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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199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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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師女友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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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1:59 |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 凶村

1.1414

  第三集開始,各位,請繼續支持哦!

  ——————————————————————————————————-

  當天空換上深藍幕布的時候,它底下的城市卻剛開始演繹夜的高潮。

  縱橫交錯的公路在路燈的點綴下,如一條條光帶把城市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區域,形形色色的人在城市這個舞台上努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上演著一出出悲歡離合。

  城市的高樓大廈竟相爭輝,用色彩鮮艷的各種照明讓自己盡量顯得獨立特行,以吸引人們的眼光,更有甚者,不惜扔下大把鈔票架起了激光照明,粗大的光柱不斷劃過夜空,將夜空點綴得更加色彩斑斕。

  這類建築,大多是娛樂城,或者酒店之類。

  得益於中國的改革開放,a市在十年間,經濟發展迅猛發展,外商的投資、國家的扶持,讓a市短短十年從一個小鎮一躍成為繁榮的城市,而酒店娛樂業的發展,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便佔了城市一年經濟總值的五分之一,這完全歸功於a市這幾年致力於旅遊城市的開發。

  鑫海大酒店,在a市的酒店業中絕對是知名度最高的一家,原因嘛,不僅是因為它是城市的五星級酒店、不僅因為它是佔地面積最廣,娛樂設施最全的酒店、更不僅因為它一年所創造的利潤總額為城市的酒店業之冠,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它擁有一間特別的房間。

  和電影《1408凶間》一樣,鑫海大酒店中,也有一個常年鬧鬼的房間。

  在酒店建成這短短五年裡,已經有十四人在這房間裡或死或瘋,有的則乾脆人間蒸發。

  而這,僅僅是報紙報道的數據,至於真實的受害人數,那就無從得知了。

  但這鬧鬼的房間非但沒有影響鑫海大酒店的業績,反而讓它的生意越來越紅火,關於鬧鬼房間的傳聞不僅流傳於城市的大街小巷裡,甚至鄰近的城市也傳開了,發展到後來,a市所在的省份都知道這城市裡有這麼一座鬧鬼的酒店。

  鑫海大酒店隨著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而漸漸聞名,當然,十個來酒店的有九個半不敢住那房間的,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怕死的人更大有人在。

  1414房,也就是傳聞中的那間鬼屋,在一年前就被鑫海大酒店永久性地關閉,酒店方在這幾年裡沒少給這鬼屋做過法事,但法事做歸做,它還是鬼照鬧,差點沒把酒店總裁給折騰瘋了,最後,經過酒店高層一致同意之後,才下了這個決定。

  1414房永久關閉的消息一傳開,酒店的業績卻連翻了兩番,不少人大老遠趕來,就為了在這房間外照個相,留個紀念,而為了住進鬼屋隔壁的房間,不少客人在大堂接待處就展開了唇槍舌劍,鬧到最後,酒店方只能將整個14層的房間價格比平常上升了兩倍,希望以此來降低客人入住的熱情。

  但即使作出一系列的措施,客人入住的熱情依然居高不下,這倒是酒店方未曾料想到的。

  鑫海鬧鬼的傳聞,有人相信,也有人懷疑只是酒店弄出來的謠言,用來吸引眼球的宣傳手段,這持懷疑態度的人群裡,便有部分人手段使盡,只為了住進鬼屋裡去求證一番。

  對於這類人,酒店一方堅持不予辦理入住手續,但凡是做酒店業的,有時便會碰到一些不能得罪的客人,而這些客人又堅持入住1414房的話,那麼酒店方便會啟動應急機制,所謂的應急機制,說穿了就是把1414房的門牌和其它房間對調,如此一來,這些高貴的客人便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雖然這些客人事後總會向人吹噓自己曾在鬼屋裡住過一夜,但多數會被人付諸一笑,這些人所說的話,總會被人當做在吹牛而置之不理。

  就在這亦真亦假的傳聞裡,鑫海大酒店的生意卻越做越大。

  鑫海,14層服務台。

  女服務員名叫王麗,在鑫海已經干了三個年頭,相對於其它樓層的服務員來說,王麗的工資是最高的,但她卻羨慕其它的同事,因為她們不用呆在這有鬧鬼房間的樓層,不用對著深遠、靜寂得讓人心惶的走廊。

  儘管14層的房間入住率遠高於其它樓層的房間,一天之中也是人進人出熱鬧得很,但這裡似乎永遠飄蕩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即使是夏天,依然叫人後背發冷,特別是午夜12點之後,那股陰氣像從地毯下滲出來一般,讓感覺稍微靈敏一些的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而王麗,不幸就是那感覺靈敏的人。

  當服務台後面的掛鐘走到12點之時,王麗就要打開服務台所有的照明,讓自己置身於強烈的光芒中,以尋得一絲安全感。

  即使這樣,王麗呆在服務台時總會低著頭,下意識地不看向1414房的方向,那個房間充滿著不詳的氣氛,即使是望著門的把手,也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那不銹鋼把手總會反射著冷漠的閃光,像死人的眼看著門外的世界一般。

  王麗也不只一次想過要辭職,但這個職位的報酬實在太豐富了,不僅薪水是普通服務員的兩倍,年終獎金更是多達一年工資的總和,這巨大的報酬讓沒有一技之長的女孩一年挺過了一年。

  叮呤呤--

  這時,服務台上的電話發瘋似的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電話的鈴聲差點沒讓王麗嚇得摔下椅子,她猶豫了一會,然後抓起了電話。

  話筒裡是大堂經理氣急敗壞的聲音。

  「小麗,馬上更換1414房的門牌,有客人要上來了,快!」

  王麗的臉刷一下變得雪白。

  在這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而當他們堅持要住進那著名的鬼屋時,酒店便會通過更換門牌來保證這些客人的安全,反正每間房間的佈置都一橫一樣,也不怕客人們看出破綻,通過這個方法,酒店這幾年來已經應付了數拔這樣的客人。

  但換門牌這樣輕而易舉的事情,在王麗來說,卻每一次都是在考驗著她那脆弱神經的承受力,像她這種感覺靈敏,體質特殊的人,本來就比較容易感受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即使只是觸碰到相關的物品,也會讓她的心靈飽受恐懼的折磨。

  然而,恐懼歸恐懼,為了保住這個飯碗,王麗還是得按經理吩咐的做。

  她快步走到1415房之前,把門上的牌子摘下來,然後走到了1414房門前。

  服務台旁邊的電梯,樓層的數字正不斷地變幻,王麗知道,用不了一分鐘,客人就會到來,她沒有猶豫或害怕的時間。

  王麗一咬牙,顫抖的手一下子按上了1414房的門牌。

  那一瞬間,似乎有千百個人在她的耳邊嚎叫。

  聲音淒利、尖細!

  帶著要搗破她耳膜的狠勁,一股腦撞進了王麗的腦袋中,就在那無數的嚎叫聲快讓她發瘋的時候,王麗低叫一聲,一手摘下了門牌。

  叫聲立止。

  王麗整個後背都濕透了,她馬上把兩個房間的門牌對調過來,剛做好這一切,電梯門開了,一個外國客人在大堂經理的陪同下大步走來。

  大堂經理見王麗一付快虛脫的樣子,馬上用眼色支開了她,省得丟了酒店的面子,跟在經理身後的另一個服務員代替王麗引著客人向房間走去。

  所有人沒注意到的是,已經掛上1415門牌的房間,一股淡淡的煙氣先是從門縫裡鑽了出來,但很快又縮了回去,而那金色的門牌上,最後一個數字開始變得模糊、扭曲,下一刻,一個新的數字瞬間成型。

  門牌,又變回了1414!

  外國客人握上了把手,滿意地看了看房間號,然後開門進入。

  大堂經理一直等到房門關上,才拿出手帕不停地擦著臉,然後和服務員有說有笑地走向電梯,服務台上,王麗有氣無力地坐著,一顆心仍為剛才的恐怖幻聽跳個不停。

  沒有人知道,這一層的房間中,出現了兩間1414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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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2:10 | 只看該作者
2 靈

  大堂經理在八點不到的清晨被一通電話從被窩裡揪了起來。

  他不情不願地在床櫃上摸索著手機,然而在看到來電號碼時,他的睡意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那是總裁的號碼!

  像他這種級別的人員,要總裁親自打電話給他,一定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祈禱著別是碰上公司裁員,他按下了接聽鍵。

  如史前巨獸般的巨大聲音差點沒把大堂經理給震成聾子,總裁很憤怒,說得話又快又急,聽得最後,大堂經理在被窩裡發起抖來,臉色死灰一片。

  客人死了!

  死在1414房間裡!

