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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louis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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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 -【獵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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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2:1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一章 【幸福的滋味】

其實斯蒂芬要求連夜搶渡瑪瑙河,也並不只是一味的魯莽趕路。他有自己的考慮:目前已經進入了敵佔區,他更清楚,自己隊伍裡的那位皇后的價值,必定會引來沿途的各方叛軍勢力的凱覦,這個時候,搶時間趕路,在對方有所佈置之前就遠遁千里,才是上策。

瑪瑙河是眼前一條大河,若是不能在今晚趕著渡河,若是等到天亮,萬一被附近的什麼叛軍勢力發現了自己一方的行蹤,派來大隊人馬追殺,反為不美。

大隊人馬在天黑的時候終於抵達了河畔,早有二十餘名騎兵先前抵達了這裡,在附近查看過了。

因為是夏季漸近,所以水勢正好是一年之中最豐沛的時節,這條並不算很有名的河流,在此刻看去,也是水勢頗為洶湧的模樣。有士兵試探著走下河裡,直走到了河水漫到了胸口,就不敢再往拼了。

顯然這水深的程度,要想強行跋涉渡過是沒可能了,若是要泅渡,那麼只怕全隊人都要放棄所有的車輛和轆重。更何況,斯蒂芬哪裡敢去要求皇后親自下水泅渡?

“左右附近難道就沒有橋粱麼?”斯蒂芬皺眉,叫來了探路的騎兵詢問。

這些出身馬賊的精銳騎兵,雖然不大瞧得起這位長官,不過礙於軍令,對於對方的問題,還是很嚴肅的回答:“聽說下游有一座橋粱,不過哪裡駐紮了一個營隊的叛軍,還在河岸修建的地堡工事”從那裡渡河的話,就免不得要和叛軍的軍隊硬碰硬的打一仗。咱們是騎兵,若是平原野戰,自然不在話下,可若是對方據守橋粱地堡,以弓箭阻擋我們渡河,恐怕……”

斯蒂芬不是白癡,他也自然通曉軍略,很清楚若是要強行渡過有守軍把守的橋粱,對方只要用兩百士兵,倚仗地利和工事,以弓箭來阻擋,就足以讓自己一方損失慘重。

“搭建浮橋吧。”斯蒂芬歎了口氣:“我們時間不多,天亮之前,必須渡過這條河!讓士兵把馬車推翻到河裡搭建浮橋!”

這個命令讓步兵們很不滿,因為如果把馬車都推進河水裡,固然可以臨時用最快的速度搭建出浮橋來,但是一旦過河之後,沒有了馬車代步的步兵,可就有苦頭吃了。

這些步兵並非是北方軍之中的精銳,大部分都是從原來的中央軍殘部之中淘汰下來的疲賴老兵油子和少量的新兵。一聽要讓他們貢獻出代步的馬車,頓時一個個都叫苦連天,只是在斯蒂芬的馬鞭和斥責之下,才不情不願的開始幹起活來。

畢竟,隊伍裡沒有工匠,也沒有帶什麼工具,要想臨時砍伐樹木來取材搭建浮橋,那更不現實。

在士兵們終於將二十多輛馬車都推到了河裡,然後緊張的拋棄了不少輻重和箱子之類的東西,斯蒂芬就在岸邊舉著馬鞭來回監督,士兵們忙活了接近半夜的功夫,才勉強將浮橋搭建了起來。

這是一座很簡陋的浮橋,可接下來的問題就來了:這悔時搭建起來的浮橋,要是讓人行走通過,固然是沒問題的,可是,皇后殿下乘坐的那輛華貴的大馬車要想行駛過去,那就……絕無可能!

斯蒂芬心中掙扎了一下,畢竟還是終於下了決心,沒有選擇,只能親自去求見黛芬尼,說明了情況。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遭到皇后的怒斥,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黛芬尼聽了之後,只是平平淡淡的點了頭:“嗯,那就把馬車丟了步行過河吧。”

皇后居然這麼好說話,讓斯蒂芬有些受寵若驚,趕緊就跪了下來:“殿下,我的馬匹是訓練過的良馬,請陛下換乘我的馬匹趕路吧。”

可是他的這番討好的舉動,黛芬尼也沒有多少反應,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頭接受了,讓斯蒂芬不禁有些心中鬱悶。

隊伍開始過河,浮橋很狹窄,而且搭建的並不堅固,只能讓步兵走橋,而騎兵只集縱馬泅渡了。

斯蒂芬則把自己的馬匹交給了手下,親自護送著皇后步行過河。數十名步兵先通過了浮橋過河,在對岸警戒,隨後斯蒂芬擺出一副赤膽忠心的樣子,緊緊跟隨著皇后,可惜黛芬尼卻似乎沒有興趣多看他一眼,所以斯蒂芬的心中越發的無奈起來。

等到黛芬尼終於踏足在了對岸的河畔上,斯蒂芬才終於鬆了口氣——他很清楚這些士兵幹活的時候都很不情願,這橋搭建的實在是簡陋不堪,若是剛才皇后走到一半落水的話,有個閃失,只怕他就真的只能拔刀抹脖子了。

騎兵也開始泅渡了,雖然馬匹可以游水,但是也要騎士擁有良好的控馬技術來催促才行。騎兵渡河的速度就有些緩慢,而橋粱的狹窄,步兵渡河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步兵也才走過橋粱了不到三分之一,騎兵們則還在對岸卸甲準備。

幸好,這夜晚,四下裡靜悄悄的,看來還沒有敵方勢力發現自己這一隊人馬的蹤跡——斯蒂芬心中暗暗的安慰自己。

可惜的是,就在這位軍官心中的自我安慰的念頭剛剛閃過的時候……

呼的一聲!在河岸不遠的地方的一片稀疏的林子之中,陡然就冒起了沖天的火光!!

咻的一聲破空的聲音!落在斯蒂芬這個老行伍的耳朵裡,他頓時就連心都險些跳出了腔子,慌亂之中陡然驚呼一聲:“敵襲!!!!!”

他話音才出口,就有一道勁風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劃過,一支羽箭奪的一聲,射在了他身後的地上!

“敵襲!敵襲!!!”

隊伍立刻慌亂了起來,斯蒂芬拔出了自己的馬刀來大呼小叫:“尋找掩護!!不要慌!!!”

遠處的樹林裡火光以快的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仿佛是一條火線,迅速就將那一片林子徹底的圍了開來,火光之中,仿佛還聽見呐喊的聲音,咻咻的破空聲,幾道利箭先後飛了過來……

斯蒂芬心中悲憤的是,對方的弓箭手仿佛是瞄準了自己,先後飛來的幾道羽箭,卻幾乎都是把目標認定了自己,兩道羽箭都是擦著自己的身體飛過。最後一箭,卻直接就射在了自己的皮盔上,咻的一聲,險些把斯蒂芬的魂都給驚掉了。

原本就不是什麼精銳,黑暗之中陡然出現大片火光,還有弓箭襲來,士兵們已經亂哄哄的散開,各自尋找地方躲避,更有的乾脆就趴在了河灘上。

遠處那片火光沖天的樹林裡已經傳來了喊殺的聲音,就聽見數個聲音先後響起。

“別跑了這些肥羊!!”

“殺了那個當軍官的!!”

“圍上去!圍上去!!”

“被放跑了他們!!”

斯蒂芬心中驚駭,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他肝膽俱裂的聲音傳來,終於擊潰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勇氣!

“噠噠!噠噠!噠噠!!”

黑暗之中,這個聲音是那麼的清晰,落在耳朵裡,斯蒂芬已經全身冰涼!

馬蹄!是馬蹄聲!

這夥夜襲自己的人,居然有騎兵!!

他是一個軍官,雖然才幹平庸,但是卻至少明白一個常識:這片河灘地形平坦,自己只有少量的隊伍散亂的步兵,連弓箭手都沒有!這個時候,若是敵人有騎兵衝殺過來,自己這些人別說是抵擋了,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自己唯一的救星和希望,就是還在身後對岸的自己一方的騎兵!!

他回頭看去,對岸的騎兵已經加快的速度泅渡!那一百真正的精銳騎兵,則反應最快,已經有領隊的軍官大聲的吆喝吼叫起來,指揮著部下快速渡河,有些來不及脫下身上的鎧甲裝備,就乾脆直接強行驅使戰馬從浮橋上強行奔跑而來。還有的來不及催促戰馬泅渡,就乾脆將衣服一脫,嘴巴裡咬著馬刀就跳進河裡朝著這裡遊來。

關鍵時刻,精銳畢竟是精銳。

而斯蒂芬自己手下的那些騎兵,相形之下則差勁多了,亂哄哄的擠成一團,有的慌忙的試圖泅渡,卻把武器都丟掉了,有的甚至來不及脫下鎧甲,下水之後根本遊不動。

更有讓斯蒂芬惱火的,居然有人翻身上馬,一溜煙就朝著身後的方向奔跑而去——居然就這麼逃了!

斯蒂芬心中已經一片空白,他伏在河灘的一個窪地裡躲避箭矢,卻忽然陡然想起一個念頭來。

皇后呢?!!!

這個念頭頓時讓他全身冰涼,他抬起頭來四顧,就看見亂哄哄的河灘上,一片衣裙的身影正伏在地上,那個身影依稀便是皇后本人,而身上仿佛還插了一根箭桿,身旁的地上隱隱的還有血跡!!

斯蒂芬眼前一黑!心中瞬間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陡然大吼一聲,從窪地裡跳了起來,手裡的馬刀揮舞成一團,試圖格擋飛來的箭矢,飛快的竄到了那個身影旁,一把將地上的那個人的手腕攥住了,就往旁邊死命的拖。

老子的前程!老子的榮華富貴!老子的仕途!!可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她不能死!不能死!!!

斯蒂芬已經紅了眼睛。

拼命將皇后拖到了一旁,斯蒂芬焦急萬分吼道:“殿下!殿下!!!”

“我沒事。”黛芬尼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只是聽上去卻並不慌張,低聲道:“閣下,請放開我吧,我沒有中箭。”

黛芬尼抬起頭來,斯蒂芬終於松了口氣,皇后果然沒有中箭,只是腿上的裙子有些血跡:“殿下?你……”

“摔了一下,摔破了腿,沒有大礙的。”黛芬尼對這個剛才冒死沖出來的軍官也芒出一分感激來,歎了口氣:“謝謝你,斯蒂芬先生。”

“殿下放心,我一定保得您殺出去!”斯蒂芬咬牙切齒。

黛芬尼卻淡淡一笑:“不用了,既然被伏擊,那麼必定對方是有準備的,他們的目標一定是我,斯蒂芬將軍,你若是不想死的話,還是聽我一句,帶著你的人跳河遊回對岸逃生去吧。”

斯蒂芬心中一震,他實在沒想到皇后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時候,耳畔的那個“噠噠噠噠”的馬蹄聲越發的急促起來,四面前是自己這一方的士兵的驚慌的呼喊聲,身後,對岸的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渡河的精銳騎兵,有些經驗豐富的老騎兵戰士,知道來不及渡河去營救,乾脆就取出了自己的騎弓來,朝著對岸遠處的那片著火的樹林方向拋射起來。

箭矢在頭頂來回劃小過,咻咻的破空聲絡繹不絕。

斯蒂芬心中一片茫然,他有心拼命,但是皇后卻是一副冷漠的態度,讓這個軍官心中茫然一片。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了自己手下的士兵一聲驚呼:“來了!來了!殺上來了!!”

斯蒂芬抬起頭來,就看見一道黑影從遠處那樹林的方向裡竄了出來!!

人如風,馬如龍!馬蹄敲打在地面上急促清脆,那騎馬奔走的身影,在身後那片火光沖天的樹林的背景之下,顯得是那麼的猙獰可怕!

一匹黑馬,馬上之人也是全身黑衣,臉上套著覆面的皮甲,仿佛一道旋風已經沖到了眼前!

斯蒂芬心中掙扎,終於眼看著那人沖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一橫,。中大吼一聲,提刀躍起:“老子和你拼了!!!”

他這博命的一刀劈了過去,刀光如一片長弘落下,氣勢非凡!性命攸關的瞬間,這位斯蒂芬居然在武技上超水準發揮,這一刀劈的威力十足!

可惜那縱馬欺到眼前的騎士,卻仿佛看也沒看斯蒂芬一眼,手裡一柄大斧揚起……碰的一聲,斯蒂芬手裡的馬刀已經沖天飛起,他的人也跌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握刀的那只手滿是鮮血。

他坐在地上,只覺得全身劇痛,眼看那人已經騎馬越過身邊,斯蒂芬閉目等死,這個時候他絕無反抗的可能了,只等那人縱馬而過,只要用手裡的斧頭一劃,就能切下自己的腦袋來……

可是他等了好久,卻不見對方斧來,睜開眼睛,卻看見那人已經沖到了那個窪地,人在馬上,只是深深的彎下腰來,一把將地上的黛芬尼拽了起來,就往身後馬背上一丟,隨即吆喝一聲,縱馬就朝著旁邊奔去,當先有亂哄哄的步兵試圖阻攔,那人卻根本不糾纏廝殺,只是縱馬奔馳,將攔在面前的步兵撞開,在人群之中沖出一條路來。 就聽見那人遠遠的狂笑,沙啞的聲音帶著貪婪:“皇后到手了!兄弟們閃啊!!!”

眼看那一騎遠去,自己這一方雖然還有士兵大呼小叫的追趕,卻哪裡能追的上?斯蒂芬坐在地上,已經全身冰涼,連站都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這些人掠走了皇后!果然那樹林裡就再也沒有箭矢飛來,聲音也平息了下去,再無動靜。

隨後等著自己一方隊伍安靜下來,斯蒂芬派人去樹林裡搜索,哪裡還有半個敵人的影子?

騎兵渡過河來,斯蒂芬暴跳如雷,下令騎兵四面搜索,他本人卻是呆呆坐在當場,眼神茫然。

丟了皇后……自己……自己,可怎麼辦?!

※※※

身下的馬匹奔馳,一路顛簸,黛芬尼心中卻並無半分恐慌。倒是那個掠去自己的人,縱馬奔馳之中,卻還不忘記留下一隻手來不時的將自己扶住。

這麼飛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那人吆喝一聲,將馬匹勒住,等馬蹄漸漸緩了下來,終於跑進了一片樹林裡,隨著地勢漸漸往高,黛芬尼能分辨出這仿佛走進了山的道路。

道路崎嶇,不時還有從兩旁探出來的樹枝,不過那馬上的騎士,卻揮舞斧頭,將樹枝紛紛砍去,不曾有哪怕一根刮在黛芬尼的身上。

就這麼一路進山,只走到了深山之中,鼻息裡能嗅到的空氣,都帶著深山樹林之中夜晚的那種潮濕的味道了,馬匹才終於停了下來。

馬上的人翻身跳了下馬來,然後將黛芬尼從馬匹上抱了起來,放在了地上。黛芬尼神色平靜,坐在地上,草地上的露水打濕了她的裙角,面前這人一身彪悍的煞氣,手裡提著明晃晃的斧頭,那覆面的皮盔之下,眼神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隨後,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股子邪氣的味道:“嘿嘿,聽聞皇后是個大美人,果然不錯,哈哈,現在你落在了老子的手裡……大美人,老子說不得,可要先樂呵樂呵!”

說著,就欲做勢伸過手來。

黛芬尼卻動也不動,就這麼坐在地上,卻抬起眼睛來,靜靜的平視著這人。

直等到對方的手都快要按在自己肩膀上了,黛芬尼才幽幽歎了口氣,低聲道:“夏亞,你總是喜歡這麼胡鬧麼?”

“……”那人的手頓時就僵住了,然後粗聲粗氣惡狠狠道:“什麼夏亞,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縱橫赫拉迪郡十多年,殺人無數,號稱旋風大盜的便是本大爺!!”

說著,手起斧落,就聽見碰的一聲,旁邊的一塊岩石,被這人一斧直接就劈成了碎片!

“……”黛芬尼看著眼前這人,原本平靜的臉龐上,卻忽然“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她這麼一笑,頓時如同鮮花綻放,眼神裡滿是柔媚之色,眼前這人的眼神也不禁呆了一呆。

隨即黛芬尼掩了掩嘴,輕輕道:“什麼旋風大盜…唉,夏亞,你年紀也不小了,卻怎麼總是喜歡開這些玩笑。嗯,你剛才手下留情,把我搶了出來,卻不曾真的傷了人,否則,就憑你剛才這一斧的威力,那個叫斯蒂芬的傢伙,哪裡能在你的手下活命。”

“呃……” 這人苦笑一聲,終於歎了口氣,沙啞的嗓音也變做了原來的聲音,將覆面的皮盔摘了下來,露出的那張黛芬尼熟悉的臉龐來:“你這個女人果然精明的很……”

夏亞笑的有些訕訕的,將手裡的斧頭隨意丟在了草叢裡,然後坐了下來,就坐在黛芬尼的面前,抓了抓頭髮:“那個,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黛芬尼的眼神仿佛很平靜,卻以一種奇怪的姿態,靜靜的凝視著夏亞,低聲道:“就在,你剛才把我丟在馬背上一路奔馳的時候。”

“嗯?”夏亞有些疑惑。

“你的氣息。”黛芬尼蒼白的雙頰忽然有些緋紅,聲音低微幾不可聞:“你的氣息,你身上的味道,我能辨認出來。”

這話說的大有深意,不過夏亞這種粗線條的人卻是毫無察覺,只是心中嘀咕:這女人長了個狗鼻子麼……

黛芬尼瞧著夏亞的眼神,卻仿佛變得越來越柔和,那眸子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夏亞,眼神之中的隱隱的含義,讓夏亞雖然有些茫然,也忍不住心中有些不自在起來。下意識的側了側頭,咳嗽了一聲:“那個……黛芬尼,我……”

“謝謝你。”黛芬尼忽然輕輕開口打斷了夏亞的話。

“呵呵,你不用……”夏亞還要說話,黛芬尼卻忽然伸出一隻柔軟的小手來,用力握住了夏亞的手,那雙如水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夏亞。

“謝謝你,夏亞!謝謝你!”黛芬尼的聲音低的仿佛在呢喃:“你做了這麼多安排,挑選人選,派遣護衛,又一路千里送我來這裡,就都是為了最後把我搶出來?我……我實在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得……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卻只為了,只為了救我。而且……你還親自跑來這裡……”

夏亞嘿嘿笑了笑:“那也沒辦法,這事情若要做的隱秘,交給旁人總不放心,人多嘴雜,難免就會洩露出去,到時候只怕我也壓不住那些質疑的聲音,只能我親自來動手。你放心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已經自由了!”

