能比劃,倒是頗有一點官威,就不知道他這電話是打給誰的。

  「我以局裡的名義,給東場那邊的居委和派出所加加壓,催促他們盡快找到這個人,不過夏丫頭,這事急也是急不來的,你也別太衝動行事,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讓你這男朋友先送你回家吧,你放心,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的。」

  打完電話後,何老頭又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看得出他對小夏真的是照顧有加。

  小夏也知道要在老區找一個人確實不容易,也就依了何老頭所言,站起身來告別。

  「那我先走了,何叔叔,記得一有消息馬上要通知我。」

  見小夏要走,何老夫人從房裡出來,千吩咐萬叮囑的要小夏和我經常來他們家作客,對於何老夫人的熱情,小夏也應付得頗為狼狽,最後我們兩人幾乎是逃著走出了何老頭的家門。

  「小夏的『男』朋友,記得要經常帶小夏來玩啊,記住啦。」

  我聽得爆寒。

  好不容易下得樓來,我們都一付有氣無力的樣子,看來老人家也不易應付啊。

  相視一笑,我們沿著來路走回車場,待開了車回到小夏住處時,時間尚早,小夏便順便指點了我一些粗淺的劍術。

  我拿著練功用的木劍比劃了一兩個鐘,因為不想上次小夏遇險時我無能為力的情況再次發生,我練得頗為認真,連小夏也看得連連點頭。

  到了快十二點時,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倒在了沙發上,卻不想睡不到小半個鐘,突然被小夏又叫了起來。

  小夏一臉惶急。

  「醫院那邊剛才打電話給我,李老爺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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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8:30 | 只看該作者
Vol.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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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市第二人民醫院。

  觀察病房中。

  李漢林睡得頗不安穩,全身70%的輕微燙傷讓他總覺得皮膚像是燒著了,他與其說是睡覺,不如說是在這種溫熱的體溫下,在昏睡和清醒之間輾轉著。

  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去了北京打工,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幸虧有小夏先幫他們預支了醫藥費,又向醫院請了一個臨時保姆照顧他們兩個老人家,保姆是那種在醫院裡照顧慣病人的那一種,老爺子還是老太太要上個廁所翻個身什麼的,她總會做得相當細緻,即使一向嚴格的李漢林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鐘了,勞累了一天的保姆伏在旁邊的看護病床上沉沉睡去,以至李漢林突然乍醒也不知道。

  一直睡得昏沉的李漢林突然覺得被人猛推了一把,讓他生出要摔下病床的感覺,他馬上醒了過來。

  觀察室裡一片靜寂,其它病床和照顧病人的家屬都睡得很沉,房間內已經熄了燈,只有走廊外微弱的白色燈光透了那麼一兩分進來。

  牆上掛著的時鐘正嘀嗒嘀嗒地走著,這平時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現在卻像敲鼓一般折磨著李老爺子的耳朵,他努力不去聽這種煩人的聲音,努力想讓自己再次睡著,卻發現這看似簡單的事情,現在卻一點也辦不到。

  喉嚨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著,李漢林覺得口渴,見保姆睡得那麼死沉,他也不想吵醒她,老爺子便自己從床上起來,在床櫃上摸到了杯子和水壺,提了提水壺,裡面卻空空如也。

  老爺子定期來醫院檢查身體,知道病房的附近一定會設有取水間,現在夜深人靜,老爺子不想吵醒人,便自己套上拖鞋,提著水壺走出了房間。

  他雖然全身都被燙傷,但傷勢不重,卻是不影響行動。

  李漢林悄悄打開了門,走廊外很安靜,安靜得就像墳墓,兩側的房間都關緊了門,好像病人都睡下了,而且連個值班護士也沒有。

  長長的走廊裡只有頭頂一排電燈在照明,但它們的度數有限,也就只能在地面上照亮一個一米不到的區域,讓整條走廊處於光與暗的循環之中。

  李漢林雖然醒來,但意識上還有點模糊,他站了一會,然後記起還要到水房打水,便左右看了一下,發現觀察病房往前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處燈光特別亮,他心想那應該是水房了,便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寂靜的走廊裡回聲特別嚴重,老爺子又拖沓著拖鞋,後鞋跟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地,形成一下下「啪啪」的聲音,老爺子開始也沒注意,到走了一小段路後,漸漸發覺從遠處似乎也傳來了一下下的腳步聲。

  啪-啪-啪啪--

  老爺子回過頭去,身後卻是什麼人也沒有,走廊遠端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李漢林停了一會,才繼續走向水房。

  身後的腳步聲又跟著響起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跟著他。

  李老爺子心裡一緊,便走得快起來,那腳步聲卻也跟著急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聲,似乎已經來到他的身後。

