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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師女友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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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2-5-2012 17:47:1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一本幾好睇既小說po住d睇下反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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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x

第一集 莫名其妙的婚約

Vol.1

  這是一個青色的世界。

  街道、門窗、過往的人和車輛,都像被這種冷色調的顏色淋過一般,連天空也是一片灰青,青得讓人,心寒!

  我站在十字街口,無數的車輛和人流在我身旁經過,我低著頭,不敢與他們直視。

  為什麼?

  如果我和他們對視,他們就會發現,我並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因為。

  我是人,而他們,卻是遊魂!

  遊蕩於陽世,沒有進入輪迴的魂魄,他們最渴望得到的,便是生人的軀體,也就是平時我們常說的「替死鬼」。

  這個世界是在陽世,亦或是陰間,我並不清楚,但我出現在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一點我必須申明,我不是什麼捉鬼大師,也不是那些能自由出入陰陽兩界的異人,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原因,無非只是我的八字,超輕!

  輕到可以飄到天上去!

  這是當年為我批命的算命先生說的話,八字輕,命魂不穩,陽氣弱,易招邪穢,在我小時候,每天都必須和老爸呆在一起以壯陽氣,待成年之後,儘管陽氣有所增強,卻還免不了有時會撞上「好兄弟」,更會在熟睡時,突然便來到這個世界。

  一個老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經過我的身邊,卻在我旁邊停了下來,我們一起站在街口,她們站得安穩,我站得腳肚子真發抖。

  我屏住呼吸,一呼吸,便會被他們發覺。

  小女孩仰起頭望著我,我把臉別過一邊,儘管沒有和她對望,但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小女孩的眼睛裡,儘是一片黑暗的混濁。

  她突然露出一個笑臉,咧開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動,小女孩用尖利卻天真的語氣叫道。

  「奶奶,這哥哥好奇怪,我聽到他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撲撲』直跳。」

  丫的,連老子的心跳聲你也聽到!

  我不由在心底暗罵一聲。

  事情變糟了!

  那老婆婆也望向我,她伸出雞爪般乾枯的手摸向我的胸膛,那手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卻是一隻如乾枯的樹幹,佈滿暗紅色裂痕的鬼手!

  恐懼壓過了我的理智,我大叫一聲,朝街口衝了出去。

  那老婆婆只是「嘿嘿」直笑,小女孩也跟著笑了起來,最後,彷彿整個青色世界都在大笑。

  數輛車閃避不及撞上了我,卻如一堵虛影般任由我穿過。

  我甚至看到車上的乘客在見到我時,盡皆露出惡意的笑容。

  「捉住他!」

  「捉住他!」

  「捉住他!」

  他們開始叫嚷,我沒命地跑著,街道、小巷裡奔出無數的人影,他們鐵青著臉孔,發出讓人心悸的叫聲,我這個陽間的人,就如同火焰一般,吸引著無數的飛蛾,但問題是,我這火焰太弱,而飛蛾太多,多得只要被他們追上,我這火焰估計就得滅了。

  一道青色的洪流在這個世界中奔騰,而河流的前端,我沒命地奔跑著。

  眼看就要被他們追上時,一道亮光刺破了青色的世界,我朝那道光奔去,然後。

  我醒了。

  大汗淋漓,醒在自家的床鋪上。

  老媽正坐在我旁邊,不斷打著我的臉,一臉的焦急。

  「強仔,又做惡夢了?」

  我笑了笑。

  「沒事,他們又沒追上我。」

  「要是被他們追上,你就回不來了。」

  老媽一臉的擔憂,從口袋裡摸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狀的黃符。

  「你今天要到新公司上班,把這個戴上,除穢氣。」

  儘管我不認為老媽這些三天兩頭到寺廟裡求的所謂靈符能讓我不碰到那些東西,但我還是乖乖戴上,省得她老人家擔心。

  用過了早餐,我開著車到新公司上班。

  在這裡,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本人姓王,單名一個強字,就如諸位看到的,我是一個八字超輕的男人,男人陽氣弱得像我這樣的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了,但除了容易撞鬼這一點之外,事實上,我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儘管現年只有27歲,但已經被一家服裝公司招聘為設計總監。

  今天,正是我第一天上任的日子。

  公司在市中心商業區騰龍大廈的高層,我走進電梯間的時候,一個穿著職業裝的漂亮mm也擠了進來,電梯裡就我們兩人。

  那mm朝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目不斜視,當然,我可不是什麼美色當前連看都不看上一眼的君子,只是,我害怕,現在的我,有時候對方是人是鬼確實很難分辨出來,而電梯中撞鬼我也遇上過那麼一兩次,因此,當電梯中只有兩人時,我總是假裝什麼也看不到,免得遇到「好兄弟」時被它們發覺。

  電梯門打開,我和mm走出同一層樓,她像是惱我不解風情,哼了一聲,風情萬種先一步走開,我看得嚥了嚥口水。

  下午,那mm成了我秘書。

  和老闆見過面後,公司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在會議上,我和公司各個頭頭都打過了招呼,結束會議之後,老闆的高級秘書把我帶到屬於我自己的辦公室,我看了看,環境還不錯。

  接下來,又和設計室的同事們開了一個小會,主要是互相介紹自己,好方便我以後開展工作。

  這一來二去的,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中午用過午餐後,我到休息室打水,休息室在設計大廳的一角,由於是中午休息時間,大多同事都在自己的辦公桌旁打盹,休息室裡只有一個老頭在打掃地方。

  他擋在飲水機前。

  「阿伯,麻煩借一借,我要打杯水。」

  我堆上笑臉說話。

  老頭直接把我無視,依然繼續著他的清潔工作。

  我又叫了兩聲,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後,指著自己鼻子說道。

  「你在叫我?」

  這不廢話嗎,難道這裡還用其它人?

  但我還是陪笑道。

  「不就是您嗎。」

  他點點頭,讓開路走出休息室,但在門口他卻停了下來,朝我說道。

  「年輕人,晚上不要加班加太晚了,因為這公司裡……」

  「有鬼啊!」

  最後那三個字聽著聲音毛毛的,我打了一寒顫,回過頭來,那阿伯不見了。

  此後幾天,我總能在公司的角落裡碰到這位清潔阿伯,每一次,在最後他總會朝我說道「這公司有鬼」,害得我每天總神經兮兮的。

  「有鬼?總監,你鬼片看太多了吧。」

  我向設計室裡年紀最大的老李打聽這一檔事,誰知這中年大叔馬上爆起一陣大笑,笑得我有點無地自容。

  「但那個掃地的阿伯這幾天總對我這樣說。」

  我把那個阿伯搬出來,誰知老李一臉疑惑。

  「哪個阿伯,總監,我們這搞清潔是由一個清潔公司提供的工作人員,但人家才三十幾歲,還是個女的。」

  我聽得一愣,此後多番打聽,答案卻嚇了我一跳。

  那個阿伯姓趙,確實是公司裡搞清潔的,不過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死於心肌梗塞!

  原來,說有鬼的,自己卻是鬼!

   Vol.2

  梅雨時節,細雨紛紛,下得人心慌。

  天是灰色的,窗外的景物是模糊的,我的心情相當的惆悵。

  汽車在修理,雨傘忘了帶,都怨這天,早上還那麼一大片艷陽灑下來,到了傍晚就弄上這麼一個愁雲滿天的景,虧那天氣預報還一個勁的說,明天大晴,好出行。

  狗日的天氣預報。

  我咒罵了一句,辟哩啪啦,一個閃電就這麼打下來,硬是把天掰成兩半,雨更大了。

  「總監,下班了,還不走?」

  秘書MM扭了一下她那蜂腰,害我擦了一下口水,一時間,飢火慾火一起來,還真TMD的紅顏禍水。

  「沒帶傘嗎?我有帶哦,要不要人家順便遮你,雨中漫步,很浪漫的哦。」

  她嗲得厲害,我差點軟倒在椅子上。

  「浪…漫?饅頭?」

  那低胸下的白色丘陵晃得我心慌,好不容易聯想到食物讓我的飢火壓過了慾火,才把眼光從這絕色身上收回來。

  「不…不用了,我今天沒開車,要去搭地鐵。」

  「那就算了,BYBY!」

  MM頭一甩,最後再拋給我一個媚眼,才搖著細腰出去了,看著那搖擺的豐臀,真想拍上那麼兩下。

  結果我拍了自己兩巴掌。

  雨還在下,沒完沒了的。

  我拖著一道水跡走下地鐵站,地鐵站裡沒幾個人,一對母子從下面走上來,和我擦身而過。

  母:雨好大,還好我們有帶雨傘,要不然我們就成落湯雞了。

  子(天真地問):媽,什麼是落湯雞?

  母(小聲地說):後面那個叔叔就是。

  日,我還啃德雞呢。

  我小聲地罵。

  買了票,售票的臉冰冷得像蠟像,讓我心情更加惡劣。

  擺那張撲克臉幹嘛,有本事上蠟像館擺去。

  我走向候車道,最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向售票處比了一下中指。

  撲--

  一個不留神,我撞到了前邊的人,似乎對方也淋濕了,雨水把我的眼鏡弄模糊了。

  我說著「對不起」,拿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再戴上,才知道撞上一個穿雨衣的,雨水死命從那黑色的雨衣上往下滴。

  滴答滴答

  在這空曠的地下空間,聲音大得驚心動魄。

  這裡也要穿雨衣,怪人。

  我嘀咕,對方沒反應,似乎當我不存在。

  嗚--

  地鐵行進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同時飄來的還有一陣風,陰涼涼的,吹得我緊了緊衣領,這時我才發現,地鐵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納悶,平時這個時候人最多了。

  地鐵到站,門「刷」一下就開了,我上的這節車廂也沒幾人,一個男人坐在廂尾,看上去睡著了,一個穿得時髦的女人剛好對著打開的車門,看到我進來她皺了一下眉頭,那表情就像我久了她錢似的。

  我不爽,偏偏坐到她旁邊,她反倒不介意,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雨衣怪人,進了地鐵也不脫掉雨衣的,確實讓人要多看兩眼。

  這女的長得還不賴,有點像韓國的金喜善,美麗而不妖嬈,一雙眼睛透著水靈,白晰的肌膚帶著健康的紅暈,挨得近了,還聞到一陣陣清新的女兒香,不禁讓我看得有點癡了。

  可惜美女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眼睛仍落在雨衣怪人身上,我暗道奇了,那雨衣有什麼好看的,我跟著望去,雨衣怪人走到車廂尾的男人處,卻不坐下,只是圍著他轉了兩圈。

  幹嘛?不會對男人有興趣吧?斷臂??

  我的頭上擺上一連串的問號。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又起,我疑惑,這人真NB,到底淋了多少雨才來那麼多的水滴?