“自,自由……”黛芬尼的眼神有些黯然。

“是的!你自由了!”夏亞正色大聲道:“我把你搶了出來,消息流傳出去,自然別人都以為你半路被強人搶走,回頭我再做些手腳,弄一俱屍體來換上你的衣服丟在外面,被人發現之後,那麼全世界都會以為,你,黛芬尼,帝國皇后,已經在返回帝都的半路上遭遇伏擊而死!從此以後,黛芬尼,帝國皇后,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了!你……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新的人!你可以開始你新的生活,你想做什麼,想怎麼生活,都是你的自由!你再也不用背負什麼家族的包袱,什麼狗屁榮耀,什麼狗屁宿命,都可以統統讓它們見鬼去好了。”

“可是……你怎麼辦?”黛芬尼皺眉,搖頭歎了口氣:“你派人護送我,半路發生這種事情,帝都一定會把這事情歸罪在你………

“切!”夏亞傲然一笑:“憑老子現在的身份。那個小皇帝能把我怎麼樣。他若是真敢惹怒了老子,孝子就直接當軍閥,反他媽的!他小皇帝有兩個膽子,也不敢真的把我怎麼樣的。”

他話說的倒是豪氣,其實卻只是說大話而已,要真的反叛,夏亞他還遠遠不夠資格,他手下的軍隊還對帝國抱有忠誠,格林等人更是忠誠帝國。他夏亞若是真敢叛亂,那麼只怕軍心就會混亂。到時候,有多少人肯繼續跟他當反賊,只怕都難說的很。

更何況,放著阿德裡克還在,夏亞就絕對不敢真的反叛。

說這些話,也不過就是為了安黛芬尼的心罷了。

“你可以換個名字,換一個新的身份,然後跟著我回去也行,住在丹澤爾城,住在新城,隨便你喜歡住在什麼地方,然後你想怎麼樣生活都可以。在我的治下,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只要你平日生活的低調一些,也不會有人察覺。”夏亞笑道:“這事情,我只會告訴艾德琳,我想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就只是為了救我麼?”黛芬尼柔聲道:“我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我很清楚你做這件事情冒了多大的風險!夏亞!這件事情一旦洩露一丁點出去,你就會名譽掃地!你沒法對你的手下眾將交待,沒法對帝都交待!你……”

“哎呀!我反正做都已經做了,難道現在把你再送回去?!”夏亞瞪著眼睛看著黛芬尼:“總不能真讓我看著你回帝都去送死吧!我若是真這麼做了,今後艾德琳只怕也會恨死我了。”

“可是,我今後要怎麼生活呢?”黛芬尼忽然眼神裡露出一絲笑意來。

“嗯?”夏亞有些不解:“怎麼生活?你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那個……”

“我什麼都不會。”黛芬尼搖頭:“除去皇后這個頭銜之外,我不會其他的事情了,我不會賺錢,不會做飯,甚至連縫衣服都不會。若是讓我一個人自己生活,不出三天,我就會餓死的。”

“那怕什麼,我養活你就是了。”夏亞幾乎是脫口而出。

“……”

黛芬尼身子一震,那雙妙目靜靜的盯著夏亞。

夏亞就算再遲鈍,也明白自己剛才那句話說的實在是大有不便,也不禁有些訕訕的,咳嗽了一聲,苦笑道:“我,那個,我的意思是,我還算是很有錢的,你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那個,我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朋友餓死,那個……”

他越說越是有些彆扭,終於用力咳嗽兩下,大聲道:“好了好了!你這個女人當真奇怪!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把你弄了出來!現在你得到了自由,應該是開心喜悅才對!哪裡來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問題!來來來,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還是先高興一些比較好。”

黛芬尼終於幽幽一歎,然後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終於重新綻放出了笑容來,她就那麼瞧著夏亞,甜甜一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暢快的聲音笑道:“好吧!那麼……旋風大盜先生,現在我可是很餓了,請問您該怎麼解決我們的肚子的問題呢?”

肚子的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夏亞這種身手高明的獵人,在這種深山之中,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片刻功夫,他就掏了個野獸的窩子,抓了兩隻獐子出來。

兩人步行找了條溪水,將野味錄皮洗淨。

過程之中,黛芬尼要插手幫忙,夏亞開始是不許,他只覺得這個女人笨手笨腳的,果然是什麼都不會,但是黛芬尼卻堅持要親自動手,只說是自己一生之中從來不曾做過這些事情,只是想試試。

夏亞無奈,只得讓黛芬尼幫忙,結果這個女人果然是越幫越忙,兩隻獐子幾乎就洗到了天亮,最後夏亞不得不歎息勸阻:“你再這麼耽誤下去,只怕等我們吃到嘴的時候,頭髮都白掉了。”

黛芬尼吃吃一笑,這才作罷,在溪水裡洗淨了手,卻抱膝坐在溪水旁,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夏亞動手整治野味,從頭到尾,都是睜著那雙迷人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夏亞。

夏亞開始也沒太在意,後來漸漸有些異常,最後實在吃不消了,才開口苦笑:“你就算再餓,也不用這麼對著我望眼欲穿吧。唉……都是你自己胡鬧,若是開始就讓我動手,現在吃都吃完了。”

黛芬尼對這個木頭一樣的男人卻毫無怒氣,甜甜一笑,這才起身離開。

等到夏亞將兩隻野味清洗乾淨走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黛芬尼已經在那兒蹦蹦跳跳的來回,抱來了一堆一堆的樹枝來準備幫夏亞生火。

黛芬尼一向養尊處優,不曾做過這些事情,難免鬧出笑話來,夏亞也不好意思指明對方抱來的大多數是濕柴,只好自己再動手從中間挑選出乾燥的木枝。

等篝火生氣,一團暖意頓時就遍佈全身,黛芬尼坐在火堆旁,隔著火堆,看著夏亞在那兒將野味穿好丟在火堆上燒烤,卻童心忽起,對著火堆用力一吹,頓時一團黑灰就噴在了夏亞的臉上。

夏亞哈哈一笑,抓起一把泥土就丟了過去,兩人嘻嘻哈哈互相打鬧了一番。夏亞原本是對這種小孩子氣的事情不太有興趣,只是看著黛芬尼難得開懷,才陪她胡鬧一番,可是漸漸的,黛芬尼那美麗的笑容,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就連夏亞也漸漸的沉迷在其中,忍不住只覺得,這個女人一旦展顏開懷而笑,實在是魅力驚人!

那個加西亞小皇帝一定是瞎子!居然放著這麼一個美麗絕倫的女人不愛,卻喜歡男人……

兩人打鬧了一番,直到食物燒好,這才安靜婆下進食。

因為剛才夏亞弄食物的時候,黛芬尼在一旁打鬧搗亂,這做出來的食物口味難免打了折扣,大失夏亞平日的水準。

可是這有些略焦的東西,咬進口中,對黛芬尼來說,卻仿佛是生平從來不曾品嘗過的美味,她仿佛真的已經徹底放開了心懷來,大口狼吞虎嚥,也不管自己的姿態儀表了,吃的滿嘴都是油膩,甚至進食的過程裡了,夏亞拿出一袋酒自己獨飲的時候,她也紅著臉開口要求喝一點。

夏亞沒有多想,直接將酒鼻丟了撾去,黛芬尼接過,卻是臉龐緋紅,強壓著心中的狂跳,就著個酒袋就喝了一口。

(他,他的嘴巴喝過的這袋子,我拿來喝……豈不是,豈不是兩人……)

黛芬尼羞紅了臉,不過夏亞卻沒有在意,只以為這個女人不勝酒力罷了。

吃完了東西,兩人坐在火堆前,才終於安靜了下來。夏亞沉吟了一下,緩緩道:“等天亮之後,我們就起程回去。回到西爾坦郡,我安排你先住在一個地方,過些日子,換一個身份給你,然後……”

“夏亞,護送我的那些軍兵怎麼辦?”黛芬尼歎了口氣:“他們此刻一定是擔驚受怕,丟失了我,恐怕……”

夏亞淡淡一笑:“我可沒那麼混蛋,丟棄那一千五百人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我早有安排了,護送的隊伍裡,有我一百精銳騎兵,領隊的人帶了我的密令,一旦途中出事,他們可出示我的密令,接管指揮權,然後帶著護軍返程。至於那個斯蒂芬,我知道他滿腦子都想回帝都,到時候他願意跟著回來也行,若是想去帝都,他自己獨自去,我的人也不會管他。不過我想,丟失了你,他想必是再也不敢回帝都了。”

“加西亞若是知道我在半路被人劫殺了……他只怕不會責罰那個斯蒂芬,反而會獎賞他吧。”黛芬尼幽幽歎了口氣。

“且不說那個傢伙了。”夏亞笑了笑:“難得心情好了一些,提那個讓人不爽的傢伙幹什麼。”

黛芬尼的笑容有些複雜,卻也依著夏亞閉上了嘴巴,只是坐在火堆前,閉目靜靜的感受著火焰的溫暖。

過了良久,黛芬尼才睜開眼睛,看了看漆黑的天色:“我們……天亮之後,就要離開這裡了麼?”

“嗯。”夏亞漫不經心的撿起兩根木柴丟進火堆裡,將篝火弄的更旺一些。

“夏亞。”黛芬尼的聲音輕輕傳來:“今天晚上……是我一生之中渡過的最快樂的一個晚上了。謝謝你!”

夏亞微微一怔,隨即道:“以後你的生活都會這麼快樂,今後的日子……”

“不!”黛芬尼卻搖頭,聲音雖然輕,但是語氣卻很篤定:“這就是我最快樂的一個晚上了。我……我會一輩子記得這個晚上的。”

夏亞終於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他咳嗽了一聲,含糊道:“嗯……那個,不早了,趕緊睡了吧。你好好休息,我來守夜,天亮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倒是希望這天永遠別亮,永遠就這麼黑著好了……“黛芬尼低聲歎了口氣。

兩人沉默,過了好久好久,黛芬尼的臉上緋紅一片,眼神裡卻仿佛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芒,緩緩的開口……

“夏亞,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今後,要為自己而活是這樣的話,對麼?”

“嗯……是吧。”夏亞想了想,道:“為了自己活著,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做你想做的事情,過你想過的生活——人生若是不能這樣,那還有什麼樂趣。”

“真的……可以麼?”黛芬尼的語氣有些艱難。

“當然可以。”夏亞微微一笑:“今天你已經自由了,今後你都可以這樣生活了。一輩子都可以這樣的。”說著,他低頭繼續擺弄火堆裡的柴火。

“不用今後……也不用一輩子。”黛芬尼仿佛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她忽然站了起來,就站在火堆旁,靜靜的凝視著夏亞:“我……只要今天一晚,一晚就夠了!只要在今天這個晚上,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只要一個晚上,這樣的快樂,這樣的自由,這樣的幸福……一個晚上,就夠了!”

平靜的聲音,卻仿佛帶著某種絕然的味道,夏亞聽的心中詫異,抬起頭來正要說什麼,可是看見了黛芬尼的樣子,夏亞卻忽然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只因為,此刻,在那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黛芬尼靜靜的立在那兒,立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她,已經全身赤裸!

衣衫就在腳下,她的一雙細嫩白皙的雙足,就站在柔軟的草地上。篝火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身軀上,將原本如白玉一般的身軀,仿佛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嫣紅。

女人垂著頭,似乎已經羞不可抑,但是那雙眸子,卻勇敢的平視著夏亞!眼神不曾躲閃分毫!

火光之中,她的身軀,幾乎每一個細微,都是那麼清晰的落在夏亞的眼中,那細膩白皙的肌膚,消瘦的肩膀,胸前那驕傲的豐盈,纖細的腰肢,還有那小巧可愛的肚臍……修長的雙腿筆直而併攏——這是一副近乎完美的身軀,完美的幾乎沒有半點瑕疵!

夏亞已經徹底呆住了,他徹底的失去了一切的意識,只是那麼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黛芬尼的身子,在夜色之中,微微的顫抖,她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夏亞,然後彎下腰來,雙膝跪在了柔軟的草地上,身子輕輕的伏在了夏亞的懷裡。

夏亞的身體僵硬,一雙手卻不知道放在哪裡,他腦子裡儘管已經一片空白,但是卻那麼清晰的感覺到——感覺到懷中的這個女人,身軀是那麼的柔軟,那麼的芬芳……

“不要今後,也不需要一輩子,只要今晚就可以了。”耳畔,這個女人在低聲呢喃:“我不會很貪心的,只要一晚的幸福,足夠我今後的人生來回味,就足夠了。”

那柔軟的身軀貼在自己的懷中,儘管隔著自己的衣衫,夏亞卻偏偏依然能感覺到對方胸膛的飽滿和充滿彈性的感覺,同時,懷中的這個身體,瑟瑟發抖!

“我,我從來沒有過,所以請你,請你……”

“你不是說,幸福的意思,就是去做自己想做好事情麼?”

“今晚,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這個……把我自己交給你。”

“……”

夏亞在清醒的意識之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夏亞……其實,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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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3: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二章 【皇后殿下】

空氣之中充斥著青草的幽幽芬芳,身下是柔軟的草地,夏季的山林裡,草木茂盛,清晨的林子裡還洋著淡淡的朦朧的霧氣,這種氣息繚繞在身側,讓人能充分感覺到一種濕濕的涼涼的味道。

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頭頂那茂盛的大樹,微微的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之中均勻的灑落下來,並不會刺眼。枝葉之中滿是盎然的綠色。

已經有辰鳥開始鳴唱,唧唧啾啾的叫嚷著,枝頭不時還會有幾隻羽毛五彩斑斕的野雞跳躍著而過。

不遠出便是那條溪流,溪水潺潺的聲音,在這個早晨的時候聽上去是如此的清脆悅耳。

夏亞深深的吸了口氣,眸子裡閃現出一絲柔情來,然後垂下眼皮來,看了看懷中的女人。

一隻如白玉一般細膩的手臂,就纏繞在夏亞的脖子上,金色的秀髮鋪散在夏亞的胸膛上,那張嬌媚動人的臉龐,貼在他的肩膀旁,鼻息均勻,仿佛還睡的香甜。哪怕是熟睡之中,美豔的臉龐上兀自還帶著一絲甜美滿足的幸福笑容,只是眼角殘留的淚痕,還有那白皙柔美的脖子上殘留的吻痕,仿佛還隱隱的訴說著昨晚經歷的那一場暴風驟雨的狂亂……

一條充當著薄被的皮袍下,兩個男女的身軀依然還保持著赤裸糾纏的姿勢,女人就那麼服帖的偎依在夏亞的懷中,柔美的身體幾乎每一個部分都和夏亞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即便是已經經歷過了昨晚的滿足,可是此刻醒來之後,懷中女人那玲瓏的身體曲線貼在自己身上,那種驚人的誘惑力,依然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夏亞深深吸了口氣,讓清晨清新的空氣在肺中打了個轉才緩緩的呼了出來。

“呼……”

昨晚的狂亂仿佛還歷歷在目仿佛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的突然。

夏亞很清晰的記得,讓這個女人,赤裸的身軀撲入自己懷中,在那樣的場合,那樣的氣氛之下如此一個女子,對自己袒露心扉,訴說著那樣的愛慕。

夏亞心頭的那一根理智的弦,終於徹底的崩斷!

隨即……一切,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

到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夏亞心裡很清楚的有一個念頭:似乎當昨晚的一切發生的時候,他心中除了驚詫之外隱隱的,似乎還有一種滿足感,似乎是一種得嘗心願的滿足,似乎……

似乎……

似乎自己其實很早之前,就對這個女人,有了凱覦之心?

嗯,是的,是這樣的。

當這個身體撲入自己懷平自己的表現除了驚詫之外,還有一種隱隱的渴望和期盼!!

仿佛,這一切的發生,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那麼……

自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悄悄的為這個女人動心了?

是從當年那帝都郊外湖畔的驚心一瞥?

還是丹澤爾城的那個夜晚小院裡的一擁?

又或者是那天看著她虛弱的倒在懷裡哭泣的時候,那一份嬌柔無助,終於刺破了自己的心?

夏亞分辨不出來也不想去分辨。

“反正做都做了………”土鼈嘟囔了一句。

隱藏在皮袍下的兩俱身軀,緊緊的貼在一起,讓清晨醒來的男人,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一團火來。

懷裡的這個女人,毫無疑問,她是美麗的。而且這一份美麗,有著少女一般的青澀還有著女人的成熟,兩種奇特的氣質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夏亞都為之癡迷的魅力。

他悄悄緊了緊粗壯的手臂,將女人纖細的腰肢摟緊感受著女人身上驚人起伏的曲線……

臉龐上忽然有一些癢癢的,夏亞抬起眼皮,卻發現黛芬尼也已經醒來。正眨巴著那雙美麗的眸子,悄悄的凝視著自己。

黛芬尼的臉頰緋紅,那雙眸子裡,飽含著深情,這情感之中有愛慕,有迷戀,有崇拜,有感激……

任何一個男人,被懷裡的一個美麗的女子用這樣的眼神凝視著,恐怕都很難不動心吧。

黛芬尼的呼吸噴在夏亞的臉頰上,癢癢的感覺,幾乎一直深入到了心中。

夏亞深深的吸了口氣,摟過黛芬尼,然後毫不客氣的狠狠吻在了她誘人的嘴唇上,肆無忌憚的品嘗著女人唇齒之間的芬芳。

一個幾乎讓黛芬尼險些窒息的長吻之後,黛芬尼眼神迷醉,終於輕輕推開了夏亞,低聲喘息道,帶著幾分嗔怪:“你……你都是這麼粗暴麼?”

夏亞笑了一笑,沒說話。

黛芬尼縮了縮身子,然後擁著皮袍坐了起來,她優美的脖子和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之中,讓夏亞的眼神迷醉。

女人似乎很享受心愛的男人用這種滿是愛意的眼神的注視,她嫣然一笑,伏過來在夏亞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站了起來,裹著身上的皮袍,赤足踏在草地上,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著溪水走了過去。

雪白的足尖在清涼的溪水之中探了探,黛芬尼回頭,對著夏亞一笑,笑容裡終於開朗了許多,帶著女孩子的特有的俏麗和頑皮,甚至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央求道:“我,我要洗一洗……你轉過身去好不好?”