  整個走廊裡只有他的喘息聲和腳步聲,每一聲都刺激著他的神經,都狠狠地敲在他的心臟。

  突然,前方閃出一道白影,老爺子差點撞到那白影上,待停下來時,才看清是一個護士。

  護士背著他,似乎沒發覺李老爺子這個人。

  「護士,請問水房在哪,我想倒點水。」

  那護士抬步欲走,李漢林連忙叫住她。

  說也奇怪,那護士並不回頭,只是伸出手往右側一指。

  「水房在那。」

  聲音像機械一般冰冷,沒有感情。

  老爺子順著護士指的方向看去,在走廊的右側確實有一個水房,裡面放著飲水機和數個水壺。

  「謝謝…」

  李漢林回過頭朝那護士道謝,但他眼前卻空空如也,只有深遂的走廊依舊。

  脖子突然一涼,李漢林打了個寒顫,像是後面有塊冰挨著他一樣,他猛然回頭,由於動作過劇,讓他的腦袋有點昏沉的感覺,在模糊的視野中,飲水機的旁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待到視線得以聚焦時,他才看清,那護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水機邊。

  護士依然背著他。

  現在,就算李漢林再怎麼糊塗,也知道事情古怪。

  「你是什麼人?」

  李老爺子沉住氣問。

  一陣難聽的女人笑聲自護士的嘴中發出,那聲音聽上去像是金屬刮過石頭產生的銳利聲響一般,讓人耳朵發痛。

  「我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哈哈哈…李漢林….難道你忘了我….」

  那護士依然大笑,但詭異的是,她在笑,但雙肩卻一點未動。

  「難道…」

  李漢林突然一抖,水壺摔到了地上,裡面的內膽瞬間摔得破裂,聲音一直傳出好遠還依然回聲不絕。

  那護士的白袍像是宣紙被滴上了紅墨一般,迅速地染紅起來,那紅色是那麼的艷麗,那麼的熱烈,彷彿連空氣也會為了它而沸騰。

  事實上,水房中的溫度迅速攀升,老爺子還綁著繃帶,被這熱氣一烤,週身已經流出汗來。

  「…李漢林…這次看還有誰來救你…」

  那護士再次發出尖銳的聲音,她的白袍已經徹底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長袍,周圍的事物也被引燃了起來,瞬間,水房化為了火場。

  她轉過身來,每一根黑髮都揚了起來,姣好的面孔上,那沒有瞳孔的眼卻透射著怨毒的光芒,她張開嘴,難以想像的利嘯從那紅得妖艷的雙唇間發出,肉眼可見的紅色波動隨著嘯聲捲過她前方的一切,一時間,萬物俱焚!

  此女,卻不是陳麗宛是誰!

  已化為火場的水房,高熱和濃煙讓李漢林不由趴低了身體,迅速缺氧的肺部讓老爺子不斷地喘息著,但越是喘息的厲害,越是吸進去混著火屑的黑煙,讓老爺子覺得肺部也快燃燒起來。

  熊熊燃燒的水房,卻似乎發生在另一個空間,醫院裡依然靜寂,卻無人發覺此處的異常。

Vol.28

  票票,再來多些吧!!!!!!

  ———————————————————————————————————

  「…李漢林,當年如果不是執意不肯讓我和小兵交往,我何致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你抬起頭看看,就是你,害得我葬身火海….」

  陳麗宛尖聲利叫,每一聲都像針一般刺進李漢林的腦袋裡,讓他異常的難受,但陳麗宛的話還是讓他抬起了頭。

  烈焰中,陳麗宛艷麗依舊,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瘋狂,她發出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在這陣笑聲中,水房像電影佈景般,輕易地烈焰燒化,四周的牆壁不斷倒塌,卻在牆壁之後,出現了另一個場景。

  即使黑煙四起、火舌亂竄,但李老爺子還是認出這是一個洗手間。

  洗手間裡烈焰肆虐,兩側的木門都被燒得東倒西歪,此時,最裡面的一扇門裡,突然伸出一隻手。

  李老爺子看得並不真切,但突然,視線被接近,在那一格廁所間裡,一個已經全身著火的女人正拚命地想爬出來,她尖叫著,咒罵著,頭髮已經燒得烏黑,連身體也正被燒化,但她還是不甘地想爬出來。

  她不想就此死去,然而大火無情,最後,這具尚在燃燒的身體不再動作,只有一雙手碰到了廁所間外的地面,而她的身體,則在烈焰中燒為黑炭。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我就是這樣被活活燒死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我詛咒你們,詛咒每一個害我的人,為了親手殺死你們,我不願輪迴,我學會殺人,我學會積攢力量,然後,現在的我,終於有力量讓你們為以前的一切付出代價!」

  陳麗宛伏低在李老爺子耳邊輕聲說著,聲音雖低,卻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老爺子長歎一聲。

  「你要殺就殺吧,但看到你現在這付樣子,我還是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若是任由你和小兵交往,最後,說不定小兵也會讓你害了…」

  老爺子話還沒說完,陳麗宛已經憤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一股火熱馬上從李漢林的喉嚨滲透進他的身體中。

  「死老頭,你害得我那麼慘,現在卻還說這種話,你以為死就能解脫了嗎?不,我要你在我的魂魄裡,時刻體會當年我死前的那一種痛苦…」

  陳麗宛利吼著,她身上燃燒的火焰順著她的手臂流向了李漢林,李漢林拚命地蹬著腿,卻依然於事無補,火焰執著地燒上他的身體,把他全身綁著的繃帶盡數引燃,接下來便是他的身體,火焰無情地焚燒著他每一寸的肉體,李漢林發出無聲的慘叫,瞬間,他已經成為一個火人。