  突然我覺得不對,車廂裡很乾淨,按理說這人進來應該弄濕了車廂才對啊。

  緊張,心情像繃緊了的弦。

  視線撲上雨衣人的腳底,當時我就變木頭了,像被塞進了冷凍庫似的,血液凍了個遍。

  額滴神啊~~~

  那丫沒有腳的,雨衣底下就空蕩蕩的一片,雨水滴下來,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車廂地面。

  我的喉嚨像被塞進了N個雞蛋,嘴巴張成O型,只懂得說。

  鬼——鬼——

  那女的聽到我的話,像看到ET一樣,作不可思議狀的看著我。

  「你也看到?」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一個勁地問候她。

  你TMD的不是也看到。

  這時,雨衣的帽子下伸出一根吸管狀的物事,向著男子的太陽穴一直伸過去,還有粘稠狀的液體有一滴沒一滴的滴下來,就像,像發膠,我發誓以後不用發膠了。

  MM見那鬼物想要害人,嘴裡念叨著「賠本生意,賠本生意」什麼的,神情像是天人交戰了一會,最終下定了主意。

  素手一翻,一張黃色的符紙被她拈於指間,她大喝。

  「孽障,找死!」

  我CAO,捉鬼天師?你拍戲啊——

Vol.3

  「南離天火,破污除穢,疾!」

  黃符自MM手中飛出,於半空時化為紅光閃爍的火球,罩頭罩臉地砸在雨衣鬼身上。

  頓時,一陣尖利的低嚎聲充斥著整個車廂,火光之中,可以從那雨帽之上隱隱看到一張七孔流血的女人臉,雨衣女鬼發出痛苦的利嚎讓我兩耳朵「嗡嗡」直叫,但那位差點被鬼害了的仁兄卻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讓我在心中不得不說個「服」字。

  MM的動作還沒完,她繼續扔出八張符紙,但這幾張卻不是盡往鬼物身上砸,反而停於半空成八卦狀。

  指結法印,腳走乾坤,MM似乎進行著某些神秘的儀式,然姿勢卻異常的好看,特別是那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停在我眼前晃過,晃得我差點忘記了還有一隻鬼怪在這車廂裡。

  「陰都眾鬼,符彔為引,以吾之名,速臨!禁三百二一式.餓鬼降!」

  隨著MM的咒語完成,那八張黃符旋轉著自高而低的下降,一個兩米高的虛影黃符滑過而出現,當符紙著地化為八團火球時,虛影像被注入了顏色,一下子有了存在感。

  我又是一愣,跌坐在靠椅上,又連忙爬起來倒退出數米,直到後背貼上車廂壁,用我那顫抖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很可惜,我還處於人生中最健康的時期,並沒有出現老花這種老年病,因此我確信,我的眼睛並沒有騙我,在我眼前的是,另一隻鬼啊~~~

  它有一個小得可憐的腦袋,卻有一個大得恐怖的肚子,身體是慘綠色,由於肚子的負重而屈著膝,兩隻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長過了膝蓋,整一個六道輪迴中餓鬼道的餓鬼形象。

  天啊,一個如此漂亮的MM竟然叫出一隻如此醜陋的餓鬼,我不由牙關打顫,搞不好這MM也不是什麼好路數。

  似乎感應到我的想法,MM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不屑還帶著驕傲,我被她看得好像矮了她一個頭似的,不由縮了縮脖子,不去跟她的眼神來個激情的對碰。

  我生怕一個不好就被她給「碰」死了。

  「吃了它!」

  MM素手一指,餓鬼像是得到什麼命令,它用那小小的嘴巴竟然大吼了一聲,兩隻長手揮舞著捉向雨衣鬼,那雨衣鬼也不是什麼善男善女,CAO,人家都殺上門了,難道還要笑臉相迎?

  雨衣鬼也跟著發出一聲利嚎,那厚重的雨衣突然掀起,千萬道黑線爆射而出,每條黑線只有髮絲那麼細,但卻被利刀還尖利,一下子就在餓鬼身上刺上千百萬個小孔,綠油油的液體從餓鬼身上像花灑一樣噴出,看得我差點連隔夜飯也跟著噴出來。

  「你是豬啊,連這樣的小鬼也搞不定,不想混了是嗎…」

  見自己召喚的鬼被別人刺成了刺蝟,MM來氣了,站到座椅上對著惡鬼一通大罵,那把式就像老闆娘在罵著自己的員工一樣,看得我心裡直說一個「強」!

  女王,絕對是女王。

  我心想。

  事實上證明我是對的,餓鬼被罵得綠臉一紅,惱羞成怒的它一把捉起還刺穿它身體的千萬條黑線就往自己嘴巴裡送,還咂巴咂巴的大嚼出聲,雨衣鬼不樂意了,那黑線就像它身體的某個部位一般,它吃痛地大叫一聲,整件雨衣飛了起來,把餓鬼的頭也罩在了裡面,下一刻,餓鬼也發出了痛苦的叫聲,一道道綠色的液體飛快從雨衣下流出來。

  我的嘴張得老大。

  天,竟然是以吃對吃。

  兩隻鬼像是在比賽誰吃得快一般,車廂裡一陣巴吱巴吱的聲音,配合著四濺的綠液黑水,看得我好不噁心,好好的一個車廂,現在被弄得綠一塊,黑一塊的,還散發著陣陣惡臭,看得MM也皺緊了眉頭,她跺了跺腳,竟然又拋出了八張黃符,數秒之後,另一隻餓鬼也跟著來到了人間。

  局勢一下子被扭轉,另一隻餓鬼大動其口,兩手捉住雨衣鬼的一角就往自己嘴巴裡送,咬得雨衣鬼怪叫連連,而我則已經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

  最後,雨衣鬼慘叫著被兩隻餓鬼拖成兩截,各有一半進入了餓鬼的肚子中,整個車廂變成了染房,黑綠兩色濺得滿地都是,而我則已經呈虛脫狀態,胃裡已經沒有東西好吐,卻依然乾嘔不止,這場面,實在是太讓人倒胃口了。

  在吃飽喝足之後,兩隻餓鬼被MM送了回去,當鬼的影子消失在這個世界時,列車剛好到站,車門打開,MM看了我一眼。

  冷笑。

  「沒用的男人。」

  她說,然後留下一陣香風走出了列車。

  那睡得像豬一樣的男人奇跡地醒了,當然,在看到車廂裡的恐怖情景後,他的反應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我暗笑,心理有了一點平衡,沒用的也不只我一個嘛。

  拖著發軟的雙腿,在另一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叫聲中趕快離開了地鐵站。

  第二天,三鬼大戰的車廂成為了轟動一時的靈異新聞,爾後,又作為這個城市XX大不可思議事件流傳了下來。

Vol.4

  「這公司裡有鬼啊…」

  我極度的鬱悶,趙伯一臉正經地朝我說道,本來被一個老人家千叮囑萬叮嚀也不是什麼壞事,問題是我現在正蹲在廁所裡,而趙伯則從門外探出大半個身體對著我。

  趙伯是一鬼魂,認識他也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幾乎每一天都會和我說同樣的話,大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鬼吧,這是他的悲哀,而連上廁所也會被他跟著,卻是我的悲哀。

  「謝謝啦,趙伯,不過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神出鬼沒的,很容易嚇死人的。」

  我臉上堆上笑容,語氣盡量婉轉,不想一不小心得罪了一鬼魂,雖說他老人家除了每天會叨嘮這事之外,總體上來說還是一隻好鬼,但我還是害怕他一生氣我就沒好果子吃,誰叫我八字輕,容易被鬼物所害呢。

  「下次,沒下次羅…」

  這一次,趙伯意外地說多了幾個字,他的臉青綠青綠的,連笑容也顯得陰森,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懷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我回到了辦公室,還有5分鐘就下班了,但我的計劃書還沒完成,為了趕在明天的高層會議上向總經理報告,我晚上的班是加定了。

  草草向家裡打了個電話告知要加班,又訂了個外賣之後,我突然發現,人去樓空的辦公室裡靜得可怕,六點鐘的夕陽還掛天地平線上不肯落下去,那金色的光線卻讓辦公室中呈現不平均的陰影,讓人看不清楚的陰影是最讓我討厭的,因為我無法肯定,那陰影之中是否有不乾淨的東西存在。

  再想起趙伯經常和我提及辦公室有鬼的話,讓我不由一陣心寒。

  連忙打開了音樂,歌曲的聲音讓我的心踏實了不少。

  我對自己說了聲「別自己嚇自己」後,便把心思投入到計劃書上去。

  一晃已經是晚上十點鐘,我按了一下保存後,終於鬆了口氣,關上電腦準備下班。

  窗外是一片迷離的色彩,霓虹燈裝飾著這個城市的夜晚,我吸了一口窗外夏夜的空氣,精神也為之一振,剛想回頭看看電腦關好了沒有,突然,我僵住了。

  在玻璃窗的反光下,我看到自己的身後,有一條紅色的影子,它在外邊的辦公室裡,由於光線不足的原因,讓它看上去並不真切。

  「這公司裡有鬼啊…」

  趙伯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吞了一下口水,放低頭,假裝沒看到什麼,回過身連忙切斷電腦的電源,這時,藉著眼睛的餘光,我並沒有看見什麼紅影子,但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仍揮之不去。

  脖子後一涼,我想起窗戶還沒關上,連忙回過身想去關窗。

  誰知。

  一張臉孔和我幾乎鼻子貼著鼻子。

  一時間,我沒有了反應,血液似乎凍結了,我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這是張女人的臉,五官精緻,柳眉細眼的,就是臉色雪白得可怕,她朝我笑了笑,對我吐出一口氣。

  我幾乎連靈魂也凍結了。

  「我看到你了。」

  她說。

  「是啊,這…這麼巧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回…回見啊…」

  我劇抖著說。

  接著,我發出一聲響徹九宵的尖叫,沒命地朝電梯方向跑去。

  後面是一陣陰冷的笑聲,我沒敢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來,眼看電梯就要到了,突然,後領先是一冷,跟著一緊,我硬是被扯停了下來。

  「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

  她的脖子像橡皮似的拉長轉個彎,頭從我的背後伸過來朝著我說。

  一條血紅的舌頭從她的嘴裡伸出來,媽啊,那舌頭也太長了一點,像一條紅蛇一樣就要捲上我的臉,我嚇得說不出話來,兩腿直發抖,要不是見得鬼多,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活活嚇死了,但被鬼貼得這麼近的經驗,這也是第一次。

  要命的經驗。

  那冰涼的舌尖就要貼上我的臉時,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捉住了女鬼的長舌。

  「還不快走!」

  是趙伯的聲音,我來不及確認一下,就被一陣陰風吹得跌進了電梯裡,電梯的按鈕自動按下了1樓的按鍵,在兩邊的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片刻,我看到趙伯和那女鬼扭打在一起。

  「你這個多管閒事的老鬼!」

  女鬼不甘的聲音尖利得刺痛我的耳朵,隨著電梯門完全地合上,那股像是來自冥府幽都的陰冷才完全的消失。

  我長出一口氣,後背完全被冷汗浸濕。

  「早告訴過你公司裡有鬼啦,現在相信了吧。」

  冷不防,另一把蒼老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Vol.5

  我斜望,說實在的,我沒膽量正眼看。

  一老者立於我身旁,確切的說,應該是飄,我看到他的腳尖離地面的距離至少有三四厘米以上,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視力那麼好。

  壽星眉下雙眼瞇著,一付仙風道骨的樣子,MB的,這模樣好像在哪看過,但偏是想不起來。

  我苦思,忘了電梯裡多了這麼一個人物也不知是仙是鬼。

  老者給了我一個爆栗。

  「TMD,你這個不孝子孫,連你親爺爺也忘了。」

  一句話,那見鬼的仙風外加什麼骨的全毀了。

  而我,崩潰中。

  「爺爺?」

  您老不是去了十多年了嗎?怎麼還有空上來看您外子我啊?

  我蹲在角落裡,爆寒中。

  「我TMD的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孝子孫嗎,要不是你,我才懶得管是紅衣鬼找上你,還是吊死鬼看上你。」

  CAO,您也太強大了,會心電感應,看得出我心裡想什麼?

