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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淒溯(by 雲亦) (轉自小說頻道) 請自備紙巾/奈何橋上嘆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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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37:54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萬般禍端今夜起∼

漢高國曆十六年,火星入宮第三日,那晚,雷克雅本家發生了一場畢生難忘的重大事件,這件事情不只改變了雷克雅本家的每一人,也改變了雲蕭的一生。

世界,今天有一場難得的聚會,五國裡面,所有十階以上能派癒術師全都離開了自己的國土去參加這一場盛會。

這是一場十年才有一次的聚會,聚會者不只包括各國的能派癒術師,還有天界、妖界、魔界四界之人,主要目的是互相交流,畢竟這是一個公開化的時代,四方都應要有所溝通才對──不論是坐著談還是站著打,都算。

而安雅的能派癒術雖然不高,但總要有個帶頭說話的,這一點,安雅的伶牙俐齒可就派上用場了,所以漢高國的代表由安雅領著一班人馬前去赴約。

晴空朗朗,萬里無雲,本該是山也寧靜水也安靜的一天,不過看來倒是有人一大早就已經先累垮了。

「啊∼∼不打了不打了!怎麼都打不贏你。」馮亦大叫了一聲,索性就這樣直接往草地上躺下去休息。

雲蕭笑了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喂!你最近投降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笑著坐到馮亦身邊,涼風吹過耳旁,好一陣清爽。

「切!你還說……」馮亦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跟你打根本是越打越沒成就感。」原本,他還有點慶幸總算在學院裡找到了個對峙的對手,誰曉得這個對手也太強了點,整整跟他挑戰了好幾月,幾乎沒幾次贏,害他快越打越沒信心了。

「反正你經得起失敗嘛!」雲蕭哈哈大笑了一聲,這幾月啊!他的生活樂趣還著實充實不少。

「你還笑!」馮亦氣呼呼的嘟起嘴,「你這個人的個性真的太惡劣了。」打從知道雲蕭的真面目開始,他才發覺以前自己有多聰明。

他以往都會同情雲蕭,同情他被分家的人幾乎折磨的不成人形,可他後來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天知道大部分的欺侮雲蕭都用幻術擋掉了,可憐那群分家的人還自得滿滿的認為教訓了雲蕭一頓,實際上他們打的不是石頭就是枯葉,更惡劣一點,雲蕭偶而會讓他們互打自個兒人,而他自己本人則在一旁看好戲,不知情的分家們還以為是自己「運動」太過量,所以「不小心」打到了自己呢!

至於那一次失誤的真正起因是因為「雲蕭」「睡死了」,所以才會沒擋到,等到「小蕭」暈了,意識一空,雲蕭才趕鴨子上架地給「補」了出來。(附註:馮亦以「小蕭」稱做在眾人面前的那一位,而私底下兩人相處時才叫雲蕭)

想當初馮亦聽到這可笑的理由時是差點沒氣暈過去,不過事實證明,雲蕭的確是因這可笑的理由才會現身。

雲蕭吐舌,他這個人還知道什麼時候開玩笑要制止一下。

微風,輕吹過兩人身旁,寧靜的風聲似乎總是發生大事的前兆。

「喂!雲蕭,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本家從『黯』跟『禦』那邊調了不少人馬來啊?」馮亦轉了個身好奇的問。

雲蕭點點頭,「知道,是因為能派大會的關係吧!十階以上的能派癒術師都去了,怕出事,大少爺好像也加派了駐兵在國內巡防的樣子。」

能派癒術最大的優點恐怕就是用在治療方面了,不管是解毒還是內傷,其實有很多是只有十階以上能派癒術師可以治癒得來的。

對於有心人士而言,再也沒有比能派大會更好的時機了,在這一天不只是暗殺,連報仇率都特別高,雷克雅既然是國內第一大家族,這一點當然不得不防。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也在那個名單上面呢?」馮亦沒啥好氣的回道。

「你?」雲蕭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拉高了音。

「喂!你當真以為我吃飽閒著訓練作假的啊?」去!就知道他會訝異,馮亦有點不耐煩的揮揮手,「算是課外演習啦!」

「喔∼∼是喔!很好啊!你不正閒的發慌?那你臉幹嘛那麼臭?」嗯!確實,算是實戰演練吧!

「你想知道?」斜了雲蕭一眼,老實說,打他知道這消息起就有點不太爽了。

「不想知道我問幹啥?我說馮亦,你今天是吃炸藥是不啊?怎麼老擺臭臉給我看?」見馮亦的臉色更難看了,雲蕭側過頭,他惹到他了嗎?沒吧!

「呵∼∼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爽嗎?好啊!告訴你,為了讓我們這些小黯能夠實地演習,你們本家身邊每一個人都會安排一個小黯在身邊保護你們,原則上是不准讓本家的人身上有任何一絲掛彩。」

「喔!那……然後呢?」所以?這跟他擺臭臉給他看有啥關係?

「然後?然後那個排在你身邊,負責保護你安全的小黯,就是不才區區在下小人我!」馮亦不爽的一口氣回道,靠!真是夠塞了!誰不保護居然保護雲蕭,他還寧願保護掃廚房的阿美姨,起碼她跌倒的機率還比較高一點,這死雲蕭哪需要保護了,換他來保護自個兒還差不多。

「你……噗……呵呵呵……」雲蕭楞了半晌,隨即一股笑意湧上,哈哈哈!原來如此啊!難怪他要擺臉色給他看。

「喂!不好笑好嗎!」馮亦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惡!交友不慎真是夠衰了。

「好、好!別生氣,我不笑,不笑就是……呵……」雲蕭強忍著笑意賠不是,「行啦!你要怕無所發揮的話,大不了今天晚上我讓小蕭出來,我不出來就是了,這有什麼好氣的嘛!」只有在翰岳書院,雲蕭才會讓小蕭代替他,畢竟本家人個個都待他很好,並沒有讓小蕭出現的必要,只是他也鮮少展露自己的實力罷啦!

「不、需、要。」馮亦不高興的別過頭,難得的一場演習,居然無他所發揮之處,看看小黯個個摩拳擦掌的,可他卻得這般無所事事,唉∼∼心情真差。

雲蕭不語的看了看馮亦,心中有了些琢磨,抬頭看了看天空,火星入宮……第三日嗎?配合國曆正好是西王墜星進入火之宮之時,正是多事之秋的預兆哪!希望……今天可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心裡籠起一股陰霾。

夜,很長很長,特別是今晚,令人難忘。


太陽西垂,國內兵士巡邏的影子越加頻繁,雷克雅家族也進入高度戒備中。

韓傑、兆緯率兵在國境一外一內巡視,而連則鎮守本家,每年的這個時候一定是雷克雅本家人畜死亡率最高的時候,畢竟誰都不會放過這種大好機會。

不過,雖然大家都在高度警戒中,但看來還是有人挺置身事外就是……

「你、說、什、麼?」面對著來人,馮亦簡直快氣到吐血了,天啊!不敢相信他真的這麼做了,喔喔喔∼∼他高血壓上升了。

「就是這樣。」來人認真的點頭,對於馮亦的質問壓根不放在心上。

「你……你……」馮亦氣的用手指著他差點順不過氣來,閉上眼深呼吸兩口調勻自己的呼吸,鎮定!鎮定!

張開眼,馮亦咬牙切齒的抓著來人的臂膀晃著,「小蕭,你給我把那死傢伙叫出來,我要問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啦∼∼唉呀!馮亦!你不要晃我啦……」小蕭撥掉馮亦的手,都被他晃到頭暈腦脹了。

「為什麼不可能!」馮亦拉開了聲音怒吼,他會被氣死,遲早有一天他一定要跟雲蕭斷絕朋友關係。

小蕭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他說今早跟你打的太累,所以想睡覺,偏偏本家人又規定今晚得高度戒備,誰也不准睡,所以把我分了出來,起碼得讓一部分歇著,這在他沒睡飽以前,別說你要叫醒他了,連我要叫醒他都不大可能,唯一的法子是我得先暈了過去才行。」嘿嘿!他可都算得好好的,賭定馮亦不會對小蕭出手,所以「他」也懶得出來了。

「我去他媽的累……」馮亦大罵了一聲,「我這個打輸外加晚上還得警戒的人都沒叫了,他累個屁啊!」他是來給他找麻煩是嗎?

好!他承認,他是有那麼一點點「閒」,巴不得希望可以在這次大顯身手,但是,沒有閒到拿別人的性命在開玩笑,本家的人上至家醫下至園丁全都有過基本的防禦訓練,多多少少自己會擋,可小蕭不一樣。

雲蕭當初把小蕭分出來時,除卻機靈聰慧腦筋轉得快以外,其他全收了,也就是說保護小蕭比保護任何一個本家人都還要累,靠!他是希望有地方可以發揮,不是希望做人家的褓姆,累死自己來著,這下可好了,原以為排到個最愜意的差事,轉眼一變倒成了最麻煩的差事了。

小蕭眼底忍著笑意,對了!差點給忘了,還有一件事得交代,輕聲的朝前喚了喚,「馮亦……」

「幹嘛?」馮亦沒啥好氣的低吼了一聲,心情低氣壓,講話都會氣死人。

「他說……」

「說啥?」

「說……」

「到底說啥?」

「他說,要你保護好我,要是他身上開了一個洞,他會記得在你身上鑽十個洞,雖然百分之九十的利息算來很吃虧,但是他跟你是朋友,這筆帳是『絕對不會』不給低!請你放心。」小蕭講到最後已經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哇哈哈哈哈!雖然是「自己」,但是這樣做也太惡劣了點吧!還利息呢!當自己在開銀行不成嗎?