  陳麗宛大笑著,笑聲尖利,而抓著李漢林的手依然不肯放開,直到李漢林不再掙扎,直到他在火焰中被燒成了一具黑色的殘骸。

  「還沒完,還沒完啊…」

  大笑聲中,陳麗宛對著李漢林的遺骸張嘴一吸,一條黑色的煙氣從李漢林的額頭飛出,被陳麗宛一口吞進了嘴中。

  陳麗宛才滿意地用手指劃過嘴唇,她回身一拂,已經消失在空氣裡,而燃燒的火場也跟著迅速消失,水房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一切都完好無損,只是地面上,多了一具如焦碳般的屍體。

  此時,腳步聲響起,兩個值班的護士有說有笑的來到水房,一股燒焦的味道馬上吸引了她們的注意,當她們看清地上捲成一團的焦骸時,充滿恐懼的尖叫聲打破了醫院的寧靜。

  -------------------------------------

  我們默然地走進停屍室中。

  小夏日間在為李漢林辦理住院手續時,曾在聯繫人一欄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聯繫電話,院長一經確定李漢林的身份,便馬上通知了她。

  李漢林的屍體已經被解剖,現在正停在冰冷的停屍房中,此時,一個值夜班的醫生帶著我們走進屍房中。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醫生一邊走著,一邊自己說著話,聽得出來,他對李漢林的死感到多少的不可思異。

  「死者的屍體是在離觀察病房不遠的水房裡發現的,發現死者時,他全身焦黑,分明是被烈火燒死,但醫院裡哪來的烈火,除非是被人燒死後再拖到水房裡,但有哪個兇手會費那麼大勁幹這種事。」醫生走到一冷櫃前,呼一聲拖出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初時我們判定是人體自燃引起的,世界上並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發生,但解剖後,我們卻推倒了這個想法,人體自燃,通常是由體內開始燃燒,而這具屍體,卻是由體外開始燒起,他的皮膚組織已經完全燒壞,但內臟卻只有輕微的灼傷,這完全不符合人體自燃的常規現象。」

  我們只是安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醫生的話,當聽到李漢林被燒死時,我們便知道發出了什麼事。

  陳麗宛那只女鬼,始終還是沒有放過李老爺子。

  「我勸你們還是別看了,屍體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總之,節哀吧,哎…」

  那醫生歎了一口氣,便讓開身子,我們道了一聲謝,他便走出了停屍房,冷庫之中,只有我們和李漢林的屍體。

  小夏深吸一口氣,一手揭開了白布。

  白布之下,已經認不出模樣的屍體像一截乾枯的黑樹樁一般,只有在頭部出現的七孔證明這曾經是一具人體。

  「太慘了,這,這是活活燒死,姓陳的女鬼,手段也太狠了吧…」

  我低吼著,指甲已經快捏進掌中。

  小夏別過臉,迅速又看了一眼後,便把白布再次蓋上。

  「看來我們得盡快找到張立強,不然的話,他也會有危險的。」

  「怎麼,李老爺子的魂也…」

  小夏點頭,眉目間已經隱現殺氣。

  「屍體和魂魄徹底失去了聯繫,應該已經被陳麗宛吸去了,這只女鬼,殺人奪魄,身上已經背著多條性命,她沒有再輪迴的資格,下次遇到,我定讓她魂飛魄散!」

  小夏這最後幾字說得咬牙切齒,我看得出她心中的激憤,忙握住她的手,她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那老太太那邊怎麼辦,我怕和她說了,她會受不住打擊。」

  「暫時先別說吧,等她傷勢好一些再告訴她,只希望她能挨得起這個打擊。」

  「也只能如此了。」

  我點頭道,回身把李漢林的屍體輕輕推了回去,便帶著小夏走出了停屍房。

  醫院外,夜色漫長,離天亮還有好幾個鐘,我們自不能在醫院裡干坐到天亮,於是又回到了住所,只是再次躺回了沙發,我卻連一絲睡意也沒有,就這樣,我閉著眼,卻意識清醒地等待著天明。

  不知道小夏,是否也是一夜不眠。

Vol.29

  今天新人榜排到171位,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謝謝!

  ——————————————————————————————————

  或許因為何老頭的關係,當我們到達東場老區的派出所時,身穿警服的同志熱情地把我們請進內間,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讓我不由感歎有關係果然好辦事。

  小夏一早醒來,我看她髮絲凌亂,雙眼微紅的樣子就知道她也一夜沒睡好,坐不住的趙大小姐可沒閒心在家裡等何老頭的電話,勿勿忙忙打了個電話給何老頭,告訴他要自己上東場老區後,小夏便拉著我到小區外胡亂吃了點早餐,就駕著車子直奔老區而來。

  老區因為平時裡也沒什麼大事,派出所一般要到九點多鐘才有人上班,我們卻八點多一些便到了,還好何老頭先掛了個電話過來,我們前腳剛到,後頭就有兩人急沖沖從巷子裡拐出來,推上一張笑臉迎向我們。

  「可是趙小姐麼?」

  兩人之中,一個年紀稍大,身寬體胖的同志大聲問道。

  「我就是,請問您是?」小夏站出來,伸出一手和胖同志握了握手。

  胖子像是相當興奮,使勁搖著小夏的手。

  「我叫劉大同,何局長可是我的老師,說起來,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我BH你,小夏什麼時候和你一家人了!