夏亞哈哈一笑,卻很無恥的搖頭,大聲道:“不好!”

黛芬尼有些為難:“求求你,夏亞,我………”

“不好。”夏亞堅決的搖頭,然後說出了一句更無恥的話:“我想看你。”

黛芬尼臉色更紅,橫了夏亞一眼,可是夏亞果然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樣子,反而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瞪大了眼睛,眼神裡滿是貪婪的樣子,盯著黛芬尼的身軀。

黛芬尼無奈的歎了口氣,在夏亞的眼神注視之下,雖然心中羞澀,但是卻終於被愛人的眼神瞧的心中顫動,答應了夏亞的近乎無恥的要求。

她咬了咬嘴唇,終於輕輕掀起了罩在身上的皮袍,讓自己赤裸的美麗身軀,完全的暴露在了空氣和早晨的陽光之下當然,也暴露在了愛人的眼神之下。

清晨,她的就這麼赤裸的站在清澈的溪水旁,那近乎完美的身軀,就仿佛一個女神一般。

赤足緩緩的一步一步踏入水中,在夏亞近乎貪婪的眼神之下,黛芬尼強忍心中的羞澀,讓愛人的目光盡情的在自己的身體上掃過,然後終於還是抵不過心中的羞意沒,咻的一下,身子深深的伏進了水中。

回過頭去,帶著嗔意道:“你……你看夠了吧!”

夏亞卻深深的吸了口氣,也站了起來,然後大步走向了溪水,以一種近乎蠻橫的樣子撲進了水裡,然後一把將黛芬尼摟住,緊緊擁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不夠,看不夠,永遠都看不夠!”

說著,他堅強有力的手臂收緊,將女人從水裡抱了起來。黛芬尼驚呼一聲,不過她立刻就察覺到了男人真正的意圖,臉上緋紅,眼神裡卻含著一團濃的幾乎化不開的柔情,順從的讓自己的身體被男人抱著,雙臂勾住了夏亞的脖子。

夏亞將黛芬尼就輕輕的放在了溪水河畔,然後輕輕的伏了下去……

清晨的溪水旁,很快就再次傳來了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輕輕的微弱的呻呢……和昨晚那狂風暴雨一般的狂亂不同,早晨的這場風雨,卻是溫柔的進行。自始至終,夏亞都的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讓黛芬尼能清晰感受到的溫柔和深情,仿佛是要彌補昨晚的粗魯。

當這對沉迷在卒福之中的男女終於結束了清晨的這場激情,洗梳穿戴完畢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了頭頂。

黛芬尼身子軟軟的偎依在夏亞的懷裡,仿佛已經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腦袋就靠在夏亞的胸膛上,低聲道:“這片林子很美……我們,在這裡多待些時間好麼?”

夏亞溫柔一笑,在黛芬尼的秀髮之中深深一嗅,柔聲道:“好!你想待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不用……不用很久的,一天就好。”黛芬尼抬頭看了看天,張開五指,陽光之下,她纖細白皙的五指,仿佛是透明一般。

年輕的女人,眼神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憂鬱。

“夏亞……你,愛我麼?”

“嗯!”

夏亞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真的?”

“真的!”

“那……”黛芬尼凝視著夏亞:“你會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答應我的任何要求麼?”

夏亞猶豫了一下,黛芬尼趕緊道:“哦,我,我不是想說艾德琳的事情,我……”

“我答應!”夏亞深深的點了頭:“我會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你不怕我要你放棄艾德琳而選擇我?”黛芬尼看了看夏亞。

夏亞笑了笑,粗糙的大手,捧住了黛芬尼細嫩的臉蛋:“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子。所以我相信你。”

“嗯。”黛芬尼仿佛在笑:“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你會答應我的任何要求,為我做任何事情。”

兩人在這片林子裡又多留了整整一日。

黛芬尼的理由是,這個林子很美麗——事實上這個理由很爛。

這不過就是一片普通的山林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別致的景色。

但是黛芬尼想留在這裡,夏亞卻並不會拂了她的意思。事實上,在兩個初墜愛河的男女眼裡,此刻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莫說這裡總算是有山有水,哪怕就算是在什麼荒郊野外,或者是沙漠荒蕪之中,在兩人此刻的心情之中,只怕也是人間天堂了。

這一天過的非常的快,兩人整個下午就相擁坐在溪水旁,黛芬尼輕輕的和夏亞說的自己小時候的種種趣事,她第一次穿上美麗的裙子,她在家裡院子裡撲蝴蝶,她曾經為什麼事情哭泣過……

這些小女孩子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夏亞聽起來,卻絲毫沒有半點不耐煩,只要黛芬尼願意說,他就願意坐在一旁,擁著對方柔軟纖細的腰肢,靜靜的傾聽。

等到太陽漸漸落下的時候,黛芬尼望著夕陽餘暉,眼神裡又流露出了一絲哀婉來。

她驀然回首,凝視著夏亞,幽幽歎息:“這一天……過的,好快……”

“以後還有很多日子。”夏亞笑了笑。

回到篝火旁,兩人相擁躺下。

讓夏亞吃驚的是,這一晚,黛芬尼表現的格外的熱情如火!

本來麼:男女初品情事,食糙知味,正是最火熱的事情。可是黛芬尼的熱情,卻依然讓夏亞嚇了一跳!

整個夜晚,這個女人在夏亞的懷裡,就仿佛完全丟棄了平日裡的那樣的雍容和端莊,仿佛化身為了一隻小野貓一般,不停的又抓又咬,用自己近乎所有的熱情來挑逗夏亞,然後迎合著男人的每一次衝擊。

她仿佛不知疲倦,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激情,全部都在這一夜之中全部發洩出來。

其實在她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原本在這方面的事情就是青澀的很,那些挑逗的手法,也是生疏而甚至有些可笑,但是在夏亞眼中,只要帶著愛意,自然覺得懷中的女人簡直是美豔動人無比,哪怕是那些有些青澀可笑的挑逗的樣子,在夏亞眼豐也是愛煞了的。

一個女人,肯為了取悅自己的男人,而做到這樣的程度,夫複何求直到了幾乎後半夜的時候夏亞都已經忘記了這一夜春風幾度,懷裡的人兒才終於疲憊萬分身體柔弱的伏在自己懷中,仿佛全身的骨頭都酥了化作一團春水一般。

黛芬尼實在是疲憊了,她疲憊的幾乎連一根小手指都動彈不得了。可是身子兀自猶如八爪魚一般死死纏著夏亞,即便是終於睡著,手也緊緊的勾著夏亞的脖子。

一夜的抵死纏綿,原本應該是幸福溫情,可是這中激情,卻隱隱的含著一股子絕望的味道……

終於,天色再次亮起來的時候,就算是夏亞身體強壯但是這種事情,體力上的消耗,男人都是天生比女人吃虧的。縱然夏亞是鐵打的身子,昨晚黛芬尼幾乎是拼命一般的瘋狂,夏亞天亮的時候,也終於是有些疲憊了。

他睡的很熟。

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黛芬尼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在靜靜的瞧著自己。

夏亞笑了笑,正想說什麼,懷中的黛芬尼,卻忽然開口了。

她的語氣,忽然就失去了昨日兩人的那種親密無間和深情愛意。

“早。”

雖然只是一個字,但是夏亞卻也體會到了其中的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隨即黛芬尼已經坐了起來,就在夏亞的注視之下,她默默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之後,她將頭髮梳理完畢後,轉過身來。

這一刻,她臉上雖然還是在笑,但是那笑容,卻仿佛恢復了平日的那個雍容華貴端莊的黛芬尼,那個帝國皇后!

“夏亞將軍,請你送我回去。”

夏亞……將軍?

夏亞臉上一僵。

她……,喊我什麼?將軍?!

夏亞皺眉,想伸手去拉黛芬尼,黛芬尼卻忽然身子往後一退,躲開了夏亞的手,臉上的笑容漸漸的隱去,面無表情,輕輕道:“夏亞將軍,時辰不早,還煩請你護送我……”

“你怎麼了?”

夏亞披著衣服站了起來:“你叫我什麼?”

“夏亞將軍。”黛芬尼咬著牙,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我說過的……我要的不多,不是今後,也不是一輩子……昨天的一天,就夠了。那一天的幸福已經過去,現在……我已經全部忘記了!”

嗓音顫抖,卻毅然決然!

※※※

兩人對視了片刻,夏亞惱火的叫了出來:“你發什麼瘋!”

他試圖走過去,可是黛芬尼卻忽然咻的一下拔出了一柄短刀來!

雪亮的刀鋒就橫在她自己細嫩的脖子上!

她深深吸了口氣,面色冷漠,聲音甚至都冷了下來。

“夏亞將軍……請你,送我回去!”

夏亞身子有些僵硬,緊緊盯著黛芬尼:“你……你瘋了?你難道忽然變了個人?你不是我認識的黛芬尼了?”他還想伸過手來拿刀。

黛芬尼再次飛快的往後一縮。

“我沒瘋!我是黛芬尼!我是米納斯家的女兒!同樣也是帝國的皇后!”黛芬尼的眼中含著同水,臉色卻依然冰冷:“夏亞將軍……請你,執行我的命令!”

夏亞陡然惱火的怒喝一聲,沖了上來,一把就奪過了黛芬尼手裡的刀子,狠狠丟在地上,然後粗暴的將女人狠狠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可是懷中的女人,她的身軀依然是那樣的迷人,可是卻仿佛再也沒有昨日的那種纏綿和溫情。

夏亞能清晰的感覺到,黛芬尼的身體僵硬而冰冷!

“夏亞將軍,難道你還不滿足麼?”黛芬尼冷笑:“你還想再要一次?還是你還想再多品嘗一下我的味道?我可以答應你,滿足你!但是等我滿足你之後,請你也能答應我的要求!”

說著,她忽然用力的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潔白的肩頭,冷冷看著夏亞:“你想要麼?那就來吧,我會滿足你的!”

夏亞心中狂怒,可是那一股怒氣,面對黛芬尼冷冷的表情,卻不知道往哪裡發現,他怒吼一聲,忽然轉身狠狠一拳在了一棵大樹上!

那一棵大樹轟然倒塌,木屑紛飛之中,夏亞狠狠瞪著黛芬尼:,“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這樣?!”

黛芬尼只是不答,冷冷和夏亞對視。

過了好一會兒,夏亞忽然狠狠握拳,看著黛芬尼:“夠了!穿好你的衣服!該死的!!”

面對這個昨日一整天都在自己懷中癡纏溫柔的女人,此刻卻忽然仿佛變臉一般做出這副冷漠的姿態,夏亞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被侮辱的怒火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你發瘋!!你比任何瘋女人都瘋狂!”夏亞狠狠的一步一步逼近黛芬尼,眼神裡滿是怒氣:“你想這樣麼!是嗎?!”

看著夏亞眼神裡的怒氣,黛芬尼忽然心中一軟,她聲音顫抖:“你……你答應過我的!你會答應我的任何要求,為我,為我做任何事情,我……”

夏亞沒說話。

“我是米納斯家的女兒,我這樣的人的命運,你是永遠不能明白的,夏亞。”黛芬尼輕輕道:“昨天的一天,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我品嘗過了,心願得償了,這就夠了……我已經為我自己活過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這樣的滋味,我已經有過了。謝謝你……對,對不起。”

夏亞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黛芬尼,眼神也冷了下來。

“夠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穿好你的衣服,我們上路吧……皇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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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5:5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三章 【北上南下】

    事實上,遭遇伏擊,丟失了皇后之後,那位斯蒂芬先生居然並沒有像夏亞預料的那樣徹底崩潰。

    畢竟他雖然是一個才能平庸的傢伙,卻至少也是帝國中央軍出身,曾經經歷過奧丁人南下入侵,經歷過第七兵團主力被奧丁赤雪軍全殲,跟隨殘部一路跋涉,遭遇過最危險的絕境。

    所以,在這次隊伍渡河遇伏,丟失皇后之後,遭受了巨大打擊的斯蒂芬,居然只頑廢了一個晚上,不到天亮的時候,就已經重新振作了起來。

    雖然他的眼神裡滿是一股子絕望的狠歷史色。

    “集所有的騎兵,全部都散出去,沿著河水上下游搜索!”斯蒂芬咬牙切齒,他已經感覺到了這次伏擊的詭異,他剛剛已經去過了那片著火的樹林,雖然火已經熄滅,但是從殘留的痕跡看來,這裡並沒有曾經埋伏過什麼大隊人馬,從樹林外的馬蹄印記看來,馬蹄印記也很稀少,伏擊自己的人,很可能只是區區幾個而已——甚至可能只有一個!

    對方居然單槍匹馬,就敢在這裡伏擊自己的過千人的隊伍!黑夜之,趁著自己渡河,在樹林放火,然後以弓箭襲擊,迷惑了自己。

    至於樹林裡飛出來的那些亂箭,也都查看清楚了,樹林裡殘留了一些東西,在一些樹木的枝杈上架設了一些小巧的弩箭,用細細的鐵索全部串聯了起來。

    很顯然,對方的人數的確是不多,伏擊自己的時候,那密集的箭雨,只是對方用了這種機關做出來的假像:假設好的十多架弓弩,用繩索串聯好弩箭上弦,然後只要拉動控制的繩索,十多架弩箭就會一起射……

    而且從後來河岸旁被撿起的那些弩箭看來,箭頭都被磨鈍掉了,顯然對方的用意只是迷惑而已並不想追求殺傷。

    從這樣的種種痕跡看來,對方肯定不是什麼地方叛軍勢力——甚至更想是那些縱橫在山野之間的獨行大盜。

    讓斯蒂芬覺得丟臉的是,在伏擊的時候,他自己麾下的那些騎兵,出現了逃兵,有數十騎臨陣脫逃,可是最後卻都被那些精銳的馬賊騎兵給追了回來。

    看著那些被捆了起來丟在地上的逃兵,斯蒂芬的臉一陣火燒。

    他很清楚隊伍裡的這一百精銳騎兵的來歷這些正規軍從來都是看不起自己這些雜牌的二線警備軍的這更讓他屈辱!要知道,他斯蒂芬大人,從前可正是正牌子的帝國中央軍,真正的正規軍啊!

    惱火至於,他立刻就想下令處決逃兵,但是那一百馬賊騎兵卻拒絕執行命令。

    怒火無處洩的斯蒂芬,只能親手提著馬鞭將那些逃兵狠狠抽了一頓。

    派出去搜尋的隊伍在外面足足跑了一天一夜,陸陸續續回來的人帶來的一個個失望的消息,才終於將斯蒂芬心僅存的一點點希望抹去。

    其一隊人是最接近成功的,他們追蹤到了夏亞的馬蹄印記,可惜馬蹄印記在進了一片山林之後,穿過了一小片泥濘的半沼澤地帶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之後就是一片產袤的山林,延綿出去只怕有數十里!

    要搜索這麼龐大的一片山林,只怕就算動員上萬人來封山搜索沒有個幾個月都做不來!更何況自己手下才千把人,而且還是在敵佔區!

    皇后找不回來了!

    斯蒂芬心終於不得不面對了這個事實,然後,他開始絞盡腦汁的為自己想出路!

    他心十分不情願回北方衛戍區了。

    自己一直無法溶入北方衛戍區的團體,而且顯然夏亞將軍也並不待見自己這些帝都來的有背景的中央軍軍官。更重要的是——他丟失了皇后,等於就是任務失敗,回去之後那位夏亞雷鳴將軍,有足夠的理由來處置自己!

    別的不說只是一個丟失皇后就足夠把自己絞死!

    要是換了其他的夏亞雷鳴的心腹將領,或許他還會開一面但是自己可不會收到那種待遇!他就算不笨,至少也知道,那位夏亞雷鳴將軍自從北方軍成立以來,一直都在致力於淡化北方軍之的原中央軍的印記!

    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抹除自己這麼一個中央軍的老勢力一員的機會。

    至於去奧斯吉利亞……

    這個念頭在斯蒂芬心中非常誘人。

    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裡,已經脫離了北方軍的勢力範圍了。再往前繼續南下,有很大的機會能返回帝都。

    可是……自己丟失了皇后,回到帝都,也一樣是死罪!

    回北方是死,去帝都也是死……

    斯蒂芬焦躁的抓著自己的頭。

    萬般無奈之下,他想出了一個不得已的辦法。

    回帝都——但是卻必須把這支軍隊帶回去!

    斯蒂芬雖然才幹一般,但走出身貴族家庭的他,眼界自然是不尋常的。他很清楚,亂世之,誰有兵權,誰就最大!

    現在帝都那兒整兵備戰,準備拉開對叛軍的反攻。但是皇室掌握的力量已經在之前的叛亂和奧丁人入侵之後,大為削弱,甚至阿德里克將軍都不得不從帝國的南方抽調那些二線甚至是三線的地方守備軍——那根本就是一群大部分隻接受過一丁點勉強的最基本的軍事訓練,就匆匆拿上武器的農夫泥腿子而已。

    兵力不足,尤其是真正的可戰的兵力不足,是帝國中央現在最大的軟肋。

    如果自己能把手裡的這支千把人的軍隊拉到帝都去……那麼,到時候自己擁兵自保,再加上帝都的家族上下動作,走走門路,或許還能掙出一條出路來!至不濟,哪怕是把自己調到南方去,回到家族的領地去為官也是一條出路!

    一千多人的軍隊,若是換在一兩年前,根本沒有和帝國談條件的資格,但是現在麼……帝都那兒兵力緊張,沒聽說之前夏亞雷鳴南下勤王,也不過就是帶了三千騎兵過去就震得帝都群貴不敢妄動麼!

    自己的隊伍有一千五百人,其還有五百騎兵呢!

    以軍認為籌碼和倚仗,保下自己一條命,應該不算太難吧。

    斯蒂芬眼神陰霾的看著在河邊休息的步兵隊伍。

    隊伍裡滿是不安的情緒。

    當兵的也不是傻瓜,丟失了皇后,等於此行任務徹底失敗,而且丟失皇后是何等的大罪,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哪裡會不明白?

    更何況昨晚還遇到了伏擊,現在隊伍不進不退,還留在原地修整四處打探——難道就不怕當地的叛軍勢力聽到消息,派兵過來圍剿麼?