  我背著臉,指著後頭。

  「爺爺…最近生活…過得不錯哦,壽星眉都快….快長到地上了…」

  「你少給我打哈哈,轉過來!」

  爺爺命令。

  我沒聽。

  死命抱著頭,做鴕鳥。

  「哎,八字輕不是你的錯,但這些年來見的鬼也不少了,難道你還會怕自己爺爺嗎?」

  「就是…見得多…才怕啊…」

  我哀嚎。

  爺爺隨手一揮,我控制不住身體直接來個轉體180度平面旋轉,雙腿併攏雙手直放來個立正,眼皮拚命想合上,但眼睛裡卻無可奈何的出現爺爺飄著的身影。

  你老可不可以別飄啊,這飄得我心裡慌啊。

  「乖孫子,你可知道爺爺這次上來幹什麼?」

  「…沒事…上來逛街…」

  頭上再吃一爆栗。

  「逛你MB的街,我是來救你,救你,懂了嗎!」

  爺爺爆怒。

  我發抖。

  「你這公司裡有厲鬼,那穿紅衣的丫頭慘死在這幢大廈裡,怨氣大得嚇人,每年總會死上幾人,知道你要來這上班,我本來想報夢給你那沒用的老爸,讓他不給你來,偏是你小子八子輕得要命,你老子陽火卻旺得不像樣,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爺爺辟哩啪啦地講著,我拉聳著耳朵聽著。

  「……還好在下面認識了趙伯,趙伯可是個異人啊,雖然死了還有神通,本來但凡厲鬼,都有劃分地盤的習慣,其它的鬼是進不了它的地盤的,但趙伯還是有辦法進來,於是我托他告誡你,哪知道你這個渾小子把話都當成耳邊風,現在好了,被她看到你,你的小命都快交待了!」

  儘管爺爺現在正處於怒槽MAX中,但我還是感覺到他還是關心我的。

  「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夠救你。」

  「什麼方法?」

  我急問。

  「馬上結婚!」

  我腦筋轉不過來,當機中。

  救命關結婚什麼事!

  我爆怒。

  「別以為我玩你,臭小子,我是認真的!」

  「你爺爺沒騙你。」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

  趙伯飄進電梯裡,一付狼狽的樣子,爺爺急忙扶住他,趙伯擺手,示意並無大礙。

  「那女鬼太厲害,我對付不了她,只能暫時嚇退她,但既然她已經看見你孫子,無論他逃到什麼地方,她都會追來害他的,事到如今,只有結婚一途能夠救他,老王啊,你可別反悔。」

  搞什麼飛機,聽上去像是被兩個老鬼賣了,難道要我去娶恐龍??

  我爆汗。

  「你汗個XX啊,要不是人家孫女體質特殊,陰體卻陽盛,哪用找你這個八字輕得可以飄上天的小子做東床快婿。」

  體質特殊?陰體陽盛?該不會是「如花」吧?

  我核子寒!

  「老王家的小子,你這種容易撞鬼的體質也只有我孫女才能保你一生平安,我那孫女繼承了她婆婆一脈的異能,上通天地、下溝陰陽,能驅百鬼喚異獸,只要她肯答應,別說剛才那紅衣厲鬼,即使是十殿閻王要你的命,她也能幫你爭一爭。」

  趙伯一說起他的孫女,臉上眉飛色舞,完全沒有平時的木訥模樣。

  貌似有吹牛之嫌。

  「但也因為如此,她的命格裡陽重陰輕,普通男人可是消受不起,只有你這種陰重陽輕的人,才能和她百年好合,你二人合則雙贏,分則齊損,所以說,老王家的孫子,這門婚事你一定要答應下來,對你是大大的有好處啊。」

  你這是強買強賣啊,外加威迫,老子上法院告你逼婚。

  我在心中無聲地怒吼。

  「不答應的話,爺爺把你送上去給那紅衣鬼,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還省得大家麻煩。」

  爺爺也跟著給我加壓。

  我欲哭無淚。

  您還是我爺爺嗎?

  「…那…總要告訴我…去…去哪裡找趙伯的孫女…」

  「你答應啦?」

  趙伯大喜。

  我能不答應嗎,小命要緊啊。

  我點頭。

  含淚告別我27年的貞操。

  爺爺作老懷告慰狀,趙伯則直接一指點在我額頭上,頓時,一行文字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待到我回過神來,電梯裡只剩下我一人,這時,電梯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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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發表於 12-7-2012 01:01:41 | 只看該作者
冇人復../...\我復下先.....片文都o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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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43:13 | 只看該作者
30 收徒

  約莫六點鐘的時候,張忠國到了,他招呼著我一起上車,便直接開向鎮長家。

  鎮長家在小鎮的南邊,倚著一方綠水清池,種著兩株婆娑老樹,比起小鎮其它地方,這裡的環境要好上許多。

  汽車停在了池塘附近,張忠國領著我直接走向數米開外的一幢小洋房,房子有三層,紅磚綠瓦顯得光鮮,看來是剛建成不久,張忠國顯是已經提前通知了鎮長,我們還沒走到門前,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婦女已經迎了出來。

  「李鎮長在家嗎?」張忠國遠遠問道。

  那保姆連連點頭:「在,在,他們都在二樓大廳呢。」

  「他們?」張忠國問道:「還有誰?」

  「都是客人。」保姆指了指二樓:「鎮長說了,是和您有關係的客人。」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誰。」張忠國笑道。

  保姆把我們領進了屋子裡,樓下有兩個小孩在嬉鬧,旁邊一個應該是鎮長夫人的女人朝我們點點頭,張忠國報以微笑,卻沒說什麼,直接讓保姆領著我們上了二樓。

  走上樓梯,轉過照壁,二樓的大廳裡有三人談笑正歡。

  大廳略呈正方形,正中牆壁上掛著一幅「以民為本」的墨寶,字體筆劃蒼勁,鐵劃銀鉤,顯是出自明家之手。

  三人坐於松木長椅上,長椅之前是一張茶几,茶几上放著電爐及茶具,茶香在空氣中四溢流散。

  見我們上來,那當中一人站了起來,大笑著朝我們迎來。

  此人臉型方正,寬額大眼,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頗有幾分官樣,想是那鎮長無疑。

  果然,張忠國也是大笑應之:「李鎮長,一月不見,你的氣色更好了啊。」

  「那還是托了忠國兄你的福啊。」李鎮長親熱地捉住張忠國的手:「要不是你把項目帶到我們這等窮鄉僻壤來,我們還不知道要窮到什麼時候哩。」

  「快別這麼說,我也只是盡了本分而已。」

  兩人說笑一番後,李鎮長注意到張忠國身後還有我的存在,便猶嘴角帶笑地望著我問道:「這位先生是?」

  張忠國拍了拍腦袋:「是我不對,我倒是忘了介紹了。這位是王先生,是我請來解決排水村那事情的專家。」

  「排水村?」李鎮長皺上了眉頭,他壓低聲音說:「那事情還沒解決麼,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忠國兄務必出聲。」

  「我這不就來找你了麼。」張忠國說道:「王先生遇到了一些問題,須由李鎮長你出面啊。」

  「可是詢問排水舊事的問題?」

  「是啊,我之前和你說過,須找找其它村子的人問問,這種事,沒有李大鎮長出馬,我們可做不來啊。」

  「哈,那你們可算來得及時了。」李鎮上哈哈一笑,他朝後面的兩人招招手道:「胡村長,你們來見見張忠國張大老闆,說不定下個渡假村的項目便落在你們赤石村的身上。」

  坐於松木椅上的兩人趕忙站了起來,此二人一老一人,著裝簡樸,老者六十有餘,皮膚黝黑,鬚髮皆白,他後背稍微,手裡拄著一根木枴杖,看上去精神抖擻;而那年輕的也應在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皮膚稍黑一些,卻在黑中透著紅潤,雙眼黑白分明,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透著靈氣,像一陣清風,讓人不由想親近。

  我暗暗稱奇,這老者倒沒什麼特別,但這青年卻不似其它鄉下小民,反倒比城市裡的青年才俊還要靈動上幾分。

  「老朽姓胡,是這大山十三村赤石村的村長。」胡村長伸出一手和張忠國重重一握,張忠國本來是笑著的,卻被這老村長一握之下,卻臉現詫色。

  胡老者咧嘴一笑:「俺是個粗人,握痛張先生了?」

  「無妨無妨。」張忠國甩甩手,我看到他手掌都紅了,不由對這老人也刮目相看,想不到黑黑瘦瘦的一個老人,還有這種力氣。

  「忠國兄,胡老先生可是練過家子的,這大山十三村,素有秦家的簫、胡家的掌這一說法,這胡家掌,便說的是胡老先生家傳的劈掛掌。」李鎮長笑道。

  「李鎮長,那秦家的簫,說的可是排水村秦姓一支的人?」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從李鎮長的話裡聽出一點點苗頭。

  李鎮上點點頭:「正是,排水村秦姓一支除了木雕手藝了得外,還吹得一手好簫,但這聲樂之好,秦家人已經五十多年沒再吹奏過了,日子都過不好,哪還有心情吹簫啊。」

  我聽得全身一震,若依李鎮長所說,那夜半的簫聲,莫非是出自秦姓一支之手,如此一來,那驅鬼傷人的幕後人,便大致可鎖定在這秦姓人的身上,我旋又想到了秦村長,此人說話不盡不實,實讓人懷疑,但他又支持村子的開發,看似又沒有殺人的動機啊?

  這排水村之事疑霧重重,我們現在就像在這濃霧中摸索前進的人,只待找到一些實在有用的線索,才可撥雲見日,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這位是胡村長的大孫子。」李鎮長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說道:「胡小哥那劈掛掌練得那個厲害啊,比他爺爺也不遜色,更難得的是,他是赤石村第一個大學生,算是為村鎮爭光啊。」

  青年露出一口白牙,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那小伙子叫啥名字,讀什麼專業啊,要是對口,將來不如來我公司幫忙。」張忠國哈哈笑道,看得出來,他也蠻喜歡這小伙子。

  胡村長連忙對青年說:「還不快告訴人家。」

  「我叫……」青年撓了撓後腦,帶著幾分彆扭說道:「我叫胡靚,學的是農業。」

  胡靚?這名字倒有幾分像是女的,我恍然大語,原來他彆扭的是這個啊。

  「俺那時候聽廣東那邊叫漂亮的女娃做靚女,叫帥氣的小伙叫靚仔,俺想,咱孫子白白胖胖的,將來肯定也是個帥小伙,便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靚,怎麼,有什麼不妥嗎?」胡村長見我和張忠國臉上有些不自然,不禁問道。

  我們連連擺手,心想這小伙子俊是俊了,可這名字確實有些奇怪。

  不過這三兩句話下來,氣氛算是活絡了,原來胡村長來找李鎮上,便是來看看能不能把他們赤石村也像排水那樣,搞成一個度假村,而張忠國剛好找李鎮上,要他幫忙找其它村子的人問問排水村的事,李鎮長便乾脆讓這兩拔人都到自己家裡來,省得逐個碰頭還麻煩。

  「行啊,赤石村是吧,改天我到你們那考察考察,如果條件許可,我們完全能夠再辦一個度假村出來。」張忠國對於胡村長的事一口答應了下來:「如果不是排水村那邊的錢都投了進去,我倒願意先把赤石村搞起來,那邊實在是……」

  「排水那邊咋的啦?」見張忠國一個勁地皺眉頭,胡村長不由問道。

  「你沒聽說過嗎,胡老。」李鎮上在邊上插了個嘴,自招呼我們也坐下來之後,他便默不吭聲地衝起了茶,這時卻開了金口。「排水那邊,出大事了。」

  「啥事?」

  「死人。」李鎮長壓低聲音說:「連番的死人,你說邪不邪了?」

  胡村長和他孫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搖起了頭。

  「不能啊,咱這大山十三村,就他排水得天獨厚,他那是藏風納水的局,是福地,不可能連續死了人啊。」

  「那個還真不好說。」李鎮長搖了搖頭:「那場面你沒看到,太邪了,連續死了幾人,但看不出是他殺,我們鎮上的派出所去調查過,最後只能以互相搏殺致死而結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胡村長沉聲說道。