馮亦一愣,終於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了一聲,「我去你媽的!」而後頭也不回的旋上樹頭,登時消失在黑暗裡。

雲蕭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笑容一收,一抹精幹頓時回到臉上,望著天上繁星怔怔出神,他卻也不免喃喃自語的唸道:「西王墜星入火宮,天空地劫遙相應,屠殺生靈平野起,眾星殞落預料中。」

這是神學歷史上的一段文字,意思是當西王的墜星進入火之宮之時,天空和地劫兩顆兇星便中無阻礙,遙相呼應,兇星高照引發潛慾,兇性大發難以制止,平野之上,萬般開端,屠殺生靈在所難免,親友不分,敵我不清,難以辨識,只道眾星殞落,乃是預料中事。

惆悵滿懷的看著天空繁星,雲蕭深鎖著眉頭,希望,一切只是他的多心之舉。


「碰!」的一聲重響響起,一個人影給摔了出去,聽起來還頗痛的。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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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38:23 | 只看該作者
「好!馮亦,第十個了!」雲蕭鼓著掌,不錯不錯,不愧是小黯出身的。

「呼……呼……你……去死啦!」馮亦彎下身喘著氣努力的呼吸,汗水一滴滴的從他額頭上流下。

可不給他休息的機會,雲蕭將手遞到嘴邊成個小型擴音器,「馮亦,後面!」

「喝!」馮亦大喝了聲,雙手撐地兩腳一蹬,狠狠的往後踢去,正中來者下腹,轉身翻踢,又是一腿解決一人。

「好!十一個!」雲蕭樂的在一旁拍手數數,惹得馮亦簡直吐血。

「呼……呼……小……蕭,我……我警告你,不要……啊!危險!」

碰!

「喔!好!十二!」

「小蕭,你不要……」

咚!

「好好好!十三!」

「站在……」

啪疵!

「十四!」

「明顯的攻擊地……」

砰!砰!砰!

「呦∼∼三個!好啊!十五、十六、十七!」

「……媽的!有完沒完啊!風咒物語──反彈術!」馮亦火大的大喝一聲,召喚狂風,硬生生的將那群準備攻上的人馬給一個個彈飛出去。

「好!十八、十九、二∼∼」只聽到這十字還沒數出,馮亦已經先扛著小蕭給溜了,一直跑到後院較陰暗的地方,這才把小蕭給放了下來,喘著氣好不容易可以歇會。

「不錯嘛!扛著我還可以跑那麼遠。」雲蕭笑著起身蹲到馮亦身邊,呵呵,好險剛剛沒表明身分,不然馮亦大概不是用「放」的,而是用「摔」的了。

馮亦本來要大罵小蕭做啥要一直站到明顯的攻擊位置上,可一聽到雲蕭這般說話,他馬上就又警覺到一件事──小蕭是不會這樣說話的。

「雲蕭?」馮亦大呼了一聲,是他嗎?

「怎麼,活動夠了沒啊?」雲蕭笑咪咪雙手托顎看著馮亦,眼裡的狡獪陰險在在顯示他的確就是雲蕭。

馮亦一愣,「你,你何時換回來的?」

「在第一個人攻擊我之前。」唉呀!總不能真叫小蕭應戰吧!會死人的。

啥米!馮亦一聽不由大怒,拉過雲蕭的衣領,「好你個雲蕭,你打算整死我嗎?」他難道沒看到他剛剛有多累嗎?一個接著一個打的有多喘嗎?

「抱歉啦!可是是你沒機會讓我出手啊!」雲蕭不以為意的笑道,馮亦把他跟小蕭分得太清楚了,老認為小蕭什麼也不會,所以搶著先出頭,他說了,小蕭也是他,要在小蕭的「特性」裡面加一點基本防禦一點也不困難啊!

「那你現在幹嘛出來?」馮亦忍著怒氣低聲大罵,實在是因為太累了,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鬥鬥嘴皮子。

原以為雲蕭會找出一大堆理由損他,可誰曉得雲蕭卻沈默不語,突然間安靜下來的氣氛也令馮亦不覺有點怪異。

「幹嘛不說話?」馮亦好奇的偏過頭,乘機調勻自己的呼吸,休息一番。

「馮亦……」雲蕭緩緩抬起頭問道:「我問你,你們黯跟黯之間可有互相告知現況的方式在?」

沒料到雲蕭會問這種問題,馮亦縮了縮脖子,「你問這幹嘛?」

「有?還是沒有?」

「……是有……」馮亦思考了半晌,終究還是回了雲蕭的問題。

中獎!雲蕭深吸了一口氣,「那麼,你現在可以知道確切人數分布位置嗎?」

「可以,但你要做什麼?」

「……確認情況。」四個字,雲蕭回的還真夠簡單明瞭了。

「確認情況?」要確認什麼情況?

只聽見雲蕭清晰的說道:「確認還有多少人生還,確認還有多少人沒死。」

「什麼意思?」馮亦擰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蕭用手抵著下顎思考,神色凝重的說著:「馮亦,我懷疑……一成,不,起碼三成以上的黯已經陣亡……」

本家現在總人數,一百零三人,交由小黯一對一保護的人數是七十三人(園丁、女傭、僕役等……),其餘較為重要的三十人則分別由一「黯」二「禦」保護,至於連身邊則是有十黯十禦防衛,而本家周圍則是百禦百黯守護。

如果在這種滴水不漏的情況下,還有那麼多殺手能進入本家內來攻擊他這毫無作用的小鬼,那只有一個可能解釋,就是「闇部」的人馬已被侵略者攻破,半數以上陣亡,殺手人數眾多,不然不可能這麼多人對他一個無作用的小孩動手。

而且……雲蕭有點著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攻破闇部的防禦,並找到其他人所在,集中避免無謂的攻擊,他不難懷疑,內神通外鬼,恐怕有內奸在。

馮亦一愣,腦子一轉,他不難想出雲蕭心裡在想些什麼,確實,這種不尋常的高度密集攻擊也未免太過於集中了一點,急急忙忙的閉上眼,將手指放在眉間,念動咒語,做起「能源定位追蹤」來。(一種藉由咒語來偵測能量波動的方式,閃爍光點的強度代表成員的「健康」程度,恆暗的光點代表死亡。)

這一追蹤馮亦還真倒抽了兩口氣,居然有一半以上的黯成員都顯示半明將滅的狀態,而起碼已經有四十個以上的黯已經呈現恆暗的狀態。

馮亦太訝異了,訝異到說不出話來,雷克雅家族訓練出來的黯有幾兩重他清楚的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傷那麼多人?

然不等馮亦訝異完畢,一陣悉窣聲從草叢間傳來,還等不及兩人做防備,一個人影就已經閃到眼前,幾乎是用盡最後一口氣才叫的出口,「馮……亦……」

「凱鋒哥!」待看清來人,馮亦也不免大吃一驚,一個衝上前就要過去攙扶他,可眼看就要碰到凱鋒時,身後卻傳來雲蕭的大喝聲。

「馮亦,不要碰他,快閃!」

「什……」馮亦聽不大懂的正要轉頭,誰知頭轉一半,眼前一股殺氣筆直而來,他反射性的左手下擋,一陣劇痛登時劃過,咬著牙,馮亦立刻後跳兩尺。

一滴兩滴,血緩緩從馮亦手上流下,躲過致命傷但卻免不了小痛,但比起這個,他現在比較在意的卻是……

寒著臉看著凱鋒,憤怒、不解、錯愕幾乎全寫在他臉上了。而一看到馮亦受了傷,雲蕭不免趕緊過來攙扶。

舔了舔染血的手指,來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不簡單,你居然會窺心術?」

扶著馮亦,雲蕭不語的繃著臉,冷汗卻也不免沾濕了衣裳,不愧是受過黯訓練的人,一旦察覺便立刻反應,從「窺心」到「築牆」,他也才反應那麼百分之一秒,若不是瞬間的「殺」字閃過凱鋒腦海中,他定看不出來。

「為什麼?」怔怔的看著凱鋒,馮亦咬著牙,幾乎是不敢置信的大叫出口,打從在黯部時他最崇拜的對象就是凱鋒哥,以同樣身為魔鬥幻術風系主控的身分崇拜他,可為什麼他居然會是背叛的人。

凱鋒冷笑了一聲,「為權,為名,為利,都有。」緩緩的伸出右手,念動咒語,屬於凱鋒的細白長刃,它,也有個好聽的名字,風牙,咬住了就不放。

權、名、利,好一個令人心痛但卻寫實的答案。

「人,是自私的……」現形的風牙閃耀著白光,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將劍指向兩人,他清楚的道:「馮亦,給你個選擇,站我這邊,或跟這小子一塊死。」

不協調感!他抓到了,雲蕭頓了半步,從剛剛到現在為止一直困惑著他的那種不協調感,他終於知道是什麼了。

「目標是我?」雲蕭有點訝異的睜大眼,難怪!他總覺得奇怪,就算是黯大量消減,就算是殺手們亂槍打鳥見人就砍,但攻擊他的人數實在也太多了點,他一直認為與其浪費時間攻擊他倒不如多殺幾個本家重要人物不是更好?當然,如果他是目標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凱鋒睇了他一眼,似乎有點似笑非笑,「沒想過自己人頭值多少錢?」

「……我向來認為它,不值錢。」又不是秤豬肉,可以拿來論斤論兩賣。

「可惜……」凱鋒不屑的哼了聲,「它卻很有價值。」

「……願聞其詳……」

「十萬兩黃金、A段術士、黯部總領──你的人頭價值。」凱鋒淡淡的道了聲,錢,他可以不要,但名,他想要A段術士資格,權,黯部總領非常吸引他。

這句話也隱藏了另一種含意,他的雇主,鐵定跟雷克雅家族脫離不了關係。

「的確有價值。」雲蕭瞇眼,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人頭有這等價值,但是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如果背後的主使跟分家有關,如果有人這麼大費周章搞出這麼大的排場,那麼,就還有一個可能──目標,不只他一個,用屁股想也知道,本家的每一個人頭一定都比他更有價值。

「你很聰明,三兩下就推出個所以然來……」凱鋒瞄了他一眼,「讓你死,很可惜,你是個人才。」

窺心術!他也會!雲蕭有點吃驚,但立刻在自己內心先築起一道牆。

「為了這些,不惜背叛?」馮亦不敢相信的低喊,他一直以為名、利、權是黯部的人最不需要的東西。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單純……」凱鋒盯著兩人看,舉起了風牙,「好了!馮亦,你選吧!」

馮亦開始冒起涔涔汗水,他很清楚凱鋒有多強,B段術士的資格整個漢高國也只數得出十位,他也不過是個六階小毛頭,雲蕭勉強排上八階,就算合兩人之力,打也一定打不過,緊緊扶住雲蕭的臂膀,難得他竟不由自主的顫抖。

害怕嗎?不,或許是興奮也說不定,他是殺手,由黯部訓練出來的殺手,既然如此,他的目標只有一個──保護委託,至死方休。

推開雲蕭,馮亦慢步的起身,壓低著聲音道:「等會我跟他開打,你往後逃,能逃多遠是多遠。」

雲蕭皺了皺眉頭,「……你打不過他的。」

「……我知道……但,能爭取一點時間。」他已有必死的決心,但到死前他都會拖住凱鋒,擋在雲蕭面前,這一次,他有覺悟了。

「你選擇跟他一塊死?」凱鋒面無表情的看著馮亦,他,給過機會了。

「你可以試試……」馮亦握緊了拳放在腰間,「將死的狗不一定咬不了人。」

凱鋒的笑容一收,不管對手是誰,他從不輕敵,他的原則是,勝負,只需一瞬間;殺人,求的是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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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38:54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百分之一的賭注∼

高手過招,成敗不消一眨眼。

雖然之前把話說的很滿,但是馮亦卻很清楚,他最多最多只能拖凱鋒拖五秒,五秒,換他一條命,五秒,絕對不夠雲蕭逃跑,但是這場架非打不可。

凱鋒冷冷的看過馮亦,他心裡明白,就算解決馮亦再去解決雲蕭,對他而言也絕不費力,握緊風牙,他會斬的毫不留情。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就在雙方真的準備開打的時刻,一股聲音先從馮亦背後竄了出來,「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不理會馮亦的臉色有多難看,雲蕭走到了馮亦旁,望著凱鋒,他鎮定的問:「為什麼我的人頭這麼值錢?」

凱鋒睨了一眼雲蕭,思考了半晌才道:「本家,想收你為養子……」好一個飛上枝頭當鳳凰,想叫分家的人不心生妒恨也難啊!