  我心裡暗罵。

  旁邊另一個同志是劉大胖子的副手,姓鄭,個子不高,但眼睛裡透著機靈,他也和小夏握了握手,但只是禮貌性地一握後便放開了手,讓我對他的印象可比那胖子好多了。

  雙方簡單的介紹後,胖同志便迎著我們進入了派出所中,說是派出所,卻只是一個三層樓的小房子改造而成,裡面佈置也挺普通,一樓是招待廳,正中牆上擺著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畫像,也不知放了多久,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招待廳中尚沒人上班,咨詢台的邊上放著幾輛自行車,像是普通民警巡邏用的,顯得寒磣,和市裡那些警局的光景完全不一樣。

  「老區裡一向沒什麼大事,最多就是幾個小混混打打架,所以我們這邊的配置也就稍微差了些。」

  劉大胖子看我們眼光有異,臉上也頗有點掛不住的神色,一邊說著一邊忙把我們帶上二樓。

  二樓是派出所裡同志們的辦公室,五十多平的客廳裡擺著四五張辦公桌,桌子上文件沒有多少,倒是放了不少盆栽。

  劉大同應該是這派出所裡頭頭,他的辦公室便佔據了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四五張靠椅和一個文件櫃,胖子的桌上擺著這派出所中唯一的一台電腦,但樣式老舊,看上去已經是被淘汰的那一種。

  胖同志讓我們坐下,姓鄭的副手在外頭沖了幾杯茶進來,小夏輕呷一口,馬上便轉入了正題。

  「劉同志,不知道你們找到那個叫張立強的人沒有。」

  胖子同志臉上露出難色。

  「小夏小姐,何局長親自要求的事情,我們是不敢不盡力,但我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你看我們這小地方,說是個派出所吧,但包括我在內也就不過五位同志在辦公,而東場這邊人口不少,一時間要找出一個人來,確實很困難。」

  「我知道這很困難,但現在這件事相當急,你看是不是給想想辦法。」

  「這個…」

  劉大胖子露出沉吟的神色,他捉著自己那胖腦袋,站身來在窗邊轉了幾下。

  「這樣吧,小鄭,你把這個張立強的相片給複印幾張,然後發給東場這邊的各個居委,讓他們幫忙找找吧。」

  胖同志在抽屜裡抽出幾張文件,那上面是由市裡的商業局傳真過來的張立強相片。

  「劉同志,這相片能讓我看看嗎?」

  小夏問道,說起來,我們現在連張立強長什麼樣都還不知道呢。

  劉大同二話不說便遞過了傳真,傳真過來的相片紙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剪著寸板頭,額頭寬大,一雙眼睛透著自信,在下巴的地方有一顆綠豆般大小的黑痔,讓他極是好認。

  「劉同志,幫我也複印一張吧,等一下我們自己也到老區裡轉轉,看看有沒有認識他的人。」

  「這怎麼好意思,讓小夏小姐你自己找。」

  劉大胖子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卻一手接過傳真,讓鄭副手複印去了。

  片刻之後,鄭同志拿著一疊複印件進來,小夏向他要了一張,便和我起身欲走。

  劉大同忙送著我們走下一樓,卻在此時,一樓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一個人影滾著進來,他撞到櫃檯邊,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大門外跟著進來一個年青警察,三十歲不到的樣子,他的警服已經有些歪斜,嘴角邊有著一小塊淤青,也不知道是怎樣弄出來的。

  劉大同看到這個年青警察時,臉色當下就跨下來的。

  「小陳,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三兩下下到一樓,大聲問道。

  叫小陳的警察先是給劉胖子敬了一禮,在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我們時愣了一下,但還是接著報告說。

  「劉所,這混蛋愣子強早上又發瘋,和刀疤他們打成一團,要不是我及時把他揪出來的話,他早被刀疤一幫人活活揍死了!」

  劉胖子聽得連連搖頭,回頭朝我們苦笑道。

  「讓二位見笑了,這個愣子強是個瘋子,平時倒沒怎樣,但喜歡喝酒,一沾酒就發瘋,總三天兩頭地找這地頭上的混混打架,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推一樣,好像要人家把他給揍死似的,給了我們不少麻煩啊,現在也只有小陳還在管他的破事,我們勸了他多少回了,他卻依然故我,要不是我們還要維持治安,早就不想管他了,這人啊…」

  那一邊,小陳警察已經走過去揪起那個叫愣子強的男人,他頭髮長得像稻草似的,遮住了他的頭臉,一身髒不拉嘰的,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澡,散發著一股混雜著酒氣的酸臭味。

  小陳拖起他時,他像沒有骨頭似的東倒西歪,嘴裡不斷地念叨著一些模糊的音節,有時還會突然大吼一聲,完全像是個瘋子。

  我們也沒太在意,便向劉胖子告辭後就要走出派出所,那愣子強卻又大吼了一聲。

  聲音裡帶著哭調,雖然因為醉酒的原因讓他的話聽上去有點含糊,但我們還是聽出他吼的是什麼。

  「……麗宛啊,我對不起你……」

  這一聲對我們來說無異晴天霹靂,小夏旋風般轉身,一下子奔到這愣子強身前,也不管他全身髒臭難聞,一把捉著他的肩頭叫道。

  「你是張立強?!」

Vol.30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費功夫!