  「我們覺得嘛…」張忠國略有些猶豫,他望了李鎮長一眼,後者朝他點了點頭,張忠國才繼續說:「是鬧鬼!」

  「鬧鬼?」胡村長倒吸了一口氣:「這不太可能吧?」

  「為了一查究竟。」張忠國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我才請了王先生這種專家到排水來,希望能夠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排水這度假村辦不起來,我們就虧大了。」

  「王先生能捉鬼?」這一次,倒是胡靚這青年來了興趣。

  「我們確實有一些特別的能力。」我不知怎麼解釋,乾脆豎起一根指頭,「撲」一聲輕響,便騰起了一朵紫焰,倒是將下午剛學會的「紫天炎決」現學現賣。「我和另一個夥伴都能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這些能力能夠給予鬼物以傷害,所以張先生從大老遠從A市把我們請到這邊來。」

  胡靚看著我那指間上的紫炎,眼睛裡透著莫名的興奮:「這火可比我們家的掌強多了,王先生,能不能教我這個。」

  「這怎麼成!」胡村長一聲斷喝,倒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他指著胡靚的大頭沒好氣地訓道:「自古武功秘法都是獨家秘傳,怎麼可能隨便傳給別人,你看過爺爺把劈掛掌傳給外姓人了沒有。」

  胡靚被訓得眼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好不委屈,我連忙說道:「不礙事的,胡村長,我這功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要是你孫子肯學,我盡可教他,就是不敢保證他可學得會。」

  我這一說,倒是出了胡村長的意料之外,胡靚更是歡呼一聲,朝我連稱「師父」。

  這「師父」二字聽得我頭大,想我才跟小夏學了沒幾天功夫,這頂帽子我可戴不起:「別,先別叫著,我這功夫粗淺得很,要是你真想學,還是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一下我那夥伴,由她來決定吧。」

  雖然沒有得到我第一時間的首肯,胡靚看起來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爺爺打住了話頭:「那俺先代俺孫子謝過王先生了,不知這排水村一事上,老朽可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的。」

  我一聽來了精神,這事終於說到節骨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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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42:48 | 只看該作者
29.諸法頓悟

  我剛到小鎮上,便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張忠國,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給他聽之後,我便問他能不能和這鎮上的領導拉上關係,並把要找其它村子瞭解排水村的過去也一併說了出來。

  張忠國很乾脆,讓我在鎮上找出落腳的先等等,他馬上過來和我匯合。

  於是在張大老闆來到之前,我成了閒人一個,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頭頂上金燦燦的太陽把人照得暈乎乎的,小鎮的大街小巷一片安靜,沒多少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還出來走動。

  小鎮的經濟不太發達,這從整個鎮子找不到一棟五層打上的樓房可以看出一斑,鎮上的房子多是兩層的平房,屋頂還是舊年代的那種瓦礫簷,中間尖,兩邊斜的那種。

  這些老房子的樓下,要是面對著街道的,大多數是做生意的店面,巍巍顫顫的老房子上掛著諸如「祥福商號」,「大同糧坊」一類的牌子,走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還真讓我有點時光倒流的感覺。

  要是這小鎮的旅遊業能夠發展起來,這些帶著那個年代縮影的鎮上景觀倒是一大看點。

  只可惜現在天氣熱得很,我沒心情好好游閱一番小鎮的景象,於是找了附近的一家茶寮坐下來休息,時值下午,茶寮裡只有一個夥計在打盹,我搖醒他的時候,他還兩眼茫然,朝我看了一會後,才意識到有客人上門了。

  「給我一杯清茶,再來上一碟瓜子。」我朝櫃檯掃了一眼,見賣的都是一些廉價的茶葉,連可樂這種常見的飲料都沒有,說實話,這大熱天的,要是來上一罐冰鎮可樂,可比什麼清茶都強多了。

  夥計答應了一聲便沖茶去了,我找了比較靠裡面的位置坐下,這茶寮也不大,二十多平方的地擺著十多張小方桌,但無論桌面還是地面都一塵不染,這一點倒比城裡大多的食肆強上許多。

  已經掉了漆的木桌上刻滿著歲月的痕跡,我用手輕輕在這些粗糙的木紋上撫過,在過去的時間裡,有多少人曾和我一樣在這張桌子旁坐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麼這張桌子又記錄著多少故事,那劃開的木痕,是否因為承載不起太多的故事,才一一裂開?

  這一刻,我彷彿看到了這張木桌所記錄的故事,彷彿看到了穿著青衣長褂的人影在我旁邊晃動,彷彿聽到了說不出名字的戲曲在耳邊輕輕吟唱,然後,眉心一陣劇烈的跳動,我雙眼一花,又看到了那片生機勃勃的綠色原野,看到了連接著天地的參天巨木。

  但下一刻,我又回到了現實。

  夥計搖著我的肩膀,樸實的青年露出憨厚的笑容。

  「客人,茶和瓜子俺就給你放這了哈。」

  不知何時,桌子上已經擺著一碗清茶和一碟瓜子。

  「你慢用。」夥計朝我點點頭,便又走回他剛才打盹的地方,百無聊賴搖著大葵扇,意態悠閒地飯起神來。

  茶寮還是那個茶寮,夥計還是那個夥計,但我,卻和剛才的我不一樣了,那看到巨木的一瞬,眉心泥丸處和前幾次一樣釋放出大量的信息,但這一次卻不同以往只是一些模糊的信息,而是一些具體而微的文字,我坐直了身體連晃也沒有晃一下,而腦海裡,卻有大量的文字浮現,文字透露出來的信息有道術功法,也有劍道擊技,這些東西像是我早已經學會,但卻被我忘記,而此刻才記起來一般。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修為已經朝前邁進了一大步,並且朝著和小夏完全不同的道路發展。

  小夏的術是繼承自她婆婆一脈,她們家傳的道法本來便和其它道門的術不太一樣,頌念的咒語短,但威力卻比同階的道術強。

  而我現在從腦海裡的文字裡,卻看到了修行的另一條途徑。

  法武合一!

  當我把那些文字在瞬間融會貫通後,我便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那是一種類似佛家的頓悟,讓我自然而然的知道。

  然而那些文字所蘊含的信息是異常龐大的,單以功法論,便至少有數十種之多,可別論其它的法術擊技,要把這些東西全部學會那無疑是癡人說夢,因此,我決定從這諸多技藝中挑出名為「紫天炎決」的功法和「斬天五大式」的劍技。

  小夏所教我提升道力的功法屬於築基一類的基本心法,但「紫天炎決」的功法無論在境界上還是在威力上,比起小夏所授不知強上多少倍,我方一想到功法之名,「紫天炎決」的修行方法便一一在我腦海中呈現,而體內的道力也隨著運行起來,我合上雙眼,暫時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繫,把自己的心神維持在一片混沌的境界中,我依法修為,慢慢將體內道力轉化為紫天之炎。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雙眼張開,剎那間,雙眼所見儘是紫色,但下一刻便恢復了正常,我展開內視之法,發現以前藍光瑩瑩的道力已經轉化為不斷跳躍的淺紫色火炎,一縷縷如游龍般的紫炎不斷在我體內經絡穿梭著,然後把炎勁一點點深藏於經脈重穴之中,如此一來,在必要時,我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逼發出紫天之炎。

  但按「紫天炎決」的修行總綱來看,我現在只是處於一個入門的階段,只是初步把道力轉化為炎勁,體內炎勁不斷按著大小周天的循環在全身流動,完全不用我以意念控制,便無時無刻地增長著我的力量,但要到炎勁能夠在丹田處凝成炎核,才算略有小成。

  我暗自估算了一番,當炎勁能夠凝成炎核,那至少是地界上品的力量了,想想還真讓我咋舌不已,想不到這「紫天炎決」厲害如斯,別說凝煉炎核,單是我現在這個階段,便已經等同於地界中品的初階力量了,比起小夏來也不遑多讓。

  而「斬天五大式」這種劍技威力不凡,這小小的茶寮可經不起我折騰,最後我想,還是等有空的時候,找個僻靜的地方練練,現在諸事纏身,能夠修成「紫天炎決」便已經讓我欣喜莫名了。

  只是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我的腦子裡會知道這些道術功法,就以「紫天炎決」來說,若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屬於古代的修行心法,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對比炎決的心法,我估計小夏現在修練的心法怕連炎決的一半威力也沒有,等以後有機會,還是從腦子裡挑個適合她用的古心法給她修練好了。

  此刻,手機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卻是張忠國的來電。

  按下接聽鍵,張忠國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他告訴我十分鐘後便到,再問我現在在何處,我走出茶寮去看那路牌,才發現已經日近黃昏,我竟然不知不覺在茶寮裡坐了近一個下午,但在感覺上,卻好像只有幾分鐘一般。

  電話裡,張忠國「喂」個不停,我回過神來,連忙把地址報給了他。

  掛了電話,我回到位置上,茶已經涼了,我卻高興得很,拿起青瓷碗把裡面的茶水喝了個精光。

  嘿,喝一碗茶,換來諸多心法技藝,這種生意,無論怎麼算也是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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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42:34 | 只看該作者
28.排水暴動

  小夏從床上跳了下來,尖叫從村子的方向傳到了工地宿舍,只要不是聾子,便不會聽不到,但除了小夏,沒有一個人敢開門看個究竟,連常青也不例外。

  那聲音裡充滿了怨恨和不甘,讓人一聽之下便為之心寒,那絕對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叫聲,這一點,小夏自然知道,因為她先一步感應到了村子裡的那團鬼氣,但當她撲到門外邊時,尖叫停止了,鬼氣也消失得乾乾淨淨,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夜正深,小夏不敢進村去查看,怕會再進一步加深和村民的矛盾,於是她回了屋,那鬼氣如前幾次一般出現得突然,待到她感應到,恐怕有人已經遇害,不過小夏隱隱覺得,如果不是那聲尖叫的話,她還未必感應到鬼氣,這連番出現的鬼物和以前遇著的不太一樣,似乎懂得收斂自己的氣息,像第一次遭遇時,那紅衣女鬼便是毫無先兆的出現,再如秦八,從其屍身上淡淡的鬼氣看來,也必是惡鬼索命,但在之前,她卻毫無所覺,以她的修為,即使不能清晰地感應到鬼物的活動,也不該全然毫無所覺才是。

  那唯一的結論,便是這次遇到的鬼物,擁有收斂氣息的能力,這個能力讓小夏相當頭痛,那等於讓她處在一個相當被動的位置,而主動出擊,才是她的風格。

  就在小夏為鬼物的能力頭痛的時候,秦村長的大門被拍得大響連連,一臉陰沉的村長打開了大門,叔公和其它四姓頭人正滿臉驚惶地站在大門口。

  「進來說話吧。」村長側過身子,其它人也不客氣,好似身後有惡犬追咬一般,一個個匆匆忙忙地跨進了門檻,就在堂屋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村長,那叫聲…….」叔公首先說話,他的手抓著椅子兩側,使勁地哆嗦著。

  其它頭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人人都是白著臉,那叫聲實在太嚇人了,尖利得像是要捅穿人的心窩,普通人是發不出這種聲音的,而另一個可能,他們可不敢去想像。

  秦村長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這五張臉孔緩緩說:「只要不是聾子,誰都聽得見那聲音,但現在大半夜的,你們誰敢去查看,叔公,還是你們幾個頭人?」

  村長的話讓這幾人低下了頭,這是實話,這夜深人靜的,誰敢去查看那恐怖叫聲的源頭,那不是嫌命長麼,那叫聲一聽便知道絕非善類,無論是頭人還是叔公,誰也不願在這時出風頭。