「很足夠的理由。」這個理由,很足夠,充分到讓他死一千次都行。但是嘛……雲蕭拉過馮亦的手,「可是,我還是想保留我這個頭。」語方畢,拉著馮亦一個轉身,立刻就往後跑。

凱鋒頓時愣住,回過神大吼了一聲,「你以為你們逃的過嗎?」舉起風牙,步伐後跨,毫不猶豫的將風牙往兩人拋擲過去,只見風牙呈現個完美的拋物線,「咻!」的一聲劃過空氣,就這樣筆直的朝兩人飛來,眼看就要來個一劍穿心了。

臉上不禁露出個微笑,他對風牙非常有信心,也對自己的技巧很有自信,這兩個小鬼……根本是自討死路。

然,怪異的事發生了,明明只差一步路,明明中間就是沒有阻隔物,但是,風牙卻像「撞」到了什麼一般,發出個「咚!」的巨響,瞬間匡啷地掉落在地上。

凱鋒瞪大著眼不可置信,而一聽到那一聲巨響,雲蕭居然不跑了,拉著馮亦轉過身來直直的看著凱鋒,簡直就像他早知道風牙會在那被擋下來一般。

「打架……」雲蕭喘著氣盯著凱鋒,「偶而可以用點頭腦,不是嗎?」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說著。

雲霧,慢慢的散了開,月光下,風牙的光芒顯得更加刺眼,反射的光芒登時在月光下火亮的很,也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事物。

幾乎是一瞬間的重現,清晰的,可見的,一條一條包圍著四周的銀色光柱交織交錯,就像一個亮到密不透風的盒子,把凱鋒和風牙侷困在盒內。

「怎麼可能……月陣!」凱鋒踉蹌的倒退兩步,不可置信的大喊,雖然是魔法師,但是對於一些陣法他也看過,月陣是只有神官們才會部署的一種陣法,陣法不強,但是有一個很好的優點──隔絕。

為了避免任何人擾亂清修,神官們在沐浴齋戒的同時會佈下月陣,陣內陣外相當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只要是有形體的物質,兩界是互不相通無法通過的,而雲蕭則是在衝出來的同時啟動了月陣,將風牙給擋在陣內。

「打嘛我又打不過你,可頭我還想自己留著,不得已,只好耍點小聰明了,不好意思,你就先待在那吧!」雲蕭撇下了這一句,拉過馮亦,壓低了聲音,「馮亦,我們走。」語畢拉著馮亦就是往後跑,也不理會在那裡跳腳的凱鋒。

凱鋒並沒有發現,這個陣法設定的相當不完全,理由很簡單,因為雲蕭不是神官,講實話,這陣唯一好看的就是外表,跟神官的月陣如出一轍,可是中看不中用,只要凱鋒稍加思考,仔細觀察,施點力道破壞一定可以出來,只道是一時給唬住了,當然啦!雲蕭也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所以拉著馮亦先逃再說。

兩人跑得氣喘如牛,雲蕭拉著馮亦一直跑到林間的儲藏室才停了下來,衝進去,關上門,對著牆上三個點用力一打,只見房子周圍剎時籠起了漫漫的雲霧,雲霧不斷的擴散擴散,直到方圓十里內所有的物質全都深陷在雲霧中。

「呼……暫時……休息……一下吧……」雲蕭累斃了,喘著氣用手搧著走到一旁坐下歇息,好喘好喘,喘死人了。

「在這……就不會……有事了嗎?」馮亦氣喘如牛的問道。

「暫時不會吧……我啟動隔陣了。」雲蕭用手快速的搧著散熱,所謂的隔陣其實跟月陣很像,但是月陣隔絕的是有形的物體,隔陣隔的是無形的物體,包括能量、電波傳遞等等,當然,黯部的人將無法憑藉追蹤來確定馮亦位置。

馮亦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只見外面雲霧茫茫,伸手不見五指,「你早就知道這裡有隔陣,所以才跑來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不會拉著自己有目的的跑。

「嗯!」雲蕭點點頭,運動過後還是不大想講話。

「陣法是你設的?」他從沒在任何報告裡聽過本家有那麼多陣法,而且啟動陣法的條件就是由設陣人去啟動,既然如此,雲蕭應該就是這兩陣的設陣人了。

「嗯!算是文修修太多的後果吧!」雲蕭不以為意的說著,陣法的設立跟奇門遁甲本就脫離不了關係,他在翰岳書院裡雖少了武鬥學的基本,但這種傷腦耗時的陣法他可學了不少,算是練習也可以說是預感所趨,所以雲蕭在本家四周設立了不少陣法沒有撤去,這下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馮亦楞楞的有點發呆,雖然死裡逃生,但是他的心情……不怎麼好。

雲蕭噓了一口氣,「到這邊來,我幫你把傷口治一下。」他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以前就常聽到馮亦提起凱鋒這個人,說他有多強多厲害,他有多崇拜他,本來,他還想引見凱鋒給自個兒認識的,這下認識倒有了,可也不是個多好的開始。

劃過手圍,用手指繞著傷口唸動咒語,但因傷口深,他只做了個緊急處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馮亦動動手腕,平淡的問出口,這裡,只能躲一時,躲不了一世。

「去救人。」簡單明瞭三個字,雲蕭回答的非常乾脆。

「救誰?」還有誰會比他們現在處境更難堪?

「如果我猜的沒錯,韓傑老爺、兆緯少爺、連少爺,他們,或許已經陷入危險之中。」雲蕭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將受傷的地方包紮好。

「是嗎……居然連本家的人都有危險……」馮亦皺了皺眉頭,一咬牙,突然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右手壓地,左手一個作勢就要揮刀落下。

「你幹什麼?」雲蕭完全沒料到馮亦會來這招,嚇了一跳,趕忙拉過馮亦的左手,不讓他有機會砍自己。

「放開我,雲蕭,我要跟你一起去救人。」馮亦掙扎的晃動,他不笨也不傻,雲蕭要去救本家人,但他身上有用來定位的咒語,不論在哪,黯部都可以透過定位來確定他和雲蕭的位置,只要離開這裡,他們一定會被搜到,要讓敵人不搜尋到他們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是他乖乖待在這不動,一就是把「咒語帶」給砍了,他可不想待在這動也不動,既然如此,只好把手給削了。

「你神經病啊!」雲蕭氣呼呼的奮力奪過那把匕首丟了出去,「我又沒說不讓你跟……」他知道馮亦在想什麼,但是他怎麼不先問問他呢?幹嘛這麼衝動。

「不然呢?」還有更好的意見嗎?

「你不要那麼衝動……」雲蕭嘆了一口氣,「先聽我說,的確,就像你想的,你手上有咒語帶,不好跟我行動,但你可以不要跟我一起行動啊!」

「你的意思是……」馮亦楞了楞。

「我們兩個分開行動,這樣就算他們憑著你的位置定位也不能抓到我,我去找連少爺,連少爺的房子在北,我要你當餌,將黯的人儘量往南引,你引的黯越多,我的時間越充裕,但是你不要賭上自己的性命,抓個空檔,逃到圖書館去,我在那裡設了百來個大小不同的結界陣法,可以說是全雷克雅家族最安全的地方,到了圖書館,你只顧往內走,不要回頭,遇牆不停,約莫半個時辰,你就會看到不少門,找找,應該有一個漆紅色的門,進了門,我們,就在那房間會合。」雲蕭認真的說道,他很擔心本家的人,剛剛在跑步的同時,他稍微觀星了一下,星星的墜落代表一個人即將逝去,他,有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了。」馮亦點點頭,他決定,放手一搏。

雲蕭看了看馮亦,又看看自己的手,想了又想,思考了半晌。

「馮亦……」驀地,他輕喚了聲,捧起馮亦的臉,將額頭靠上馮亦的額頭。

馮亦先是有點訝異,但他馬上就知道雲蕭在做什麼了,一股影像流入腦中,那是整個雷克雅家族的地形圖。

「看到了嗎?那些紅點都是我設的結界陣法……」雲蕭翻過馮亦的手掌,在他手上結下一個符印,「這是『通結』,是陣法結界的共同開鑰,只要你陷入險境,不管你周圍的那是什麼陣,你只管開陣就是,多多少少一定會有用處,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到圖書館,知道嗎?」雲蕭沈重的交代,他瞭解馮亦,黯部做出這種丟人事,就怕馮亦會愧疚,只道他是什麼都不顧了。

「我會的……」馮亦強打起精神,身為黯就該有拋頭顱灑熱血的認知,而且他現在有點想看,想看看這個結果到底會是怎樣。

雲蕭不再多說什麼,只希望馮亦運氣好,別遇上生死相搏的對手就是。

「等會,我先出去,我出去後一刻鐘你再出去,可以嗎?」雲蕭頻頻的交代,不知道這個臨時的計畫能不能成,沒得思考,緊要時刻,做了再說吧!


時間,午夜;地點,雷克雅本家;夜,還有大半未過。

雲蕭一掌劈下,又是一個結界啟動,又有幾個殺手給困在裡頭,然後……轉頭,開溜去也!