  現在我算是充分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我設想過千百遍尋找張立強的情景,卻沒有想到,這個「捷迅物流」的老闆竟然是自己「滾」到我們的腳底下。

  儘管張立強現在的樣子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但他下巴那一粒黑痔卻醒目地說明了他的身份,再和相片兩相對照下,愣子強的身份算是被確定下來了。

  但他現在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不管小夏如何叫他,他也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最後竟打起了呼嚕。

  劉大胖子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般情況,但他也是機靈之人,眼看現在小夏一付不等到張立強醒過來誓不罷休的樣子,胖同志馬上讓鄭副手和小陳警官扶著醉得像一堆爛泥似的張立強上三樓的休息室躺下。

  張立強這一睡,足足睡到日薄西山。

  我和小夏都沒敢走開,雖然派出所和警局一樣都是煞氣十足的地方,但有了李老爺子的前車之鑒後,我們沒敢冒這個險,害怕陳麗宛那女鬼會突然殺到,便一直留在派出所裡,守著這當年之事的唯一知情人。

  張立強醒來後,小陳警官帶著他去清洗了一身的酒臭,又找了一套舊衣服讓其穿上後,張立強的樣子看起來比早上那會好太多了。

  我們走進休息室時,小陳警官也在一邊,張立強滿頭長髮梳到了腦後,下巴泛著剛□過鬍子後的那種鐵青色,他正坐在床上抽著煙。

  「你們坐吧,我先出去。」

  小陳警官出去的時候,還不忘為我們掩上了門。

  窗外邊,太陽已經落下,天空殘留著一抹血紅的晚霞,我打開房間裡的電燈,白色的燈光驟然亮起,張立強的身子伏得更低,他似乎不願面對光明,執著地想把自己埋在一方陰影中。

  「你是張立強?「

  我和小夏拖了兩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小夏望著他問道,張立強卻似乎有意迴避小夏的眼光,把頭別向了一邊,只是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張先生,請你告訴我們,當年『捷迅物流』的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那是你放的?」

  小夏追問,張立強卻一點也沒回答的意思,他只是抽著煙,眼睛望向床腳,視線卻似乎穿透了某個空間或時間,露出呆滯的神情。

  小夏見張立強一點反應也沒有,心想著要不要掃他兩個耳光刺激他一下,我見趙大小姐神色不對勁,連忙說道。

  「張先生,你還是說吧,現在已經有多少人為了這件事搭上了性命,連李漢林,你的老舅子也死了,你還要隱瞞些什麼!」

  張立強聽得全身劇震,連嘴裡叨著的香煙也掉下了地面,他突然揚起頭來,用力地抓著我大叫道。

  「你說什麼,你說我舅他……」

  我點頭,平靜地拿起他的手。

  「是的,他老人家昨天晚上在醫院去世了。」

  「怎麼會,我舅他一向身體不錯,怎麼突然……「

  張立強抓著頭,眼睛裡隱現淚花。

  「陳麗宛是你放火燒死的吧。」小夏給他再下一劑猛料,她近乎殘酷地揭開張立強所不願面對的東西。「很遺囑,姓陳的女人雖然被你燒死了,但她卻變成了厲鬼,李老爺子就是死在她手下,被她用火活活燒死的!」

  張立強一下子坐倒在床上,不停地說著。

  「不可能,不可能…」

  我們知道張立強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沒再逼他,只是安靜地坐著,等他冷靜下來再說。

  他一直說著「不可能」,說了有數分鐘之久,突然又笑了一聲,聲音淒苦,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麗宛她,果然還是回來了…」

  張立強抬起頭,眼睛裡閃爍著迷亂的光芒,小夏連忙摸出一張符紙,在他的後背心處一貼,張立強全身一抖,眼睛裡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然後,他抱著頭屈起身體痛哭起來。

  我想伸出手去安慰一下他,卻被小夏抓住。

  小夏搖著頭。

  「先不要管他,讓他自己發洩一下吧。」

  房間裡,一時間充滿著一個男人的痛哭聲。

  -------------------------------------

  小陳警官在二樓的辦公室裡吃著「來一桶」的方便麵,劉大同和姓鄭的警官回去了,但臨走前,劉胖子交待讓小陳留守在派出所裡,盡量為我們提供一些方便。

  儘管小陳不是太樂意,但劉大胖子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此時,他一邊吃著方便麵,一邊看著新聞聯播。

  晚上派出所基本上是不辦公的,因此一樓的大門老早就關上,接待廳的大燈也關了,只留下一盞小黃電燈在照明,但從二樓的辦公廳望出去,外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

  當最後一條麵條進入小陳的肚子後,他呼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起東西,樓下卻突然響了一聲。

  一陣呀呀聲傳來,聽上去像是誰推開了大門。

  難道劉所他們回來了?