  「但是村長。」叔公抬起了頭。「俺們就這樣放任不管?」

  說完,老頭子還看了其它人一眼,頭人們紛紛點頭,要什麼事也不做,無論是誰這心裡是不會踏實的。

  「那你們要咋的!」村長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一晃,差點倒將下來。「要是你們還當俺是村長的話,那就給俺回去,抱著你們的媳婦孩子床上待去,天大的事,等明早再說,日間陽氣盛,就算有什麼鬼邪之物,咱也不用怕,但現在,你們就別再添亂了。」

  村長動了真怒,叔公和其它人倒也不敢反對,一個個唯唯諾諾地從村長家出來,隨著大門「啪」一聲關上,五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哎,都回去吧,回去吧。」良久,叔公替他們作了決定。

  但頭人們似乎還不願就此散去,其中一人支吾著說道。

  「叔公,你看,會不會是她……」

  「閉嘴!」

  叔公一聲暴喝打斷了頭人的話,他滿頭的白髮都豎了起來,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的。

  「不許提這件事,都回去,回去!」

  老頭用力地跺了跺腿,氣急敗壞地離開了,其它人臉色難看地互看了一眼,也跟著相繼散去。

  這一夜,排水村沒一個人能夠睡得安穩,等到公雞打鳴,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色,家家戶戶的人都起了床,似乎有某種默契一般,除了小孩女人,其它的人紛紛向祠堂走去。

  這是排水村不成文的規矩,遇到重大事情時,村民便到祠堂集中,各姓頭人和村裡的叔公會和村長進行商議,以得到解決的辦法。

  祠堂的門大開著,剛祭拜完山娘娘的村長和叔公從祭屋裡出來,他們在祠堂的石階上站定,村民們看到他們出來,便不再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望向村長和叔公,廣場頓時寂靜無聲。

  卻在這時,一個惶急的聲音打破了廣場的安靜。

  「出,出事了,阿滿出事了!」

  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擠進了人群裡,他跑到祠堂前,或許跑得太急,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摔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旁邊的人馬上扶起了他,他也顧不得膝蓋擦破了皮肉,三兩下跑到石階下,對村長惶急地說道:「不好了,村長,阿滿他出事了。」

  村長還沒說話,叔公搶在他前面,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服急聲叫道:「出了什麼事,狗子,你倒是快說啊。」

  那稱為狗子的男人使勁地跺著腳:「死了,他死了!」

  這話便如平地一聲雷,廣場頓時炸開了鍋。

  「你怎麼知道的。」秦村長推開已經丟了魂似的叔公,繼續追問著狗子。

  「俺家和他離得近。」狗子吞了吞口水說:「您知道,阿滿他平時總是雞還沒叫便下地幹活,可今天早上,俺經過他房子時,看到那門大開著,卻沒見阿滿出來,雖然平時和他沒啥交情,但今早都是要到祠堂來集會的,俺心想就好心叫上他一叫,誰知,誰知俺走進他屋裡時,俺的娘啊,都是血,都是血啊……」

  狗子說到後來,大概是害怕給鬧的,就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開了。

  「先是秦八,然後又是阿滿……」村長雙眼一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樣子像一下子老了十歲。「山神爺啊,難道您不再保佑俺們村了嗎,怎麼才兩天,就死了兩人,哎。」

  一旁的叔公突然一甩大腿,舉高了雙手朝下面的村民大聲說道。

  「俺們村一向風調雨順,但自從那些外鄉人硬要在咱們村整什麼勞子的開發,咱村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了,一定是他們破壞了咱村的風水,引來了什麼山精鬼魅!」

  叔公的話頓時引起了村民的共鳴,像排水村這種山村,鬼神之說已經融會到村民的起居生活當中,而村民又一向排外,要不是村長極力壓下反對開發的呼聲,怕是工程隊到達村子的那一天,便會給這些村民轟出去;現在村子連續死上了兩人,因此叔公的話一出,便說到了村民的心坎上去,他們激動地應合著叔公的話,紛紛認為是外來的人給村子帶來了不幸。

  「俺們要把他們趕出去,不能讓這些人再呆在這裡了,不然的話,咱們村就完了……」叔公聲嘶力竭地叫著,努力地為村民們已然激動的情緒再添上一把火。

  趕出去--趕出去--

  在激奮的情緒影響下,村民們不斷地呼喝著,聲音從村廣場遠遠傳了開去。

  「走,都帶上傢伙,俺們要把那些外來的趕走!」

  在各姓頭人的帶領下,村民一哄而散,紛紛回各自的家中拿出鋤頭木棍等物,叔公激動地指揮著這百幾十號人組成了一隻隊伍,他和其它頭人便走在這支隊伍前方,領著村民向湖對岸的工地走去。

  村長無言的看著這場村民的暴動,自始至終,他即沒阻止,也沒贊同,就如同一個冷漠的過客一般,坐在祠堂的石階之上安靜地看著這一條龐大的隊伍向湖對岸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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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夜半鬼敲門

  從阿滿的嘴裡,我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排水村在以前一定出過什麼大事,而且是全村的人共同參與,因此,要知道發生何事,從村民口中是很難問出個究竟,且事件發生的日期無從得知,這種陳年舊事要追查起來,怕是難如登天;第二,村子裡的木雕工藝只秦姓一支的村民才懂,而村長卻糊弄我們說全村的人都懂得這手藝,再聯繫那祭屋中的山娘娘雕像也是出自秦姓人手裡,不禁讓我們猜想村長如此說的用意,是隨便一說,還是有意混淆我們的判斷;第三,便是紅娘這一號人物,這個人必定存在過,從阿滿那震驚的神情看來,紅娘必是一個全村都知道的人物,而且我隱隱覺得,此人與排水村曾經發生的重大事件有著一定的關係。

  「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調整一下調查的方向。」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把所聽到的事情歸納與小夏知道。「除卻第二件事木雕手藝不說,第一與第三件事是目前我們有能力追查下去的線索。」

  「你說得有道理,但這兩件事從排水村是很難查出來的。」小夏回頭撇了撇身後的村子。「我不信你有辦法撬開那幫人的嘴巴,他們守得可緊了。」

  我笑道:「他們不肯說,但並不代表其它人不說,想那排水村當年發生的事件一定不是小事,或許其它村子有所聽聞也說不定,我打算下午回城裡找張忠國,然後利用他的關係找上鄉鎮的領導,由鎮領導出面,找其它村子的人談話,我想多少可以瞭解到排水村當年發生過什麼事情。」

  「行啊你。」小夏瞇著眼睛看著我:「還真想不出來,你肚子裡的彎彎腸子蠻多的,竟給你想出這曲線救國的辦法。」

  「窮則變,變則通嘛。」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天吃過午飯之後,我讓小夏留在這裡靜觀其變,自己便搭上常青給我找來的回鎮牛車,一路顛簸的走了。

  日落月升,又是一夜。

  排水村這鄉野之地,一沒通電,二沒電視,村子平常的娛樂也就在祠堂邊上搭上個戲台,唱上一兩出大戲,但現在即不是什麼重大節日,也不是村裡哪個叔公長者的大壽之日,自然也就沒戲看,因此,平時的日子裡,村民晚上都是早早睡覺,還不到九點鐘,整個村莊已經寂靜無聲,家家戶戶的屋子都是漆黑一片,只是偶爾有一兩聲狗吠聲傳出。

  阿滿早年喪妻,晚年無子,一個人守著一間十來平方的小房子,外加房子外的三分瘦田,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但他這人孤僻慣了,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向別人叫苦過,天長日久之下,村裡的人漸漸漠視這個男人,阿滿也樂得清靜,他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樣,孤零零地呆在一道山坡之上,除了這三分田地和一株矮樹之外,便沒有其它鄰居,離他最近的屋子,起碼也在十多米開外的地方。

  阿滿的屋子也是漆黑一片,他和其它村民一般,用過晚飯,抽了一會旱煙之後,也是早早地躺在床上,屋子裡開著一扇窗,月光從窗外流洩進來,照亮了床鋪的一角。

  阿滿睡得正沉,他側著身,背著窗子,那樣月光便照不到他。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間,阿滿突然醒了,他是被凍醒的。

  排水村坐落於幽谷之中,因此一到晚上,氣溫比山外要低上兩分,但阿滿感覺到的不是涼意,而是透骨的冰寒,那感覺就像在冬夜,裹實的棉被突然露出一條縫,讓冷風趁隙而入一般。

  阿滿的後背像捂著一塊冰,這突然而至的寒意讓他從睡夢中驚醒,剛醒過來的人,意識還不是相當清晰,就在這陣恍惚中,阿滿感覺到那股寒意在移動,從他的背心漸漸移到了後頸,感覺上像是一隻冰涼的手撫摸過身體似的。

  當阿滿浮起這個念頭聲,他確實感覺到了,一隻極度冰涼的手掌,帶著一絲滑膩的感覺,一路從他的脊椎骨移到了後脖子上,瞬間,阿滿驚恐欲絕,這只有他一個人的屋子裡,哪來的手掌!

  他大叫一聲,從床上滾下了地面,顧不得背臀摔得吃痛,阿滿跳了起來,並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下空空如也。

  床鋪上乾淨得很,連一隻蟲子也沒有,阿滿覺得奇怪,然後他發現更奇怪的事,床邊的窗子,不知什麼時候關了起來,月光從窗戶的臘紙透進來,在床上留下朦朧的一片光影。

  他清楚的記得,臨睡前窗戶是開著的,這是多年飯成的習慣,阿滿決不會記錯,但現在窗戶卻是關著的,窗子的栓鎖扣得緊實,不像是風把窗戶吹得關上,反而像有人在屋子裡把它關上一樣。

  阿滿知道,那個人決對不會是自己。

  扣--扣--扣--

  門外突然響起了扣門聲,聲音讓阿滿嚇了一跳,這半夜三更的,有誰會來找他,他一向在村子裡沒什麼人緣,即使是算得上自己親戚的一個堂叔,也就是在過大年那會像征性地來他家坐坐,平時,連狗也不會到他屋子附近轉悠。

  那麼,現在會是誰來找他。

  或者,在外面扣門的,根本不是人!

  想到這裡,阿滿只覺全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扣門聲依舊在門外不緩不急地響起,一下又一下擂在了阿滿的心臟上,他大口喘著氣,手扶著床沿才不致坐倒在地上。

  阿滿~~

  門外響起了女人的聲音,聲音柔軟,甜美得讓人亂了心神。

  阿滿先是一陣恍惚,然後臉上現出狂喜的神色,他顫抖著的身體向門的方向移開了腳步。

  「春花,春花,可是你麼?」阿滿唸唸叨叨地說著,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但同時也很陌生,那是他媳婦的聲音,是已經差不多二十多年沒聽到的聲音。

  這個聲音驅使他腳步踉蹌地走到門邊,阿滿一手按在了門栓上,門外是他的媳婦,他要開門讓她進來。

  但另一個聲音卻無情地打碎了他的一廂情願。

  春花已經死了!