  大堂經理當時沒傻了就已經挺不容易的了,他那快罷工的腦袋艱難地運轉起來。

  門牌已經換了,按理說客人應該進入其它的房間才對,但總裁明確地指出,死者的房間確實是1414房,而在房間的隔壁,則掛著同樣的門牌號碼,14層中,出現了兩間1414。

  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碰到,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以後用調換門牌這一招已經不靈了,他很清楚服務員王麗的性格,這個女孩做事認真、負責,到現在還沒犯過什麼大錯,而像更換1414房的門牌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更加不可能出錯,現在出現了兩間同樣的房間,在排除了人為的過錯後,剩下的答案卻讓大堂經理不寒而慄。

  是1414房在搗鬼,或者說,是那房間裡的東西在作祟。

  他有個預感,或許今天,將是在鑫海的最後一天。

  大堂經理的預感在下午得到了證實,昨晚的相關人員,包括服務員王麗在內,一起被炒了魷魚。

  由於死者是外商,身份比較敏感,鑫海酒店的總裁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這事情做了低調處理,但1414房再次發生人命案讓總裁異常煩惱。

  死者是在洗手間裡被發現的,他被白色的毛巾捲著脖子吊在天花板上,當打掃衛生的服務員進去時,剛好看到死者伸出長長的舌頭,服務員當場就暈了過去。

  長長的舌頭、掛在半空打著轉的屍體,讓總裁這樣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也感到恐懼,而且出現了兩間1414房的詭異事件,讓總裁不由擔心,指不定哪一天,那一層的房間都會掛上1414的門牌號。

  他把不安都寫在了臉上,他的夫人,站在一旁,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什麼話就說!」他不耐煩。

  「我…我是想說,要不我們找人來看看…….」

  「看看?」他冷笑,這些年為了這破房間,什麼和尚道士都沒少請過,但鬼還是照鬧。

  「你還別說。」見丈夫不相信,夫人連忙說道:「前幾天打牌的時候,風悅酒店的老闆娘你認識吧,她說前些日子,他們酒店也有些不乾淨,但後來給一家靈異咨詢公司給擺平了,要不,我們也找人家來看看?」

  「風悅?」他皺了皺眉頭,作為同樣是五星級的酒店,風悅一向是鑫海的竟爭對手,留意對手的情況幾乎成了他的本能,前此時候,風悅是有些不太平,至於鬧鬼,他也略有所聞,只是他自己的酒店便一向有鬧鬼的傳聞,因此便沒怎麼放在心上,卻不想人家已經擺平了,如此看來,那間所謂的靈異咨詢公司倒值得一試。

  「那家公司叫什麼來著?」他淡淡問道。

  「靈!」夫人湊了上來,能夠幫到丈夫她很高興,她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丈夫。

  名片,黑色為底,顯得神秘;淡銀為字,醒目清新。

  一個大大的「靈」字落於名片左上角,那是這間靈異咨詢公司的名字,下面是一個人名和一組號碼。

  「王強?」他輕聲自語,然後把名片放到自己的公文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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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上海的博覽會回來之後,我便向公司遞交了辭呈,在認識了小夏之後,特別是經歷了兩次恐怖事件之後,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於是我乾脆辭了職,和小夏合夥開了一家靈異咨詢公司。

  名為「靈」!

  小夏之前所接受的委託,大多數是圈子內的人介紹的,要不就是何老頭硬塞的白工,這在我看來,實在是缺少經濟效益,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調度,工作的難度不一,時間的安排也沒有一個前後順序,而經過「偶閒居」一事的啟發,我把目光對準了酒店、娛樂等行業,想想看,現在真正能夠驅魔怯鬼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而有修為的人多數不屑理會這些世俗之事,而我們要能力有能力,更不用故作清高,如此一來,這個市場其實還蠻巨大的。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是不錯的。

  在這個提倡科技發展的年代,鬼神之說仍然和百姓的生活密不可離,而但凡是酒店、娛樂城這類的場所,每年出入的人多不勝數,這其中難免會出現不乾淨的東西。於是,當我在人來人往的中山路找了一間辦公室並掛上招牌的時候,通過各種渠道找上門來的人還真不少,這其中,便有風悅酒店的老闆。

  當風悅的老闆半信半疑找上門來的時候,剛好被閒得發慌的小夏碰個正著,趙大天師馬上說出風悅老闆印堂發黑,有鬼氣纏身,那老闆馬上就激動了,捉著小夏的手一個勁地說著「大師救我」。

  坐下詳談後,才知道風悅大酒店最近出現了鬧鬼事件,但酒店可沒有像鑫海一樣因鬼而出名,反而業績一個勁地往下跌,到了最近,堂堂一個五星級酒店,竟淪落到門可羅雀的地步。

  也活該我們走運,小夏二話沒說就攬下這個工作,當天晚上就把酒店裡的一隻吊死鬼給超渡了,那原來是一個生意失敗的男人在酒店裡尋了短見,以後魂魄便在酒店裡徘徊不去,不時現身向其它客人吐苦水,人倒是沒害死,只是嚇得其中有幾位差點進了精神病院。

  整個超渡過程,風悅的老闆都一直在場,雖然他嚇得縮在了牆角,但事後卻異常爽快地給了我們一張五十萬的支票,還聘請我們為酒店的靈異顧問。

  賺了這公司開業的第一桶金之後,我們的名氣也打了開來,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工作日程一直排到了年關,咨詢公司火了,我的日子卻更加不好過了。

  對於小妖小怪,趙大小姐出手興趣缺缺,於是這個重任落到我這個除魔師助理的頭上來,為了讓我能早日勝任這個角色,更為了她趙大小姐能將時間放在逛街購物而不是驅魔捉鬼上,她開始對我進行地獄式的訓練。

  小夏請了一個秘書和幾個接待員處理日常工作,然後放了我一個月的長假,當然,這假可不是放著讓我玩的,我每天起來首先是要打坐,學習如何運用我從嘉宗的靈珠裡所得到的靈氣道力,然後下午則是學習劍術和道術,晚上吃過晚飯,便又是打坐運氣,我的一天就是在這樣重複又重複的修練中渡過,雖然枯燥,但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小夏分擔一些東西,更為了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我咬著牙硬是忍了下來。

  還別說,這一個月下來,我的道力更見長了,單以道力而言,我已經快追上小夏了,當我沾沾自喜地挑戰小夏,然後被她修理得差點散架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少的不自量力,對於各種技巧和道術的運用,我拍馬也追不上趙大小姐。

  不過,我的成績讓小夏還是相當滿意的,按她的話說,我已經有她十五六歲時的功力了,於是,我終於在趙大小姐這個嚴師手下順利畢業。

  我的訓練一結束,小夏便把公司的除魔業務扔到我的頭上,說老實話,我這本領見長了,但一想到要獨自面對幽靈鬼怪,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對於這一點,趙大小姐只扔給我一句話。

  膽量,是練出來滴!

  我只能苦笑著接受這個事實。

  小夏當起了甩手掌櫃,我可不能像她這樣沒心沒肺,剛一結束訓練,第二天我就駕車去了公司,在這個月裡,除了修練道術劍技外,我還惡補了一番陰陽五行的知識,只是陰陽之說源遠流長,我這一個月也就學了點皮毛,但只是對付不成氣候的小鬼的話,我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的我,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啟動「斬魂」,這是我最大的殺手鑭,也是我的信心所在。

  十點整,我來到位於中山東路的公司,公司在這棟名為「百誼」的大廈十層,我前腿才剛踏進公司,秘書小然馬上緊張地上前說道。

  「王先生,陳天華,陳先生正在你的辦公室裡!」

  我腦袋當場就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陳天華是誰,他是鑫海大酒店的老闆,除了本身是酒店業鉅子之外,他還涉及到a市的地產和旅遊業,可以說是a市的風雲人物,這樣的人,就是平時想見上一面也難,但現在,人家卻在我的辦公室裡。

  生意來了!

  我心中暗喜,臉上的神色卻不露分毫,掛上一分微笑,我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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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2:23 | 只看該作者
3.委託

  半球的精華還有許多,要加精的兄弟在評論區留言吧,別浪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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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風悅酒店的事件順利解決後,我們公司在a市打開了自己的名氣,來咨詢的人多了,公司便採取了電話預約的措施,這才讓每天大把的人往公司擠的現象稍微好轉了一些。

  我進了門,待客室裡已經有兩三位客人在等著,而辦公室裡,則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一頭已經略顯灰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彷彿每一條頭髮的位置都經過精確計算一般,都恬到好處地呆在它應該呆的地方,讓男人露出飽滿的前額。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那幾道代表著滄桑的皺紋讓男人散發著成熟的魅力,他留著鬍子,鬍鬚經過精心的修飾,可以看出男人對自己的儀容相當講究。

  他的左手掌放在桌了,拇指上戴著一顆墨青色的斑指,男人一下一下地輕拍著桌子,每一拍的節奏,時間幾乎一致,那需要對時間有著精確把握才做得到的事。

  追求完美,時間觀念強烈的男人。

  這就是陳天華給我的第一感覺。

  我推門而進,陳天華望向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王強王先生?」

  我點頭,朝他伸出一手。

  「你好,陳先生。」

  他禮貌性地和我一握即分,我也不在意,公文包朝桌上一放,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然走了進來,為我送上一杯熱荼,並為陳天華加滿了咖啡。

  陳天華用銀匙輕輕攪拌著咖啡,一雙眼睛卻不斷打量著我,我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端起熱荼淺呷一口。

  我們就這樣坐了五分鐘,拌咖啡的拌咖啡,喝荼的喝荼,辦公室裡瀰漫著奇妙的沉默氣氛。

  最後,還是陳天華先打開了話匣子。

  「我很奇怪,難道王先生每次都只是這樣喝喝荼,不用咨詢客人的來意就能做成生意?」

  來了,我暗道,像陳天華這種人,是不會輕易和別人做交易,即使現在他明顯有求於我。

  「陳先生,來我們這裡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地碰上一些麻煩,這些麻煩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能說的,客人自然會告訴我們,而至於不能說的,我們也不過問,客人只要把目的告訴我們,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就能接受委託。畢竟,我們是替客人解決麻煩,而不是打聽客人隱秘的八卦報社。」我淡然說道。

  陳天華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完全讓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不過他那杯咖啡已經攪得發泡,卻依然沒有喝上一口的打算。

  他換了一個坐姿說道:「那麼,王先生,你要怎樣讓我相信,你們有實力能夠解決我的麻煩?」

  我雙手放到桌上,身子朝前微探,盯著陳天華的雙眼說道。

  「陳先生,我們並不能解決所有麻煩,我們『靈』不誇海口,只能告訴你,大部分的麻煩,我們都能解決,只有客人相信我們,如果不相信我們,陳先生大可找其它人解決,一個對我們持懷疑態度的委託人,只會令工作事倍速功半,我們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天華的臉色微變,旋即又平靜下來。

  「王先生,你是第一個敢把我往外推的人,我欣賞你的勇氣,但這是相當鹵莽的行為,開門做生意,有一些客人是你得罪不起的,我想本人也應該是其中之一,至少在目前來說。」

  陳天華的話讓我心中一驚,確實,以他社會地位,若是得罪了他,「靈」恐怕用不了一個月就得關門,但同時,陳天華的話卻也我看到了合作的意向,我臉上保持著笑容,靜待他說下去。

  「這樣說吧,我的麻煩想必你們也略有耳聞,那麼,你們有沒有把握接下這筆生意。」

  「你是說,你名下的產業之一,鑫海大酒店的1414房?」這不難猜到,1414房的鬧鬼事件在a市最就街知巷聞,我奇怪的是,最近一兩年已經很少聽過有什麼關於那個房間的傳聞,但陳天華今天還來找我,莫非這幾天又出事了?