  小陳感到奇怪,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到二樓的走道上打開了燈,燈光一亮,那一樓下面陸續進來幾個人,他們或老或小,或男或女,卻都是這附近的居民。

  「劉媽,還有李叔,你們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這些人小陳倒也認識,他一邊叫著一邊已經走下樓梯。

  但這些平時和小陳挺熟絡的居民卻沒有一個搭理他,這些人只是機械般地走了進來,然後朝著樓梯走上去。

  由於小陳在高居民在低的原因,年青警官並沒有看清楚他們的表情,但等到小陳來到樓梯轉角處時,小陳才發現事有蹊蹺。

  平時笑臉相迎的大叔大媽,現在一個個神情呆滯,臉色像白紙般蒼白,如夢遊般拖曳著兩腳,緩慢卻堅定地走上樓梯。

  「劉媽,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陳連忙捉向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大媽,但手才一碰到大媽的肩膀,小陳卻縮回了手。

  好冷!

  大媽的肩膀極冷,沒有一絲人體該有的溫度,讓小陳感覺碰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冰。

  居民依然悶聲不吭的上樓,小陳卻一步步往樓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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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8:58 | 只看該作者
Vol.31

  推薦啊,俺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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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立強終於冷靜下來。

  小夏遞過一張紙幣,他用沙啞的嗓音道了聲「謝謝」。

  「張先生,當年那場火災是怎麼回事。」我小心地堆砌著用辭。「你難道不知道,殺人,殺人是犯法的啊。」

  「我知道的…」

  張立強依然低著頭,不想與我們對望,或者說,他不敢面對現在的事情,但情況卻不容許他逃避,現在的他,正處於一種矛盾的心情之中。

  「張先生,你只需要說說火災當晚,你和陳麗宛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李老爺子已經和我們談過了,只有你殺陳麗宛的動機和詳細情況,我們依然不明白。」

  小夏像一個公正地判官,她的聲音無悲無喜,不緊不緩,平淡得如溪水一般。

  但這種語氣,卻是最適合用來引導張立強說出他心中深藏了數年的秘密。

  「……其實,我那晚根本沒想過要殺麗宛……」

  張立強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兩手卻不斷地微震著,以致手中的打火機總點不著,我用自己的幫他點燃了香煙後,張立強深深吸了一口,神情才平靜了不少。

  煙霧中,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開始講述數年前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

  「那時,我和麗宛的關係已經弄得很糟,甚至已經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但由於她手裡掌握了公司大部分的客源,所以凡事上我還是盡量讓著她,不敢逼她太甚,然而,麗宛卻越來越得寸進尺,到了最後,她,她竟然敲搾我!」

  說到這裡,張立強的神情相當黯然,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吸著煙,我們沒有催促他,就坐著默默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香煙燃燒了大半後,一截煙灰掉在他的褲管上,他才好像驚醒過來一般,繼續說道。

  「…麗宛她,她敲搾了我,她打電話給我,說是不給她一百萬的話,她就把客源都帶走,自己和別人合夥再開一個公司來和我搶生意,我氣極了,那時候,我真的氣極了,那一刻大概真的很想殺了她吧,但那也只是千百個念頭其中的一個,閃過也就過了,我那時只知道,這個女人瘋了,我自然不能夠讓她這樣做。當時,雖然公司賺了一點錢,但要我一時間拿出一百萬現金,我哪裡做得到,而客源更是萬萬不能讓她帶走,那樣的話,我用不了兩個月就得關門大吉,於是我想找她理論,但那時候我情緒相當激動,更有一種揍人的衝動,現在想想,那時候,瘋的可能不只麗宛一個人吧…」

  「於是你殺了她?」

  小夏皺著眉頭反問道。

  誰知張立強聽了之後反應極大,他幾乎是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大聲叫道。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小夏追問。

  「……我只是給了她一個耳光,我無法原諒她,我給了她那麼多,為什麼到頭來卻要這樣來害我……」

  說完,張立強像洩了氣的氣球坐倒在床上。

  「哼,打女人,張先生,你也不高尚到哪裡去!」

  小夏冷笑,她狠狠地譏諷著張立強,張立強卻像默認般,不斷地點著頭。

  「……是的,我不該打她的,如果不是那一記耳光的話,或許就不會落得今日這種地步。」

  我聽出他話中有話,忙問道。

  「怎麼說。」

  「…….我給了麗宛一耳光後,她發瘋似的撲上來對我又咬又打,我那時也氣極了,一把把她推開,但想不到的是,我那一推,把她推向了一張玻璃茶桌,茶桌碎了,她被玻璃紮了一身,全身都是血,都是血,血不停地流,我怎麼叫她她也沒反應,我那時很害怕,我不斷打她的臉,但她就是沒醒,我想我是錯手殺了她,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只知道不能夠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於是我抱著她的身體想藏起來,但公司裡哪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我又想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是死在辦公室裡的,於是我把她扔到了女廁的一格廁所間中,再回到辦公室裡,用拖把和抹布拚命地擦那一地的血跡,但任由我怎麼努力,那血跡卻越擦越大,越擦越滲進磚縫裡去啊……」

  說到此處,香煙已經被張立強丟在地面上,他用雙手使勁抱住了頭,卻又是哭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我每次只要把手放近鼻子,就能聞到那股血腥味,那怎麼也洗不去的血腥味啊……」