    從軍官到士兵,幾乎每個人眼神裡都滿是忐忑和惶恐。

    唯一顯得有些另類的,就是那一百馬賊出身的精銳騎兵。

    對於丟失皇后這樣的大罪,放在旁人身上或許會惶恐,但是對於這些桀驁不遜的馬賊來說算個鳥!

    在馬賊們心,哪怕是現在已經歸順官方,被收編成了帝國北方正規軍了,但是骨子裡的匪氣卻不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能抹去的。

    在馬賊們看來,這世界上天老大姑爺夏亞和大小姐內內是老二,其他的人就去他媽的算老幾。什麼皇后?毛!!

    丟了就丟了,不就是一個女人麼。

    這一趟任務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大家辛苦辛苦行軍,為了護送一個女人跑到這裡來也就算了,昨晚一場夜襲,在這些精銳騎兵心實在是太過屈辱!

    如果不是那個斯蒂芬指揮官太過草包,一路冒進,至於會被人家打伏擊麼?

    而且他手下的兵也太過膿包,過河的幾百人就被人家伏擊打的措手不及,連反抗都沒有能反抗一下糊裡糊塗就被人家搶走了皇后。簡直是廢物到家了。

    不過這樣也好,任務算是完了接下來,就乾脆捲舖蓋直接掉頭回北方老家了,還在這裡逗留個屁啊!

    和斯蒂芬還抱著幻想不同,這些馬賊都是幹慣了這種伏擊劫道的買賣的。

    昨晚的那場事,在這些老手眼裡,一看就心知肚明,絕對是有人碼准了自己這隊伍一行人的路程,專門等在這瑪瑙河的河畔,做好了一切準備伏擊的。

    有心算無意,加上己方的隊伍太過膿包,指揮官也是一個平庸之輩,結局也就根本不用想了。

    這個斯蒂芬還想繼續賴在這裡,派人四下去搜索,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這些曾經專門吃這行飯的馬賊,都是精通此道的老手了。幹這行買賣,講究的就是一擁而上,一哄而散!得手之後,立刻就是遠遁千里,然後蟄伏下來,你毛都別想撈到一根!

    不等到風聲過去,這些傢伙是絕對不會1ù頭的!

    而且人家既然精心的預備了這場伏擊,自然是把退路早就安排好了,一旦得手,立刻就是安全撤退,那個斯蒂芬亂頭蒼蠅一般的派人出去瞎找一通,能找到才叫見鬼。

    既然這樣,就趁早趕緊上路回去交差好了。

    反正這些馬賊也不怕回去收責罰,此行的指揮官是斯蒂芬,自然有他頂缸。況且,咱們是什麼人?咱們可是夏亞姑爺的嫡系心腹!是跟著內內大小姐的老部下!北方軍剛成立就來投奔的第一撥班底啊!姑爺再怎麼樣,也不會胳膊肘朝外拐的。

    就這樣,馬賊們耐著性子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所有的搜索隊伍都回來了,他們才終於想斯蒂芬提出了要求。

    ※※※

    “什麼?還要去帝都?!”

    幾個馬賊騎兵的軍官在找斯蒂芬交涉之後,聽到了斯蒂芬的話之後,都異口同聲的叫嚷起來。

    當時就有一個馬賊頭目大聲喝道:“你腦子壞掉了?!去帝都?咱們是北方軍,既然任務失敗,這事情完結了,自然是回北方去!去什麼狗屁帝都!”

    斯蒂芬臉色鐵青,沉聲緩緩道:“我們此行走護送皇后殿下回帝都,半路丟失殿下,任務就不算完成!我們必須去帝都覆命然後才能組織軍隊來營救殿下!!!豈能這就回丹澤爾城!”

    馬賊們不幹了,紛紛鼓噪起來,有的就直接指著斯蒂芬的鼻子罵道:“你要營救什麼皇后,那你小子自己去就走了!老子們可沒功夫奉陪!這裡是他娘的叛軍的地盤,人沒了還營救個屁!你若有本事,讓帝都十萬大軍來掃平叛軍營救那個什麼皇后吧!咱們千把人而已,可沒興趣摻和這種事情!”

    斯蒂芬臉色陰沉,卻已經手按在了刀柄上,冷冷喝道:“我是此行指揮官!我說的話便是軍令!現在任務還沒有完成,就不能回去!不能把皇后營救回帝都,誰也不許離開!否則就以逃兵罪論!傳我命令,全軍開拔繼續南下,去帝都彙報這裡的情況,然後組織營救!”

    “營你妹!”一個馬賊狠狠的吐了。吐沫,就對著斯蒂芬不屑的豎了根手指——中間的那一根。

    斯蒂芬眼神裡露出一絲殺氣來。他也做了一些準備,要想把這些軍隊繼續帶到南邊去,這些不是自己手下的騎兵,就是最大的阻礙。

    其他那一千多人,都是自己之前統領的自然也有自己的心腹在其。但是這一百騎兵,卻不是自己手下,那都是忠誠於夏亞的嫡系精銳,他們若是鬧著不肯去帝都,自己也實在指揮不動他們。

    到了萬一的時候不得已,只能……

    來找斯蒂芬交涉的只是幾個馬賊騎兵的軍官,而斯蒂芬身邊就有不少心腹的手下眼看主將和這些騎兵軍官爭吵起來,已經有一些人緊張的按照刀柄圍了過來。

    斯蒂芬深深吸了口氣,正要搶先難,他畢竟是此行的最高指揮官,只要自己搶先難,指責這些不聽話的騎兵軍官想當沈兵,然後拿出指揮官的身份來強行以軍令壓人——北方軍之極重軍令逃兵的罪一向都是極大的。到時候,只要自己拿出這樣的藉口來然後縱兵行兇,先拿下這幾個騎兵軍官然後順勢繳了他們的武器,若是心狠一些,乾脆就直接就地殺了……到時候,自己有軍令,有指揮官的身份,還有殺人立威,想來那些騎兵就不敢造次,乖乖聽話……

    眼看斯蒂芬眼神有些殺氣,這些精銳的馬賊,哪一個不是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老油子,一看對方的眼神和周圍靠過來的人,哪裡海不知道對方的不懷好意?

    不過這些馬賊卻毫無畏懼,這都是一群膽大包天的傢伙,在這些馬賊騎兵之能當上軍官的,哪有一個是善碴?

    當下不等斯蒂芬開口,幾個軍官互相對了下眼神,連喊都不喊一聲,唰唰幾下,幾柄馬刀已徑直接拔了出來,幾個軍官搶先動手就沖了上去,居然配合默契無比,兩旁各有兩個橫刀去擋那些圍在周圍的士,間的兩個身手最好的,直接一個虎撲,目標就直取斯蒂芬!

    斯蒂芬的武技自也不弱,眼看對方難,立刻就橫刀去斬。但是這些馬賊一個個彪悍又狡猾,這種近身襲擊的活兒幹的熟練無比,不等斯蒂芬的刀到面前,直接就身子一矮,倒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斯蒂芬的腿,手裡的刀子就毫不客氣的朝著斯蒂芬的腿招呼,另外一個站著的,揮馬刀架住斯蒂芬的刀子,口還兀自大笑叫嚷:“大人有話好好說嗎,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動刀動劍的……”

    他一邊笑著叫嚷,旁邊斯蒂芬的幾個手下聽了都有些愣神,但是這個馬賊的手裡的刀子可絕不遲緩,一刀一刀的劈過去!

    斯蒂芬已經慘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之。

    他的大腿被一刀捅了進去,人跌在地上,另外一個馬賊已經撲上去按住了他,一把短刀直接就捅進了他的肋下,一面捅,一面還笑道:“大人怎麼站不穩了?來來來,快扶大人坐好。”

    斯蒂芬口已經噴出了血來,一聲嚎叫,嘴巴卻已經被死死捂住了,隨即脖子上一涼……

    一個馬賊已經一刀將他的脖子割斷,提著腦袋就跳了起來,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分笑意?

    高高舉著血淋淋的人頭,這個馬賊就厲聲大喝:“斯蒂芬畏罪叛敵!已經伏法!其餘人放下武器從者不究!!抗令者,殺!”

    畢竟只是二線的警備部隊,大部分還都是淘汰下來的兵油子,誰肯真的動刀槍去拼命?

    縱然斯蒂芬有幾個心腹,但是這幾個馬賊軍官也太猛了,還沒等斯蒂芬動,就搶先動手,出手狠辣,上來就是往死裡下手,一個照面就把斯蒂芬給宰了!

    就算那幾個心腹平日裡很忠誠於斯蒂芬,可現在自己的老闆腦袋都給人割了,還頑抗個屁啊?

    微微遲疑了一下,就有人直接將手裡的武器一扔雙手抱著腦袋跪了下來。有人帶頭,其餘拿著武器的人紛紛都無奈的丟了武器。

    幾個馬賊過去,一腳一個將他們都踹的趴在了地上。

    隨即那個馬賊騎兵的隊長已經跳到了一匹馬背上站著,從懷裡摸出了一份用火漆密封好的羊皮信封來撕開,大聲宣讀道:“奉衛戍軍將軍府密令!茲授予衛戍區獨立騎兵團第三騎兵隊隊官拉昆軍士率所部隨軍南下護送,授拉昆軍士以臨機決斷之權,便宜行事,必要時可接管指揮權節制全軍違令者軍法論處!衛戍區軍部將軍府簽,X月X日!”

    這封密令走出之前就拿到手的,其實這個馬賊雖然沒有拆封過,但走出之前,夏亞曾經接見過他早把軍令的內容告訴了這個馬賊軍官。

    其實這個軍官本人並不識字,若是讓他自己讀軍令,只怕反而一個字都不認得。

    此刻關鍵時刻拿出軍令來“宣讀”接管指揮權,加上果斷斬殺了斯蒂芬。全軍頓時皆服,沒有人表示異意。

    畢竟,這些騎兵是衛戍區第一騎兵獨立團的,誰都知道,那才是衛戍區整個北方軍之夏亞將軍的嫡系之的嫡系啊!

    至於這位馬賊軍官在宣讀的時候,軍令都拿反了自然也沒有人察覺到這種無傷大雅的細節。

    ※※※

    幹掉了斯蒂芬,順利接管了指揮權這些馬賊再也沒有興趣在這裡逗留,當即就下令全軍出,重新渡河北上而返。

    一千多人的隊伍原路返回。退回了瑪瑙河以北,可是行路不過不到一日的時間,忽然就聽見大路的遠處,隱隱的傳來震天的馬蹄聲!

    幾個馬賊騎兵頓時神色緊張了起來。

    畢竟這裡還是敵佔區!若是叛軍的當地軍隊過來追剿,恐怕自己這一行部隊,騎兵縱然打不過可以跑,但是這些步兵,只怕就……

    馬賊們立刻下令軍隊遠離列陣備戰,幸好,遠遠的馬蹄聲轟鳴,看著那塵土飛揚,直等對方的隊伍近了,看著對面挑起來的旗幟,馬賊們才鬆了口氣,取而代之的,是驚喜的眼神。

    那一支開來的如奔雷一般的騎兵,卻打的是北方衛戍區的第一獨立騎兵團的軍旗!

    這一支騎兵隊兩千騎,從東北方向而來,隊列雄壯嚴正,顯然都是最精銳的騎兵隊伍,領頭的一名雄壯的騎兵將領,坐在馬背上,身軀魁梧,全身高級將領專署的丘山鎧,馬鞍上掛著一柄稜錘,覆面的鐵盔,面罩拉起,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四方臉。

    卻正是沙爾巴!

    沙爾巴帶著兩千騎兵和護衛的隊伍一起從丹澤爾城出,原本在新城就已經分手,沙爾巴名義上是帶著軍隊去科西嘉地區平叛,卻沒想到居然跑到了這裡來接應!!

    兩軍會師,沙爾巴聽到了皇后丟失,就是一驚!他可不是那此馬賊出身,他是正經的羅德裡亞騎兵出身,算是正規軍的底子,自然很清楚皇后之尊的身份有多重要。

    不過對於這事情,他也沒有處斷的權力,因為夏亞給他的命令,就是讓他佯做率軍去科西嘉地區平叛,其實暗帶著騎兵南下,要求他帶著軍隊沿著瑪瑙河北岸沿線游走,隨時準備接應北還的護衛軍。

    這一行,危險倒是沒什麼危險,沙爾巴帶的兩千精銳的北方軍騎兵,雖然這裡已經是叛軍的地盤,但是有兩千鐵騎在手,除非是叛軍的頭子腦子壞了,才會跑來招惹這麼一支虎狼之軍。

    兩千精銳騎兵,在野外野戰的話,方圓千里之內,幾乎找不到對手!

    唯一的難處,便是若要南下來接應這一支護衛軍,就要穿過貝斯塔人的地盤。

    沙爾巴得到夏亞的密令,才不得不打出旗號是去科西嘉地區平叛,其實隊伍在半路就打了折返,然後一路輕騎,悄悄潛入了貝斯塔人的地區,然後大隊急行南下,穿過了貝斯塔人的領地。

    至於事後被貝斯塔人現了北方軍貿然入境的事情,自然有衛戍區的高層和貝斯塔人去打這個口水官司了。

    兩邊會師,沙爾巴聽那些馬賊軍官講述了遭遇的事情,聽說他們殺了斯蒂芬奪取指揮勸,沙爾巴也只是挑了挑眉毛,冷笑道:“南下?哼,那個混蛋想去帝都,自己去就走了,卻非想打主意拉了隊伍南下去投奔帝都,那就是叛了咱們北方軍,殺的好!”

    頓了頓,才告訴這些馬賊軍官:“我奉夏亞將軍之領來接應你們,將軍的命令是,讓我把你們一千五百人,一個不少的帶回丹澤爾城!”

    ※※※

    就在沙爾巴的騎兵和護衛軍匯合的同時,傍晚的時候,瑪瑙河的南岸,從東邊一騎奔馳而來,馬背上的夏亞,臉色冷峻陰沉,身後的黛芬尼只是輕輕抱著夏亞的腰背,一頭秀在風飄揚。

    飛馳的駿馬,威武的騎士,絕色的美人。

    這樣的畫面在夕陽之下應該是美麗的,可是偏偏此刻馬上的兩人,都是神色冷漠而陰霾。

    縱馬來到了河邊,也就是前日晚上伏擊的地方,夏亞看了看周圍,還殘留著軍隊在這裡駐紮過的痕跡,但是人馬已經不見蹤跡。

    他又騎馬在周圍跑了一圈,確定了沒有人馬南下的痕跡,就確定了一件事情:想來護衛軍已經全軍渡河北上回去了。

    “我們來晚了。”夏亞淡淡道:“護衛軍找不到你,現在相比已經按照我之前留下的密令,全軍返程了。”

    黛芬尼坐在馬背上,幽幽歎了口氣:“這些也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夏亞一挑眉:“自然是的,就算為了救你,我也不可能隨意放棄這一千五百人馬。我早有安排,一旦你被我救走,留在隊伍裡的人就會用我的軍令接管部隊,率軍北返。”

    頓了頓,夏亞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之前可沒想過,救了你之後還要再把你送回來!”

    這話說的冷冰冰硬邦邦的,黛芬尼聽了,心一痛,忍不住低聲道:“夏亞,我……”

    “不用說了。”夏亞淡淡道:“什麼家族的責任之類的話,就不用提了。我答應過你,無論你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會滿足。”

    黛芬尼心一顫,只覺得心痛的幾乎都要無法呼吸,一手輕輕的按住胸口,方才勉強舁口道:“可現在,又該怎麼辦……沒了護衛,我……怎麼回帝都?”

    夏亞沉默了一下,卻忽然扭過頭來,一雙眼睛亮的嚇人,他緊緊的盯著黛芬尼,深深吸了口氣:“黛芬尼,我再問你一遍……你,你真的打定主意,必定要回帝都麼?我……就算是我讓你留下來,你也不肯麼?”

    黛芬尼只覺得被夏亞明亮的眸子盯著,心一股熱血湧了上來,險些就忍不住要脫口而出:“願意的!我願意的!我願意永遠留在你身邊的!!”

    ……但是這話,只在嘴邊,卻立刻就被她咽了回去。

    黛芬尼平視著夏亞的眼睛,卻良久不出一言。

    眼看黛芬尼只是這麼看著自己,卻不說話,夏亞那明亮的眼神,終於漸漸的黯淡了下去,他扭回頭去,胸膛起伏,顯得呼吸急促,心緒激動。

    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勉強壓住了心的怨氣,夏亞用力握緊韁繩,過了會兒,才緩緩鬆開手掌。

    “既然這樣……我就親自送你回帝都!!”