這說真的,他太佩服自己有如此偉大的先見之明了,雲蕭回頭看著大大小小已經啟動的結界,卻也不免抿嘴偷笑,嘿嘿!若不是他幾乎在雷克雅家族所有的地方都給上了個預設的結界,這恐怕他還走不到兩步就給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人數也太多了點吧!

雲蕭皺皺眉,躲在草叢裡屏息往外看,雖然他大概有預想過會是什麼情況,但這種狀況比他想像的還糟。

唏噓了一口氣,這根本是窩裡大反叛嘛!看來雷克雅是該重新整頓一下了。

這也不免雲蕭會嘆氣,從草叢外望過去,是本家主屋外的一塊空地,空地上是聚集了不少人,只差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不過這種優劣勢之分還是太明顯了。

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到處是人,著黑衣黑色頭巾的應該就是黯部的人了,個個是殺氣騰騰,而禦部穿的是深咖啡色的衣飾,那些倒在地上的有一半大概就是他們了,至於其他零零散散的,想來該是其他人派來的殺手、打手、暗殺者吧!

而在這之中明顯不協調的就是黯,黯,分成了兩邊站。

一群背叛者,圍在外圍與內對峙;一群忠心者,圍在中央對外抵抗,而保護在中央中心的,正是本家的韓傑、兆緯和連三人。

為什麼老爺和大少爺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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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39:27 | 只看該作者
雲蕭不覺擰了擰眉頭,連少爺鎮守本家,可老爺和大少爺不正帶兵巡邏城內外嗎?怎會在這?又怎會三人都陷入這窘境裡?

而且……有點心急的再度探頭看了看,老爺和大少爺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受傷了嗎?還是……種種不解的疑惑盤據在雲蕭心中,奈他如何聰明,一個十來歲的小毛頭也很難對這種狀況下出個判斷。

雲蕭並不知道,兆緯和韓傑在巡視時紛紛遭人偷襲,待兩人發現卻也為時已晚,不得已只好打道回府先行治療,只是他們並沒有想過雷克雅本家竟出了這等大事,等兩人準備好重新出發之時卻也被人給團團包圍,如此看來,那場於外的偷襲倒也不是偶然的事,簡直就像是算準了要將本家的人一網打盡的陷阱。

雲蕭看著草叢外面,現在,究竟該怎麼做才對?

咬咬下唇不斷的在腦中思考,本家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處於劣勢之中,他該要怎麼做才能夠把本家的人全都給救出來?要怎麼做才能接近本家的人?

下意識的再度打量了情況,然,這次他卻發覺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雖然本家的人處於劣勢,雖然背叛的黯和殺手為數眾多,團團包圍,但是,他們卻一直僵持在那對峙著,絲毫沒有進展。

為什麼會沒有進展?

雲蕭偏頭,如果有這麼多的人、這麼龐大的陣容,對抗本家和那些為數略少的黯部,可是卻遲遲無法讓敵人得逞的可能原因──有人……很強!

而且是強得不得不讓所有人停頓卻步!

想到這,雲蕭一顆心幾乎是到了喉嚨,興奮的簡直快叫了出來,能讓這麼多人同時恐懼不進攻,能讓這麼多人同時僵持不下,全漢高國他只能想到一個人,闇部總領──奇因斯,也是全漢高國唯一一個魔鬥幻術炎系A級術師。

是他嗎?

雲蕭的臉色瞬間有了狂喜,如果是他,那就不用擔心本家的人了,A級術師啊!這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傳說人物了。

可,就像是要潑雲蕭冷水一般,一場騷動從周圍傳來,惹得雲蕭不得不先停下思考往裡頭看去。

只見圍剿者們畢恭畢敬的呈兩路分開,讓出一條通道,而從中現身的不是他人,正是合該被困在月陣裡的凱鋒,看來他可是脫困了。

看著來人,雲蕭卻也不免讚嘆,真不愧是黯出身的人,居然整整比他預估的脫困時間少了一倍,可惜了,如果他不是背叛者,會是個非常好的人才。

「如果你是背叛者……」

微怒但卻沈穩的聲調來自於圈內,雲蕭再次轉移目光往裡頭看去,只見說話者一身凜然站在前面,霸者的氣勢壓制了在場的每一人,那是一種令人看一眼就會直打哆嗦的直覺反應,他,正是闇部總領──奇因斯。

「那麼,我將不惜一切,殺了你。」奇因斯淡淡的將話說出口,語氣中卻含有前所未有的憤怒,自己人的背叛果然最是令人難以忍受。

偶像!雲蕭雙眼發亮的在心底尖叫,不用說,用看的就知道了,好啊!真不愧是總領,果然有氣魄,給你拍拍手喔!

果不其然,面對著奇因斯所散發的殺氣,所有人不禁倒退了一步,只因這股氣焰已是望塵莫及的強大。

望著怒氣沖沖的來人,相反的,凱鋒絲毫不為所懼的站在他的前方。

當所有人都選擇倒退一步的同時,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

因為,他知道!

打他決定當個背叛者時,他就已經知道,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失敗了,他只有死路一條。

而當人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砧板上拿捏時,是不可能對任何事情有所畏懼的。

「我是背叛者,但,你殺不了我。」凱鋒冷冷的丟下這一句,這股強大的自信是賭定了十成十的把握才說得出口的肯定。

這自信讓雲蕭不由得為之一愣,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太自大了!太有自信了!

簡直就像是……他已經預料到了勝負的結果一樣。

預料到結果?想到這,雲蕭不免倒抽了兩口氣。

是了!為什麼凱鋒可以這樣說?為什麼可以這麼有自信?雲蕭冒著汗,不禁開始思考。

如果……如果他是凱鋒,面對一個高他兩級的炎系術師,面對一場必輸的戰鬥,要講出這種自信滿滿的話,那麼,他的絕對優勢是什麼?

人數眾多是輔助,消耗能力是輔助,這些都不夠,那……還有什麼是絕對的?主要的關鍵點又是什麼?

一個能讓弱者在面對強者卻有十成十把握的自信,一個就算單挑也可以有勝出條件的存在,一場穩贏不輸的賭注,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弱者已經在事先動了手腳,讓強者現有的功力維持在自己的水平之下。

想到這,雲蕭臉色一下刷白,再也沒了剛剛那份狂喜了,只因能讓一個魔鬥幻術A級術師功力下降且無法自解的可能,他,只能想到一種,「九斷」,一種禁忌的毒霧迷香,可以瞬間斷人經脈,殺人於無形。

九斷,無色無味溶於水,普通人若是中此毒不消一刻鐘登即斃命,有點武學基礎的,可以撐上一天,八階以上十五階以下的術師雖因內力阻隔可護住心脈,但卻會終身昏迷不醒,同死人無異,十五階以上的術師則是功力頓減,直至畢生心血消失殆盡。

更甚,九斷是一種不可消耗的溶血性劇毒,它會反覆的在人體內順著血液奔流,遇到經脈所在必是肆加破壞,發作時更是疼痛的引人發狂,而九斷的意思其實是指就算是九命怪貓遇上它,也只能魂斷歸天。

然,惡毒歸惡毒,人類既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化,這種毒霧迷香就並非毫無可解,能派癒術AA級魔導術有一門學技叫「乾坤迴轉替換術」,就是專門對付這種溶血性的劇毒,它可以將九斷從中毒者的血液之中導引出來,並將之轉移到無生命的物體之上,只是這種方法必須在中毒的六個小時以內進行,遲了,也是回天乏術。

真是這種劇毒嗎?

雲蕭慘白了臉,如果是這種劇毒,那麼,面對凱鋒,奇因斯的勝算將只有一半不到,而且隨著時間越久,勝算越低。

真會是……這種劇毒嗎?

就像是在回應雲蕭心中的疑惑一般,凱鋒抬起頭,緩緩的對奇因斯下了挑釁,「很想問你,奇因斯,九斷的效力,如何?」

真是這種劇毒!

雲蕭踉蹌的倒退了半步,不止雲蕭,連奇因斯的臉色都刷白了。

而一聽到「九斷」的名聲,所有的殺手一陣譁然,他們知道奇因斯的狀況可能不大好,但沒想過凱鋒居然這麼狠,對曾是生死與共的伙伴用九斷。

夠狠!也夠聰明!

雲蕭瞪大了眼看著凱鋒,他知道,這一句話,不是嘲諷,而是煽動,煽動那些殺手們為他賣命。

誰都知道,奇因斯是炎系的A級術師,心知肚明的很,就算是百來個人一起上也不見得奈何得了他,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一百人,就算是五百人也不會有人要打頭陣,這也是為什麼到凱鋒出現為止,所有人只是包圍,根本不敢有所動靜,因為知道誰先上,誰就先死先倒楣。

可是剛剛凱鋒那一句話就夠了,一個中了九斷的術師基本上跟個奶娃一樣,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這是多麼香醇又濃厚的慾望味道啊!

只要砍了眼前的人,大筆的富貴名聲權勢將會隨之滾滾而來,而且所面對的還只是個同奶娃般無力的人,這能不令所有的人蠢蠢欲動嗎?

蠢啊蠢啊!

雲蕭搖搖頭看著那些心浮躁動的殺手們,他們完全沒想過為什麼凱鋒要把九斷的事情招出來,理由很簡單,就算是中了九斷,但奇因斯仍是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凱鋒求的是「保險」,讓所有的殺手們上陣打殺,一來消耗奇因斯的力量,二來可以於旁推測自己的最佳勝算時機。

要讓殺手們為他而喪命是多不可能的事,但他做到了。

一句話,凱鋒的一句話,讓所有的殺手甘心替他賣命,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也都是心甘情願了。

雲蕭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心機之深、城府之重,簡直是不敢想像。

要贏這種人要怎麼做?

雲蕭靜下心來思考,那,只有一個方法──出險招。

這種人,在思考的過程中一定已把敵人最可能的應對方式全都給算了進去,普通的對策是贏不了他的,要跳脫他的計算就只能走最最驚險的一步棋。

一步勝算不到百分之一的險招,一步他賭定敵人不可能選的應對,一步他絕對會忽略到的一步棋,他必須挑那一樣來賭,賭運,賭勢,賭那百分之一的獲勝機率。

就是賭,賭看看究竟是誰的運勢比較強,究竟,天命選擇的會是誰?

他現在有什麼?