  我和小夏面面相覷,卻不想陳麗宛原來是被張立強錯手殺死後,再拋屍於廁所中。

  「張立強,你有沒有想過,當時陳麗宛可能還沒死,但你不是想著趕快救她,反而只想掩飾你自己的過失,你還真是個男人!」

  小夏冷冷說道。

  「那火災又是怎麼回事?那火是你放的?」

  我卻想到最關鍵的一件事,小夏也皺起了眉頭,這裡面有一個矛盾,如果說陳麗宛是死在玻璃桌上的話,哪怕張立強事後焚屍,現在的陳麗宛再現死亡瞬間時便不會是一付火場的場景,但張立強卻說是失手殺了這個女人,這樣說來,若非真如小夏所說,那時的陳麗宛並未死去,卻在張立強事後放的火中徹底葬送了生命。

  「……是,你說得對,我不是男人,我他媽不是男人…」張立強抱著頭痛苦地說道:「那時我怎麼擦也擦不掉血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我只能放火,把麗宛,和我的全部心血付於一炬,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發現我殺了人,於是,我一把火燒了整個公司,把所有都燒光了,那之後,我從保險公司那裡拿到一筆錢,我把錢寄給鄉下的老婆孩子,自己一個人躲到這裡來,想試圖忘了這件事,但我忘不了,在我獨自一人時,就會總記起這件事,我喝酒,打架,希望給人打死,卻總好過每天受這份折磨……」

  我看著痛哭的男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他,小夏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和她一起到外面去。

  「我知道為什麼陳麗宛的屍身火化後,她依然還成為厲鬼了。」出了房間,小夏說道。

  「為什麼?」

  我茫然問道。

  「那灘血跡,張立強剛才說了,那血滲透到磚縫下,哪怕事後整個樓層被火燒了一遍,但那留在磚縫中的血卻未必能燒得乾淨,那就是陳麗宛仍逗留人間的原因,因為那血,也算是她『遺骸』的一種。」

  小夏說完又要走回房裡。

  「我得問問他陳麗宛的辦公室是在什麼位置,我們好把那血跡找出來徹底處理掉。」

  我卻叫住了她。

  「小夏,那他要怎麼處理,放著他不管還是交給警察局,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殺了人,哪怕是誤殺。」

  小夏微一沉呤便作出了決定。

  「他和陳麗宛誰也不能放過,陳麗宛固然死得可憐,但她念極深,現在又殺了這麼多人,那是非除掉不可,但張立強也不能原諒,即使陳麗宛有一百個不對,在誤傷了她後連是生是死也沒確定一下,就一把火燒了她,待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會如實和何叔叔說,讓他們警察來處理吧。」

  我想想也是,儘管我們現在滲和到陳麗宛的靈異事件中來,但畢竟我們不是司法部門,張立強的事,也只能留給警察來處理了。

  這時,二樓卻傳來數聲大響,像是重物被推倒在地的聲音,跟著小陳警官的大叫聲也響了起來。

  「你們瘋了嗎,快放開我,這是幹什麼啊……」

  聲音充滿著驚惶,小夏臉色一變,急忙向二樓跑去,我也想跟著去看個究竟,卻聽她叫道。

  「別下來,你守著張立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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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2:59:25 | 只看該作者
Vol.32

  一隻冰冷的手捉住小陳的肩膀,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

  小陳驚恐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孔現在卻沒有一絲表情,他們雙眼呆滯,微張的嘴邊留著口水,嘴裡發出「呼呼」的聲音,一個個朝小陳圍上來,然後用冰冷的手捉住他,使勁把他按下去。

  即使這些大叔大媽的力氣再不濟,這四五個人一起上,就算小陳這樣的年輕小伙也吃不消,何況他們的力氣並不小,抓著小陳身體的五指往死裡掐,小陳全身頓時青一塊紫一塊。

  當他們上來的時候,小陳還試圖阻止他們,但這些人力氣太大,連小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過來的幾張辦公桌也攔不了他們片刻,辦公桌被推倒後,他們便跨進二樓的辦公廳,小陳不明狀況,這些人又是平日裡的居民,他雖然拔出了手槍,卻不敢真的射擊。

  這略一猶豫,便被他們圍了起來,三兩下把小陳按倒在地上。

  小陳拚命掙扎,卻又哪掙得開這些冰冷的鐵手。

  「快放開我,劉媽,你們這是怎麼了,快醒醒啊!!」

  小陳大叫著,試圖喚醒這些像是被催眠的居民,但無論他怎麼叫喊,這些人依舊固執地捉緊他,然後卻把小陳抬了起來。

  五人各抓住小陳的四肢脖子,然後各朝著一個方向,拉!

  「啊--!」

  小陳發出一聲慘叫,這幾個人力氣被牛還大,這只拉了一下,便差點讓小陳暈了過去,四肢和頸部被抓得死死的,小陳的臉上已經開始泛上一層不自然的潮紅了。

  「元始安鎮,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靈,備守壇庭,定!」

  小夏的聲音及時在門外響起,一股正氣凜然的氣息包裹住小陳等人,正拉扯著小陳的居民們停下手來,小陳拚命地呼吸著。

  小夏迅速搶進,雙手扣著黃符迅速貼在每一個居民的背心處,每人各貼上一符後,小夏法印連變。

  「天地玄宗,廣修億劫,喉神虎賁,卻邪衛真,退!」

  一掌遙拍,小夏掌中現千萬祥光,被這片祥光灑到的居民臉上逐漸有了血色,一絲絲紅煙自他們的天靈蓋上飄出,待到紅煙散盡之時,他們一下子全部軟倒在地上。

  小陳慘叫一聲,也跟著摔在了地上。

  但他的性命,卻總算保住了。

  當小陳揉著全身發痛的身體爬起來時,小夏正蹲在旁邊仔細檢查著中了邪的居民。

  「小夏小姐,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不會有事吧?」

  「現在沒事了。」小夏站起來拍拍手說道:「他們剛才為邪術控制了心性,才會差點殺了你,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為他們驅了邪,醒來後自然便沒事了。」