  我臉上表情數變,這一切沒能逃過陳天華的眼睛,他低歎一聲,臉色暗淡了幾分,讓他看起來像是老了幾歲。

  「你猜得對,王先生,酒店前幾天剛死了一位客人,雖然我動用了關係把這事壓了下來,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兩年前我們把那房間永久性地關閉,卻架不住一些客人的要求,期間開放了數次,正如我所提到的,一些客人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前幾天,便又來了一位,但第二天,我們卻發現他死在了洗手間裡。」

  「就我所知,鑫海酒店的1414房早已存在,並在一定程度上讓鑫海名聲在外,為什麼陳先生現在才想要解決這個麻煩?」

  陳天華苦笑。

  「王先生,有哪個開酒店的願意出現這種麻煩,如果能解決,我早就解決了,什麼和尚道士,我們都沒少請過,但依然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外間所知,鑫海這幾年來也就出現過幾宗鬧鬼事件,人們在好奇心使然下來到我們酒店,但要是他們知道,鑫海的鬧鬼事件不是幾宗,而是幾十宗的話,他們還敢來住嗎,自酒店建成以來,為了壓下這些事情,我花了不少錢,鑫海才得以發展下去。王先生,老實說,我也是聽了風悅的事情後才想到找你們『靈』的,如果你們能幫我解決這個麻煩,我願意付給你們風悅的三,不,是四倍報酬,如何?」

  我吞了一下口水,四倍,風悅的四倍報酬,那就是兩百萬啊。

  這個價錢足以讓我心動,但我更知道,有錢得有命花的道理。

  「陳先生,在接受你的委託之前,我必須先瞭解你們的情況,並以此來判斷我們『靈』有沒有這個能力接下你的委託,所以,很抱歉,現在我還不能答應你。」

  這一次,陳天華終於聽得點頭了。

  「王先生,正是你們這種有自知之明、不自誇、務實的風格,我才想把這委託交給你們『靈』來處理,要是剛才你一進門就向我吹噓你們如何如何了得,我一定轉身就走。」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信封。「這裡面有一些現場的照片,你可以先看一下,要是覺得資料還不夠,我可以帶你到房間裡親自走一趟。」

  我打開信封,把相片倒在桌上,這一套相片只有四五張,照的是死者的現場情況,相片拍攝得相當專業,把死者的情況詳細地記錄了下來,我想這應該是警方的資料,以陳天華的地位,要拿到這些相片並不困難。

  但這幾張相片卻讓我看得毛骨悚然。

  相片中的死者是外國人,被白色的毛巾擰緊著脖子吊在洗手間裡,那青白的臉孔上因窒息而吐出長長的舌頭,而恐怖的是,死者的嘴角微微向上翹,看上去像是在微笑,這樣一種表情出現在一個死人臉上,構成一個詭異的畫面。

  我從抽屜裡拿出小夏的「靈視鏡」,眾所周知,相片是通過感光器材把情景記錄下來,而記錄下來的東西除了可以是實物外,也有可能是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例如是一些特殊的力場,也可以是鬼。

  「靈視鏡」一戴上,我馬上看到相片中一些異常的東西。

  那是一團白霧,出現在死者的四周,白霧裡隱約出現數張臉孔,臉孔模糊,我看不清楚它們長什麼樣,但我已經知道那1414房中的真相。

  1414房裡並沒有鬼,那出現在死者的身邊的,是怨氣,它們並不像鬼擁有自己的形體,但它們像鬼一樣能夠影響人的感官,從而讓人出現幻覺,現在看來,無論是1414房以前的鬧鬼事件,還是現在這相片中的死者,一定都受到這團怨氣的影響產生幻覺,這些幻覺能讓人發瘋,更能讓人致命。

  在幻覺中,自已殺死自己的情況並不少見。

  唯一的問題是,這好端端的房間裡怎麼會出現怨氣,如果房間裡曾經死過人,那麼出現的應該是鬼魂,而不應該只是一團怨氣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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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2:34 | 只看該作者
4.幻影

  今天看到一位兄弟(鱘龍影)給了我一點意見,半球在這裡謝過,為了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今晚再放出一章,以後存稿准許的話,我會不定期一日多更,反正也是要放來讓大家看的,謝了,再次!—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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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在灌輸我一些關於陰陽學方面的知識時曾提及,怨氣的形成情況各不相同,可以是人或其它生物的怨恨所形成,也可以是風水佈局形成,而1414房中的怨氣,我大致判斷為後者。

  鑫海大酒店1414房的靈異傳聞幾乎是酒店開張後便開始傳出的,在這個傳聞之前,並沒有聽說有人死在房間裡,幾年前,陳天華還是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物,那時如果發生這樣的事,酒店一定是開不成的了。

  排除了死人的可能後,那剩下的可能便是1414房的風水有問題,可以是房間裡的擺設無意中觸犯了某種禁忌,也有可能是朝向方位上出了問題,但具體的,還是要到現場去看看。

  如果只是怨氣在作祟,這事情處理起來倒簡單許多,小夏向我說過幾種方法,我雖沒全記住,但多少還是記得一兩種的。

  再不行,老子直接在牆上開個洞,讓陽光直射進來,再厲害的怨氣也只有消失的份。

  我暗暗想道,這方法即簡單又快捷,到時順便找個借口應對也就是了,量陳天華也看不破其中虛實。

  把「靈視鏡」摘了下來,我揉了揉眉心,讓視覺適應一番後,朝陳天華說:「這樣吧,陳先生,我還是隨你去一趟酒店好了,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今天就能夠把這事情給解決了。」

  陳天華點頭答應,我找來秘書小然,要她先讓待客室裡的其它客人回去,隨後又交待了我的去向,萬一小夏回來,也好知道我幹什麼去了。

  因為只是拔除怨氣這樣的小事情,我也就沒打電話找小夏一起行動,簡單地收拾了一點東西,我便和陳天華一起離開了公司,我是走得急,陳天華卻一直像是想著什麼心事,兩人都忘了相片這檔事,那五張相片便被丟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半個鐘頭後,我已經站在鑫海大酒店1414房中,房間裡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即使是白天,沒有開燈的話,房間裡漆黑一片,我看得連連搖頭,這樣的環境,難怪會產生怨氣,但其它房間的環境應該也是一樣,為何卻只有這一間房間會出現怨氣,這點我卻是怎麼也想不通。

  陳天華站在房間外,看那樣子是打死也不會走進房間一步,我看了微微一笑,從公文包裡拿出四張符錄分別貼在房間的四個方位上,然後又拿出一張「辟邪符」折成三角形狀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裡,這種符錄具有妖邪近身便無火自燃的能力,即起到報警的作用,而火焰燃燒期間,妖邪又不能近身,前段時間在上海遇到妖魔時,我還是靠這符錄保住了一命。

  只是「辟邪符」製作程序相當繁瑣,如果不是小夏要偷懶,把公司交給我打理,為了顧慮到我的安全,趙大小姐才不會製作了三道符錄交給我防身。

  拍了拍放著「辟邪符」的上衣口袋,我走向洗手間,如果房間裡最有可能是怨氣藏匿之地的話,那洗手間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那是整個房間中水氣最盛的地方,而水屬陰,自然也就是怨氣這類陰性氣息最愛藏匿的地方。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幾乎是我的腳尖剛一觸及洗手間的地磚,我馬上打了一個冷顫,那感覺就像是赤著身體突然被人丟進冷庫中一般,寒冷來得是那麼地措手不及,但這個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瞬眼間,洗手間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陰寒感覺,除了濕度較大之外,和外面的房間並沒分別。

  我暗自留心,把體內道力運起,在自己的眉心處連連划動,把剛學會不久的寧神之術連續給自己施展了兩次,以防被怨氣影響了心神。

  洗手間不大,進門的左手邊是一面大鏡子和洗手盤,我在鏡子上貼上一張符,鏡子是通靈的媒介,我可不想在那裡面看到可怕的畫面。

  一道白色的紗簾半掩,露出裡面的一個浴池,雪白的毛巾整齊地放在浴池上的不銹鋼架上,一想到這些柔軟的毛巾被用來作為上吊的工具,我便感到一陣惡寒,發誓以後住酒店絕對不用他們的毛巾,搞不好那是從死人的脖子上取下來的。

  我拉開紗簾,紗簾串在一根兩指精的精鋼橫軸上,記得相片上,死者就是吊死在這根橫軸上的,我踮起腳用手拉了拉那根橫軸,橫軸稍微向下彎了彎,我皺起了眉頭,以這根橫軸的承重量來看,應該不可能可以吊起一個大男人,手指傳來的感覺告訴我,如果吊上五十公斤以上的物體,橫軸一定會被拉斷,那死者又是怎樣吊死在上面的,難道是那團怨氣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我想得太入神,還是洗手間中的地磚太滑,我拉著橫軸的手突然一滑,踮著腳尖的身體一下沒掌握好平衡,腳底踉蹌,整個人摔坐在了地上。

  這一摔,差點沒把我的尾龍骨給摔裂了,我只覺得腦袋被摔了個暈頭轉向,搖了搖頭,我按著浴池的邊緣想要站起來,卻突然發現面前多了一樣東西。

  一雙腳掌!