雲蕭緩緩的睜開眼,一個中了九斷的炎系術師,接近二十個誓死守衛的黯,周圍大大小小四五十多個未啟動的結界陣法。

他的目的是什麼?

只有一個,把本家的三人全數安全帶到圖書館。

那麼,他現在最不該走的一步棋是什麼?

直接──光明正大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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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41:53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天命所歸∼

「若有一天,你面對一場不可逃但勝算卻不到百分之一的決鬥,那麼,你就賭,放棄所有的策略謀策,就用那百分之一下去賭,賭你的運,賭你的勢,賭你的天命,百分之一,只要你用這百分之一截斷了敵人的運勢,那麼,你獲勝的機率就是無限大。」

賭我的天命嗎?雲蕭淡淡的笑了笑,好重的賭注啊!
轉了轉手腕,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賭注是他的命,那麼,他也只能賭了。

森林內竄起了一陣騷動,凱鋒和所有的人一致的把目光瞥向東方,一陣冷風呼嘯過身旁,從林後現身的雲蕭,鎮定、決然、毫不猶豫的站在前方,四目相接的一瞬間,戰鬥,從這裡開始。

「是你?」對於雲蕭的出現,凱鋒著實一愣,但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的訝異,聞風不動,穩如泰山,此人的出現只是一小部分的意外──可以忽略的意外……

「來送死嗎?」凱鋒冷冷的笑,來得好,連帶剛剛的恥辱他會一併解決。
「不,來救人。」
「救人?」
「救所有的本家人。」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
「……」
「介不介意……我現在殺了你?」
「請。」

一陣狂風暴起,一個旋身的消失,一把劍的揮斬,一氣呵成的一連串動作,所有人的眼睛來不及更換目標,呼吸比眼光更快屏住,只道該是鮮血飛濺的一瞬間,但劍,揮空了。

劍,還在他的眉心,劍,還緊緊的握在主人的手上,但劍,揮空了。

「為什麼不躲?」凱鋒緊握著劍,擰起了眉頭。
「躲不過,所以不躲。」雲蕭更淡的說了聲,態若自如,彷彿沒啥大不了。
「這把劍,在我手上,從未揮空過。」他從不心軟下手,他揮出的劍從沒有不見血,但這一次,他,揮空了,使盡全力,卻揮了空。

他斬人有個竅門,由上而下,一刀劈落,一分為二,乾淨俐落,必死無疑。
但,有個缺點,準度要很高,否則,劍斬不到人。
所以他斬人,會隨著目標差距三四步,至於是前後還是左右,他從不考慮這些,因為,他只管憑直覺斬,一定會中。

他的運勢很強,所以劍無虛發,但這次,他揮空了。
雖然是一抹即逝的慘白,但是他動搖了,只因曾有個星象師這麼跟他說過:
「你的運勢很強,只要你想要的,你儘量去拿,用奪、用搶、用殺都無所謂,你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但注意一點,你的運勢會讓你的劍劍無虛發,如果有一天,出現了一個讓你的劍揮空的人,那麼,不管你所要的是什麼,你都要放棄它,因為,在你面前的,是天命,你的運勢,只會被他斬斷。」

天命?這個小鬼?
哼!鬼才信。
凱鋒冷冷的哼了聲,他,不會相信這番話的。

「所以,今天也不會有例外。」狠狠的撂下這句話,凱鋒身形一轉,左手一揮又是一劍,如果眼前的人是因躲不過所以不動,那麼他就照他所在位置斬!

然,劍,還是揮空了,二度的揮空。雲蕭,順著劍尖倒退了兩三步。
「為什麼躲?」凱鋒慘白著臉大叫,他聽到他的運勢,開始出現了裂痕。
「不想死,所以躲。」雲蕭輕描淡寫的說著,是不想死沒錯,所以才要躲。

語方未畢,凱鋒已經消失了人影,再度出現的地方是雲蕭的身後,面對著雲蕭,劍在前方驟然刷下,但,還是沒砍到人,這是,第三次的揮空。
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三次就是賭運勢。

就好像比大小一樣,第一次贏是有調查,第二次贏是心理策略,至於第三次,那是各憑本事靠運勢,而雲蕭贏了,贏了這全用運勢下去砌成的一場決鬥。

人類有個壞毛病,同一句話,對自己有利時,遵從;對自己有害時,不聽。
星象師說話,跟算命師一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信了,最好就是信了,玄學這種東西,沒道理,但,是天理,科學解釋不了,不代表它毫無正確性可言。
破碎的聲音從耳後傳來,無形的東西聽起來格外的刺耳,運勢,崩潰了。

凱鋒傻眼了,他的劍,揮空了三次,他,該放棄嗎?
在他眼前的,就像是一道砍不壞的牆,他知道,這種人,最具威脅性。
緩緩的起身,凱鋒收起了風牙。

放棄的結果是什麼?繼續的結果又是什麼?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天命,那麼,他有沒有能力扭轉天命?他該不該放手一搏?
偶然之間瞥到奇因斯和本家的人,他忽然想到,是了!就算是他現在放棄,也難逃終生被抓殺的命運。
一瞬間,他笑了,他很久很久,沒玩過這種勝算很小的賭注了。



[ 本帖最後由 BR大逃殺 於 22-6-2008 08: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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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43:30 | 只看該作者
走到雲蕭面前,一把拉過雲蕭逕自往內走去,將雲蕭帶到最前線去,兩方人馬還在對峙中,雲蕭的突然出現簡直是叫所有人措手不及。

往前伸手將雲蕭推了一把,「給你個機會,有法子,就帶他們走,但,我不會輕易放人。」凱鋒冷冷的道,他就看看吧!看看究竟是人力強,或者是天運強。
圈內的連看著凱鋒帶著雲蕭現身,心急的想叫出口,可是張張嘴,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雲蕭眨眨眼,剛剛在草叢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現在距離這麼近,他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只見老爺和大少爺紛紛倒在二少爺身邊,慘白著臉,幾乎快要搖搖欲墜的感覺,而二少爺緊緊的守候在兩人身邊,一看到他,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卻又瞬間垮了下來毫不言語,這種狼狽的模樣,真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事。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儘管提醒自己保持冷靜,但情緒的浮動還是讓雲蕭低吼了出來。
凱鋒輕輕的瞥了三人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九斷和焚灼香。」

他知道,奇因斯跟著兆緯和韓傑兩人巡視城內,用平常的方法,對付不了奇因斯,所以他只能用九斷,奇因斯中毒,韓傑、兆緯不可能例外,只因他們至少都有十五階以上的實力,所以才會撐到這時才發作。
至於連,他並不想聽任何人的教訓,所以用了焚灼香,先將他的聲帶給燻壞了,在能派癒術師到達之前估計是成了暫時的啞巴了。
雲蕭寒著臉,瞪了一眼凱鋒,不理會連死命的搖頭,沒有太多的猶豫,邁開步伐,逕自的走了過去。

很危險的賭注!

背對著一大群想要他命的敵人,他卻視若無睹的走在這絕佳的攻擊範圍內,就算背後飛來一劍讓雲蕭當場命喪於此,也絕不會有人覺得奇怪,每走一步路,就像是踩在一片薄冰上,驚險萬分得讓人直冒冷汗。
但,很奇怪,就是沒人動。
沒有暗器、沒有冷箭、沒有飛鏢,什麼都沒有,周圍一百多個強弱高手雲集,明知道讓雲蕭走過去不好,但是,就是沒有人要殺他,時間走,人走,看著他堅定沈穩安然無恙的走到圈內,回身,面對所有人,居然,還是沒有人動手。

「為什麼不動手?」凱鋒大喝了一聲,他有點……嘗到羞辱的感覺。
是啊!為什麼不動手?殺手們面面相覷,突然有恍然大悟重回現世的感覺。
「我以為你會動手?」
「不!我才以為你會動手!」
「你不是應該要放冷箭?」
「胡說,不是你打算射暗器的嗎?」

殺手們嘩然的此起彼落的討論。
凱鋒臉色刷白了,有點不可置信的回頭望了一眼雲蕭,所有人,都認為週遭的人該動手,所以不需添加自己一筆,所以所有人,通通沒有動手。

在場有一百多人,若單就一個人不動手的機率或許只有百分之一不到,但百來人通通不動手的機率,是百分之一的百次方,這個機率,是無限小,不是零,但卻是幾近不可能,可是,雲蕭卻賭上了,而更誇張的是,他……賭贏了。
天,站在他那一方。

凱鋒踉蹌的倒退了兩步,若不是天命所歸,是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結果的,在天命面前,他的運勢簡直微小的不堪一擊,為什麼……居然是這種結果。
不理會眾人的喧囂,雲蕭靜靜的走到連的身邊。

「二少爺……」雲蕭輕輕喚了聲。
連抬頭看了看雲蕭,似乎對於剛剛那一幕還是嚇得心有餘悸,一把拉過雲蕭,緊緊的抱住他。
雲蕭有點感動,本家的人,向來待他很好,尤其是連少爺,跟他更是親近,是真的把自己看成一家人了吧!
輕輕的推開連,半跪在兩人中間留了點空隙,雲蕭笑了笑,伸出手,貼在連脖子前方幾近幾吋的距離上,「會有點疼,但請忍耐一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瞬間聚集於掌間,來不及讓所有人反應,這道光芒立刻打入連的脖子內。

一陣絞痛讓連瞬間抓著脖子低下了身,就像脖子上給人重重砍了一刀,他痛的唉叫了一聲。
「媽呀!痛死我了!」連大吼著跳腳。
所有人愕然,凱鋒愣住,奇因斯愣住,連也愣住了。

「我的……聲音……」連眨巴著眼,他的聲音,好了?可以說話了?
能派癒術八階法,去毒解咒。
凱鋒楞了半秒,隨即又戴上那冷冷的面具,想不到這個小鬼居然是能派癒術八階術師,哼!哼!可真是失算了。
好小子!奇因斯流著汗讚許的看了眼雲蕭,年紀輕輕居然已是八階術師,將來必是大將一名。

而殺手們的眼光也不免對雲蕭透露些許讚賞,畢竟以他年紀這麼小就有八階資格而言並不多見。
可惜了!殺手們有點惋惜,能派癒術的缺點就是防禦強,攻擊弱,在這裡的幾乎全是魔鬥幻術或武鬥體術的專家,要真打起來,這小子必死無疑。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就算連的聲音回來了,喜悅,也只是一瞬間。
可還是有點值得慶幸,因為連的聲音恢復了,所以能用的攻擊也提高了。
但,只是提高,不是代表打得過,論勝算,還是凱鋒比較大。
當然,除卻如果雲蕭就此打住的話。