  「夏小姐,你還會驅邪?」

  小陳似是不信,但剛才事實明擺著。

  小夏也不欲和他解釋過多,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但看到地上躺著的這些人,小夏卻擔心起來,這些被控制了心性的人,不知是否為陳麗宛所為。

  卻在這時,三樓上張立強的叫聲隱隱傳來。

  「……麗宛,是……」

  小夏臉色終於大變。

  -------------------------------------

  我守在門外,突然身後紅光大熾,房間裡便傳來張立強驚恐的聲音。

  陳麗宛!

  想不到這女鬼真的殺了進來,我也沒多想,轉身就往房門撞去,果然如上次一般,房門紋絲不動,我倒是被反作用的力道撞倒在地上。

  但這一次,陳麗宛明顯又厲害了不少,我撞在門上的肩膀地方,衣服一片烏黑,卻已經被門上的高熱燙開了一個小洞,不想陳麗宛已經厲害如斯,連一扇門也能附帶上高熱。

  我拿出「斬魂刀」想學上次一般去劈開陳麗宛的禁制,但儘管心裡著急著張立強的性命,然而心情始終和上次救小夏時不一樣,「斬魂刀」完全沒有啟動的意思,我拚命地捉著它,卻只能以我自己那微薄的道力呼喚出一小截如春筍尖般大小的刀鋒。

  房間裡自初時張立強叫了一聲後便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張立強是死是活,就在我欲哭無淚的時候,小夏趕了上來。

  「我來!」

  小夏拿出數張符紙,以北斗七星的排列貼在了門上。

  小陳警官也跟著上來,他看到不斷有火舌竄出的房門時,不由瞠目結舌。

  我拉著他一起退後一些,免得礙著小夏施法。

  「北斗星君,吐穢除氛,仙旆臨軒,妖邪自分,破!」

  小夏口中頌咒,腳下卻踩著七星方位,每踏上一步,便點出一指,與星位相對應的符錄便也跟著泛起青芒,待到星位盡踩,咒文頌罷之際,門上的七張符錄青芒大盛,符與符之間有青白電蛇將之聯接起來,電蛇不斷流竄,將北斗星力源源注入符錄之中,當小夏喝出「破」之一字時,青芒先是向外一漲,然後彷彿被無形的手擠向門內一般,青芒盡數透門而入,一聲爆鳴中,房門木屑四爆,半邊門扉塌進了房間內。

  陳麗宛的禁制一除,房間內的情景馬上出現在我們眼中。

  果然如上次一般,小小的一個休息室盡化火場。

  再現了死亡瞬間的火場,成為了陳麗宛的領域,黑煙和烈焰像是被禁錮在房間中一般,連半點火星也未曾飄出房門,但內裡面卻已經成為了火海地獄,陳麗宛立在床前,她一頭烏絲在烈焰的熱風中飛揚,披著一件純由火焰構成的長袍,她伸出如皓玉般潔白的手臂,用三根手指扣著張立強的喉嚨,把他這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毫不費力地提在半空。

  「陳麗宛,快放下他!」

  小夏喝道,刻著「辟邪錄」的烏金棍來到她的手中,另一隻空著的手則抖出幾張符錄。

  但陳麗宛眼睛卻死死盯著張立強,像是沒有發覺我們三人正站在她的身後一般,由於背著我們,我們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她那充滿了怨恨的聲音卻從火場中清楚傳進我們的耳中。

  「….張立強,我被你害得好慘,你知道眼睜睜看著別人在你附近澆著汽油你卻無力阻止的滋味嗎?你知道活生生被烈火焚燒的痛苦嗎?我本來不用死,卻是你,卻是你放火將我活活燒死的啊…」

  陳麗宛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得如細針一般,聽得我們腦袋隱隱傷痛,而張立強則睜著驚恐的眼睛,他大概沒想到,那時在辦公室中的陳麗宛沒有死去,反而死在最後自己為了毀掉證據而放的那一把火之中。

  「…現在…」陳麗宛突然附在張立強耳邊輕輕說道,聲音容貌像情人般溫柔,但說出的話卻讓張立強不寒而慄。「……也讓你嘗嘗那種比火燒死的滋味吧….」

  下一刻,張立強發出了慘叫聲。

  陳麗宛的火袍上分出一道火線,順著她的手臂游上張立強的身體,那火線異常猛烈,幾乎碰到張立強的瞬間便把他變成一個火人,張立強的衣服毛髮盡數引燃,纖維的惡臭和讓人作嘔的肉香味頃刻間飄出了房間。

  這番變化發生得極快,竟讓小夏欲救無門。

  我和小陳警官聞得那股人體燃燒的味道,都不由自主地乾嘔起來,小夏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卻是氣極。

  「孽障,受死!」

  符錄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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