  這個聲音在他心裡撕開了一個洞,然後這個洞無限地擴大,把阿滿拉進了失望的深淵。

  阿滿在門邊跪坐了下來,他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門外溫柔的呼喚還在響起,但阿滿知道,那一門之隔的另一面,並不是他的媳婦春花。

  冰冷的氣息從門縫透了進來,阿滿打了一個寒顫,這股寒冷讓他暫時止住了痛哭,突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不管外面的是人是鬼,但對方利用他媳婦的聲音來引誘他開門,這種做法已經激怒了他。

  門栓被用力地推開,挾著滿腔的怒火,阿滿甩開了門,但下一刻,阿滿的滿腔怒火頓時化為烏有。

  紅色的身影佔滿了他的眼睛,一張充滿了怨恨的雪白臉孔勾起了阿滿想努力忘掉的回憶,扶在門框的手無力地摔落了下來,阿滿一步步地退回屋裡,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是….是你?」阿滿艱難地說道,語氣裡儘是難以下嚥的苦澀。

  那紅色的身影並沒有回答。

  阿滿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意面對那片紅色:「你,果然還是來了,來得好,來得好啊……」

  他突然笑了,阿滿猛得抬起頭,紅色的裾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嘴唇開始漸漸罩上了一層白霜,透骨而入的陰寒讓阿滿的身體不斷地顫抖著,但他依然在笑。

  「…….秦八是你殺的吧,我呢,我是第幾個……」阿滿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他的臉上已經凝結上一層薄薄的冰霜。

  一隻白得嚇人的手掌從那片紅色中伸了出來,手按在了阿滿的胸前,掌心傳來的冰冷差點讓阿滿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但阿滿並不在意,反而露出如釋重擔的笑容。

  「是俺們對不住你,從那天以後,俺便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俺等了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你,便走吧--

  尖利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阿滿閉上了眼睛,下一刻,他全身一振,一股冰寒充斥在他的胸肺之間,隨後,意識像陷入了最深沉的昏睡一般,迅速地離他而去。

  在那彌留的最後一刻,阿滿彷彿看到了一張臉正向他微笑。

  「春花,俺來陪你了……」

  撲通一聲,阿滿的身體側倒在了床上,那只慘白的手從他的胸前抽了出來,帶出了鮮紅刺目的血。

  隨後,一聲猶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尖叫聲把排水村所有的人從睡夢裡驚醒了過來,那一刻,醒來的人都蜷縮在床上,而平時最凶狠的狗,也只會把腦袋貼緊了地面,連叫都不敢叫上一聲。

  當尖叫聲過去之後,一陣陣小孩的哭聲才從村子裡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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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40:27 | 只看該作者
26.阿滿

  找人問話也是需要技巧的。

  幾個人圍在一堆的不能找,較敏感的問題有太多人呆在身邊時,不太好回答。

  那些一臉帶笑,表面看上去很熱心的也不能找,比如村長,他們只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挨到正經的,你別想在他們嘴中摳出有用的東西。

  於是在我睜大了眼睛,在左挑右選之後,我看中了一個正坐在田間水渠旁抽著旱煙的男人,男人和其它的村民一樣黑黑瘦瘦的樣子,他四十上下的年紀,下巴蓄著鬍子,看著穩重,不像是心口不一的人。

  我觀察了他數分鐘,總共有三四拔人經過他的身旁,卻沒有人願意和他打招呼,甚至連看他一下也沒有,而這個男人也專心地抽著自己的煙,不願意主動和別人接觸。

  每一個地方,總會有一些人顯得離群,或者因為性格,又或者為了其它原因,人們總是有意無意地疏離他們,但那並不代表他們和群體脫節,相反,他們可能會知道更多的東西。

  確定好了目標,我便拖著小夏的手朝那男人走了過去,事後小夏說我,我看那個男人的目光就像在超市裡看到一件合心意的商品時那樣,一雙眼睛都在放光,我心想還好看的是男人,要是看女人的話,那描述就該變成色迷迷的為猥瑣男了,對於同一件事情,女人總能給出不同的定義。

  那男人看到我們走過來,臉上出現了警惕的神色,他本來是坐著的,現在卻站了起來,眼睛死盯著我。

  我放開小夏,在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朝他遞了一根。

  「來一根?」我盡量擺出人蓄無害的表情。

  他望著我,又看了看香煙,然後一個勁地抽起自己的旱煙。

  我討了個沒趣,把煙給自己點上,然後在小夏耳邊說:「你自個玩去,我和他聊聊,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小夏點點頭,也不問我為什麼,便笑瞇瞇地走過一邊,讓出一個空間留給我們。

  「你婆子?」那男人看著小夏,突然開口說話。

  我一時沒理解過來。

  男人盯著我看,好像我是那未開化的人猿。

  「你媳婦?」他換了個說法,這回我聽懂了。

  「不是」我搖頭,然後笑著說:「不過就快是了。」

  男人突然笑了:「她長得和我婆子很像。」

  「不過。」

  笑過之後,男人的臉卻陰沉了下來,表情很陰鬱,還帶著一點點哀傷。

  「她走了,那時像你女人一樣年輕時,就走了,也沒給俺留下個娃,就一聲不吭地走了。」

  男人說著,像是觸動了心事,眼睛裡開始湧起一片水光,我看得心裡感歎,這男人倒也是個情義中人。

  「來,大哥,抽一根,心裡舒坦舒坦。」

  我再抽出一根煙,這回男人沒拒絕,乾巴巴的手接過煙咬在了嘴上,我給他點上,他也不客氣,「啪啪」作響地吸了起來,煙吸了老半天,也不搭理我一聲,像是陷進了往事中。

  我沒有打擾他,就在邊上陪著他吸煙,小夏頗頗向我投來不耐煩的眼神,我也給她全部忽略,有時候,一些東西是不能急的。

  「大兄弟,外面來的?」眼看煙快燒到手指頭了,男人才又說起了話。

  我指了指湖對岸的工程隊:「和他們一起來的,來村子搞開發。」

  「開發?」男人笑了,笑容可堪玩味:「你們還是走吧,這村子再折騰,也是富不起來的。」

  「為什麼?」

  男人低下頭小聲地說了些什麼,這要換成普通人還真聽不清楚,但我的靈覺全開,卻敏銳地捕捉到他所說的話。

  「為什麼,這村子所有人都有罪,山神爺怎麼會保佑俺們這些有罪的人啊。」

  我聽得心下大駭,整個村子都有罪,有什麼罪,連山神也不再保佑的罪過,是殺了人,還是其它什麼事。

  當然,我不能直接問這個男人,即使是問了,他也肯定不會說的,現在他肯跟我說話,很大的原因是小夏和他的媳婦長得像,這一層關係脆弱得像紙一般,要是問了不該問的,怕是他馬上掉頭便走。

  這村子以前的事還留著以後慢慢查好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問那紅娘的事,但我總不能一開口就問這個吧,那太顯得唐突了,我想了想,還是先挑個別的問題問好了,眼光剛好看到對面屋子的木雕刻,於是我隨口問。

  「大哥,你們這村裡的木雕很多都不錯,看不出來你們整個村子的人都是箇中能手啊,這要是都到城裡去,一個個都得管叫師父。」

  我看男人的煙差不多了,於是再塞過去一根,他擺擺手,笑著把旱煙遞給我,我接過來抽了幾口,差點沒被嗆死,這煙又辣又嗆,害得我連連咳嗽。

  男人再接過旱煙時笑笑說:「俺們這村裡的木雕手藝,只有秦姓一支的村人才會,他們那手藝是祖傳的,其它的人是學不到半丁點本事的。」

  一聽,我心裡打起鼓來了,那村長還說過這全村人人都會木雕來著,這還不到一個上午,就聽到完全不同的一套說法,想這木雕也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村長在這件事情上糊弄我們究竟有什麼好處。

  「看那祠堂裡。」男人隨手往廣場中的祠堂指了指:「那裡面的娘娘像便是秦姓的人做的,那功夫,做得可細緻了,可惜你們是外來的,不能去看看……」

  我見這男人開始說開了,便趁機問:「大哥怎麼稱呼啊。」

  「阿滿。」男人抽著旱煙說:「叫俺阿滿就成哩。」

  「阿滿大哥,我想給你打聽個人。」打蛇隨棍上,我抓緊問道。

  「什麼人?」聽我要打聽人,阿滿那黝黑的臉上再次出現了警惕的神情,似乎他也不太願意把村子中過多的信息透露給外邊的人知道。

  我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那麼順利,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要找的這個人叫紅娘,你知不知……」

  卻不等我的話說完,阿滿突然蹦了起來,雙眼死死盯著我大叫一聲:「你說找誰?」

  他的聲音太大了,引得附近的村民頗頗向這邊望來,但阿滿在這村裡的人緣看來真的不怎麼樣,竟然沒有一個村民來過問;小夏看向這邊,我朝她搖搖頭表示沒事,她才又轉過頭去。

  「我是說,紅娘。」從阿滿的神情不難看出,這號人物真的存在,而且和這村子還有極大的關係,不然的話,這個男人也不會有這麼大反應:「大哥,你知道她不?」

  「紅娘,紅娘……」阿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嘴裡來來去去地說著這兩個字,看上去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們是怎麼會知道她的!」他突然把頭擰向了我,眼睛裡竟然射出了凶光,像是我一個回答不好,他就要吃了我似的。

  我卻也無懼於他,盯著他的眼睛說:「怎麼,真的有這個人?」

  「你們怎麼會知道她,這不可能…….」阿滿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一個勁地喘著粗氣,然後抓起旱煙狠狠地抽了幾口,那起伏的胸膛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站了起來,旱煙往腰帶上一插轉身欲走,我也沒攔著他,阿滿的反應太大,我怕再追問下去,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倒是他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轉過頭對我說道:「聽俺句勸,大兄弟,這件事不要向別人問起,俺就當什麼也沒聽見,你們還是回去吧,回城裡去,別在這小村子瞎折騰了。」

  阿滿重重一歎,然後帶著他的滿腹心事走回自己的屋子,隨著屋門緊緊地合上,像是把他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一般,我再看不到他在屋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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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裡朋友說半球更太慢了,這個俺也知道,但半球在打工,碼字的時間有限,所以想來想去,決定以後星期三到星期五每天兩更,半球最多做到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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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40:09 | 只看該作者
25.山娘娘

  秦八家的床板之下,竟然寫著兩個血字,這是我們始料不及的事,你想一個半癡半瘋的人,在臨死之際,還能留下兩個看似線索的字,說出去有多少人會相信,但事實現在就擺在我們眼前。

  這個秦八,難道是假瘋,不然的話,也不會留下血字,更不會把字寫在床板下,這種急智,是一個癡兒該有的嗎?