連的怒氣,奇因斯的憤恨,凱鋒的陰冷,黯和黯彼此針鋒相對的一剎那,誰都知道,他們,打算衝殺出去,就算殺的是一條血路。
雲蕭靜靜的走到兩票人馬之間,這場賭注還沒有結束,勝負,不是在這裡。
「雲蕭……」有點慌亂的喊了喊,連沒想過雲蕭為什麼又跑到前方去。
雲蕭轉身行了個禮,抬頭,眼神中有著無比的堅定。

「連哥哥……」雲蕭輕輕的叫了聲,這個稱呼,是雲蕭私下的特權,「介不介意,把命,交給雲蕭賭。」一個字,一個字,斷的有力道,斷的有氣魄,斷的清晰也令人膽戰心驚,但他必須這麼做,因為要跟著他活命只有這個辦法。
連一愣,「你的勝算有多少?」

「百分之一,不到。」雲蕭老老實實的說著,這話聽來真的可笑,而且是不可置信的可笑,百分之一不到的勝算?那跟輸了有什麼兩樣?
殺手們笑,打手們笑,背叛的黯笑,凱鋒不笑,奇因斯不笑,連,也不笑。
連沈默了,思考了半晌,這種連思考都不需要的結論,但他卻在這思考。

良久,連總算抬起頭,他該否決的,但,他卻毫不猶豫的說道:「很低的勝算,但,我也瘋了,雲蕭,你賭吧!」
他不知道雲蕭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勝算這麼低的賭注,但他就是相信,相信雲蕭,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所以他為這百分之一的勝算,豁出去了。

奇因斯傻眼了,只因為他懷疑他的主人瘋了!
凱鋒傻眼了,因為他確信在他眼前的一定是一群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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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44:0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幻境圖書館∼

雲蕭恭恭敬敬的向連鞠了個躬,面對著凱鋒和一群殺手,風,緩緩的吹過。

「你要跟我打嗎?」凱鋒看著雲蕭冷冷的拋下這句話,雖然他不知道雲蕭要做什麼,但他的習慣是──面對敵人,一律冷言相待。

雲蕭搖搖頭,「我打不過你,你很強,但,我希望你可以自動投降。」

凱鋒一愣,沒想過他會說這種話,挑高了眉,這算勸降嗎?他覺得,有點可笑,「如果你的百分之一是指對我勸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你可以省下了。」

如果他願意接受勸降,那麼他就不會對連使用焚灼香,從他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起,他早就知道,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雲蕭苦苦的笑了聲,蹲下身來,將右手緊緊貼服著地板,「那麼,我只好跟你賭這百分之一。」語方畢,大喝了一聲,只見一陣青光從雲蕭的手裡直直打入地下。

從左邊到右邊,數千道的白光突然亮起,從前面到後面,橫貫交錯的青光突然閃出,從上到下,致命的光芒一道道的筆直打下。

地獄之景,似乎不過爾爾。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這種密密麻麻的交織線突然出現、突然現形、突然穿過自己的身體。

穿過……身體?每個殺手們通通低頭看了看,兩道、四道,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身體,被光穿過,無人倖免。

「嘔……」

「噗……」

「啊……」

殺手們硬生生的開始倒地、吐血,血肉模糊的順著光柱滑下身體,腦漿噴灑的好像是免錢的一樣,肉,被切開來,一塊一塊,處處都是。

「你……居然啟動萬界!」凱鋒嘔出一口鮮血,不敢置信,饒是他再強再厲害,在這密密麻麻的光芒之中根本不可能倖免。

所謂的萬界,其實不是個陣法,結界陣法就好像在空間裡切割設立了一個不同的空間一般,由光組成的線就像是空間的邊緣般,硬生生的把空間分了出來。

而那條線,究竟該是屬於哪個空間地帶,這便是結界模糊不清的地方。

但是,結界既然不是主攻擊用的物質,自然安全性很大,所以一般而言結界只要「啟動」完成,那不管是在界內、界外或是邊緣線上,都不具有攻擊性。

但,凡規則必有例外,結界陣法,只有一個時刻有攻擊性──啟動的時候。

邊緣線的連結,一定要有個「起點」,一個「終點」。

結界啟動的時候,線,從起點直接打到終點,這種空間的快速切割是非常有致命力的,如果有人剛好站在這條線的路徑上,那無疑是把人給一瞬間切成兩個空間,想不死,都很難。

雲蕭在本家這塊空地上設立了大大小小四五十個結界陣法,不只有簡單的四維陣、八卦天仙陣,甚至六四多元陣這種邊緣線到六四邊的立體陣法,雲蕭通通有設,只是沒有啟動而已。

而所謂的萬界就是加倍乘法的意思,一變二,二變四,啟動的陣法會擴大「複製」多一倍,數目就是配合啟動的陣法而定。

可想而知當雲蕭啟動所有陣法時,登時會有多少條「線」給打了出來,如果人的身體同時被切分成七八個空間,這個,要活下去好像也有點困難。

在這種陣法裡面不被「線」打到的機率有多少?

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或許更小,更不可能,但是,他就是做到了。

密密麻麻複雜的結界同時啟動,雲蕭站在所有結界內看著這一幅人間煉獄的慘像,完好無缺,沒有半點傷口。

凱鋒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這不可能,也太沒天理了。

「忘了說一點,我獲勝的機率的確只有百分之一不到……」雲蕭淡淡的道了聲,「但是,你們的機率,卻跟我一樣。」

聰明!凱鋒嘔著血,乾吐了一聲,把他們都拉到起點位置相同的地方,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圍在連周圍的所有人有點訝異結舌,他們並沒有事,只因為雲蕭在啟動萬界前就已經先起動了擋陣。

擋陣顧名思義其實就是擋下結界的切割,這個空間一旦啟動,是不可能被任何結界穿過或切割,所以連他們沒有事是理所當然,但是,這個結界也有個缺點,擋陣內的人是沒有辦法再從擋陣內開啟任何結界的。

所以雲蕭沒有辦法站在結界內,他只能到結界外頭,只能讓自己跟凱鋒一樣,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機率不被殺死。

這一點,凱鋒看到所有本家人相安無事和擋陣的現身時就已經瞭解了,看著雲蕭,在他眼前的,真的只能用「天命所歸」四字來形容。

「你……究竟是何時啟動『擋』的?」嘔出一口鮮血,他,已經沒救了,他只想知道,這個陣法究竟是何時啟動的?如果是在萬界啟動之前,在他眼睛的監視下是不可能的,可若雲蕭是同時啟動所有的結界,那麼擋應該是無法避免被切割才對,那麼他究竟是何時啟動擋的?

緩緩的舉起手,雲蕭慢條斯理的道:「在我的手碰地的那一剎那,你沒有發現,我刻意先讓手指碰地,然後再讓手掌觸地,就是那一剎那,我先啟動了擋,才啟動了萬界……」這是個很危險的賭注,也是個很困難的賭注。

姑且不論這個時間差會不會被發現,光是同時唸動兩種咒語就已經非常困難了,就算真念完了咒語,每個結界啟動的時間速度都不一樣,不論是咒語還是速度,這指尖掌落的瞬間只要不夠那一分一釐的毫差,就是失敗,更別論在這種種不利條件下,雲蕭卻還是用那唯一的百分之一贏了這場勝利,毫髮無傷,贏得漂亮。

「你真是個……怪物……」這個賭注其實還不是在平等的條件下,雲蕭背負的,比起他們的勝算都要低得太多,但雲蕭贏了,天命啊!他果然,戰勝不了天。

「我……輸了,你們……最好……還是快逃吧!後面……的追兵……馬上……就會到了……」

緩緩的倒下,臨死前給的忠告,就當是最後的懺悔吧!

凱鋒倒地不起,氣絕──身亡。

他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了,雲蕭順了順口氣看看周圍,大小遍布的屍體屍首無一人倖免,結界範圍內大概全死絕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雲蕭跑到擋陣的前方,既然所有的結界已經啟動完畢,他又是結界的設立人,自然可以來去自如。

手輕輕貼在擋的前方,喊了一聲「消」,擋的任務就到此為止,消失不見了。

「連哥哥,你們可以動身嗎?」雲蕭二話不說直接跑到本家的人身邊,幫忙扶著韓傑跟兆緯,急切的詢問著。

「可以,但,要去哪?」連皺了皺眉,再待在這裡的確不好,剛剛那波攻擊恐怕沒多久就會被發現了,人馬,不過少了一批,還是有很多人散在本家才對。

「圖書館……」雲蕭堅定的幫忙扶著受傷的人。

「圖書館,那裡安全嗎?」奇因斯走近雲蕭,這個小孩太奇特了,奇特到很難把他當成小孩看待。

「如果五百多個結界還擋不了他們的話……」那他也無力可為了。

五……五百!!所有人瞠目結舌個個說不出話來,這……該怎麼說呢……這個小孩,心機也太……太重了點吧!


或許是運氣好,又或者是馮亦的拖引發生了效用,總之,所有人是很順利的到達了圖書館外。

一到圖書館外,奇因斯打了個手號,只見所有的黯便站到了他的後方。

他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老爺、大少爺、二少爺,就送你們到這了,我已經請人代傳給安雅小姐,要她快點將凱凱拉祭司(漢高國著名的能派癒術AA級術師)給帶回國,希望能夠趕得及九斷的效力,闇部那邊我也派人殺出去回去調兵了,在支援來以前,就請你們先待在圖書館內,我們將會在周圍誓死保護,定不讓所有背叛者進入一步。」

所有的黯全鞠了躬,他們是受過訓練也是最強的一支,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連緊緊攙扶著父親和兄長,他知道奇因斯的用心良苦,一來防守,二來防人,他們只能採用最保守的作法──除了本家人以外,其他人通通不准接近。

雖然這樣懷疑他人不是很好,但連也實在想不出比這更保險的方法了,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外面就交給你們了,可以的話,別死。」

誰會……知道呢!這一去,死別比生離的機會還大啊!