  我大駭之下朝上望去,一個穿著浴袍的處國人被一條毛巾擰著脖子,被高高地吊在串著紗簾的橫軸之上,他低著頭,嘴裡吐出鮮紅的舌頭,身體微微打著轉,但無論怎麼轉,那一雙發白的死魚眼卻總是盯著我看。

  有那麼一兩秒,我差點失聲尖叫,這不正是相片上那個死者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是他的靈魂在作祟,要讓我看到他死時的情況,還是要向我透露某些信息。

  我用手掩著嘴才成功地讓那聲尖叫吞回了肚子裡。

  嘩--

  身後水聲響起,這靜寂的環境裡,就算一根針掉到地面也聽得到,何況是水龍擰得最大時所激噴出來的水流,我再次被嚇到,猛然轉頭望去,脖子因此差點被扭傷。

  洗手盤的水龍頭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水嘩嘩響,發瘋似的從龍頭裡衝出,噴得洗手盤裡水珠一片,直覺告訴我,有什麼東西在作怪,但水聲吵得讓人心亂,我撲向洗手盤,三兩下擰緊了龍頭。

  沒有了水聲,我長出了一口氣,再看向澡盤的方向,那上吊的外國人已經消失了。

  幻象?

  我心想,但不敢確定,施展了安神之術再加上房間裡已經貼上了符錄,這樣還能讓我看到幻象,那怨氣也太厲害了一些吧。

  收回看向澡盤的眼光,我的心臟還因剛才的驚嚇跳得飛快,鏡子裡的我發稍凌亂,臉色蒼白如蠟,我試圖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卻發現笑得比哭還難看,不由自嘲自己真的是膽小鬼一個,即使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卻還是被一個幻象嚇得半死。

  似乎剛才水龍的水噴到了鏡子上,鏡面透著微微的水汽,讓鏡中的景像有些模糊,我用手擦了擦,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鏡中,它凌空而立,像是在半空微微打著轉,而更要命的是,它就在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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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2:53 | 只看該作者
5.怨殺

  天是黑的,厚重的雲絮一團一團地累積在一起,讓人感覺天似乎要掉下來一般,窒息般的沉重氣氛在天地間瀰漫。

  地是灰的,沒有生命的色彩,像是死者的領域,冷漠、冰寒是這片土地唯一的主題,放眼望去,灰地上零星地聳起幾根插天的石柱,如巨大的手骨像要捉住天空。

  黑天、灰地,這是一個死亡的世界。

  世界裡沒有生命,有的,只是在灰地上徘徊著的白色影子,它們,是這個連風也沒有的世界中,唯一在活動的東西。

  我抬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臉頰上掐了一下。

  痛!

  這個感覺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

  那誰來告訴我,前一秒鐘我還在鑫海酒店1414房的洗手間裡,而這一刻,又是怎麼來到這個死域一般的世界。

  大口喘著氣,連呼氣的聲音在這個死寂的世界也顯得那麼巨大!

  巨大得,佔據了我的思維。

  我想我快要瘋掉,這份死寂,足以讓最開朗的人也患上壓抑症,何況我並不是很陽光的人。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應該是1414房的怨氣團在作怪,但它似乎厲害得有些過分,我閉上眼睛,也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死氣,這種連感覺也能欺騙的幻覺,真是前所未聞。

  記得在洗手間的鏡子裡,我看到背後飄浮著一個白色的影子,於是我轉過了身子,接著便看到了這個世界,彷彿,這個世界一直存在於我的背後一般,我回過頭,然後便可看到它。

  既然知道自己處於幻覺中,我站在原地不敢四處亂走,小夏說過,幻覺之中,每處都是陷阱,在你看來是平地的地方,或許在現實中便可能是天台之類的所在,只要一腳踏過去,不是摔死也得重傷。

  但這樣站著終究不是辦法,我必須想辦法擺脫這個幻覺,還好,道力似乎不因為處於幻覺中而消失,在我心念的控制下,道力在體內流淌,它們像千萬條小溪,然後匯聚向我的指間。

  虛空畫符。

  一個古寫體的「破」字在空中形成。

  「……仙旆臨軒,妖邪自分,破!」我輕聲念道,這是小夏所教的道術中,可以破除任何禁制的術,只要施術者的道力夠強的話。

  金色的「破」字成為這個世界異樣的色彩,它像剪刀般在空中拉開一道口子,口子擴大,我看到另一個世界,雪白的瓷磚、不銹鋼的衣吊,還有電燈的按鈕,那是現實的世界。

  口子還在擴大,但突然,如一雙無形的手拉著口子兩邊,強行將這道裂口合上。

  隨著道術的作用消失,我再看不到現實世界的分毫景象。

  差一點就能破開整個幻覺,我不甘心,但再用這個術時,卻沒有任何作用,不,不是沒作用,而是某一種力量在抵消我所施展的術,我再試了幾次,最後還是以無果告終。

  連續施展道術似乎吸引了那些徘徊的白色影子,它們突然不再飄蕩,整齊劃一地停在了原地,雖然明知那只是幻覺,但不知為何,我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下一刻,「斬魂」來到了手上。

  影子們向我聚攏,那陣勢相當壯觀,可我是站得心慌,來一個兩個我想還問題不大,但這來上個八百一千的,那數量基本上可以把我活埋了。

  它們來到我身邊兩三米的距離時便停了下來,像動物園裡人們隔著籠子看著動物一樣的看著我,我被盯得心慌。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它們的樣子。

  基本上,它們都是一個樣,披著遮住全身的白色長袍,長袍帶帽,帽子裡露出的臉卻被一張面具掩去了真實的樣貌,面具不知用什麼材質做的,如象牙般流動著圓滑的光澤,面具上畫著一張笑臉,那詭異的笑臉上,有兩個紅點在眼睛的地方一閃一滅。

  這些白袍怪人的身體在空氣裡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它們長袍離地,那白色的袍角下,沒有腳露出來,彷彿那袍子裡是一片虛無。

  說實話,我寧願面對一群惡鬼骷髏,也不願面對這麼一幫白袍怪人,對著無數張詭異的笑臉,我一時沒了主意。

  一個白袍人舉起了一臂,從寬大的袖袍中露出一隻同樣白色的手套,它向我伸出一指,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所有的白袍人都指著我,我感覺到它們在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在無聲地交流著,然後,一個個紅點在它們的指間形成,那紅點之中,充滿了毀滅的能量。

  萬千紅點所向之處,我竟找不到一絲躲閃的空間。

  就在那無數紅光熾艷欲裂時,小夏清吒的聲音鑽入了我的耳中。

  「……白電,破邪!」

  巨大的雷光跨空而至。

  一道雷光打下去,白袍人便消失了一大片,炸裂的電光濺射出無數的電弧,周圍的白袍怪人一被電弧粘上,便化作青煙消散於無形。

  雷光再閃了數次,包圍著我的白袍人出現了一大塊真空地帶,整個幻境的世界像冬雪遇上春日一般,迅速地融化開來,而洗手間的景象,由模糊而清晰地出現在我眼中。

  數息後,我發現自己又站在1414房的洗手間裡,整個洗手間像是被烈火所焚一般,雪白的瓷磚被烤得焦黑,一絲絲白霧迅速地退入瓷磚的細縫中,如果不是瓷磚變得烏黑的話,這絲絲白霧還真不那麼容易發覺。

  小夏站在我的旁邊,臉色有些蒼白,連續施展了數次「白電」讓她的胸口不斷起伏,看來消耗了她不少道力,我連忙伸出手扶住她,剛想說話,但看到她眼中閃爍的火苗時,我連忙把話吞了回去。

  「很好,王同志,是不是認為你已經出師了,可以單獨接生意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來遲一些,你今天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聽出她語氣中的怒意,心裡知道她這是關心我,但要我替你打理公司的事務也是趙大小姐你自己說的,現在卻怪起我來,只是小夏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敢說這些話,連眼神也不敢洩露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然,只會被她當成借口狠修一頓。

  見我不說話,小夏拿出幾張相片扔在洗手盤邊上,指著相片說。

  「還好你把相片留在了辦公室裡,還和小然交待了去處,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去哪救你,你也用靈視鏡看過這些相片,裡面死者周圍那些白色霧體,你是不是把它們當成怨氣了?」

  「難道不是?」我奇道,各種氣息顏色不盡相同,鬼氣為黑、煞氣為紅、怨氣為白,這些可是你趙天師自已跟我說的。

  「怨氣為白,這點是不錯。」小夏一眼看出我的心思。「但你沒看清楚,那怨氣裡還有人的臉孔在浮現?那已經不是普通的怨氣,而是被人用魂強行融入其中的怨魂氣,這類怨氣通常為成為一種術的媒介,也就是剛才差點殺了你的那種術?」

  「那是術?那不是幻覺嗎?」

  「錯了,幻覺能有那麼厲害嗎?」小夏白了我一眼。「你在房子的四角貼上符錄,本身就起到鎮靈的作用,你的身上還有安神術的波動,這兩樣疊加在一起,什麼樣的幻覺也不可能影響你的感覺。」

  「所以,那不是幻覺。」小夏望向我,神情凝重。「那是怨殺術!是極端歹毒,殺人於無形的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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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3:06 | 只看該作者
6.骨頭

  「怨殺術?」這名字倒還真是第一次聽過,看來道術的世界果然深廣無邊,來了一趟酒店還能見識到這種道術中的禁法。

  「每一個會使用這種術的人都是靈魂方面的大師,同時,也是窮凶極惡之人。」小夏臉上露出看到蟑螂般的厭惡神情。「因為使用這個術,需要從活人身上抽出靈魂,使其帶著強烈的怨恨,再將鬼面戴於怨魂臉上,讓怨魂忘記生前的一切,永遠地成為術者的殺人機器。」