    (關於夏亞和黛芬尼的橋段,這裡說一下,我知道很多讀者的心很脆弱,看不得絲毫的糾結和反復。但是容我這裡小小的辯解一下:就算是寫後宮,也是要有點技術含量的。一些反復和過程是必不可少的。再怎麼說,這是一本網路yy小說,自然不可能出現讓大家不爽的情節。在我自己的構思人物過程裡,我認為,若是要立刻就能拋棄一切跟著夏亞,那就不是黛芬尼這樣的人物性格了。可憐蟲那樣的人物性格能做出這種事情,但是換了黛芬尼,就是不同的情況。一個從小就被塑造成政治聯姻工具,背負家族責任,哪怕是在丈夫是個兔子,甚至有殺己之心的情況下,還甘願忍辱負重數年的女人,心思是不可能一下子就進行大扭轉的。獻身夏亞,已經是黛芬尼這樣角色的女人,在短期內能做出的最大的改變,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最出格的事情了。要立刻就拋棄一切,不符合人物性格塑造。

    當然了,我不是為了營造悲情而故意灑狗血,這段橋段自然也是為了全篇的情節服務。

    黛芬尼最終必定是屬於土鼈的,這點勿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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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6:1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四章 【帝都局面】

夏亞自己都很清楚,作為一個團體的領袖,自己實在是很沒有責任方面的覺悟。

親自送黛芬尼回帝都,這樣的決心,說定就定。一路跋涉去帝都,千山萬水,路程遙遠,所耗時日之多,對於目前整個北方衛戍區內堆積如山的各種軍政時務,包括遷徙治所的大量公務等著他這個當家人處理。他卻說走就走……

要知道,之前考慮派人去帝都給阿德裡克通報黑斯廷的動向的時候,還考慮了好久好久。可是沒想到現在,自己卻要親自前往帝都一趟。

“早知道自己跑一趟就好了……”夏亞心中歎息。

這一路的旅程,雖然身邊有黛芬尼這麼一個絕色的美女相伴,而且兩人的關係也已經經歷過了那樣的親密……但是這旅程卻並不愉快,絲毫沒有半分旖旎的味道。

從瑪瑙河一路南下而來,兩人雖然共乘一馬,但走路上卻仿佛一下陷入了默契的沉默之中。

黛芬尼不說話,夏亞也不願意開口。這樣冷漠的氣氛,就仿佛一堵無形的牆壁橫在了一對男女之間。

輕騎簡裝而行,速度自然比大隊人馬要快了許多。

從瑪瑙河之後,夏亞為了避免麻煩,也儘量挑選僻靜的小路行走。兩人趕路,也大多避免在城鎮之中住宿,大多數的時候,都寧肯露宿野外。

一堆篝火,簡陋的食物……一如當初在那片山林溪畔的柔情風光,但是卻再也沒有那樣的氣氛了。

黛芬尼對夏亞的態度,是刻意做出來的冷漠,隱隱的和夏亞保持著距離言語之中,必稱“夏亞將軍”。

夏亞雖然心中明白黛芬尼的用意,也很清楚,這個女人是為了家族的責任而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作為一個對感情實在是沒有多少經驗的年輕男子他在面對這樣複雜的感情糾葛的時候,是在很難保持理智。

雖然他叱吒風雲,雖然他手握雄兵,雖然他已經是當代雄霸一方的諸侯一但是說到底,他還是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對於感情的事情,沒有處理的經驗,在面對兩人之間的這種冷戰他也只是保持了沉默。

雖然理智上明白黛芬尼的苦衷,但是,他感情上就是無法接受,無法容忍,無法釋懷!

這個女人……該死的!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夏亞像天下間所有初嘗感情苦澀滋味的年輕男子一樣,心中充滿了怨意。

“其實,你若是真的不想她離開,直接把她掠回去就走了一條繩子捆在馬背上,往北而去,幾天時間就回到你的地盤。她一個弱女子,難道還能反抗你不成?”

朵拉對夏亞的這種“懦弱”的舉動有些不屑。

夏亞心中惱火,冷冷道:“你懂什麼!她既然可以如此無情難道還要我把她強行綁回去麼?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是你情我願的麼?既然她無情,我為什麼還要求著她!哼老子堂堂男兒,難道沒有尊嚴麼!”

朵拉聽了,不屑一笑,只說了一句:“愚蠢的小子,你們兩都是一般的愚蠢。男女之間,賭氣這種事情最是沒道理可說。什麼尊嚴,不過就是放不下面子和架子罷了。”

“你這條龍懂個屁。”夏亞立刻反擊。

朵拉隨即就不再開口說話了。

對於黛芬尼開口必稱自己“夏亞將軍”,夏亞心中惱火異常,怨氣之下就乾脆張口閉口必以“皇后殿下”,相稱。

兩個曾經蜜裡調油,裸呈相見的情侶一時間居然弄出了一種可笑的君禮臣恭的味道來。

夏亞的怒氣,黛芬尼如何不明白?她每日裡看著夏亞眼神裡的痛苦和怒火,心中柔腸百轉,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恨不能就直接撲進夏亞的懷裡,只是卻強行忍住,她很清楚,自己毫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若是再一軟弱,只怕就真的狠不下心來了。

一邊是自己此生第一次傾心深愛的男人,可另一邊,卻是自己家中的老父兄長,還有米納斯這個沉重的姓氏!

為了維繫家族的地位,維繫家族的榮耀,米納斯家族,需要一個皇后!而不是一個失蹤在外面不明不白的女人!

米納斯家需要一個皇后!哪怕是一個死在帝都的皇后!自己絕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帝都,以一個皇后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死去。

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價值”吧……

※※※

夏亞雖然臉上冷漠,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外剛內柔的性子,雖然心中滿是怒氣,但是對黛芬尼卻依然是極照顧的,在他心中,已經將黛芬尼視做了自己的女人了。

一路上,黛芬尼自然能感受到夏亞處處細緻的照顧,食宿的種種事情,這個男人都把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知道自己身子弱,若是露宿的時候,他都會整夜不眠,守著篝火不熄,每次黛芬尼醒來的時候,都會發現那個男人將他的毛氈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幾次半夜夢中醒轉,看著夏亞坐在篝火旁的背影,黛芬尼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天亮的時候,一雙眼睛紅紅的,卻依然努力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來。

兩人之間,儘管冷戰,卻無言的保持了一個默契:坐騎。

雖然一路南下有經過城鎮,但是無論是夏亞還是黛芬尼,都沒有主動提出再買一匹馬來當坐騎。

兩人就一路共乘一騎。

因為,這已經是兩人現在僅有的親密接觸的機會了。

儘管心中希望,這南下之路就如此這樣永遠的進行下去,和夏亞相伴而行,哪怕這樣的路途再走一百年,走到天邊去,也是好的。

但是再遙遠的路程,也總有走完的一天。而且兩人輕騎上路,沒有行李沒有隨行車馬隊伍,速度也快了許多。

這麼一路跋涉,也不過就是半月的時間,就已經抵達了亞美尼亞軍區。

這已經是前往帝都之前的最後一站了。穿過亞美尼亞軍區,就算是正式進入了原來的奧斯吉利亞行政區。

因為帝都的阿德裡克將軍整軍備戰,亞美尼亞軍區上下也是開始了動員和戒備。為了防止帝國軍的暗探,亞美尼亞軍區內盤查嚴格,對於陌生的面孔和來往的旅者都是嚴密的盤查。不過對於實力強悍的夏亞來說,自然不會放在眼裡。要避開那些巡視的軍兵,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只是夏亞知道休斯見過自己,而且黛芬尼的相貌太過引人注意,所以兩人趕路,乾脆就繞開了亞美尼亞的首府城市美裡卡城,迂回繞路前往帝都,雖然在出境的時候,路上早有叛軍社了關卡,在亞美尼亞軍區的邊境,哨卡林立,不過有夏亞在,避開這些,也不是難題。

等到終於走出了亞美尼亞軍區,進入了奧斯吉利亞地區的時候,黛芬尼繃了一路的冷漠的臉龐,才終於有所變動。

她的眼神,開始出現了慌張和留戀,趕路的時候,坐在馬上,雙臂緊緊抱著夏亞,手臂是那樣的用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等到停下休息的時候,夏亞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衣衫濕了一片!

“如果……如果……”夏亞看著黛芬尼,終於心中一軟,撇開了這幾日的冷硬,低聲道:“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我這就帶著你掉頭回去,遠遠的離開這裡,好不好?”

黛芬尼深深吸了口氣,眸子望著夏亞,嘴唇張了張,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夏亞等了會兒,終於歎了口氣,默默的走開。

帝都已經搖搖在望。

兩人很清楚,這應該就是抵達帝都之前的最後一夜了。

其實,若是不停下來休息,直接疾馳趕路,天黑之前也能趕到帝都,但是兩人卻都沉默的默認了這次休息。

仿佛,不管是對於夏亞來說,還是對於黛芬尼來說,也都是很期待這最後的一夜。

過了今晚……這一切,就真的結束了吧!

吃過了晚餐,黛芬尼依然坐在篝火旁出神,望著火堆,聽著劈劈啪啪的火星爆裂的聲音,黛芬尼心中一片茫然。

忽然,身上一暖,那條毛氈覆在了肩上。

“早點休息吧。”

夏亞的聲音低沉的華人。

黛芬尼輕輕“嗯”了一聲,可是這一次,她卻忽然反手握住了夏亞拿著毛氈的手,輕輕的握住了,然後腦袋一歪,靠在了夏亞的手背上。

夏亞身子一僵,站在女人到身後,沒有說話。

“這條毛氈,留給我好麼?”黛芬尼低聲道:“這上面……有你的氣味。”

夏亞心裡一酸,點了點頭:“好。”

直到此刻,年輕的男人,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只盼黛芬尼忽然回心轉意。

但是他等了好久,黛芬尼只是攥著自己的手,腦袋歪在上面,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夏亞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漸漸冷了下來。

他清楚,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希望了。

“明天,我送你進城,不過我不能直接送你回皇宮。加西亞想你死,你若是不聲不響的去皇宮,我擔心他會悄悄害死你。我想了想,只有先聯繫你的家人,我知道怎麼能找到羅迪,找到你哥哥羅迪,然後把你交給他,回皇宮的事情,他自然會安排好的。到時候,你們米納斯家族公開護送你回皇宮,弄的人人都知道。加西亞就算想害你,也一時不敢動手的,我……”夏亞說到這裡,狠狠的咬了咬牙:“你很清楚,你這麼回去,是送死,對麼?!”

“你放心吧。”黛芬尼竭力做出勉強的笑容來:“我回去之後,就立刻稱病,回家修養,這個要求,加西亞是沒有藉口拒絕的。我回到自己的家中修養,有羅迪和我父親保護,加西亞總沒法公開派人來殺我的。我……我自己會小心的。畢竟我公開的身份是帝國皇后,他想做什麼,都會小心收斂一些的。”

“你的這個責任,要背負到什麼時候?”夏亞冷笑:“你就這麼等著,等著他想出辦法來殺死你?就這麼默默的等死?”

“等待我哥哥繼承了爵位,等到哥哥走上權位,等到家族的地位穩固了,那麼,我的使命也就結束了。到了那個時候,若是我沒死,我……”

夏亞淡淡道:“就算你能等到那一天,你哥哥走上了權位,你不用再自己獨自支撐這些但是那個時候,你還是皇后,是帝國的皇后。”

黛芬尼身子一僵,忽然就轉過身來,狠狠的撲進了夏亞的懷裡。

夏亞還想說什麼,黛芬尼柔軟而冰冷的嘴唇已經貼在了他的嘴巴上!

她的嘴唇,冰冷。

“愛我。”女人在輕輕的呢喃:“最後一個晚上了,好好愛我!”

篝火之旁,兩人終於緊緊的擁在了一起。

※※※

一夜的激情,天亮的時候,黛芬尼躺在夏亞的懷中,她看著升起的太陽,眼角流出淚水來。

夏亞輕輕的抱著黛芬尼,低聲道:,“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帶你回去!”

黛芬尼吸了口氣,擦了擦眼角,勉強一笑:“別說這些了,你知道我的決心。”

她坐了起來,掀起蓋在兩人身上的毛氈,赤裸柔媚的身體就暴露在早晨的陽光之下,夏亞心中一痛,扭過頭去。

黛芬尼卻轉過身來,雙手捧住了夏亞的臉龐,低聲道:“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看著我的身體,我要你記住我!”

她就在夏亞的注視之下,赤裸的站立起來,一件一件的將自己的衣衫穿上,拿著一柄梳子,靜靜的梳理自己那頭金色的秀髮。

這是一柄牛角梳,走路上的時候買的。當時兩人路過一個小村鎮,夏亞並沒有多說什麼,無聲無息的買下了這個梳子交給黛芬尼的時候,只說了一句:“我看你沒帶梳子,用這個吧。”

這不過是一個隻價值幾個銅角的粗陋的鄉下貨,這樣的貨色,若是在自己家中,只怕就連家裡的女僕用的都比這好上一百倍。

但是握著這個粗陋的梳子,黛芬尼卻仿佛握著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靜靜的梳理完自己的頭髮,將這梳子放進了自己的懷裡,貼身放好。

※※※

帝都,米納斯公爵府。

公爵府外的街道上,熱鬧非凡,一架一架華貴的馬車停在路旁,身穿著鮮亮衣衫的馬夫們,就坐在馬車上靜靜的等候,還有一些護衛的軍兵,來回的走動著。

從馬車上的徽章看來,一個比一個顯赫” ,馬車也是一輛賽一輛的華貴!

公爵府外貴客盈門,街道擁擠。

這樣的場面,若是放在十多年前,也都是尋常景象。只是自從先皇康托斯大帝開始有意的削弱米納斯家族在帝國軍隊之中的影響力,漸漸的對米納斯公爵生出猜忌心的時候,原本曾經顯赫一時的米納斯公爵府,就漸漸門庭冷落了下來。

等到米納斯公爵交卸掉了最後的軍職,終於從一個手握帝國兵權的元帥,變成了一個隻擁有公爵虛銜的老貴族的時候,米納斯家族門前的街道,就再也沒有如此熱鬧過。

但是在這次帝都之亂後,已經冷清了多年的米納斯公爵府門外,才終於再次顯示出了幾分昔日的繁華來。

時勢造化,當真是讓人猜想不透。

在康托斯大帝活著的時候,已經沒落的米納斯家一脈,如今在加西亞皇帝的時候,居然隱隱的再次有了複起的架勢。

帝都的權貴們,誰不是久曆宦海,誰不是生了一雙毒辣的眼睛?誰不是玲瓏心肝?

現在的帝國局勢,稍微有心的人,都能判斷出來,米納斯家族的複起,看來是指日可待了!

帝國的軍隊現在是阿德裡克一系一家獨大!阿德裡克雖然為人耿直忠誠,對帝國也是立下了大功。

但是帝都的這些常年浸泡在政治這一潭渾水裡的老油子,誰都明白這麼一個道理:軍中阿德裡克一系一家獨大,必然被皇帝所忌諱!這不是因為阿德裡克本人的忠誠不可靠。而是身為帝王,任何一個帝王,都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情況!哪怕是開國皇帝,也要削弱鬱金香公爵的軍權!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容忍帝國的軍隊之中,一個軍頭的影響力大的超出自己的控制!

要平衡,就4須分化!

要分化阿德裡克在軍中的影響力,原本皇室的佈局,是在於那位斯潘將軍。若是斯潘活著,以斯潘的出身帝都近衛軍的資歷以及在奧斯吉利亞大戰之中的功勞,足以在軍中和阿德裡克分庭抗禮。

可是斯潘死了!

死在了戰爭結束的最後一刻!

這就讓皇室對於軍方的平衡分化的策略,頓時就落空!

如何分化軍中阿德裡克太過龐大的影響力,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將阿德裡克直接踩下去!

這一條顯然不可能!現在國難當頭,帝國需要阿德裡克這麼一個名將來支撐將傾的大廈。

而且阿德裡克戰功顯赫,為人又是忠誠耿直,風評極好。這種時候,若是對他下手,只怕會引起軍隊的嘩變和軍方的強烈反彈。

那麼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找出一個能和阿德里克分庭抗禮的人物來,分化軍中現在一塊鐵板的局面。

想來想去,唯一有資歷也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一個名字了!

米納斯!

若是說資歷,阿德裡克縱然再如何戰功顯赫,但是和米納斯公爵一比,就必定黯然失色!

米納斯公爵一生戎馬,軍中凡是有名有姓的高級將領,幾乎大半都曾經是他的部下或者弟子。

比功勞,米納斯公爵的戰功顯赫,數十年的軍旅生涯,建立的威望,也是阿德裡克這個中年將領無法比較的。

縱然被皇室冷落了多年,但是虎老雄風在!若是想找出一個能和阿德裡克分庭抗禮的人物,米納斯家族,就是最好的人選!

更何況,若是比和皇室的親厚關係,米納斯家族的女兒可是正牌子的皇后!是皇帝的妻子!也算是皇族的一系!總比阿德裡克這麼一個外系的將領要親厚得多吧!

眼看著米納斯家族的重新崛起,已經是勢不可擋了。

就連宰相薩倫波尼利,也是多次進皇宮和加西亞皇帝秘談。

宰相已經多次的想皇帝提出了建議,必須重新起用米納斯家族。

老宰相薩倫波尼利的這個建議自然是中肯的,也是極符合當下的局面。但是這樣的合理的建議在加西亞皇帝那兒,卻是始終得不到明確的答覆。

在宰相看來這是現如今最好的出路了,加西亞皇帝雖然性子偏激了一些,但是並不蠢,應該明白這是一條良策!

可是為什麼,卻是一直遲遲不肯鬆口呢?

薩倫波尼利雖然也隱隱知道,皇帝陛下本人的那種“特殊的愛好”也隱隱的明白,皇帝和皇后本人的感情肯定是不太好。但是他是一個政治家,在他看來,身為帝王,這種小節的問題,就必須要給大事讓路,到了需要的時候,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作,帝王就必須要有帝王的決斷才對!

夫妻感情好不好,在國家大事面前,根本就是連提都沒有一提價值的小事而已。

薩倫波尼利是這麼想的,但是奈何皇帝遲遲不表態,讓宰相很是頭疼,也是心中百般不解。

這麼簡單的事情,這麼一目了然的局面,還有什麼可遲疑的?

可是皇帝不鬆口,他身為一個宰相,也只能多次建議,不能強行逼迫皇帝做決定。

時間拖的長了,薩倫波尼利心中也不免有些不滿:國家大事,生死攸關,這位皇帝陛下到底還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帝都的權貴都開始重新走米納斯家族的門路,連日來貴客盈門,那些老貴族們忙著上門找老公爵攀老交情,新興的權貴則忙著去討好那位羅迪小爵爺。

一時間,這一對父子在帝都炙手可熱。

但是這一對父子卻依然保持了低調,每日雖然拜訪的客人幾乎排隊排出一條街去,但是老公爵卻都是稱病閉門,也只有一個實在是位高權重的帝國的權貴元老,才有資格進公爵府見到老公爵閒話談心。

而那位小爵爺羅迪,則更是做的果斷,他每日都是去軍部報到一這位扛爵爺身上有一個帝國預備役軍官的職位,只是一直被米納斯公爵壓著,從來沒有授予實銜,預備役的軍官,也只是固定去帝都報到,做一些不重要的文職工作而已。

羅迪雖然不像他父親那樣低調閉門謝客,但是這些日子來,卻極少和旁人結交,那些帝都的權貴的拉攏或者各種宴會邀請,這位小公爵一概以“軍務繁忙”的藉口推掉。每日在帝都點卯之後,就直接回家裡閉門練武。

這位小公爵從前生活放蕩不羈,但是現在卻幾乎過起了苦修者一般的生活來。

父子兩人越發這麼低調,旁人卻越發認定了這是父子兩人知道複起在望,才刻意做出的韜光養晦的姿態來。

宰相薩倫波尼利也上門拜訪過了老公爵兩次,但是老公爵也只是和他說一些閒話而已,對於老宰相言語之間試探的對於軍隊之中的事情,就一概推脫,只說自己已經退伍多年,早已倦怠軍務,不願意表示任何的看法。

老的是滑不留手,小的是油鹽不浸——皇帝又是遲遲不表態,讓老宰相實在是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煩躁。

“陛下,他到底還在等什麼!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每天晚上回到家裡,宰相在書房裡苦思不得其解,總有一種想砸桌子的衝動!