奇因斯不回答,只對著雲蕭緩緩鞠了躬,「老爺和少爺們……就拜託您了。」

雲蕭楞了半晌,有點難過的點頭,一個A級術師居然拜託他這個小毛頭,看來是真的被逼上了絕路了。

就在四人正要進入大門之時,雲蕭有點猶豫的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著奇因斯,有點難以啟齒,「如果……如果馮亦有來的話,請……不要擋他,也請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馮亦是他唯一的好友,他實在不希望他死,但心知肚明若讓馮亦知道他們守在外圍殺退敵人,那馮亦大概是怎麼說也不會進圖書館了,除非他打一開始就不知道奇因斯等人誓死守在門外,這樣他才會願意進到圖書館內。

雖然這樣很對不起黯,但他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再聰明也會有私心任性的時候,不管事後馮亦會不會怪罪他,但他寧願被他罵死也好過看他死掉吧!

奇因斯點點頭,「我們會的。」其實不需雲蕭多交代,奇因斯早就察覺馮亦不可能會是背叛者,起因是因為雲蕭是「單獨」出現的。

黯部在出任務前有交代過,不准離開委託者半步,至死方休。

可雲蕭卻單獨出現,他本以為馮亦死了,但一個追蹤之下才發現馮亦還沒死,雖然情況好像有點不大妙,但是馮亦卻是一直往南邊跑去,而跟著他後方的也有不少的黯,就像是刻意要引開所有人避開這裡一般。

這實在是不難想像的策略,大概兩人分開行動,由他來引開其他人,這樣的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會是背叛者。

「他進得去嗎?」如果五百多個結界同時啟動,馮亦會被允許進入結界內嗎?

雲蕭點頭,「我,有告知路徑。」況且還有「通結」在,結界是擋不了他的。

五百多個結界啊!如果沒有人告知,那根本就是進得去,出不來的一座地獄,迷宮幻象時時具現,人要在裡頭,不死,起碼也去掉半條命。

迷幻的世界,幻象的世界──幻境圖書館──這是往後的數年裡後人給它的一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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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樓主| 發表於 21-6-2008 09:45:30 | 只看該作者
還魂曲準備奏起~唔好錯過聽日既感人時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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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樓主| 發表於 22-6-2008 08:18:3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抉擇∼

四人就這樣進了圖書館,一路上雲蕭邊走邊開啟結界,遇彎不拐,遇牆不停,穿牆而過,不進左右,這般利用人心矛盾創出的迷宮,當真讓人開了眼界。
約莫走了四十多分鐘,再穿過了一道牆,突然之間,現在眼簾的不再是岔路,而是四五十扇顏色完全不同的大門。

雲蕭向左向右觀看了一下,指了一道漆紅色的大門,「連哥哥,往那邊走。」

連點點頭,扶著韓傑和兆緯往門邊移動,只見雲蕭將手抵在門上,還沒接觸到,門就像感應到他的到來一般,自動打了開,走進去一看,滿滿的書架上到處都是濃厚的古香味,顯然擺的都是非常老舊的書。

連瞪大著眼看著眼前的景致,如此熟悉的景象,他當然知道這是哪裡。

這裡,是雷克雅圖書部的禁書區,書區門外都設置有結界鎖,除非有人開引,否則要開門也有點困難,而這,也可以說是圖書館裡頭最中央的位置所在。

「原來你的結界通到這啊!」連訝異的讚嘆,這裡,的確不會是一般人可以進得來的地方。

「是啊!連哥哥,我們先把老爺和大少爺扶到那邊去歇著吧!」雲蕭用頭點了點前方供研讀的桌椅。

連也趕忙扶著兩人到那邊坐下:「爹!大哥!你們還撐得住嗎?」從剛剛到現在兩人就一直都沒說話,看他們直冒冷汗的樣子,可是用盡了力量在保持清醒了。

「老爺、大少爺,你們別說話,用想的,我們聽得出來。」雲蕭指了指自己,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維持清醒,這時候的窺心術可就派上用場了。

「對!爹、大哥,你們不要說話,在心裡想就好。」窺心術並不是什麼多難的技巧,只要是具有一定階級或實力的都懂得使用。

兩人相視對看了一眼,一道心聲先傳了過來,那是韓傑的聲音。

「連,雷克雅就交給你了,你得跟安雅好好支撐本家知道嗎?

「爹!你胡說什麼啊?」連登時大吼,萬般想不到千盼萬盼卻是這一句話。

「連,你知道我也知道,安雅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回來。」

兆緯嘆氣,他們是在晚間十點左右中毒,現在已經是半夜三點,只剩下一個小時,安雅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一個小時以內趕回本家,不,別說一個小時,就算給安雅六個小時也不可能,打他們知道自己中的是九斷開始,他們就有覺悟,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大哥,你不要亂瞎猜!」連生氣的大吼,就算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大,但他絕對不會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絕不!

「連哥哥說得沒錯,老爺跟大少爺不要輕易放棄希望,或許安雅姊真的趕得回來也不一定。」雲蕭點頭附和,他喜歡本家的人,所以誰,都不准死。

「雲蕭,你也停手吧!不要再用窺心術了,你應該已經沒力了吧!」兆緯一語道破的在心中說著。

開結界又不是免錢的,要知道開一個結界使一份法術就會耗損一分「力」,雲蕭幫連解毒時用的是最快速但卻很耗「力」的一個法術,跟凱鋒戰鬥時,結界的全開是一個大耗損,萬界的開啟又是一個加成,而圖書館所有結界的開啟更是讓他早該精疲力盡了,現在還為了考慮他們而用窺心術和自己對話,他才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啊!任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再撐下去,現在恐怕是硬撐著自己站著了。

他不說,或許連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回頭看向雲蕭,果見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他這樣子可不少比兆緯和韓傑狼狽到哪。

「坐下!」連暗罵了自己一聲,一把拉過雲蕭往椅子上按下讓他坐著歇息。

「我沒事,兆緯哥、老爺,你們不要想太多,九斷的後衝力可不小,還是先護住心脈吧!」六個小時的期限可是「平均值」,現在已經是「高危險期」了。

韓傑、兆緯兩人相視苦笑, 「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連,我跟你大哥已經撐不久了,不趁現在把能交代的都交代完我會死不瞑目的。」

連臉色一下刷白,握緊了拳頭,「爹!大哥!算我……拜託你們,什麼都不要說好不好?」顫抖著別過頭,心知肚明這是事實,但他其實真的很怕,很怕。

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非得遭遇這種事情?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不想哭也不該哭,但,他到底可以抱多少希望來期待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沒有你們,我又怎麼可能做得好?」喃喃的低頭自語,生離是什麼滋味?死別又是什麼滋味?夠了!一個晚上,他嘗盡了。

「連!雷克雅家族的人不可以說喪氣話,你不做的話又打算誰來做?」

「我做不來,我也不要做……」連否認的猛搖頭,「大哥!爹!你們不能丟下我和安雅姐,不可以啊……」他一向很樂天,鮮少有事可以讓他這麼難過,但這次,他投降了,也認輸了,不能放聲大哭,只能強忍著淚水把辛酸往肚裡吞。

看到連這樣,雲蕭也是有苦說不出,他瞭解連,也知道連那種大而化之的個性,如果連他都被逼到了這種地步,這件事情就是已經走到最壞的一步棋了。

「連,不要任性,你的能耐有多少,我還不清楚嗎?好好管理本家,把這次的兇嫌給抓出來,別讓我們兩個……死不瞑目。」話,很殘酷,但卻是不得不說。

連不語的低下頭,要說什麼該說什麼他已經全沒了主意了。

嘆了一口氣,一個溫和的呼喚傳到雲蕭的耳裡, 「雲蕭,你過來……」韓傑在心裡頭低聲的喚了喚。

雲蕭有點不明就裡的起身走了過去,半蹲在椅子前,帶點疑惑的看著韓傑。

韓傑微微的笑了笑,手很重很重,但還是抬了起來,落在他頭上摸了摸,話,很吃力很吃力,但還是沙啞的說出口,「你,跟『他』……真的很像很像……本來……我想收你當養子的,可,來不及了……但放心,連和安雅……會照顧好你的,告訴我一件事,雲蕭,我的弟弟,他……好嗎?」

雲蕭一怔,有點訝異的看著韓傑,卻見其眼中透露出的無限慈愛,轉頭又看了看兆緯和連,兩人卻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顯然對於此話絲毫不感意外。

「你們……都知道了?」雲蕭腦子一轉,卻也不免瞪大了眼。

他的父親,是韓傑的親弟弟,而他,是韓傑的姪子,兆緯和連名正言順的堂弟,也是現在所有雷克雅家族裡面最接近本家血緣的人,這是在他十歲時發現到的一件驚為天人的事實。

發現的理由很簡單,他的父親,留給他一枚戒指,那是本家的信物,他一直覺得這戒指上的圖騰跟連身上的頸鍊很像,但只道是自己亂猜,也沒多注意。

真正的確定是在一次的偶然下和連的對話,才知道這個圖騰是特別打造出來,是身為本家人的一種證明,是他人仿不來的。

於是他懷疑了,向圖書館調閱了雷克雅家族史的資料,這才知道,韓傑並非獨子,他還有一個弟弟,只是在二十年前便已下落不明。

這並非什麼天大的秘密,只是為年已久,大家早已忽略,而在書旁邊所附上的照片不正是他記憶中的父親又會是誰呢?

命運造化真的很捉弄人,想不到這般陰錯陽差會讓他跟自己的親戚相遇。

但是,就算知道了事實,幾番思量下他還是不打算說出去。

他對在本家的生活其實很滿意,也無意做些什麼改變,承認了,只會多有紛爭而已,所以他決定,絕口不提,這其實也解釋了為什麼雲蕭這麼注重本家的每一個人,因為他在世上,只剩下他們了。

只是,他並沒有想到,該是他的還會是他的,反反覆覆的調查下,本家,還是查出了他的真實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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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樓主| 發表於 22-6-2008 08:21:18 | 只看該作者
雲蕭低下頭,「父親他……在我八歲時便過世了……」

「是嗎……」韓傑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他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可能撿回如此悽慘落魄的雲蕭。

「老爺……」

韓傑摸摸雲蕭的頭,「別叫老爺,叫我大伯吧!趁我還在時多叫我幾聲吧!」

轉眼數年啊!風翔在雲蕭出生時其實曾經捎過信給他,告訴他有了個孩子,自己有了個姪子,所以當雲蕭的身分被揭穿時,他壓根兒也不懷疑他的身分。

「大……伯……」雲蕭哽咽了,他曾想過要瀟灑一點,就算認親也要認得灑脫,但沒想到,話到嘴邊,親情這兩字竟這麼難說出口,竟是讓他感動到想哭。
韓傑扯動嘴角,吃力的笑了笑,「死前還能跟姪子相認,真是……足夠了……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語到末尾漸漸小聲,到最後,居然連心聲也聽不到了。

「不!爹!大哥!你們不能睡!」驚覺於連心聲都完全再也無法窺視,連驚叫的從椅子上彈起,他們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是一睡不醒,不醒啊!