  「你是說,那些帶著笑臉面具、披著白袍的都是怨魂?」我一想到在幻境中那數量以千為單位的白袍人就冒冷汗。

  「不錯。一般來說,怨殺術基本有十隻怨魂便可行事,先以怨魂之氣將目標強行拉入術者創造的世界,在那個疑幻疑真的世界裡,怨魂是殺不死的,除非目標或者有外力將術者擊殺,否則,即使不被怨魂殺死,也會被活活累死。」

  「十隻怨魂?」我搖頭說道:「不止吧,我在那個幻境裡,看到的可是幾千幾千的,似乎整個世界都是怨魂在飄蕩。」

  「那是不可能的,凡人的力量再強,也不可能控制得了數量如此之多的怨魂,不過能夠創造出這種場景,那這個人控制的怨魂怕也有百隻之多,實力也不容小瞧,只是。」小夏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此次怨殺術的佈置顯得比較倉促,不然的話,你就不是神識被拉入了幻境,而是身體也會進入其中,那時,要救你就沒那麼簡單了。但這麼匆促地佈置怨殺術,只能說明這個施術者是臨時起意,也就是說,他的目標,是你!」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先是驚訝,然後笑出聲。「我可不是什麼大人物,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用得著勞駕別人用禁術來對付我?」

  「或許他弄錯了目標,又或者,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小夏逼近我,大眼睛盯得我心跳加速。

  「冤枉啊,我哪有什麼事情瞞著你,連讀書時交了幾個女朋友都向你交了底,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瞞你。」我舉手叫冤,心裡把那個將我當成目標的傢伙問候了數遍,差點害了我不說,還讓小夏懷疑上我。

  「有沒有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小夏哼了一聲,擰頭朝浴池走去。

  我叫住她。

  「我們還是先出去吧,人家陳天華可還在走廊上等著,既然這次幻境是被人施了術,還是能夠使用禁術的傢伙,我看我還是把這次委託給回絕了,反正我還沒答應他。」

  「我要換車!」

  小夏答非所問地應了一句,我一時沒轉過彎來,才聽她大小姐繼續說道。

  「陳天華可是a市的大人物,他的酬金,不少吧?」

  「是不少,風悅報酬的四倍。」我老實答道。

  「嗯嗯,那不就結了。」小夏點著頭,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最近剛好想把我那跑車換掉,要是搞定這一單委託,買了車還有剩呢。」

  這一刻,我對趙大小姐的仰慕馬上提升了一個高度。

  「小夏你太牛了,連能夠施展怨殺術的傢伙你也敢挑戰,真的是…….」

  我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被小夏一拳打回肚子中去。

  「挑戰你個頭啊,我好端端地找會怨殺術的傢伙拚命幹嘛,反正他的目標是你,又不是這間房間。」

  「……」我無語中。

  「站在那幹嘛,去把陳天華叫進來,讓他看到整個過程,省得他以為我們糊弄他。」

  「小夏,你該不會打算使用幻術吧。」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大小姐二話不說再賞我一拳頭。

  「我像是那種沒有職業道德的人嗎,這洗手間裡確實存在一股怨氣,才會被人利用來施展怨殺術,現在我要把這股怨氣找出來清除掉,這房間就不會再有異常,懂了嗎!」

  我連連點頭,然後磨破了嘴皮,才把陳天華給帶到洗手間裡,小夏拿出一面小令旗,這面寫滿符錄的黃色小旗和羅盤有相似的作用,都是用來推測陰氣流向之用,以小夏的修為,找出怨氣的所在基本上畫一個符就能辦到,但為了照顧陳天華這個普通人的視聽感受,小夏才會用到這個道具。

  怎麼說人家也是僱主,不作作秀還真對不起人家付的錢。

  用兩指夾著令旗,小夏輕聲唸咒,然後隨手一拋,小旗落地,棋桿神奇地立於地磚之上,這違反了物理規則的異事讓陳天華看得驚訝非常。

  對陳天華的表情,小夏非常滿意,僱主越吃驚,到時拿起錢來就更爽快,她可是深明其中之道理。

  小夏一指對著令旗,隨著她嘴裡無聲地張合,令旗自己轉動了起來,一道道黃色的波動像水面的漣漪般散開,漣漪不斷掠過洗手間的每一寸地方,我知道她是在用正陽之力逼出深藏於此間的怨氣,而如此大費周章,無非是想讓陳天華覺得自己的錢花起來值!

  在正陽之力的進逼下,白色的怨氣從浴池的左側角落裡騰了起來,它似乎想鑽到別的地方,但洗手間裡已經滿佈陽力,白霧左衝無突,卻是被困死在了此間。

  小夏拈起一張符錄,迅速用兩指在符錄上虛劃幾筆,符錄便無火自燃,她隨即彈出燃燒的符錄,飛快地貼上那一團濃郁的白霧,瞬間,白霧像被蒸發一般,發出「哧哧」的聲音迅速地消散。

  數秒之後,霧氣已經消失在空氣裡。

  「趙小姐,這,這就完事了?」陳天華問道,剛才的白霧火符讓他卸下了平時那一付精明能幹的面具,此刻的他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都是對這科學解釋不了的現象充滿了畏懼。

  「還差一點。」小夏走到方才白霧騰起的地方,素手一指。「把這裡撬開!」

  五分鐘後,酒店的土木維修人員便到了現場,三兩錘下去,浴池便缺了一角,再錘上幾下,浴池下的地磚便被敲了出來,小夏馬上令他們停手,她伸出手想去觸摸裸露出來的地面,卻又縮了回去,我知道她是怕髒,女孩子的天性即使是小夏這樣強悍的女孩也避免不了。

  「我來吧。」

  我走上前蹲在那角落邊上,裸露出來的地面是一片石灰的顏色,但這灰色的地面上,卻有一點深沉的黑,我摸了上去,冰冷從指間透入。

  果然有古怪。

  我向旁邊的維修人員要了一錘子,小心地錘開地面,最後把那黑色的不知名物質連同包裹著它的灰石一起挖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我拿著黑色物體左看右瞧,似乎剛才的怨氣被小夏除盡,這塊明顯是怨氣所依的物質除了觸手極冷之外,倒是沒有其它特別。

  黑色物體大約有八九公分的長度,呈長條形,間中還有兩塊橢圓形的突起物,看起來像一根手指骨。

  「應該是它了。」小夏點頭道:「現在建築用的沙石,其中有一部分都是非法挖掘而來,有的時候,便會把一些深埋在地下的遺骸也給挖出來,雖然這些殘肢斷骸並不全部依附著鬼魂,但附帶著怨氣卻是難免的,再加上這一塊被埋在浴池下,長年接觸到水,這怨氣也就日漸滋長,才會讓住在此間中的客人出現幻象,進而讓他們或瘋或死。」

  「那這塊東西,我們又如何處理,是埋了還是燒了。」陳天華看著我手裡的黑色指骨,那神情就像看到鬼一樣,絕對是敬而遠之,要不是我和小夏在場的話,陳天華大概會把這塊骨頭立即丟掉。

  「還是燒了吧,要是埋不對地方,難免還會產生怨氣。」小夏說道。

  陳天華馬上讓人拿著指骨立即去火化,那辦事效率,快得讓人咋舌。

  「陳老闆,這事情已經解決了,你看是不是。」

  小夏嘿嘿笑道,還一邊做著數錢的手勢,陳天華一看會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

  「你看我這記性,兩位,請和我到辦公室,對於你們『靈』的表現,我非常滿意,我這就把委託金付給二位,你們是收支票還是要銀行過帳?」

  「銀行過帳吧,支票還要去兌現,麻煩!」

  陳天華哈哈一笑,便領著我們去他位於酒店最頂層的私人辦公室。

  -----------------------------------

  與鑫海大酒店遙遙相對的另一幢大廈天台上,一個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雖然只是匆促佈置,但能夠一舉破掉我的怨殺術,趙小夏這個女人,看來沒那麼簡單。」

  他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著,在他的腳下,插著一把匕首,匕首青光流動,光澤流轉間不時浮現無數怨恨的臉孔。

  男人一腳挑起匕首,他伸出舌頭,輕輕在匕首上舔過,瞬間,鋒利的匕首割傷了舌頭,絲絲鮮血淌下,但下一刻,卻消失得乾乾淨淨,只是匕首的青芒中多添加了幾道紅線。

  「下一次,你們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說道,望著酒店的方向,眼神像冰一般的冷,漠視著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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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3:40 | 只看該作者
7.何老頭的電話

  星期天,萬惡的星期天!

  我望著天空,萬米的高空之上,天很藍,飄著幾朵白雲,優哉游哉地,隨著風飄向遠方。

  天空很美,如果我不是站在人頭攢動的城市廣場的話,那就更美了。

  上帝創造天地與人類,而第七天,則是他休息的日子,憑什麼神都可以休息了,而我卻還要在早上十點不到的這個時間,到城市廣場來玩人擠人的無聊遊戲。

  眼光飄向身邊的罪魁禍首身上,穿著一身歌莉亞淑女裝的小夏如強力磁場般吸引著周邊男人的目光,清雅中帶著一點嫵媚,當早晨小夏出現在我的面前時,那一刻的驚艷在我的心中留下強烈的震撼。

  而下一秒,這個美麗的女人表現出更加震撼的暴力行為,硬是把我這個仍然未用早餐,並且尚處於半醒狀態的可憐男人從家裡揪了出來,在老爸老媽那愕然中帶著一點喜色的眼神下,把我扔上了她大小姐剛買的銀灰色跑車中。

  完全發揮了敗家女的天賦,小夏在拿到陳天華的委託金後,便把以前的雷諾大咧咧地賣掉,然後以一次性支付的方式,在導購小姐看肥羊的眼光下,把價值70多萬的寶馬Z4開回了家。

  我看著帳單上的巨額數字,兩個太陽穴都在一鼓一漲的運動著,趙大小姐一口氣花掉三分之一委託金的「大手筆」,讓我對公司收入的警戒一下子提升到了最高位,為了防止她繼續敗家,我連忙把剩下的錢通通存進公司的銀行帳戶裡,為此,小夏不依不撓地要求我找一天賠她去購物作為補償。

  蒼天啊,我可是一分錢沒花到,卻還要給趙大小姐所謂的補償,莫非,蠻不講理是女人特有的權力?