雖然皇帝的這種猶豫和遲疑,在宰相看來實在是太過愚蠢,若是換一個脾氣暴躁的,只怕早就把“昏君”,喊出口了。但是薩倫波尼利卻是先皇選中的托孤的宰相,也是加西亞倚為臂膀的帝國重臣,他的命運已經和皇室牢牢綁在了一起,別人可以罵可以不滿,他卻只能默默的忍受,然後還要苦思對策。

薩倫波尼利心中更擔心一個事:時間若是拖的太遲了,恐怕米納斯一家會生出不滿來!

早一日拉攏住米納斯家族,局面自然皆大歡喜!

可是現在,整個帝都眼巴巴的看著米納斯家族,偏偏皇帝就是不開口,時間長了,米納斯家族若是不滿了,到時候再起用人家,局面只怕反而不美。

抱著這樣的心思,宰相又拜訪了一次米納斯公爵,言語試探,倒是人家老公爵絲毫沒有表露出半分不滿,只是談一些昔年往事,流露出一副垂暮閒散恬淡的姿態來。

可米納斯公爵越是這麼風輕雲淡,宰相心中卻是越發的不安起來!

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萬一惹惱了米納斯家,人家老頭子乾脆就一甩手真的不管了,到時候,自己還到哪裡去找一個能和阿德裡克抗衡的軍方人物來?!

宰相無奈,只能再次進宮覲見皇帝。

這一次,薩倫波尼利乾脆心中一橫,見了加西亞,才行禮完畢,就直接挑明瞭自己的來意!

“請問陛下,請問您到底還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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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6: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五章 【殺伐決斷】

多日的不耐煩的情緒,終於有些壓抑不住了,宰相的語氣也有些強硬。

加西亞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得看著面前的宰相,他的眼神很冷漠。

他對薩倫波尼利的態度倒是沒有什麼不滿。

他不是蠢人,也很清楚,現在的局勢,米納斯家族是自己唯一的選擇。

可是,這個選擇,卻偏偏是自己最無法做出的!

原因,就出在皇后的身上!

全帝都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喜歡皇后!

但是,就算是自己親信如薩倫波尼利都不知道,自己和皇后的關係到底惡劣到了什麼程度!

自己曾經試圖殺死黛芬尼!而黛芬尼本人,似乎也已經察覺到!

記得父皇在世的時候,那次狩獵大會郊外湖畔的刺殺,那次事情,黛芬尼已經有所察覺了。但是當時,父皇康托斯大帝,卻以一種更果斷的態度,將這件事情徹底的掩了過去!

那一次,皇后身邊的侍女,凡是知情的,一律都全部被滅了。!就連御林軍之中,因為這件事情,也有不少人被直接清洗掉!

而且自己,也得到了父皇嚴厲的警告!

黛芬尼……她也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要殺她!

兩人的關係,已經變成了生死之敵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哪裡還敢重用黛芬尼的父親和兄長?!

雖然,那個女人,默默的將事情忍了下去,似乎她也沒有找她的父兄告狀。但是……

只是那個可惡的夏亞,居然放出了黛芬尼遇刺的消息來!壞了自己的大事!

自己的刺客遲遲沒有消息回來,只怕已經被那個夏亞給抓了!事情敗露,若是讓夏亞這個心中的隱患也知道了這件隱秘,更是橫在加西亞頭上的一柄利劍!

最讓他惱火的是,夏亞居然公然派人護送黛芬尼返回帝都!!

自己幾次欲制那個女人於死地而失敗,那個女人如何不仇恨自己?若是她回來,告訴了她的父兄一那麼自己從此以後,和米納斯家族就算是決裂了!要想借用米納斯家族來壓制阿德里克,就根本不用再想!

所以,在加西亞心中,起用米納斯一家雖然是一步好棋,但是這一步棋,是自己絕對不能走的!

扶植起一個仇恨自己的家族來,開什麼玩笑!!

面對已經失去了耐心的宰相,面對宰相的質問,加西亞深深的吸了口氣。

皇帝沒有回答宰相的問題,卻反而冷冷的丟過來一句:“宰相,我正好有一個想法,想聽聽你的意思。”

“陛下請說。”薩倫波尼利感覺到了皇帝語氣裡的冰冷,心中頓時冷靜了下來。

“我……想廢掉皇后。”

“什麼?!!”老人陡然失聲驚呼,險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

“我說,我想廢掉皇后,另立……”加西亞冷冷的看著大驚失色到在宰相。

“絕對不行!!”老宰相幾乎是驚呼叫嚷出來,老人握緊了雙手,忽然就跪了下來,跪在了臺階之下,然後高高抬起頭來,緊緊盯著皇帝:“陛下!!!萬萬不可以這麼做!!”

加西亞緊緊的抿著嘴唇,冷冷的看著跪在面並的老宰相,眼神裡有些陰霾。

“皇后出身名門,賢德無過,陛下為什麼要……”老宰相滿頭冷汗,正要分辨下去。

“皇后無後。這便是最大的罪過。”加西亞冷冷道:“成婚數年,無後……只憑這一條,廢掉她,也是符合……”

“不行!”老宰相這次不等皇帝說完,就堅定的打斷了他的話,老邁的臉龐上,眼神卻強硬的出奇。

無後?!

薩倫波尼利心中差點被氣的吐血!!

無後這種罪名,能怪在那個女人的身上麼?全帝都都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嗜好”!成婚數年,他只愛男寵,卻不喜女色,這樣的情況下,若是皇后能生出孩子,才叫見鬼了!!

全帝都的人都清楚這件事情,現在你要以“無後”的罪名來廢掉米納斯家的女兒。

皇帝啊皇帝!難道你想徹底激怒米納斯家族麼?!

這事情若是真的這樣辦……

不但是徹底激怒了原本可以拉攏的米納斯家族,恐怕還會成為全帝都的笑柄!!

若是米納斯家族的女兒被這樣廢掉,那麼對於米納斯家族來說,就是奇恥大辱!!米納斯公爵一生戎馬生涯,軍中門生部下無數,徹底激怒這麼一個家族……

而且還是在現在這種皇權飄搖的時候。

皇帝,他難道腦子壞掉了?!!

“為什麼不可以。”皇帝冷冷的看著宰相:“我是帝國皇帝,一國娶尊!難道我廢掉一個女人,還要看旁人臉色麼?”

“是!陛下現在,就是要看旁人臉色!”

老宰相顯然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抬著頭和皇帝對視,眼神絲毫不避讓,咬牙冷冷道:“若是放在從前,皇權穩固,皇帝手中中央軍十多個兵團整齊,數十萬雄兵在手,自然可以為所欲為!但是陛下,現在的局面,難道還需要老臣向您再贅述麼?!”

“……”加西亞有些意外於老宰相今天的強硬。

“請饒恕老臣的妄言!可今天,就算陛下要治老臣的罪,我還是要說出來一陛下!你現在得罪不起米納斯家族!你得罪不起軍方!!

加西亞臉上肌肉扭曲,眼角亂跳,呼吸急促,良久之後,才終於緩緩坐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皇后恨我。”

“皇后恨您,可米納斯家族不恨您。”老宰相搖頭。

“我幾次欲殺皇后。”加西亞乾脆歎了口氣,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皇后必定懷恨在心,這樣的情況,我如何敢起用她的父兄……”

老宰相一呆。

他知道皇帝夫妻感情不好,但是卻沒想到,皇帝曾經想至皇后於死地!

生死之仇那就另當別論了。

老頭子腦海裡飛快的轉動念頭,想了又想,低聲道:“米納斯公爵寬宏大量,對帝國的忠誠勿庸置疑,而且……老公爵是一位做大事的人想必不會……”

看著皇帝無動於衷的樣子,老宰相心中歎了口氣這年輕的皇帝看似精明,但是卻畢竟是格局不夠,心胸狹窄的狠了……

沉吟了一下,老宰相緩緩道:“陛下,在政治家的眼中心中,是沒有私仇的!成大事,就要忘掉很多小事……米納斯公爵宦海一生他明白這個道理的。”

加西亞眼神矛盾,臉色有些鐵青:“你容我再想想。”

(又是再想想……)

老宰相歎了口氣,他站了起來。

他心中念頭轉動,這件事情,只怕還得自己來想辦法,皇帝和皇后居然有這麼大的仇恨,那麼要想化解,既然皇帝格局不夠那麼自己就得從米納斯公爵身上入手。

老公爵一生宦海,什麼沒見過?什麼不明白?這點兒女私仇,在真正的大政治家的眼中,並不走過不去的檻。

成大事者,就要懂得犧牲和容忍。

這個年輕的皇帝……實在是差了太多啊!

想到這裡,宰相歎了口氣,就要告退。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可是老宰相走到子門口,卻忽然站住了,轉過身來,老人一臉的絕然。

“陛下,幾句話,就算您今天怪罪我,或者殺了我,我還是要說的。”老宰相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用米納斯家族您沒有別的選擇!帝國的軍隊不能只掌控在一個人的手裡!帝國開國皇帝,最終也不能容忍鬱金香公爵一家獨大!!而且陛下,恕老臣之罪一老臣看來,陛下您,還不如開國皇帝陛下!而阿德里克,只怕也不是鬱金香公爵!若是陛下您願意今後數十年當一個被架空的點頭皇帝,那麼今天的話,自然就當老臣沒說!若是陛下有作為之心,那麼,米納斯家族,就是唯一的選擇!”

說完,老頭子大步走了出去,不再遲疑半分!

※※※

走出大殿,一陣風吹過,老頭子忽然感覺到身上寒冷,不由得哆嗦了幾下。

明明是正午的時候,頭頂陽光燦爛,暖風許許,但是老頭子卻仿佛置身冰害之中。

“千瘡百孔,千瘡百孔啊……”

老宰相嘴巴裡發苦。

自己縱然是有心做一代名相,但是這位小皇率卻不是個容易伺候的皇帝!

因為和皇后的私人恩怨,居然做出刺殺自己妻子的事情,更何況皇后身後還站著一個強大的妻族……堂堂的帝國至尊,居然做出這種沒有腦子的下作事情。不成器的東西啊!!

匆匆跑出皇宮之外,宮廷之外,自家的馬車和衛隊正在等候,老宰相心中憂慮,上馬車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險些摔下來,幸好侍衛身手敏捷,扶住了老頭子。

“走……直接去米納斯公爵府!快!”

老頭子才說了這麼一句,忽然心裡一動,改口道:“不!回府!派人去米納斯公爵府裡,送一份我的請帖,就說我今晚壽辰,請公爵大人赴宴。”

跟在馬車旁的管事一愣,忍不住道:“老爺,您的壽辰是下個月……”

“閉嘴!”老頭子忽然暴怒,對著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老管事怒斥道:“讓你去便去!多嘴什麼!”

馬車許許開動,老宰相坐在馬車裡,身心疲憊,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那老狐狸自然是知道我的生日不是今晚,我送去請帖,他也自然明白我的暗示!他這個老東西,故意做出韜光養晦的樣子,其實心中熱切的很!哼,他早有複起之心,我邀約他,他自然明白我的暗示,必定前來赴宴,今晚就得和他攤牌才行……可是,如果米納斯家族真的因為皇后的事情離心那麼,也得做做準備……,唉,皇帝年輕,做事情優柔寡斷,豈不知行大事,就要果決,殺伐決斷,不可有半分遲疑。政治上的事情,刀光劍影,比戰場之上更加兇險若是真的得罪死了米納斯家族,那就得做出決斷,不能容半分仁慈心軟!)

想到這裡老宰相眯著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芒來,輕輕的拉開車窗,召來了自己的侍衛長。

“挑一隊府裡信的過,身手最好的人,今晚在後院外……”輕輕吩咐完了,老宰相關上了車窗,神色冷峻。

米納斯那個老傢伙……如果他是個做大事的,那麼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皇帝重新用他!可如果今晚他流露出半分怨恨來……那麼,就留他不得!

小皇帝這個人,小事情上偏激得很,偏偏大事情卻反而優柔寡斷,不成大器!既然已經往死裡得罪了一個人那麼要麼就想法芋冰解仇恨。要麼,就乾脆下狠手除去後患!政治上的事情,哪容得如此遲疑不決!愚蠢!

※※※

薩倫波尼利的心中思緒,從來都不曾像今天這麼複雜過。

若是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希望皇帝能重新起用米納斯家族,對軍方的勢力進行分化,以平衡的手法來穩固局面,為皇權爭取更大的空間。

帝國國勢頑廢至此,他這個當宰相的,被先皇選中以托孤,更是被加西亞委以重任,行事自然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自從他正式掌權以來,哪一天不是嘔心瀝血的為這個帝國費心籌劃每一件事情,作為帝國宰相,幾乎所有的重擔,份內的,份外的,全部都壓在了他這個老人的肩膀上。

薩倫波尼利一向認為,若想恢復帝國昔日的榮光,必須要有一個強力的中央集權,鞏固皇權,便是他必須要幫小皇帝謀劃的重中之重。只有出現一個強力英明的皇帝,大權在握,掃平一切荊棘,將這個帝國的命脈權柄牢牢掌握在手裡,才能大刀闊斧的進行他心中的種種對於帝國國勢的改良。只有大權在握,才不會受到其他的制肘或者是反對。

儘管……老宰相已經看清了,加西亞皇帝其實並不是一個適合的英明神武的強權皇帝的料。

倚仗米納斯家族,在軍中分化阿德裡克的勢力,讓軍中的一家獨大變成兩家爭雄,然後皇帝才有餘地高高在上的行使平衡之術,或調解兩家的矛盾,或者挑撥兩家相鬥一這才是帝王之道。把軍方的動向掌控在手,然後才能整軍備武,掃平四方。

米納斯家族,是薩倫波尼利事先心中政治理想的重要的一枚棋子!

若是米納斯家族不能用,那麼軍方就會真的形成一家獨大的情況……雖然薩倫波尼利也有把握,阿德裡克將軍的為人忠誠耿直,不會對皇帝生出反叛之心。但是……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

阿德裡克現在忠誠,不能代表他永遠都會這麼忠誠!人,若是在一個高位上坐久了,難免就是會變的!

而且,就算阿德裡克自己不變,他自然也有一票軍中的驕兵悍將的部下,難保不會有人起什麼別樣的心思來——皇室的權威頑喪至此,往往就會引來一些野心家的凱覦。

若是軍方的什麼將領有了“從龍之心”攛掇阿德里克反叛……

就算阿德裡克真的赤血忠誠,但是他的性子,卻必將和皇帝引發矛盾的。到時候,一旦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以阿德里克在軍中的勢力和威望,皇帝若是要對他下手……

那個時候,便是大禍!

一家獨大,取禍之道!

米納斯……米納斯……但願老公爵,是一個識時務的真正的政治家吧!

老宰相內心深處,真的不想對米納斯家族下什麼狠手。

那是最後萬般無奈的時候才會採取的最後一步!

要知道,米納斯家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下手剷除米納斯家族,勢必會引來老公爵在軍中的一票老部下門生弟子的憤怒和仇恨。

但,事情若是真的走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步……也不得不選擇下手了!

一個仇恨皇室的米納斯家族的危害,實在是太危險!

※※※

在府裡等了好久,終於有家中管事的人回來稟告:已經將宰相大人的請帖送到,米納斯公爵大人收了請帖,已經表示今晚一定到場赴宴,給宰相大人慶賀壽辰。

薩倫波尼利心豐略微一定。

好,這個老頭子果然是有複起之心的!別看他現在裝的風輕雲淡,其實這老傢伙心中熱切的很。

哼,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真的心如止水!

老公爵既然還有熱切之心,那麼今晚就多了幾分轉圜的餘地。

老宰相在家中做了一切準備,更是預備了一隊自己家族之中蓄養的私軍精銳武士高手。這種貴族家族裡蓄養的精銳武士,只對家族忠誠,用起來最是可靠。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已經派人在府門外路口等候,可是等了又等,卻遲遲不見老公爵的車隊到來。

薩倫波尼利畢竟有些心虛口他今晚預備了這麼一個殺機四伏的會面,畢竟是心虛的,就有些疑神疑鬼:難道是老公爵察覺到了自己,不可能啊,自己準備的都是自家家族的精銳死士。消息絕不會洩露出去。

老宰相終於沉不住氣,派了兩個得力的心腹管事出門前往公爵府打聽消息。等到了太陽漸漸落山,手下人才跑了回來稟告了消息。

“老爺,我們一路到了公爵府才打聽到了,原本老公爵已經都要出門過來了,但是就在出門之前,忽然仿佛有什麼急事,又回了府裡。隨後,小爵爺羅迪,忽然就從府裡沖了出去,帶著百十名精銳的侍衛騎士,一陣風的朝著凱旋門的方向去子,我們打聽了一下,聽說羅迪小爵爺已經帶著人出了城門去了……整個公爵府裡都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模樣,甚至老公爵都下了令,派人勸散了在公爵府門外的賓客的車馬隊伍。”

老宰相聽了,心中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米納斯公爵府裡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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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6#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6: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六章 【深夜造訪】

    薩倫波尼利心中不安,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派遣出得力的家中精銳手下,去米納斯公爵府周圍悄悄打探消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老宰相的心中從來不曾如此的緊張過一哪怕是在上次奧斯吉利亞城破,叛軍進城的時候,老頭子都不曾如此忐忑過。當時雖然時局惡劣幾乎陷入絕境,但是老宰相的想法卻反而單純的很:若是亡國了,那麼自己這個當宰相的,也無非就是一死,以全名節罷了。

    可是今晚的情況,卻又是不同!