  我和小夏兩眼相望,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慮。

  「這個紅娘,是人名,還是一種職業?」

  從秦八的小木屋出來,我和小夏低聲討論著,現在我們的線索太多太亂,先是斷了秦八這條線,現在又蹦出紅娘這新的線索,而且從這件事看來,秦八可能不是真的瘋子,如此一來,這整個排水村的真正內幕,幾乎是掩蓋在重重亂紗之下。

  唯有找出真正的線頭,我們才能把這團亂紗給梳理順了。

  「紅娘紅娘,這號人物首先是一個女人。」小夏一邊走著,一邊用腳踢著山坳上的一些小石塊。「要是這在城裡就好了,檔案一查,是什麼人馬上就出來了,偏這排水村就一與世隔絕的地,別說檔案了,我看就連族譜我們也很難看得到。」

  「你也別太心急,這嘴長在我們臉上,看不到族譜,我們問總行了吧,我就不信全村這麼多號人,連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那難說,你沒看這一幫子村民,活像外鄉人都是他們仇人似的,不過我看那村長也不是什麼好路數,你看全村的人都排外,就他一個人唱反調,不早給村民反了去,現在死了人,他也不報警,就匆匆忙忙和村人一起把秦八給埋了,我看啊,他就是那兇手!」小夏氣呼呼地說道,我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大概這幾天諸事不順給鬧的,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說出這麼武斷的話。

  小夏只是辦事風風火火,但她不是一個武斷的人,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

  「行了,你心放寬點,像你這樣吃了炸藥似的,不能夠冷靜地分析事情,會誤判了許多東西的,就說村長埋了秦八這事吧,這村裡離最近的小鎮還有老一段路好走,再加上沒有通訊的器材,你叫他們怎麼報警,何況這些小村長有死了人或出了什麼大事都是直接找村長,現在村長叫埋了,他們還能怎樣,難道你指望他們會去分析秦八為什麼會死,他們只會將秦八的死推到鬼神一說上。」

  「我知道。」小夏跺了跺腳說:「但我總覺得這事情越快解決越好,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敵在暗我在明,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我握住她的柔荑,用手指在她掌心裡畫著圈,安慰著她說:「好了好了,再不利的情況我們也遇過,還不是有驚無險的走過來,你別擔心了,我可是你的福將,你看自從遇到我之後,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地渡過。」

  「還福將呢。」小夏刮了刮我的鼻子,吐著舌頭說:「你就一哀運製造機,沒遇到你之前,我遇上的都是小妖小怪,自從認識你,不是來什麼鬼妖就是惹上妖魔,這次還說不準會遇到什麼呢,還福將,也不害臊。」

  我一聽來氣了,不再抓著她的手,手一放,我向她的腰際摸去,小夏最怕癢,被人一磁腰側便會「咯咯」笑個不停,有時候我就會用這法子稍稍懲罰一下這妮子的尖牙利嘴。

  她馬上拍開我的魔手,哈哈一笑跑開了去,我在後面追了上去,作出一付不抓到她誓不罷休的樣子,惹得她笑得更歡了,還不時停下來叫陣似的說道「來啊,再跑快點」。

  我們就這樣追逐著在山坳裡跑著,在這壓抑的早晨中留下難得的一陣笑聲。

  出到廣場來,我們看到廣場的祠堂邊上圍了一大幫村民,村長和叔公站在桌子上大聲說著什麼,我們也跟著走過去,那些村民見了我們像見著瘟疫一般,就這麼皺著眉頭自動分了開去,像是不願和我們有所接觸,我們也樂得有人讓道,便在這條自動分開的通道上走上前去。

  秦八的屍體蓋著白布正放在祠堂門口,村長像是說完,從桌子上下了來,只剩叔公還在上面唱著我們聽不懂的曲子,曲子聲調淒涼,聽著像哭喪般難聽。

  村長見著我們,便向我們這邊走來。

  「村長,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小夏好奇地問道。

  「俺們在為秦八這崽子安魂呢。」村長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紅皺皺的大雙喜,朝我遞了一根,我禮貌性地接過,只聽他繼續說道:「這崽子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竟死得那麼慘,俺們現在向山娘娘說話,這大山都歸山娘娘管,俺們讓山娘娘安了秦八這崽子的魂,好安心去投胎啊……」

  原來那祭屋裡看似觀音的雕像叫山娘娘,就不知道和村民口中所說的山神有什麼關係。

  「秦村長啊,你們信奉的不是山神嗎,那這位山娘娘是?」

  小夏趁機問道,秦村長吸了一口煙說。

  「山神是這大山裡所有村子所信奉的大神,但這山娘娘,卻只俺們排水村獨有。」秦村長說到這,臉上露出了看似驕傲的神情。「山娘娘其實是俺們村子百幾年前一位有大神力的神婆,那時也正是俺們排水村最興旺的日子,有山娘娘護佑著俺們村,那時其它村子都鬧饑,卻獨俺們村子的小麥長得賊好,山娘娘在生時,村子一向風調雨順,即使她過世後,俺們相信她還會一如既往地保佑村子,所以,俺們為她建了一祠堂,專門供奉著她。」

  村長朝後面的祠堂指了指。「這祠堂啊,後來也就成了俺們村子的聖地,除了俺和幾個叔公外,其它人是不給進的,怕打擾了山娘娘。」

  「所以啊。」老村長有意無意地朝小夏看了一眼:「昨晚叔公他們以為你這娃進了祠堂,他們才會那麼緊張。」

  小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還想問那山娘娘旁邊的兩身雕像又是怎麼回事,但昨晚她死不承認進了祭屋,這會倒不敢真的問出來,免得扇了自己耳光。

  那一邊,叔公的安魂已經唱完了,他把村長叫了過去,老村長又跳上了那桌子,對著底下的村民用當地土話大吼了幾聲,村民中便走出幾人人來扛起了秦八的屍體,在村長的帶領下朝湖邊走去,大概是要去安葬了秦八,其它的村民也漸漸散開,有的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也有的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人群一散開,祠堂邊就剩下我和小夏兩人,她望向祭屋裡眼神數閃,我拉了她到一邊說話。

  「你別又想著去祭屋去看看,沒聽村長剛才說了嗎,那是他們的聖地,你還是別犯了他們的禁忌為好,再說,這村子裡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像山娘娘什麼的,我覺得不用花太多時間在這上面,反倒是秦八留下的紅娘,其中一定大有文章,不妨把它當作第一線索來處理。」

  小夏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這網撤得是有點開了,那我們就從紅娘這條線先下手吧。」

  我看了看四周的村民說:「你看這裡這麼多人,要不我們過去問問,要是這紅娘大有文章,那村民肯定會有反應。」

  「要是我們再犯了人家的禁忌,又是一幫人圍上我們怎麼辦?」小夏眨著眼睛,好像特地要給我下難題。

  我哈哈一笑,狠狠把她摟了過來。

  「那我就告訴他們,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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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39:57 | 只看該作者
24.紅娘

  瘋子秦八的房子在後山那幾道山坳子上,基本上算得上村尾了,那地沒多少戶人家,住那的全都是村子裡最苦的人,都是靠著村民的接濟才得以勉強度日。

  據秦村長講,秦八一家祖上幾輩在村子裡也算叫得上的號的大戶,但到了秦八他爹這一代,卻已經日漸勢微,他家有五個女兒和三個兒子,秦八排行老,所以得了「八」這個名,秦八是他老爹快五十時生下的,正所謂是老來子,一家人對這娃也是相當的不錯,只可惜這娃年歲漸長,他家才發現秦八是一個癡兒,也就是城市裡所說的弱智兒。

  這個發現對本來就窮苦的一家無非是一個晴天霹靂,秦八他爹六十不到就過世了,留下八個兒女和他老婆子,那時要不是靠著村裡的人,東一家飯西一家粥的,秦八一家大概也不會熬到現在。

  待到秦八十六歲那會,他阿姆也過世了,其它的兄弟姐妹不是嫁到大山裡其它村子去,就是出了村去鎮上或其它地方打工去了,誰也不願意照顧秦八這個累贅,於是村裡人給秦八在山坳口搭上一間小木屋,讓這個半傻半瘋的可憐人有個棲身之所。

  從村長的房子到村尾也只有兩里地不到的距離,但村廣場後的路就難走了許多,彎彎曲曲的山坳走得好不累人,有時候彎過一道坳口,便會看到一家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那兒,說是木屋,其實也就是用厚實的木板搭起來的棚子,再加上一個門兩個窗的,就勉強稱上了屋。

  這些小木屋比起村口那些田地上的房子更是不如,恐怕是雨天漏雨,夏夜屋裡能夠看得見星星的那種,這要是放在城裡,恐怕是乞丐也不會住。

  秦八的屋子卻是這些小木屋中最破舊的一間,那屋子的後面已經是一片婆娑的樹影,秦八的屋子就在一片黑綠的老林前,一間高不到兩米的小木屋黑不溜秋的出現在彎口上,門外堆放著一些樹枝木材,還有一口被熏得黑黃的蜂爐,一口鐵皮鍋倒扣在地上,鍋子上落滿了灰塵,也不知道多久沒用了。

  看到這付場景,我無來由地鼻子一酸,中國現在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是強國一個,但在這些窮鄉僻壤裡,還是有一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民,和他們比起來,城市裡的低保戶根本就不能算窮。

  「秦八,秦八,你這崽子咋還不出來,你大爺看你來了。」

  還沒走到屋前,秦村長就扯開喉嚨喊了,但屋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似乎秦八並沒有在裡面。

  「怪了,這崽子咋也得應一聲啊,莫不是病了?」老村長撓著腦袋,朝我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在這等著,那裡面髒,等俺先進去看看再說。」

  我們瞧著眼前這小小的木屋,那半開的窗戶裡面黑洞洞的光景,也看不出裡面有人沒有,但我和小夏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安。

  不知為何,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頗有點惴惴不安之感。

  老村長推開了門,剛好此時那老林裡陰風一送,空氣裡多出了另一種味道。

  我和小夏使勁抽了抽鼻子,即刻臉色大變。

  那是血腥味,錯不了,這絲味道普通人或者分辨不出來,但我們的感覺比普通人不知敏銳了多少倍,這血腥味並沒有瞞得過我們的鼻子。

  「秦八,秦八,你這是咋了!」

  果然,在下刻,屋子裡響起了老村長的大叫聲,我和小夏搶進了房子裡,令人作嘔的腥味撲面而來,小夏掩住了口鼻,差點沒吐出來,這味道讓我感覺像是一下子撲進了滿是死魚的倉庫一般,差點沒把我給熏死。

  屋子裡光線昏暗,桌子床椅什麼的在這環境下只看得出一個大概的輪廓,而在屋子的一角,一個人影半躺在床角邊上,看模樣應該是坐靠在床腿子上,這屋子裡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看來那人已經凶多吉少。

  這灰黑的屋裡,村長也沒敢過去一探究竟,我們進了屋子,正看到他又跺腿又搓手,一付六神無主的樣子。

  「村長,你先別急,這屋裡有燈沒有,總要先點個燈才能看個究竟。」

  我拍了拍老村長的肩膀讓他冷靜一些,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經歷了那麼多凶險的事件,換作是以前的我聞到這種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怕不是早軟了腳,這老村長急是急了,卻是不怕,單這份膽量也著實不錯了。

  「有的有的。」老村長急忙摸向門邊,排水村還沒通電,他們的照明多是馬燈一類,而這些照明的燈具他們通常會吊放在門邊,秦八雖然是癡兒,但日久天長也飯成了這習慣,因此秦村長一摸門邊,便找到了一盞馬燈。

  打開燈罩,我拿著打火機湊了上去,一下子點燃了燈芯,老村長調高了燈芯,燈座下的酒精隨著被燈芯吸收,「撲」一聲,一朵火焰跳了起來,秦村長連忙關上了燈罩,提了起來對著屋裡一照。

  這不照還好,一照之下,老村長差點沒把馬燈給摔爛了。

  黃燦燦的燈光下,這一小木屋內幾成地獄,桌子上、木椅上、床角邊和磚地上,被噴了一大片血,這片血液已經凝固,成為一塊塊粘稠的暗紅色塊,那強烈的血腥味,正是由這一大片血液散發出來的。

  秦八就躺在床角邊上,或者應該說那只是一個曾經喚作秦八的人,現在的他,完全不成人形;他的四肢被擰向了身後結在了一起,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四肢如麻強似的打著結,那折斷的筋骨還不時滴出一兩滴鮮血來,而秦八的頭不自然地歪向一邊,舌頭吐了出來,兩眼凸睜,那脖子上還可以看到一截斷了的椎骨露出了那麼一小塊白滲滲的骨頭。

  「怎麼,怎麼會這樣!」老村長叫了起來,那一雙手抖得像柏金遜後期的病人,馬燈也隨著他的手在搖晃著,晃動的燈光照得屋子裡如同鬼域。

  秦八死了,而且看得出來是被有意謀殺,那被擰結的四肢一看就知道是非人力所能為,要殺死一個人容易,但要把人的四肢像麻繩一樣隨意扭結,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我想到了那怪力鬼,除了它,還有誰有這份力氣。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給了你希望後,又讓你狠狠地失望一回。