  在這個權力下,我站在了城市廣場裡,手裡提著歌莉亞和韓國eOTO的袋子,而在趙大小姐興奮的眼睛裡,我知道她的購物熱潮還沒過去,現在還只是開始。

  果然,小夏拉著我猛往人堆裡擠,我踮起腳尖看了下,蘇寧電器的賣場出現在我們的直線距離上。

  「小夏,你走錯了吧,我們去蘇寧電器幹嘛,你不看衣服了?」我扯開喉嚨叫道,人太多,不叫大聲點對方根本聽不到。

  「我家微波爐壞了,今天來到,就一起買了吧。」小夏頭也不回,看來她的購物狂已經徹底發作,目標籠罩了所有商品。

  我哭笑不得,她家那個微波爐,一年當中也不知道用得上幾回,壞了也就壞了吧,還用得著買新的嗎,不過,這話我可沒敢說,要是小夏一個不高興,把微波爐換成等離子彩電什麼的,我的信用卡大概就要超支了。

  好不容易穿過了人潮大軍,我們走進了賣場裡,看著我一臉鬱悶,小夏瞇著美麗的大眼睛說道。

  「你也別不高興,我也不想老往有人的地方擠,你別忘了,前幾天你在鑫海裡被人用怨殺術攻擊,但在這個人多氣雜的地方,他要鎖定你的位置,就不那麼容易了。」小夏一邊朝微波爐的專櫃走去,一邊說著。

  導購小姐走了過來,我隨便找個理由支開了她。

  「你怎麼知道人家一定是要對付我,或者他弄錯目標了,我覺得對付陳天華還有可能。」

  小夏搖了搖頭說:「絕對不會是陳天華,他雖然是大人物,但本身卻是普通人一個,要對付他,辦法多得去了,犯得著使用怨殺術這樣的禁法?雖然不清楚理由,但當時現場只有你一個算得上修道者,因此,他的目標一定在你身上。」

  「那我不就慘了,會怨殺術的傢伙,我可不是他的對手。」我犯上了愁,就算我變得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一個會禁法的傢伙的對手,上次他只是使用不完全的怨殺術就已經夠我喝一壺了,若是下次來上一個完全版的,那我的小命就危險了。

  只是思來想去,我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會被人家盯上。

  「你也不用太擔心啦,怨殺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的,而且使用過多,對術者也是會產生傷害,那畢竟是逆天之法,短時間之內,那傢伙不會再對你下手的,就算再出現,他也只會使用其它手段,你就放心吧。」小夏看著我說道,她向我打了一個萬事有我罩著的眼神,讓我為之氣結。

  「不過,我想問你很久了,你脖子上這塊是什麼玉,挺漂亮的。」小夏順著視線看向我的脖子,看那表情一付我想要的樣子,似乎對於金銀玉器,女人天生便沒什麼免疫力。

  我的脖子上戴著一顆青色的玉石,玉石上佈滿紫色細紋,這是在妖魔事件中,最後新婦羅破印而出時,那封印著它的青玉崩解後所得到的,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小塊玉石於我有莫大的關係,於是,我沒把它告訴小夏,而悄悄地帶回了a市,並將其綁上紅繩,如普通吉祥物一般戴著。

  不過,這紫紋青玉不像那會剛拿到時其中有金光在流淌,現在的它色澤偏暗,鮮艷的紫色紋路不再,而是呈現一種濃郁的暗紫,只是,這一小塊玉石依然美麗神秘,如夜空下閃爍的銀星,讓人有過目難忘之感。

  「這塊玉石是我老媽給我保平安的,聽說由哪個大師開過光,你知道,我體質比較特殊,那些什麼念珠符錄的辟邪物也不少,不過這塊玉石對我有特殊的紀念意義,所以才會戴到現在。」我小小的撒了個謊,打消了小夏的念頭,不過看著她臉上浮現黯然神色時,我還是感到一點的愧疚。

  還好小夏並不是小氣的女人,她也只是稍微不高興了一小會,然後又把目光看向琳琅滿目的商品上。

  從蘇寧電器的賣場出來時,我手上已經多了一具微波爐,由於不是大型商品,賣場並不提供送貨服務,只得由我這個廉價勞動力提著,小夏在我身前伸出一手指向了廣場西南的服裝集中賣場時,我腳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

  這女人一旦買起東西來,真的是沒完沒了。

  卻在小夏這興致勃勃的關口,她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趙大小姐皺著眉頭拿出了手機,一下子按下了接聽鍵。

  我開始為那個不知死活在這個時候打擾了小夏興致的傢伙暗暗祈禱,大概不被她臭罵一頓,也得被冷冷地奚落一餐。

  然而事實證明,意外這種東西總是無處不在的,我明明看到小夏的眉頭糾結著名為怒火的東西,但聽了電話之後,那團怒火竟然漸漸消散,我不禁大訝,到底是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竟能讓被打擾了興致的趙大小姐熄了火。

  啪--

  小夏愉快地合上手機,拉著我快步朝停車場的方向走。

  「小夏,剛才是?」

  「啊,剛才是何叔打來的電話。」

  何老頭?我還是不解,就算是那老頭子的電話,打亂小夏的購物步驟估計也是一個死,如果是他老伴,那就另當別論。

  「老何剛才說了,他家裡來了一個客人,正要委託我們『靈』處理一件大麻煩,你知道大麻煩意味著什麼嘛,那意味著,這次我大概可以買新房子了,哦呵呵呵……」

  小夏愉快的笑聲讓我們身邊的人為之側首,而我則恍然大悟,我說趙大小姐怎麼轉了性子,原來還是人民幣起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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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兩更,中午再放一章,星期天有事更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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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23:53 | 只看該作者
8.山村詭事

  第二更送上,兄弟們,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吧,最近書評那裡好安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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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頭開門的時候,看見我先是一愣,然後又露出欠扁的笑容,小夏打了聲招呼,便大步走進客廳,何老頭用手肘輕輕撞了我的腰際說:「現在什麼都講究提速,你們的事情什麼時候也提提速啊?」

  我乾咳一聲,沒理會他。我倒是想提速了,但每次談及這個問題,小夏總是顧左而言它,讓我無從下手,她就像一隻靈活的貓,讓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卻每一次要捉住她時,她總能從我手裡溜掉。

  像是看出我的痛處,何老頭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眼光刺得我臉皮發痛,他低唱著京劇小調,搖頭晃腦地向客廳踱去。

  我換過了室內鞋,拐過玄關的時候和何老夫人打了個照面,老夫人正做著午飯,爐子上不知道用慢火熬著什麼東西,我遠遠地抽一鼻子,香氣直衝進我的五臟六腑,把我肚子裡的讒蟲給勾了起來。

  肚子很配合地敲起了鼓,那聲音讓我差點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老夫人和善地朝我笑笑。

  「先去客廳坐著,孩子,再過一會就可以開飯了。」

  我聽得臉紅,一溜煙地進了客廳,天可見憐,我可是飢腸轆轆地陪小夏逛了一個早上,現在沒暈過去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要跟上趙大小姐的步伐,那運動量大得跟踢球有得一拼。

  客廳裡,何老頭慢條斯理地衝著茶,而小夏則和另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交談著。

  此人身材輕瘦,估計也就百來斤的重量,臉上堆起高高的臉頰骨,一雙眼睛都快陷到眼眶裡。這人乍看之下,實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類似陳天華一樣的氣質。

  眼神沉穩,犀利,而且,精明!

  那是生意人的眼神。

  「過來這邊坐吧,你也聽聽張先生遇到的麻煩。」小夏對我招手,示意坐到她的旁邊。

  姓張的男人先是看了看我,又再看了一眼小夏,然後站了起來,朝我伸出了手。

  我禮貌地和他互握了一下。

  「鄙姓張,名忠國,未請教?」

  「我姓王,單名一個強字。」我隨手遞上了名片,張忠國謹而慎之地收入懷中,又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乖乖,山東志遠開發公司的老總,名頭還不小呢。

  何老頭乾咳一聲,把我們的注意力順利地拉到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

  「各位,先喝一口茶再說。」他輕輕拈起茶杯,送到張姓男子身前,張忠國連忙謝過。

  我看張忠國對何老頭似乎有點尊敬得過了頭,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小張啊,以前是我的部下。」何老頭遞給小夏一杯荼。「不過那時候都在弄下海,這小子頭一熱也就跟著人家下了,不過小張也算本事,這麼多年打打拼拼,倒給他闖出一點名堂來,不過現在遇到一點麻煩,需要你們給解決解決,至於報酬,小張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是吧,小張。」

  何老頭瞄了張忠國一眼,後者忙不迭的點頭。

  「張先生,還是請你把詳細情況跟我們說說吧。」小夏在何老頭心疼的眼光下,把他那杯上好毛尖給牛飲了下去。

  「是這樣的。」張忠國清了清喉嚨。「就如何老所說,這些年打拼下來,我自己開了個開發公司,最近,我們接了一個旅遊開發的項目,準備把一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開發成生態旅遊村。」

  生態旅遊,這個名詞現在一點也不新鮮,現代人在都市裡過膩了緊張喧嘩的生活,都想著到青山綠水間放鬆自己的心情,這生態旅遊也就應運而生,不同於其它的旅遊那走馬觀花的緊張行程,生態旅遊則是讓你在一個環境舒適的地方呆上十天半月,讓遊客的心靈完全融入到自然中去,以最大程度地放鬆身心為目的。