    他的不安之中,多半帶著心虛的味道。雖然他很信任自己家中蓄養的這些精銳武士——畢竟在帝國之中,每個豪門貴族都有蓄養精銳私兵的傳統,這些家族供養出來的私兵,就等同於貴族豪門的私人軍隊,一生的命運和榮辱都已經和家族完全維繫在了一起,對家族的忠誠勿庸置疑,幾乎沒有多少叛逆的可能。而貴族們往往對於叛逆家族的行為絕不姑息,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叛逆者就會被全體貴族階層唾棄。

    他今天做了準備,目標自然就是米納斯公爵米納斯公爵已經決定來赴宴和自己會面,卻在出門之前忽然取消了行程,難道……

    難道那個精明的老傢伙,他發覺了自己的異動?

    按理說是絕無可能!自己家族的精銳死士,絕不會出現叛逆告密的舉動!

    但是一生宦海的老宰相更知道一個道理:世事無絕對!往往就是那些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旦發生了,那麼帶來就是滅頂之災!

    以米納斯公爵家族在軍隊之中的深厚底蘊,若是讓老公爵得知自己居然有心對他下毒手,那麼米納斯家族隨即而來的反彈和報復,也將會是

    輕輕搖了搖頭。老宰相竭力將心中的雜念壓了下去。

    不會的!若是他有了察覺,此刻已經發動反撲了!別看那個老公爵這幾年韜光養晦,安分的很,一副老朽與世無爭的樣子,但是薩倫波尼利也是一把年紀了,他可是親身經歷過當年老米納斯公爵在位掌兵權的時期!當年的米納斯公爵,性子果敢堅毅,殺伐決斷,從來不會遲疑半分!若是他知道自己有心加害他,那麼此刻,老公爵已經派了他米納斯公爵府裡蓄養的精銳部下來火拼了!

    老公爵一生戎馬,他家中蓄養的精銳武士,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在所有的帝國豪門貴族之中,都是毫無疑問的首屈一指!能和米納斯家族的私兵的素質相媲美的,恐怕也只有皇帝的私人武裝“暗夜禦林”了!

    若是米納斯公爵真到下了決心反撲,那麼大家火拼,輸的一定是自己!

    這是生死關頭,性命攸關的時刻!

    老宰相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會太誇張!

    他太瞭解米納斯公爵的性子了!這個傢伙這幾年來看似一團和氣,可當年的性子,卻絕不會有所改動!自己身為宰相,又是皇帝倚為心腹的頭號嫡系大臣,若是讓老公爵知道自己要對他下手,那麼對方一定會解讀為這是皇帝本人的意思!一旦讓他認定了是皇帝本人要對米納斯家族下手,那麼米納斯家族的反撲,就不會再有任何顧慮了!

    “但願神靈保估吧。”老宰相臉色冷峻,眼神裡滿是寒光:“若是米納斯家族能沒有異心,為皇室效力,便是國之大幸!若是真的變成了亂子……那麼,這就是帝國的大禍!”

    直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老宰相連晚餐都不曾吃半口,在書房之中靜靜等候。

    終於,到了幾乎快子夜的時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才終於回來稟告。

    派出去的是老宰相的貼身侍衛長,這是一個身形精幹的中年武士,跑進了宰相的書房裡,額頭還帶著汗水,喘息急促,顯然這一路奔波很是辛苦。

    “大人!有消息了!”侍衛長正要跪下行禮,老宰相一皺眉:“說!都什麼時候了,不用行禮了!快說!”

    “是!”這個侍衛長性子謹慎細密,喘了口氣,才飛快低聲道:“我把人手分了兩撥,一隊人去城門附近查看,另外一隊人隨著我隱藏在公爵府附近。就在前一會兒,終於有了消息,羅迪小爵爺所帶的那一隊騎士,大隊從城外回了城,晚上城門關閉實行宵禁,還是羅迪出面出示了老公爵的手書,才讓守城的將領開了城門放他們進來。我的人當時就在附近,看的很真切,不會出錯的。”

    頓了頓,侍衛長補充道:“有一個異常的細節:聽說羅迪爵爺帶人出城的時候,清一色的都是馬隊,回來的時候,隊伍裡卻多了一輛輕簡的馬車,那馬車很是簡陋,顯然是臨時在城外徵收來的,我的手下有人認出,那是一輛貨車,但是卻被臨時改裝了,車廂上加了棚!他們進城的時候,馬隊將那輛車擁在隊伍中間,車棚放下,掩的嚴嚴實實,顯然是不想讓人看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因為他們帶了老公爵的手書,所以守門的將領也沒有敢盤查,就直接放了他們進城。那一隊人,進城之後,就直接回了公爵府。”

    “還有什麼?”老宰相點了點頭。

    侍衛長略微一沉吟:“我在公爵府外看到那輛馬車的,從車輪印記看來,那馬車負重並不多,路上留下的車輪印記輕而淺。”

    “很好,你很仔細。”老宰相再次點頭,卻皺眉道:“你覺得……那馬車裡會藏了什麼?”

    “屬下不知道,也不敢妄猜。”侍衛長很老實的搖了搖頭:“馬車進府之後,公爵府就封閉了大門,看得出來,他們全府上下戒備很嚴密,守衛的數量至少增加了一倍。”

    薩倫波尼利深深吸了口氣,在屋子裡踱步走了會兒,然後快速走到了桌前,提筆來唰唰寫了一封手令,交給了侍衛長:“現在已經宵禁封城了,你立刻拿我這份手令”出城去探察消息。羅迪帶著人先前出城去了哪裡,在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還有那輛馬車是從哪裡徵調的,都查一下。嗯……”

    說到這裡,老宰相心中略微一遲疑,侍衛長心中一動,低聲道:“大人,是不是要做的乾淨一些,一詢杳的相關之人,是不是都要……”說著,他做了一個單掌下切的動作。

    “……不用了。”老宰相忽然笑了笑,眼神裡的陰霾和緊張都已經消失不見:“情況看來不是我所想的那麼糟糕。嗯,你小心查看,只是別露了蹤跡,別讓人知道你們是我府裡的。這些日子軍部不是從南邊調來了不少守備軍麼?你們換上地方守備軍的衣服出城去打探消息。”

    侍衛長領命下去之後,老宰相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看來……米納斯家族的異動,並不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動作。是他們自己家中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那輛羅迪帶回來的馬車裡,到底悄悄裝了什麼東西?

    一輛小小的運貨的馬車裡能裝什麼?違禁的東西?自然是不會的,違禁的東西,首推就是軍械武器裝備,但是米納斯公爵半輩子都在軍中位居高位,那些違禁的武器裝備,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希罕物品,但是他府裡必定是有很多的。那麼……難道是什麼私貨?

    米納斯公爵也不缺錢花,犯不上做這種事情。

    難道是……

    人!!

    或者是老公爵聯絡了什麼南方地方守軍的老部下,進城來面見商談什麼隱秘的大事?

    老宰相想到這裡,忽然苦笑一聲,這麼想似乎也不對:除非是要召集舊部謀反,否則的話老公爵絕不會現在就開始召見老部下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一直低調的很,不會在現在這個面臨要複起之前召見部下,引來別人的猜疑。他現在應該只會更加低調才對!

    想到這裡,老宰相心裡一動,想起一件事情……

    “算算日子,應該還沒到吧,大隊人馬趕路從北而來,就算走的快,應該也還有半月的時間才對……”

    等到了幾乎快天亮的時候,侍衛長才終於再次帶著打探消息的結果回來了。

    這位侍衛長做事情很是得力,打聽回來的消息也很詳盡。

    “羅迪小爵爺出城的時候,是帶著人去了西北方向的一座小村鎮,距離帝都不到二十裡。我帶人在村鎮裡打聽了消息,那輛馬車也是在村子裡的一個車馬行買的。我們問了車馬行的人,當時小公爵帶著人將車馬行附近都圍住了,不讓閒雜人進出,不過有車馬行的人遠遠的聽見了裡面傳來了大哭的聲音,就連羅迪小公爵,出來的時候,眼睛也是紅紅的,但是神色卻很是激動,仿佛很高興的樣子……”

    “知道了。”宰相這次的反應平靜了許多,顯然帶回來的消息,進一步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老爺,我們……”

    “下去吧,讓大家都休息吧,不會發芒什麼大事了。”宰相長出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後面的事情,不是你們能瞭解的了。”

    等侍衛長出去之後,老宰相卻又叫來了自己貼身的家中管事。

    “備車,我要出門。”

    管事看著老爺疲憊的臉色”忍不住道:“老爺,您今晚還沒有吃一口東西,時間也不早了……”

    “你懂什麼,我的大事成不成,便在今晚了!快去,不要侍衛跟隨,換一輛不扎眼的舊馬車,我要去軍部。”

    老宰相輕車簡馬,悄悄的半夜出了府門,身邊只有兩個貼身的侍從跟著,就連馬夫也都是府裡的管事親自充當。

    半夜造訪帝國軍部,老宰相也不露面,只讓手下出示了一份最高級別的通行令,軍部的守衛就立刻放行。

    薩倫波尼利要拜訪的人是阿德里克——雖然已經是半夜,但是老宰相卻毫不懷疑,這個時候阿德里克必定還沒有睡下。

    雖然老宰相知道,自己的政務目標,就是如何限制這位勢力過於強大的軍中魁首。但是在私下裡,他對這位帝國現在的軍中支柱,卻也是很欽佩的。阿德里克大公無私,就任軍務大臣以來,忙碌公務,廢寢忘食,幾乎可以說是帝國百年來最勤政的一位軍務大臣了。

    儘管大家站在不同的陣營,但是老宰相對於阿德里克這樣的勤政還是非常欽佩的。

    對於宰相大人的深夜造訪,阿德里克顯得很意外,不過他立刻意識到對方必定是有什麼重大隱秘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談,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候跑來。

    阿德里克不動聲色的回見了宰相,並讓自己的近衛將兩人會面的房間周圍嚴密的把守起來。

    親手關上了房門,阿德里克才轉過身來,看著已經悠然坐在了椅子上的老宰相。

    “大人深夜前來,不知道……”

    阿德里克還沒說完,宰相卻已經長長歎了口氣:“阿德里克將軍,您操勞帝國軍務,廢寢忘食,實在是讓我欽佩啊。”

    說著,宰相的眼神故意落在了阿德里克的桌上那是一個食盤,裡面顯然是阿德里克的晚餐,裡面放著兩塊又冷又硬的面餅,中間只夾了一片熏肉。因為已經冷掉了,上面浮著一層讓人噁心的白色的油花。

    堂堂的帝國軍務大臣,帝國軍隊的頭號人物,居然就吃的如此簡陋!宰相自然能看出來,那面餅只是用最普通的粗糧製作的,至於那熏肉,和普通的軍中士兵吃的也沒什麼差別。

    阿德里克看到了宰相的眼神,淡淡一笑:“宰相大人言重了。這樣的伙食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還有肉吃。若是行軍打仗野戰的軍中伙食,能有餅來充饑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老頭子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複雜,長長歎了口氣,看著阿德里克疲憊的面容,低聲道:“將軍大人幾天沒睡了?”

    “……”阿德里克略微一皺眉,淡淡道:“宰相大人深夜造訪,恐怕不是來和我商談食宿的事情吧?”

    事實上,阿德里克已經兩天不曾合眼,此刻心神疲憊,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將軍辛苦。”老宰相淡淡道:“只是,我有一句話想問您……您覺得,現在您最為難的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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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6: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七章 【震撼】

    “糧!錢!”阿德里克毫不猶豫道:“抽調地方守備部隊,集結帝都,整軍反攻,現在每天都有南方抽調來的二線三線地方守備軍來帝都,那麼多嘴要吃飯,那麼多軍隊要武裝,但是咱們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財政幾乎已經崩潰,而北方和帝國中部的富裕土地幾乎全部淪喪殆盡!原本往年我們就要靠北方的產糧區的糧食運輸供給,但是現在,叛軍阻斷的道路,北方的糧食運不下來。南邊因為我抽調了太多的守備部隊,有些地方已經開始不穩定了……一個大爛攤子,千頭萬緒,說到底,就是錢和糧!”

    “不,我倒是認為,將軍目前最大的難處,並不是這個……錢也好,糧也好,不過都是表像而已。”老宰相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然後忽然抬起眼皮來,緊緊盯著阿德里克,一字一字沉聲道:“將軍最大的難處在於……陛下並不信任您,處處制肘!!”

    “!!”阿德里克勃然變色,眼神裡放出精芒來,瞪著面前的宰相。

    “將軍大人,難道我這個老朽說的不對麼?”宰相輕輕一笑,悠悠道:“六日前,南方喀拉南地方兵團抽調兩千人來,軍部批了一千套武器和十日的軍餉靡耗,但是政務院只批了七成。三天前,軍部後勤總署申請軍費一百二十萬,但走到了政務署,卻被削掉了四成!還有之前抽調南方部隊組建的新軍,陛下卻忽然下令抽調了兩千精銳,調去了補充御林軍……”

    老頭子一句一句,如數家珍,了如指掌,他也是一個勤政的宰相,這些事情都清楚的裝在自家的心中,此刻說出來,簡直連想都不用想。

    阿德里克臉色越發難看,冷冷道:“這些事情都是大人您一手批復軍部的。”

    “阿德里克,你當然應該明白,那些批復,雖然是我政令,但是……卻並不是我本人的意思。”

    阿德里克臉色鐵青,看了看宰相,終於語氣沉悶的低聲道:“我阿德里克一心為國,旁的……”我不用去想,也不願去想!”

    “天真。”老頭子冷冷的做出了這樣的評價,看著阿德里克:“將軍,恕我直言,您固然軍略出眾,對帝國的忠誠也是無可挑剔,但是以您的為人和性子,若是在一方為將,或者擔任一個兵團長官,那都是絕對勝任的!但是偏偏軍務大臣這麼一個職務……其實,你並不是合適的人選。您的性子太過偏激,而且……很多時候想法也未免太過天真了一些。”

    阿德里克不怒反笑,望著宰相:“大人,難道您是來勸我辭職的麼?”

    “當然不是!”老宰相神色嚴肅:“國難當頭!您現在就是軍隊的擎天支柱!現在能挽救這個國家,挽救局面的,非你莫屬!所以,雖然你不是合適的人選,卻是現在唯一的人選!帝國的軍務,現在只有你才能撐的起來。”

    阿德里克淡淡一笑:“那麼我便糊塗了,宰相大人,您的來意,到底是什麼呢?”

    “臣強主弱!國本不固!這便是您現在最大的危機!”宰相淡淡道:“我知道,連連制肘,你心中必定有怨言,但是你也應該要明白,陛下這麼做”並不是他不信任你……而是,他不能信任你!換做任何一個皇帝,任何一個帝王,在這樣的情況下,都絕對不可能信任你!”

    阿德里克沉默不語。

    “帝國的軍隊,絕對不能只有你阿德里克一個人的聲音!沒有一個皇帝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哪怕你阿德里克赤膽忠心,哪怕你真的一心為國!”薩倫波尼利的語氣陡然尖銳起來,冷冷喝道:“你不是笨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阿德里克大人,我今天來,就是想和您談一談合作!”

    阿德里克一揚眉。

    “您不用這樣看著我。”老宰相淡淡道:“我雖然老邁,卻並不昏聵。我對帝國的忠誠不會比你少了半分!晉初帝都圍城之時,我便說過,我薩倫波尼利絕不當亡國宰相!”

    “說你的來意吧。”阿德里克冷冷道:“我是軍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宰相大人到底有什麼要指教我的,儘管說出來吧。”

    “要想陛下不疑你,就必須有人在軍中分掉你的一部分權柄和勢力。”薩倫波尼利淡淡道:“平衡之術,從來都是如此。現在陛下疑你,是因為你阿德里克在軍中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太強!可若是有人分化你的影響力,那麼陛下就會放心許多,而你阿德里克的處境,也會改善許多。這個道理,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你也明白的。”

    “米納斯公爵大人?”阿德里克嘴角一揚,淡淡笑道:“我也曾經是公爵大人的老部下,公爵大人對我如同師長,若是公爵大人出山,我當然會極力配合。如果您的來意是這個,那麼您完全不必擔心,只要公爵大人出山複起,我阿德里克一定極力贊同。只是……宰相大人,現在遲遲不讓老公爵複起的,卻並不是我的意思。而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阿德里克的話,薩倫波尼利當然聽的明白:米納斯公爵是否能複起,決定權在皇宮裡的那位。

    不過,阿德里克的贊同的態度,還是讓老宰相稍稍放心。而且老於宦海的老頭子從阿德里克的眼神能看出,這個鐵骨將軍並沒有和自己搪塞虛言,他說的是真心話,也是真心願意歡迎米納斯公爵複起。

    絲毫不在意有人來分弱自己的權柄,只這一條,阿德里克的操守就值得讓宰相欽佩!

    “陛下有陛下的顧慮,我們身為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宰相淡淡道:“不過,我卻有一個法子,能促使陛下早做決斷,讓米納斯公爵複起的事情立刻見分曉!只是,卻需要將軍您的配合,不知道您……”

    “難道要我去進宮勸陛下?”阿德里克笑了。

    宰相卻搖頭,苦笑道:“咱們這位陛下的性子,想必將軍您也清楚,若是您去勸的話,反而對事情有反效果。陛下說不定反而會疑心您和老公爵溝壑一氣……只怕反而不美所以……”

    阿德里克沉默了會兒,抬起頭來,望著宰相的眼睛,兩人對視了片刻,將軍終於點了點頭:“我明白怎麼做了。”

    老宰相聽到這裡,霍然站了起來,對阿德里克深深一禮,神色誠摯”緩緩道:“多謝!”

    阿德里克側身讓過,淡淡道:“您是宰相,如此大禮,我不敢受。”

    “這一拜,不為我,而為了這個國家!您深明大義,當受此禮!”

    ※※※

    沒有人知道這一晚,宰相大人的這次秘密拜訪。

    第二天上午,另外一件隱秘的事情,卻飛快的從各種渠道傳遍了帝都。

    據說一早軍務大臣阿德里克就進宮覲見陛下,提出了一份關於軍隊整頓的軍備計劃。

    和往常一樣,對於阿德里克提出的這份計劃之中的種種要求,皇帝加西亞並沒有立刻全盤同意,而是在其中挑剔出了一些問題。

    又是和往常一樣,君臣之中產生了分歧,出現了一些爭辯。

    可若是從前,阿德里克儘管性子固執,但是往往爭兩句也就作罷,畢竟君臣的地位區分擺在那兒,他也只能默默的忍受離去。

    但是這次,阿德里克表現的卻是格外的強硬!