「哥!你醒醒,千萬不能睡!爹!拜託,醒過來,跟我說話,跟我說話!爹!哥!」連慘白著臉猛力的晃著兩人,但回應他的卻是無聲沈默再沈默。

「老爺、兆緯哥,別睡啊!」雲蕭也慌了,忙著起身拍打著兩人,莫非兩人真的撐不住了?不!他不要,就算心裡不承認,但是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親人,他無法失去他們,說什麼也不行。

「回話!爹!哥!回我,不准你們睡,不准你們沈默,聽到沒有……」連有點崩潰的搖著兩人,「我不會接本家的,不會,我說真的,爹!哥!拜託你們,醒過來,醒過來啊……」連哽咽著聲音,晃到最後是越晃越沒力,可回應他的始終是無聲的無聲,這要叫他怎不心碎,叫他怎不心痛。

「老爺、兆緯哥,你們不能睡啊!不能啊!」雲蕭酸著鼻子跟著扯動兩人,他們是他在這世界上現在唯一的親人了,他不要……不要死掉任何人。

時間無言的走過,寂靜的空間,除了寂靜還是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哭累了,晃累了,但,結局還是一樣,聲音,還是無聲。

寂靜呵!寂靜呵!還會有什麼比這更有說服力嗎?

「爹……哥……」連無力的垂下頭,眼淚,不聽使喚的滑下臉龐,他垮了,也崩潰了,止不住的淚水,無法抑止從眼角流出,他,竟瞬間失去了兩個至親。

雲蕭不敢相信的摀嘴,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為何……為何他重視的人,總是這樣,一個一個離他而去。
時間,彷彿頓住了,好半晌好半晌,空氣中,只有無止無盡的哀傷。

現實,殘酷的令人不得不正視。

「爹……」連淒聲的抬起頭,眼裡還有揮不盡的淚水,起身向後退了兩步,雙膝再跪,「兒子,給您磕頭了……」兩手壓地,緩緩的,慢慢的,磕個頭,再磕頭,再磕頭,連同眼淚,一滴,再一滴的掉。

訣別,一個兒子對父親的訣別,哀傷,痛失至親無止盡的哀傷。

雲蕭掩著臉陪著連哭泣,他的難過不會比連少,頭,哭的都痛了起來。

有人說過,「哀」到極點的是無聲的泣,那是一種從頭被擰到腳的心碎,一種哭泣也無法表達出來的心痛。
「大哥……」連噙著淚水,轉了個身,向兆緯磕了個頭,「爹就……麻煩你了……容小弟……送你們一程吧!」語畢,一個咬牙,一個起身,手中的光鋒劍立刻現形,毫不猶豫的就要斬下,看也知道情況不妙。

「不!」沒想過連會突然這樣做,雲蕭大叫的衝到連背後,一把抱過連向後拖了兩步,「連哥哥,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放開我,放開我,雲蕭……」連掙扎的揮舞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的,不要阻止我,不要……」他的心,痛,但卻是非做不可。

「知道?!知道也不能讓你這麼做……」
連會這麼做的理由雲蕭不是不知道,但他豈能看著他如此做?
為什麼中了九斷的人會有人終身昏迷不醒?

很簡單,要知道靈魂是由三魂七魄組成,九斷的特別就在於中毒者,身體只剩下一魂一魄在體內,其餘的二魂六魄是給「散」了出去,這去了大半魂魄的身體自然無法跟正常人一樣活動,魂魄不歸自然同死人無異。

不只如此,通常,離了體的靈魂都有一條「鍊」會連接到死後的世界去,靈魂既由三魂七魄組成,如今卻得硬生生的被分成兩半,可鍊只有一條,沒有鍊就進不了異界,就算等到死後魂魄也難以聚全。
而魂魄不足就無法投胎,與其看親人無法投胎,他寧願親手殺了他們,只要時間不長,魂魄之間的牽引會足以讓魂魄聚全,這一點連知道,雲蕭也知道,所以連才會狠下心來這麼做,就算被人怒罵大逆不道他也無所謂。

「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瘋了,連哥哥,不行,我絕對不讓你這麼做……」雲蕭扭著力死命阻止,就算他知道理由,但是他無法看著連這麼做,起碼,不是連來親手手刃至親。

奮力的箝制住連,可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力氣再大也不是連的對手,只見連一個甩身,怒喊了一聲「放開我!」,用力的把雲蕭從自己的身上給扭開,雲蕭就這樣給連的力道甩了出去,「碰!」的一聲直直的往門上撞去。

「痛!」雲蕭吃痛的叫了一聲,側下身壓著自己被撞疼的肩膀。
連一怔,沒想過自己的力道會誤傷了雲蕭,但顧不得道歉,見雲蕭無法阻止他,連只是走神的嘴裡喃喃的唸道:「不要阻止我……不要……」而後一個轉身就要再砍了過去,眼看這一劍下去估計兩人一定可以停止心跳。

「不可以!」雲蕭急了,見狀大喝了一聲,或許是一瞬間逼發的後果,這聲音竟其大無比,居然把連給彈了出去,只聽到「碰!碰!」的兩聲,連是先撞上了旁邊的書架而後再給彈到了地上。

來不及反應,這一個撞擊剛好將書架上的書全給撞了翻,就這樣讓連連哀叫的機會都沒有,「瘩!瘩!瘩!」幾聲連連響起,連就給落下的書砸了個滿頭包,讓書淹沒的他是頓了兩下,頭一空,轉了個兩圈,就這樣暈了過去。

「連哥哥……」緊壓著左肩,雲蕭喘著氣吃力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正想過去看看連的狀況,誰知走沒兩步路,身後卻傳來了一聲「璣∼∼」的開門聲,雲蕭反射性的轉頭,有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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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蕭……」一聲氣若游絲的呼喊來自身後,來人不過開門叫了一聲,就再也支撐不住,咚!的一聲往前栽,登時就是倒地不起。

「馮亦!」雲蕭楞了半秒,定眼一看,這不是馮亦是誰?

只是他身上處處見血,本來黑色的衣裳活生生的給染上了紅豔,而最突兀的大概就是那插在背上的長箭,看的雲蕭是冷汗直冒,心中大喊不妙。
顧不得痛,雲蕭立刻跑到馮亦身邊,「馮亦,馮亦,你醒醒啊!別嚇我,振作點,醒醒啊!」給嚇到有點傻眼了,晃晃他,期望馮亦能睜開眼,可回應他的卻是沒反應。

連連叫了幾聲,見著馮亦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雲蕭有點猶豫的伸出手,前前後後躊躇了幾番,終究是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沒氣!眨眨眼,雲蕭瞬間收回手,赫然發現,馮亦,居然已經沒氣了!

顯然他是用盡了最後一口氣才到這圖書館,而不用看也應該知道,這背上的一箭應該就是致命傷了。

「不會吧……」雲蕭不可置信的倒抽兩口氣,幾乎是跌坐在地上,顫抖著伸出手又推了推馮亦,幾乎是用斷斷續續的話語說著,「馮亦……這……可不能……鬧著玩……啊!你……不要……唬弄我啊……」剛剛沒流乾的眼淚似乎又跟著回了來,他想哭,想乾脆一點放聲大哭,但,一時之間他竟天旋地轉難過的幾乎轉不過氣。

良久良久,他好不容易才調勻自己的呼吸,望著前面絲毫無反應的馮亦,毫無呼吸起伏的徵兆,他無法置信但卻不得不信,馮亦,真的……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雲蕭看著眼前這種狼狽不過的景象,再也忍不住癱了下去。

一瞬間,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少了兩個至親,一個摯友,而且還是在他眼前一一逝去,這種衝擊可以有多大,根本不是人所能預料得到的。

好殘酷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該崩潰還是該發瘋才對,不真實!就是這麼不真實!但,卻是事實。
雲蕭走神了,眼淚一滴滴的掉,朦朧的霧水幾乎讓眼前的視線看不清楚。

他厲害又如何?聰明又如何?運勢好又如何?躲得了數次卻躲不過命運,他的辛苦,他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費!
絕望的聲音是什麼?他聽到,天,在嘲笑他的無知。

「如果結局是這樣,那之前就不要讓我成功啊!」雲蕭洩憤不甘心的敲著地大喊,他賠上了性命去賭,花了所有的力氣去開啟,紋盡腦汁費盡心力,為的就是換來這種結局?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為什麼?為什麼……」雲蕭痛徹心扉的緊握拳頭,指甲陷入了肉裡,血,一滴滴的冒出,他不明白!不明白命運究竟是站在他那一方還是在捉弄他?

思考思考再思考。

屍橫遍野是他要的結果嗎?本家的人死了是他要的結果嗎?馮亦死在他面前是他要的結果嗎?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他覺得,他被命運愚弄了。
好恨好恨好恨!真的好恨!

莫非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重視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離他而去?莫非他永遠都得被這命運牽弄嘲笑?
無神的望向前方,散落的滿地書籍,開開合合的打在地上、壓在連身上,那些,全是禁書,也全是人類智慧的結晶。

望著那一堆一堆古老的書籍,模模糊糊的文字好像跳躍在眼前,似乎喚起了他一段小小的記憶。
是什麼?那記憶是什麼?

瞪著那些書籍猛力的回想,突然之間,雲蕭就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睜大了眼,抹了抹淚水奮力的爬了起來衝到那堆書堆裡去。

拿起了一本,翻、看、丟,又拿起了一本,翻、看、丟,再拿起了一本,翻、看、丟,就這樣反覆的在那群書堆裡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約莫十多分鐘,一個古青色的薄書赫然出現在那堆書裡頭,雲蕭嚥了嚥口水,急急忙忙的拿起那本書,翻了翻幾頁,然後,他笑了。

瘋狂的大笑,失態的大笑,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解救他們的方法了,記憶中的方法,禁忌的方法,被禁止使用的方法。
「我會讓你後悔……」雲蕭緊緊的抱著那本書,對著天不甘示弱的叫道:「後悔你愚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拿著那本書,他決定,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救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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