  這種項目的利潤相當巨大,同時,高利潤也伴隨著高投入,沒有一點資產的公司,是不敢做這種旅遊開發的項目,為此,我開始對這個相貌平平的張忠國刮目相看了。

  「三個月前,我們的工程隊來到排水村,也就是我們項目開發中的村子,在我們的計劃中,是要最大程度地保留排水村的原貌,只對其中一些較破舊的建築進行重修,然後在排水村的原貌上加入人工的景觀,這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但最近,卻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說到這裡,張忠國的額頭上出現細密的汗珠,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接著說道。

  「開始時,只是在晚上,工人們聽到隱隱約約的奇怪蕭聲,然後第二天起來,會發現施工現場損壞了一些工具,起初我們也不在意,以為是村民裡有人搞破壞,因為這些小村莊的村民一般都很團結,我們怕要是追究起來一個不好就會和他們起衝突,因此我們只是加強了工地的防護措施,加派了巡夜的人手,但一個星期下來,工具還是該丟的丟,該壞的壞。」說到此處,張忠國不斷地舔著嘴唇,神情緊張,似是回憶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來,小張,喝杯茶放鬆放鬆。」何老頭察言觀色,再次遞過一杯茶暫時打斷了張忠國的思維,後者朝何老頭點點頭,緩緩喝下一杯熱茶後,才凝重地接著說道。

  「就在我們工程的負責人準備上報當地的派出所時,卻出現了工人失蹤的情況。我們工人的臨時宿舍,每一間房間是四人工人同住,出事那天晚上,便有三個工人一起失蹤,失蹤在他們的床鋪上。」張忠國的語氣沉重。「第四人直到天亮時才發現整個房間剩下他一個,他馬上報告了工程負責人,為此,當天的工程進度被耽誤了,所有的人都滿村子地找失蹤的工人,結果,當他們失望回到宿舍時,卻發現失蹤的人神秘地出現在原來的房間裡。」

  「但是,出現的卻是他們的屍體!」張忠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接下來呢?」

  小夏問道,這事當然還有下文,不然,張忠國也不用大老遠從山東跑來a市找我們。

  「那些屍體,那些屍體,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糾纏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三個人扭在一起打架似的,那時我還在山東的總公司,工程的負責人把這事報告給我之後,我要求他們馬上報警,至於現場的情況,還是我在當地派出所裡看到警察所拍攝的相片時才知道的,那一看,我就知道這事沒這麼簡單。」張忠國自個端起一杯茶一口氣喝道,喝得又快又急,竟差點嗆到。

  一陣咳嗽之後,緩過氣來的他繼續說道。

  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

  「經過警察的偵察判斷,最後確定,他們三人是互相撕殺至死,一個喉嚨被咬開、一個則被板手砸開了腦袋、最後一個,身體四肢和腦袋是被人活活擰碎的,但這三個人,從現場和身體上的傷痕來判斷,並沒有第四方插入的現象,但是老天啊,他們只是三個普通的工人,平時也沒什麼利益衝突,我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他們三人會互殺致死,何況,他們的死狀雖然不同,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掛著笑容,相當恐怖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們這些活著人一般……」

  張忠國一緊張,一口氣緩不過來,臉突然漲得血紅,小夏連忙一掌拍在他背心處,張忠國連串咳嗽之後,才緩過了氣。

  「張先生,冷靜一些。」小夏淡淡說道。

  「我冷靜不了。」張忠國搖著頭。「這事發生之後不久,又出現了兩宗相同的惡劣事件,現在整個工程都停了下來,剩下的工人都強烈要求離開,如果我們找不到兇手的話,儘管警察一再表示,這些人並不是為人所殺,但死得那麼詭異,我看連警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事要不能得到解決,我們公司將要支付巨額的違約合同金,這個損失,我承受不起啊。」

  張忠國突然把臉擰向了我們,眼睛裡充滿了狂熱的神情。

  「但在不久前,何老曾經跟我提到過你們公司,於是我搭了專機過來,希望兩位能夠幫助我查明此事,事成之後,張某必有重報!」

  小夏在暗地裡踢了我一腳,我知道她是要我問清楚委託金的具體數目。

  「這個,張先生。」我有點不好意思,人家現在正碰上這種事,現在來談報酬會不會太早了一些,但在小夏的金錢觀念裡,一向是說清楚才辦事,最可氣的是,這個黑臉還是老由我來唱。

  「關於委託金的具體數目,我們必須先談清楚,然後才可以起草合同,張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商量一下……」

  我話才說到一半,張忠國馬上豎起一根手指。

  「一口價,一千萬!」

  客廳裡馬上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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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32:56 | 只看該作者
9.排水村

  新的星期,半球祝大家心情愉快,看書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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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萬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

  用過中午飯,告別了何老頭後,小夏就風風火火回了自己的公寓,而我則自己搭了地鐵回家,按她大小姐的意思,張忠國就是一財神,那合同什麼的就不用擬了,反正還有何老頭這層關係在,姓張的應該不敢耍什麼滑頭,退一萬步講,就算張忠國敢打完了齋不要和尚,她大小姐也有一萬種方法讓敢耍她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得罪女人是恐怖的,得罪一個會百般道術的女人,基本上你是在找死。

  我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也同意不擬合同了,我們把時間省了下來,各自回家收拾東西,然後搭下午5點鐘的飛機直飛山東。

  自然,機票是張忠國給訂的。

  下午三點鐘,小夏「呯」一聲出現在我家門口,當老媽開門的時候,那眼光已經像是在看媳婦一般。

  「阿姨。」小夏甜甜地叫了一聲。

  老媽馬上被征服了。

  當我在房間裡被老媽橫著拖出去時,我甚至在她老人家的眼眶裡看到濛濛的水光。

  隨後,我和小夏單獨呆在客廳裡,並不時從老媽的臥室裡聽到諸如「他爸,咱兒子找到一個好姑娘」之類的話,小夏那丫頭的耳朵一抽一抽的,以她的耳力,就算老媽壓低了聲音說,怕也沒能瞞得到她,看著她的嘴角漸漸溢上笑意,我忍不住把她拖進了房間裡,再留她在客廳,天知道還要被她當笑話看多久。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該不會打算圖謀不軌吧。」小夏在笑,她笑起來很好看,平時大大的杏眼會微微瞇上大半,那長長的睫毛會跟著笑聲輕輕抖動,薄而紅潤的嘴唇半開著,露出整齊美潔的一排貝齒,那是一種健康中混合著嫵媚的美。

  這種美麗,對男人來說是最溫柔而致命的毒藥,讓你只會在那無邊的麗色中沉淪,然後越陷越深。

  我很願意沉陷下去,但現在不是時候。

  所以我沒看她,背著小夏收拾著東西。

  「喂,幹嘛不理我。」她從後面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肩頭。

  那一刻,我拚命壓抑著的東西像被她這一指引爆了一般,旋風般轉過了身體,我一把捉住小夏的雙肩,她沒想到我的反應這麼大,呆住了。

  我湊到她的眼前,讓我們彼此聽得到對方的呼吸。

  「小夏,這次從山東回來後,我們結婚吧。」我認真地說道,小夏像一隻躲進窄巷裡的貓,你越逼她,她躲得越深,但我不想再玩躲貓貓的遊戲,我需要一個肯定的答覆,我需要她承認我們的關係,而不是像現在一般若即若離。

  有時候,男人也需要安全感!

  「不要!」她別過臉說道。

  我聽到心裡面有什麼東西「卡嚓」一聲,碎掉了,一瞬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我放開她的肩頭。

  小夏抓住了我的手,眼睛裡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不過,哪一天你能夠打敗我的時候,我就嫁給你,女人,總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恨得牙癢癢的,這丫頭差點沒讓俺這顆老心當場碎掉,心一橫,我伸出手抓向她的腰,小夏嘻嘻一笑,屈指彈上我的手腕,一陣麻痺感襲上雙肩,讓我動作為之一緩,小夏趁機閃出了房間,在門口得意地笑著。

  「想抓住我,你還要再努力點才行。」

  「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讓你知道本人的手段。」我嘿嘿笑著,甩動著發麻的手,眼睛卻不懷好意地在她身上游弋著。

  小夏臉一紅,「啪」一聲把房門關上,隔斷了我的視線。

  「不和你玩了,趕快收拾好東西,我們還要去機場和張忠國會合呢。」

  「知道啦。」我漫不經心地應道,同時回憶起小夏剛才對我說的話。

  比自己強的男人,這一點實現起來確實有一點難度,但總算是有機會,我暗暗測度了一下我和小夏之間的差距,要超越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裡,我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點,雖然現在還不能抓牢她,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又再拉近了一點。

  我哼著小調,心情愉快地把必要的東西往旅行袋裡扔。

  晚上八點,我們在山東濟南國際機場下了機,天色已晚,我們自然不可能馬上前往排水村,於是張忠國把我們帶到濟南的五星級酒店--龍都國際大酒店--訂了兩間房間住下,張忠國陪我們用過晚餐之後,便回自己的住處去了,我和小夏閒著沒事,便好好逛了一次濟南的夜市。

  一夜無話。

  第二天八點種,張忠國的車便在酒店門外候著,等接了我們上車,便直接往濟南郊外駛去,三個鐘頭後,我們風塵僕僕地來到一個小鎮,小鎮後是連綿的山陵,排水村便坐落在這群山之中。

  在這裡,汽車是不能用了,我們在小鎮上換坐了當地的牛車,前往排水村的山路陡而窄,大點的車輛基本不能通行,也只有這種牲口拉的車,還能在這上面勉強走著。

  山路崎嶇,一個坑一個窪,還不時橫躺著一塊塊山石,牛車雖然走得不快,但依然顛簸得緊,我們要牢牢捉實車緣,才不會被甩下車來。

  深山青幽,連綿的山峰隔絕了城市的喧嘩,天是藍的,雲是白的,空氣帶著草木的香味,和著風,輕輕飄蕩在這純淨的天地裡。趕車的鄉民,放開喉嚨唱起了嘹亮的山歌,歌聲粗豪,在眾山之間迴盪著,久久不散。