  本來以為找著秦八,至少能夠瞭解一下那三鬼的來歷,可現在他死了,甚至可以這樣說,他的死,和我們多少有點關係,如果不是小夏碰到他的話,他可能還可以瘋瘋顛顛地繼續活在世上,但現在,他被人滅口了。

  那個人,他不希望我們得到一切線索。

  半個小時後,老村長從村子裡叫來了幾個壯丁,把秦八那像破布似的屍體抬了出去,老村長使勁地搖著頭,不斷地歎著氣,圍觀的村民也一個個神色黯然的樣子,還有那最老的叔公,悶聲不吭地在邊上一個勁地抽著旱煙。

  死亡總是壓抑的,這股壓抑的氣氛籠罩著這排水村的村尾,似乎連陽光也變得不再金黃,一大片白灰的光芒灑在這山坳上,讓人看著便覺得鬱悶得快發瘋。

  最鬱悶的莫過於我和小夏了,一條線索就這麼斷了,還搭上了一條人命,而且還是間接因為我們而喪命,小夏為此已經陰沉著臉許久。

  老村長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走到我們身邊說:「女娃娃,你那什麼機不是被秦八拿了嗎,要不,等下我讓人給你找找。」

  小夏聽了心裡怪難受,這人都死了,卻還讓他背著一條無須有的罪名,想想還真是對不住這秦八,但現在事情還未明朗,小夏心想這戲還是做全套得了,於是她搖頭對村長說道:「不用了勞煩村長了,我們自己進去找找得了。」

  「這怎麼行。不行不行,我讓人去找找。」

  這下輪到小夏急了,要是村民找不到手機,她還真難自圓其說了。

  「別,村長,你們還是先把死者安葬了吧,無論怎樣,還是先讓他入土為安,手機我們自己找就行。」

  見小夏堅持,村長也沒再說什麼,看了看抬著秦八屍首遠去的一行人,他重重歎了口氣說道:「也行,那你們有什麼需要,再告訴俺一聲,俺們就先把秦八這可憐的崽子埋了,他一定是犯鬼神了,要不咋就死得這麼慘呢。」

  一邊歎息著,村長招呼著還圍觀的村民也一併離開,幾分鐘後,木屋前就只剩我和小夏兩人。

  「還要進去?」我望著小木屋說道。

  小夏已經用行動來說話,她推開門自己鑽了進去,我也知道她不會就這麼離開,即使沒有手機這個借口,她也會找其它理由留下來,剛才人太多,我們還沒好好檢查過現場,要知道,即使是再周密的殺人計劃,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況且這次殺秦八的事件,應該是匆促進行,因為小夏昨晚才遇上秦八,所以殺秦八完全是兇手臨時起意,這樣一來,或許他會在現場留下新的線索也說不定。

  再進入木屋,屋子裡的血腥氣已經淡了不少,我們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但結果挺讓人失望,秦八這屋裡的東西確實不多,除去桌椅這些東西,就剩下大片大片的血液,完全找不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氣人!」找不到線索,小夏憋不住了,一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卻不想用力過大,把她戴在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給甩到了床底下。

  她連忙提著馬燈趴在地上照向床底下,突然,她發出一聲驚呼。

  「天,這床板下有字!」

  我一聽,馬上搶到床邊,把床板給掀了起來,床板上果然歪歪斜斜用血寫著兩個字。

  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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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39:38 | 只看該作者
23.瘋子秦八

  「一個好村長,一幫子排外的村民,外加一個瘋子……」

  我在雪白的紙上用紅色的筆寫下這麼一行字,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投向在本子上,讓一行紅字顯得過於觸目驚心,這三者中,會不會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呢。

  經過一夜的休息,我的狀態已經恢復如初,雖然小鬼奪舍差點讓我神魂俱滅,但早上起來,我卻隱隱覺得體內道力有所長進,特別是眉間泥丸之處,約莫過上數分鐘,泥丸便會跳動一下,每次跳動,丹田中的道力便會被提上一絲衝進泥丸中,再從泥丸中流回丹田時,這絲道力便變得更加精純凝練,就這樣,眉心的泥丸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緩慢地凝練著我的道力。

  對於我這樣的變化,小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在百思不解的情況下,她於是把這一切歸功於昨天小鬼奪舍時,我的眉心處所突然爆發的莫名卻強大的力量上。

  還好這並不是什麼壞事,相反,當泥丸處的神秘力量把我全身的道力都提純了一遍後,我大概就能邁入凝神之境了。

  今天一早,小夏便過來找我,見我已經沒有大礙,便拖著我陪她去吃了一頓早餐,醫好了肚子後,我們兩人回了宿舍,由小夏向我說了一遍昨晚夜探排水村的經過,我則在本子上記下小夏話中的重點,以便用於分析與歸納線索。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看我們從哪下手好?」小夏坐在一旁,對著陽光的臉半瞇著眼睛,她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向我丟出一個難題。

  我在本子上繼續寫下「惡鬼、山神、雕像」幾個字,然後用紅筆在本子上重重一圈。

  「現在我們所知道,就這麼六條線索,村長,村民和瘋子同為排水村的人,我們大可歸為一條;而惡鬼、山神還有那三尊不知名的雕像嘛,暫時我們找不到進一步的線索,可以暫時放在一邊。」我用紅筆在村長那一行字上一劃。「先從排水村的人入手吧,我就不信,這麼多張口就打聽不出一點消息!」

  話一說完,熱烈的鼓掌聲響了起來,小夏笑嘻嘻地說道:「你真是太有才了,王同志,都可以改行當私家偵探了。」

  我知道她是在找我樂子,當然不會當真,這種程度的分析,只要不是腦殘人士,都分析得出來。

  「好啦,別賣口乖了,還是你來看看,這村長三者中,要從哪個入手比較好。」我說道,除了村民我見識過之外,村長和瘋子只有小夏遇到過,自然以她的意見為主。

  小夏想了一想後,一指點在了「村長」二字上面。

  「就從村長開始好了,第一,我昨晚有跟他說過,今天去拜訪他;第二,他是一村之長,無論是村民和瘋子的情況,還是先問過他較好,如果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麼我們再找其它人下手,也算是師出有名。」

  「嗯,在問的時候,我們著重從瘋子入手吧,先問出這瘋子的來歷和住處,我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就這樣吧。」小夏站起來說道:「我們準備一下,然後一起去找村長。」

  「要叫上常青不?」

  「不用了,常大哥有自己的忙活,不能總跟著我們亂跑。」小夏搖頭。

  我雙手一撐,便跳下了床。

  「那走吧,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小夏指了指桌子上的「斬魂」。

  「你最好把它也帶上,說不定還會碰上那幾隻惡鬼,我們現在要去揭人家老底,我才不信那幕後之人會乖乖的放任我們閒晃。」

  ---------------------------------

  村長的家很好找,就在祠堂附近,我們略一打聽便知道了。

  不知道是否昨晚村長說的話好使,今天到村子裡去,村民們雖然還是一付冷冰冰的樣子,但我們問的話,基本都會得到回答,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那麼快問到村長的住處。

  村長房屋的大門外掛著一個寫著「秦」字的燈籠,據我們觀察,這村子房屋外有掛燈籠的一共有五戶,分別是「秦、張、李、趙、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五姓應該便是村子的大姓人家,而掛著燈籠的,如無意外,便應是這五姓頭人的住所。

  敲了敲那厚實的楱木板所做成的大門,沉悶的敲門聲才響起沒多久,門裡面便有人回應。

  「呀」的一聲,楱木門向裡面反轉打開,一個老人為我們打開了門,他看到小夏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熱情地說道。

  「是你這娃娃啊,快進來快進來。」

  「秦村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小夏笑著說道,我看她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腿一邁,卻已經跨過人家的門檻踏到了院子中。

  「這位是?」秦村長望著我,臉上寫著疑問。

  「我的朋友,姓王。」

  小夏給秦村長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我的身份,當然,這其中水分可不少,老村長也沒在意,熱情地把我們招呼時屋子裡。

  經過一個小小的天井,我們在屋子的堂屋坐下,村長親自為我們送上兩杯溫茶,小夏開始和老人寒暄起來,我卻打量起這老村長的屋子。

  秦村長的屋子並不大,一個十來平方的小天井後,便是一棟兩層樓的木屋建築,樓下是正對著天井的堂屋和一個小小的廚房,至於二層,應該便是他起居用的房間。

  天井不大,中間打著一口井,天井的四周擺放著一些山谷中的草本植物,在一角上,還堆砌著一堆木材和幾個尚未成型的雕刻,旁邊還有挫刀等木雕工具,這幾樣東西不禁讓我多看了幾眼。

  旁邊的小夏正和村長聊著排水村的一些趣事,我想了想,突然找了個空檔插嘴說道。

  「秦村長,這村子裡,都有誰善於木雕?」

  我的問題明顯讓這個老村長為之一愣,但他隨即說道:「王先生為啥這樣問,難道你對這個有興趣。」

  「也說不上興趣。」我淡淡笑道:「只是看這村中房屋,無論是民房還是那廣場上的祠堂,那屋簷梁棟都雕刻著吉瑞祥獸,樣式古樸,刀功不凡,所以不由自主地問上一句,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城裡,也只有在那些古式富宅裡或許還看得到,卻不想在這村子裡卻是比比皆是啊。」

  「哈哈,也沒什麼,這手藝,俺們村裡的人基本都會,也沒有什麼特別會的工匠,都是瞎弄,瞎弄。」村長大笑著說道,他話鋒一轉,卻和小夏談起別的東西來。

  我把這一切看在了眼底,卻也不道破,這老村長一番話明顯在打哈哈,而且那麼快轉移話題,難道這木雕手藝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老村長啊,我想找你打聽一人。」扯了半天閒話,小夏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老村長點點頭,態度誠懇地說道:「你說,只要是俺知道的。」

  「是這麼一回事……」

  小夏把昨晚遇到瘋子一事大致說了一遍,卻隱去了瘋子那句「他們回來了」的話,她比劃著瘋子的外貌,我卻留心看著秦村長臉上的表情變化。

  這老人在聽到小夏要打聽的人是一瘋子時,臉上的皮膚突然一收,但很快就鬆弛了下來,雖然只是一剎那的變化,卻已經道出很多信息。

  他在緊張。

  我不由在心底開始猜想,為什麼一個村長在聽到村裡一個瘋子時會表現出緊張的情緒,雖然只是一小會,但已經足讓我對此產生了疑問。

  「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知道村長知不知道他?」

  老村長點點頭笑道:「是有這麼一個人,大家都叫他瘋子秦八,你這娃找他幹什麼?」

  這句話倒是問倒了小夏,她總不能說是為了這瘋子那句「他們回來了」吧,但小夏也算機靈,眼睛一轉,已經有了計較。

  「他搶了我一樣東西。」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卻害我喝進口裡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這理由,也太能扯了吧。

  「搶了你東西?」老村長疑惑地問道。

  「是的。」小夏點頭說道:「昨晚回宿舍的時候,我在橋那頭碰著他,那時我正用手機打著電話,他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機給搶走了,大概以為那手機好玩吧,不過我現在需要用到那手機,還請老村長帶我去他的住處,不知方不方便。」

  「哎,這個秦八,好端端搶你這娃的東西作甚,真是給俺們村丟臉。」老村長搓著手,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走,咱這就走,他搶了你啥子玩意,我叫他給你全部吐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小夏笑呵呵地說道,以她的身手在瘋子身上放下現在尚好好待在她褲袋中的手機,並不是什麼難事,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人家,但為了找到瘋子的下落,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花招,她才不會吝嗇著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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