  「排水村在這片山區裡,以距離來說,算是離小鎮最近的村落了,所以我們才相中了它,它的生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交通條件,總不能叫遊客真個跋山涉水地到深山老林裡去度假吧。」牛車上,張忠國為我們講解一下排水村的一些狀況。

  「我們打算把通往排水村的山路改造一下,至少能適應小型車通行,這樣一來,交通便利了,度假村的生意便會紅火起來,而周邊小鎮的經濟也會由此得到帶動,所以,政府也很看重這個項目,並給了我們一定的支持。」張忠國興奮地比劃著,在頭腦裡規劃著他的理想,但此刻臉色又為之一暗。「只是這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番,張忠國那皺著的眉頭才舒展了一些,其後我們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打發著途中的時間。

  大概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後,牛車下了山路,順著一小徑繞過一座山峰,大約又再過了半個小時,一個青碧的湖泊出現在我們眼中。

  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峰迴路轉。

  轉過了山峰,一個圍湖而建的山村安靜地坐落於幽谷之中,炊煙裊裊,雞犬相聞;山村倚山伴湖,有天然的大山作為屏障,山村空氣的溫度適中,正是一年四季如春的環境,外層則由茂密的樹林包圍著,讓整個山谷中充滿新鮮的空氣,一條小徑連通著山裡山外的世界,讓我們得窺這猶如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這,就是排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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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33:29 | 只看該作者
10 現場

  牛車滴溜溜地駛過小徑,穿過了密林,排水村的村口處,幾個工人用五米多高的粗糙木樁架起充滿原始氣息的「H」型的門架,生態度假村字樣的牌子正搭在門架的橫樑上,兩個工人架起長梯,分別在兩邊敲敲釘釘,底下一個工頭模樣的人用喇叭大聲地吼著,看樣子是在指揮著工人幹活。

  我們跳下了車,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張忠國塞給車主人五十塊錢,簡樸的山民滿心歡喜地收下。

  張忠國朝村口走去,和底下領班一陣交談後,便領著他走到我們跟前。

  這領班是典型的山東大漢,黑實、粗壯,但眼睛靈活,透徹,像鹿的眼睛,善良卻不笨拙,他朝我們伸出了手,手掌寬大得能夠包住我的頭。

  「各位一路辛苦了,我是這個項目的總工程師,常青!」

  常青的聲音很大,但不含糊,聽著像山谷的回音般空靈。

  「這兩位是我請回來解決這次事件的專業人士。」張忠國把我們介紹給常青認識。「常青,王先生和趙小姐在這裡的期間,請你配合他們的工作,盡量滿足他們的需要,有什麼困難直接跟我提出來,我會替你們解決的。」

  常青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張忠國肩膀上,差點沒把他拍殘了。

  「您放心吧,張總,我會好好招待這兩位客人的。」常青隨後又吼來兩個工人,讓他們把我們的行李搬到宿舍裡去。

  「對不住啊,兩位,我們現在也只有臨時宿舍住,環境方面可能差點,但衛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常青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對於這點,我們自然不會在意,張忠國見基本安排已經落實好,便和我們握手道。

  「兩位,我還得回總公司處理其它事情,這裡就交給二位了,希望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放心吧,張總,我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的。」我用力地握著他的手,希望能夠給張忠國多一點信心。

  似乎我的信心讓張忠國的心情舒坦了一些,他那張愁雲滿佈的老臉也露出了一點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再上了牛車,車主人一個吆喝,兩頭黃牛拉著車轉了個彎,便遁著原路走去。

  常青熱情地招待我們到臨時宿舍去,臨時宿舍搭建在村口不遠的地方,臨近湖邊,景色倒不錯,只是宿舍有些窄,十多平方的一點小空間要擠上四個人,讓我對工人的待遇又有了一些新的認知。

  我和小夏因為身份不同,每人都分到單獨的一間宿舍,宿舍在三層,和常青的房間一樣,都帶著獨立的衛生間,整個三層宿舍只有五間房間,另外兩間是給兩個副工程師住的,人員並不複雜,比起下面兩層工人的宿舍,這上面的已經好上許多,我和小夏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

  在房間裡安頓好東西,我到走廊上點了支煙,現在已經快中午了,村子裡升起縷縷炊煙,繞著一汪湖泊而建的排水村,環境優美,村的後面是青翠的高山,塊塊翠綠的顏色表現出深淺的色調,如一副山水畫般呈現於天地之間。

  只是,這麼一塊世外桃源,卻出現那麼可怕的事情,為這美麗的村莊罩上了一層不吉的陰影。

  我雙手架在走廊上,宿舍正對著的湖泊上,工人正在搭建鐵索橋,而更遠處,什麼亭台樓榭也正在建造中,排水村的房子基本沒怎麼改造,卻依照這些房子的風格,張忠國的開發公司卻搭建起與之呼應的休閒建築,使這新舊兩種建築,完美地融合在一個風格之中,而不會予人一種格格不入之感。

  小夏洗了把臉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常青的大嗓門在宿舍樓下叫開了。

  「兩位,下來用中飯吧!」

  為常青爽朗的聲音讓我們相視一笑,依言來到樓下的小食堂裡用飯,簡單的一頓飯下來,我們倒嘗到了不同於城市裡的食物風味,在這裡,每一樣菜都是份量極多,看似做工粗糙,但細嘗之下,卻發覺味道並不比城市裡的名菜差上多少,連小夏也吃得嘖嘖叫好。

  「常大哥,帶我們到現場看看吧。」吃完飯小歇了一會,小夏決定從現場開始入手調查,辦的是正事,常青當然是不會拒絕,這五大三粗的漢子吩咐了底下兩個副手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好,便領著我們出了食堂。

  出事的宿舍在二樓,由於死了人,原先住在裡面的第四個工人是說什麼也不肯再住在這房間裡,因此,現在這間宿舍基本上封閉了,我們來到門邊的時候,門框上已經積起一片的灰塵。

  常青摸出一串鑰匙,沒幾下就打開了簡陋的門鎖,房門「吱」一聲打了開來,聲音拖得老長,像刀刮過了喉嚨,我沒來由打了個抖。

  冷!

  房內房外像是兩個世界,外面陽光燦爛,溫度絕對在30攝氏度以上,但房門一打開,裡面卻吹出來一陣涼風,彷彿我們打開的不是房間,而是一個冷庫。

  小夏邁進房中,我跟在後面,常青猶豫了一會,黑黝的臉上微微一紅。

  「兩位,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別笑我膽小,只是一接近這個房間,就讓我老覺得不自在。」

  「沒事。」小夏露出理解的笑容。「常大哥,你忙你的吧,有什麼需要,我會找你的。」

  「行。」常青亮出一排雪亮的牙齒。「你們要有事,就在樓下順便找個工人,我會馬上趕到的。」

  送走了常青這個憨直的大漢,小夏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之色,看得我的心直往下沉,這一次的麻煩,恐怕是沒那麼容易解決的了。

  「布小天關。」小夏說道。

  小天關是類似於我們在「偶閒居」中遇到的七星鎖脈那樣的陣法,不過七星鎖脈是讓一個區域中陰陽不通,而小天關則反其道而行,是為了解決陰陽不通的地方而存在的陣法。

  我依照小夏所教的方法,把符錄貼在房間裡的七個方位上,第七張符錄一貼上,房間裡的寒氣便為之稍減。

  「太重了,這鬼氣。」小夏抽了抽鼻子,並扔把靈視鏡扔給了我。

  我一戴上,馬上拿了下來。

  老天,這大太陽底下,這房間裡卻流淌著黑色的氣流,鬼氣為黑,也就是說,這房間裡鬧過鬼,而且是很厲害的鬼,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在過一段時間後還殘留著如此濃度的鬼氣。

  而且這鬼氣之強,竟然影響了整個房間的陰陽氣息走向,使房間變得陰冷邪異,即使是普通人接近,也會覺得週身不自在,而像我們這些修道之人處於其中,感受自然更深一層。

  我閉上眼睛,讓心靈沉寂下來,小夏說過,無論是人是鬼,一旦遺留下強烈的氣息時,這些氣息中往往會附帶著一些平時難以察覺的信息,而這些信息,因為是無意識留下的,因此,也代表著氣息主人最真實的思感。

  我想接觸這些思感,看看能否在其中找到一些線索。

  關閉了視覺,我處於一片黑暗之中,漸漸的,黑暗在攪動,像漩渦,我有種頭暈腦漲的感覺,我知道,那攪動的黑暗是鬼氣,於是,我想像自己朝那攪動的鬼氣走去,一種強烈的排斥感隨著傳來,無形的力量在把我推開。

  我深吸一口氣,道力自丹田中提起,瞬間便流遍了全身,我感覺到了熱量,這股暖意將黑暗的寒冷推開,鬼氣無力排斥我的侵入。

  然後,我看到了另一種色彩。

  紅!

  色彩艷麗,如血液般濃烈的紅色!

  接著,我聽到了聲音,雜亂的、尖利的各種聲音瘋狂地衝擊著我的耳膜,我摀住耳朵,卻無濟於事,聲音像鋼針一般直插進我的腦袋裡,最後,一聲巨大的尖叫在我的腦海裡爆炸。

  小夏一掌拍在我的臉上,吃痛之下,我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是大汗淋漓,整個上衣濕得都快擰出水來了。

  我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汗珠順著頭髮溜到了發稍,然後在地面上製造一個個水花。

  「你感覺怎麼樣?」小夏伸出手按在我的額頭上,一股溫暖的熱流進入我的體內,我那揪緊的五臟六腑才舒展了開來。

  「怨恨。」我抬起頭來,苦笑地說道:「我感覺到強烈的怨恨,是傾盡三江之水也不易化之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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