    據皇宮裡當時侍奉在陛下左右的侍從傳出來的傳言,當時阿德里克毫不客氣的對陛下大吵大嚷,舉止十分“不恭敬”甚至在陛下面前,阿德里克握緊了拳頭,言語之中也頗有冒犯的言辭。

    最後,陛下忍不住怒斥阿德里克:“彼如此”心中可有君!若不從彼意,當如何?”

    阿德里克答:“我當自決!”

    說完,阿德里克轉身離去,甚至都不像皇帝行禮,就大搖大擺出了皇宮!氣得加西亞皇帝面色蒼白,事後將房間裡的擺設物品砸了個稀爛。

    阿德里克居然也說到做到,就當真“自決”了起來!那份軍令,被他以軍務大臣的名義強行推行了下去!

    而更讓皇帝驚怒的是,按照帝國法令,這種軍令的推行,除了軍務大臣本人的簽發之外,必須有皇帝的印章背書才行,但是阿德里克手書的軍令,沒有皇帝的背書,卻在軍隊之中暢通無阻,全軍上下,根本沒有人在乎這份軍令是否“合法”!

    這樣的局面,讓加西亞皇帝不僅僅是震怒,更多的卻是一種恐慌了!

    隨後,當晚,宰相大人再次進宮覲見陛下。

    看到了皇帝依然蒼白而惱火的臉龐,老宰相心中暗歎一聲一阿德里克果然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為了配合自己,居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來。

    只是他應該很清楚,他這麼做,也是給他自身,未來埋下大禍了。

    “陛下,已經不能再遲疑了。”

    老宰相輕輕進言,隨即,從懷中拿出了一件東西奉了上去。

    “我剛剛從米納斯公爵府裡出來,這是米納斯公爵大人親手寫的他關於建軍計劃的一些條文建議。還有……米納斯公爵大人和我詳談了一個下午,他……”

    “宰相,你應該知道,我沒法信得過這一家人!”加西亞面色陰沉。

    “米納斯公爵表示,他想讓羅迪小爵爺從軍為國效力,而羅迪從軍之後,只怕沒有經歷照顧家中,老公爵想請陛下憐憫,准許讓他以家族長孫送到宮中來撫養,若是陛下肯收他長孫為義子,那更是天大的恩呢……”

    “長孫?!”

    加西亞臉色頓時就為之一變!

    因為兩家的關係,羅迪是他從小的玩伴,相熟之極,羅迪因為一直被家中壓制不能施展報復,前些年生活放浪不羈,雖然到現在都不曾娶妻,但是堂堂的米納斯家族的小公爵,身邊哪裡會真的缺了女人?

    羅迪在外面自然養了幾個情人的,聽說有一個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只是因為不是婚生子,所以一直不能正式列入米納斯家族的族譜之中。

    “一個私生子而已……哼,沒有當質子的價值吧。”加西亞皺眉。

    “公爵大人言,不日小公爵就要成婚,迎娶那孩子的母親,那麼那孩子自然就是米納斯家族名正言順的長孫。”

    皇帝臉色頓時一變,眼燎也亮了起來!

    可以說,米納斯家族開出來的條件,和做出的犧牲,已經算是很驚人的了!

    羅迪外面養的情人,肯定不是什麼豪門貴女,只怕出身也說不定是低賤的很。但是卻肯迎娶入門為正妻……那麼對於米納斯家族來說,這樣的舉動,已經算是犧牲非常大了!

    羅迪成婚,那個私生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米納斯家族的第三代未來繼承人!放在宮廷裡為質子,分量就足夠了!

    而且,人質不人質的切不說,只是米納斯家族願意做出這樣巨大的犧牲和讓步……誠意也實在是不小了!

    雖然心中的顧慮未必就能就此徹底打消,但是陡然想起了今天一早,阿德里克進宮來,在自己面前那樣的跋扈囂張的姿態……

    軍中若是再沒有一個人來制約他,恐怕……

    加西亞終於長長的歎了口氣,神色疲憊而無奈。

    他看了看宰相,轉身朝著後面離去。

    宰相站在原地,眼看皇帝要走,神色焦急,大聲道:“陛下……”

    “好了!我允了!”加西亞站住,霍然回頭看著宰相:“我允了!!”

    “陛下英明。”老宰相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只是,關於米納斯公爵的職位安排……”

    這次,皇帝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遠遠的,狠狠丟來一句話。

    “宰相看著辦吧!”

    ※※※

    當晚,又一件事情轟動帝都!

    蟄伏多年的米納斯公爵,正式複起!官封帝國軍務副大臣,參謀總長,領近衛軍節符,授帝國元帥銜。

    米納斯公爵之子羅迪,授帝都近衛軍將軍銜,帝國軍部次長職。

    帝都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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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7:1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八章 【政客】

    “你真的認為這樣的舉動是明智的?”

    魯爾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阿德里克,眼神裡含著深深的無奈。

    房間裡只有兩人在,所以魯爾說話的時候毫不掩飾的用上了質問的語氣。

    阿德里克靜靜的站在那兒,面對著牆壁——牆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地圖,上面標示了無數軍事符號,他負手站在那兒,仿佛正看得出神,對於胖子的質問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

    “阿德里克!”魯爾有些著急,大步繞到了阿德里克的面前,盯著他的臉,眼神裡充滿了陰霾。

    “魯爾。”阿德里克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很勉強的笑容:“我正好有一個計劃,東線部隊我打算交給巴特勒,但是說實話,巴特勒那個傢伙打起仗來,有時候不太喜歡用腦子,我需要一個能在關鍵時刻保持清醒的傢伙坐鎮東線,而且這個人選必須能壓住巴特勒,讓那個傢伙心甘情願的聽話才行。所以我想到了你……要知道,我們的反攻計劃之中,一旦我的主力開始反攻,那個時候,東線部隊將會承受巨大的壓力……所以我想請你……”

    “好了!別和我說什麼見鬼的反攻計劃!”魯爾幾乎是對著阿德里克憤怒的咆哮,他太過激動了,吐沫幾乎都噴在了阿德里克臉上的刀疤上:“別我扯這些!你知道我想說什麼!!阿德里克!你這是再自殺!你明白嘛?!你在一步一步的毀掉你自己!!我不能就這麼看著你做這些愚蠢的事情!!”

    “沒你說的那麼糟糕。”阿德里克故作輕鬆的一笑。

    “沒那麼糟糕?!”胖子尖叫起來,瞪著阿德里克的眼睛:“你居然還說沒那麼糟糕!見鬼!跑去皇宮裡和皇帝吵鬧,飛揚跋扈,讓那個小皇帝差點被你嚇死!然後一意孤行,不顧皇帝的意願……阿德里克,你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你也並不是那種有野心的傢伙!我瞭解你!別人都說你是跋扈將軍,但是我卻知道你這個傢伙對帝國的忠誠比任何人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做這種激怒皇帝的事情?!”

    “我……〝

    阿德里克才要解釋,魯爾已經怒道:“你給我閉嘴!我知道你想幹什麼!見鬼!阿德里克,如果你真的有……如果你真的有再進一步的心思,那麼我魯爾一定毫不猶豫的站在你身邊支持你!如果你想當一個權臣,那麼我也會為你鼓掌叫好!這個帝國需要出現一個真正的強權人物來領導它!如果你願意成為那個人,我只會贊同!但是,但是你根本不是!該死的!我太瞭解你這個傢伙了!你沒有那種心思,為什麼要在皇宮裡故意做出那種跋扈不可一世的姿態來?!”

    阿德里克苦笑:“你質問我,我想解釋,你又叫我閉嘴,到底想讓我說還是不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胖子咬牙切齒:“米納斯也是我的老師!就算你想幫他複出,但是用這種法子來激怒皇帝,根本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但是它的確很有效,不是麼?”阿德里克淡淡一笑:“陛下的命令這次可是比任何一次都要迅速和高效。公爵大人的任命已經下來了,甚至我都沒想到會這麼快。”

    魯爾忽然心裡一動,滿臉狐疑的看著阿德里克:“……是不是有人和你說過什麼?以你的為人,是不會忽然想到這種激烈極端的法子的!一定是有什麼人給你出了這種見鬼的主意!說,是誰!老子砍了那個王八蛋!!”

    阿德里克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魯爾,他的語氣很嚴肅,很認真:“魯爾!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我們是軍人,是捍衛這個國家的軍人!我沒有你所說的那種心思!我只想讓這個帝國復興,我只想讓現在的一切都好轉起來。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我自己的考慮,只要它是正確的!沒有人讓我這麼做,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應該明白,以我的脾氣,若是我不肯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去做。”

    “可是你這樣做……”

    “是自殺,是給自己埋禍根?”阿德里克淡淡一笑:“陛下猜忌我,陛下討厭我,這點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既便我不這麼做,你認為陛下就會和我消除一切的誤會麼?不會的,魯爾!只要我還在軍平一日,陛下對我的恨意就不會消除。他是君,我是臣,這樣的身份就註定了,除非我願意交出一切權力,否則的話……”

    “可是米納斯公爵複出,難道對局面就有好處了?”魯爾吞了口吐沫,咬了咬牙,低聲道:“我們的這位老師……”

    “閉嘴!我不想從你嘴巴裡聽到任何一個對於老師不敬的字眼。”阿德里克冷冷道:“老師德高望重,在軍中資歷崇高,威望深厚,國難如此,正是需要他老人家這樣的軍中元老出面來威懾四方,整頓大局!他老人家願意複出,我只會雙手歡迎,絕對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可是今後,軍中到底是聽你的,還是聽老師的?”魯爾搖頭。

    “誰對就聽誰的。”阿德里克說的斬釘截鐵:“國家大事不是兒戲!老師一生戎馬,我相信他的智慧和能力。有他出面,很多事情都會輕鬆許多的。”

    “阿德里克,你就是天真!”

    魯爾幾乎是呻吟一般,望著面前的這位帝國支柱,胖子忽然有一種想痛哭一場的衝動。

    “天真!你永遠都是這樣!死不悔改的天真!你認為我們的老師複出,會帶來什麼?你難道還不明白麼?你,阿德里克,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你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但是,我們的老師,他不是!!他不是!!老師已經是一名政客了!!阿德里克,或許你認為你很瞭解老師!但是……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瞭解政客!你也根本不瞭解,一個政客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阿德里克還反駁什麼,魯爾卻已經不願意再聽。

    胖子憤怒的沖出了房間,阿德里克看著胖子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一聲,轉過身去,繼續朝著牆上的那張軍事地圖望去,很快就看得出神……

    胖子沖出了房間,他並沒有立刻離去。

    魯爾第一時間找來了阿德里克的親衛隊長,面對阿德里克的親衛隊長,胖子幾乎是粗暴的將對方拖到了一旁,雙手死死揪住了對方的衣領,雙目血紅,一臉殺氣的樣子:“告訴我!這兩天都有什麼人跑來秘會過你們將軍!”

    這個親衛隊長和魯爾也是老熟人了,對於魯爾的舉動,他倒是並不生氣,只是一板一眼的回答:“大人,將軍公務繁忙,每天來見他的人都很多,所以……”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人跑來見過你們將軍!”

    親衛隊長沉默了下來。

    魯爾心裡一驚,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面前的這個傢伙,低聲道:“聽著,我知道你對阿德里克的忠誠!但是你應該相信我!我問的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著你們將軍的生死大事!你們將軍的性子太過耿直,我可不想他被什麼混蛋盅惑當了槍使!你明白麼?告訴我,我是想救他!!”

    親衛隊長還在猶豫,魯爾已經大怒,揪住對方衣領的手又收緊了幾分,惡狠狠道:“你如果不說,只會害了你們將軍!難道你想看著他死嗎?!”

    親衛隊長神色變得很難看,他默默的抬手,抓住了魯爾的手腕,推開了胖子,低聲道:“大人……我明白您的苦心和用意,事實上,我本人對您非常感激,我很清楚將軍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在帝都,恐怕只有您才是肯真心幫助他,為他好的朋友!但是將軍有令,不許我們說出去,所以,軍令如山,我不敢違抗!”

    魯爾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他看著這個忠誠的軍官,歎了。氣:“好吧,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阿德里克固執的要死,他帶出來的人一個個也都是死腦筋!”

    “大人,請,請原諒……”這個軍官眼神有些慚愧,低下了頭去。

    胖子鬆開了雙手,站在那兒喘了幾口氣,心中飛速的轉動著各種念頭。

    情勢惡劣!

    惡劣啊!

    不是胖子太過大驚小怪,而是米納斯公爵的複出,對於阿德里克目前的處境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雖然從表面看來,米納斯公爵是阿德里克的老上司,曾經的老師。兩人之間應該是親密無間,……但是胖子卻絕對不會像阿德里克那麼天真!

    他很清楚,一個純粹的忠誠的軍人和一個政客在一起的下場!

    政客!這個詞兒用在米納斯公爵的身上,胖子認為一點兒都不過分!

    雖然他也曾經是米納斯公爵的弟子!但是胖子,卻早已經看的很清楚!

    他們的老師,那位軍中元老,米納斯公爵,早就從一名忠誠帝國的軍人,蛻變成了一個赤裸裸的政客!

    同樣是帝國的名將,甚至米納斯公爵還是老師之尊。

    但是在魯爾的心中,已經再也不會信任這位老師了!

    同樣都是和皇帝產生矛盾的時候,阿德里克這個純粹的軍人,選擇了堅持自己的信念,哪怕不惜得罪皇帝!但是米納斯公爵卻束手退避,選擇了明哲保身。

    同樣是在帝國危難的時候,阿德里克臨危授命,甘冒大險,帶著殘兵死守帝都!和叛軍生死博殺,多次都差點死去!

    可是米納斯公爵卻依然選擇了退避自保,哪怕是叛軍進城的時候,這位帝國元老,也選擇閉門不出。雖然不曾變節,但是卻也沒有起身反抗叛軍!

    一個真正的純粹的軍人,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米納斯公爵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為了這個帝國!而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的家族的利益!

    在胖子的心中,這位曾經十分尊敬的老師,再也不是那個從前為帝國戎馬一生讓人尊敬的老帥了。

    這樣的一個米納斯公爵,他一旦重新入住軍部之後,還能指望他和阿德里克配合的親密無間?!

    笑話!

    米納斯公爵自然明白,皇帝之所以起用他,是為了壓制阿德里克!他唯一能被皇帝賞識的籌碼,就是壓制阿德里克!老頭子要想繼續得到皇帝的支持,就只有在今後的日子裡不停的打壓阿德里克!這是他唯一的在政治上自保的辦法!!

    而同時,阿德里克這次的做法……激怒皇帝的做法,在魯爾看來,簡直就是愚蠢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阿德里克現在最大的資本是什麼?不是戰功!

    說到戰功,那個將奧丁一個赤雪軍團都吃掉的夏亞,在功勳上甚至都比阿德里克要更強!但是帝國上下的人都不會將夏亞當作帝國的支柱!而眾望所歸的人選,就只有阿德里克!

    這是為什麼?!

    威望!巨大的聲望,早就了阿德里克現在的地位!

    阿德里克帶著殘兵死守帝都,出生入死,幾次陷入絕境都絕不放棄,對帝國的赤膽忠誠,讓無數人為之而感動欽佩,而且他為人大公無私,耿直忠誠,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他巨大的威望!他的崇高品德,被無數人崇拜!

    可是這次阿德里克的舉動,卻無疑對他自身的威望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從前他就算強硬一些,大家也會認為他是堅持己見而已。但若是阿德里克真的以飛揚跋扈的姿態來對付皇帝,擺出一副欺淩皇帝的架勢,那就完全不同了!

    帝國雖然勢衰,但是人們還畢竟沒有徹底對皇室絕望。人們對這個帝國還是抱有期望的。儘管皇帝年輕,私德有虧,但是大體上,還是被很多人賦予了期望,期望帝國能在他的領導下情況有所好轉。

    可是阿德里克若是這個時候,露出權臣的架勢來,就會讓很多從前支持他的人對他失望!他是人們心中的名將,是一個品德高潔的愛國將軍!而絕對不能是那種仗著權勢欺壓年輕弱小的君王的那種跋扈權臣!這樣的舉動,無疑會讓很多人從支井他變成了厭惡。

    而這個時候,一個心思未明的米納斯公爵重新走上舞臺……

    胖子站在那兒,臉色忽晴忽暗,仿佛心中思索半天,忽然眼神裡終於閃過一絲絕然。

    他盯著面前的那位親衛隊長,冷冷道:“我也不問你別的,只問你一句,你忠誠于你們將軍麼?”

    “高於一切!”這個軍官毫不猶豫的回答。

    魯爾斜著眼睛望著對方,忽然冷冷道:“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在所不辭!”軍官的回答斬釘截鐵。

    “好!”魯爾摩拳擦掌,沉聲道:“不需要你去死!但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記住,這件事情關係到你們將軍的生死存亡!”

    ※※※

    “都準備好了麼?”

    黛芬尼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華麗的衣衫彰顯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頭頂的那個閃閃發光的皇冠女人看著鏡子裡那個美麗的身影,淡淡道:“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身後卻沒有傳來侍女的回答。

    輕輕的一聲咳嗽,黛芬尼聽到這個聲音立刻轉過身來,就看見自己的哥哥站在門口,房間裡的侍女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退了出去。

    “哥,哥哥……”黛芬尼勉強笑了笑。

    羅迪走進房間來,反手將房門關上,然後立在門口,靜靜的凝視著自己的妹妹。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恭喜你了。”黛芬尼笑得有些疲憊:“我聽說了陛下的任命,哥哥你已經是近衛軍將軍了。三十歲年紀就坐到近衛軍將軍的位置,也算是罕見的……”

    “黛芬尼……”羅迪的嗓音有些沙啞。

    黛芬尼努力讓自己的笑容更燦爛一些:“我知道你一直被父親壓的很辛苦,這次哥哥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了。我相信哥哥的才能一定能得到展現,我們米納斯家族的榮光一定會在你的手裡發揚光大,我……”

    “如果這個職位是以賣掉自己妹妹做為代價,那麼我寧願不要。”羅迪輕輕的一句話,讓黛芬尼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那兒。

    她抿了抿嘴,搖頭道:“哥哥說的什麼話。”

    “難道不是麼。”羅迪低聲道,他的眼神裡露出了痛苦:“對不起,黛芬尼,我,我求過父親,我苦苦哀求過他,但是他不同意!我本來想派人把你連夜送走,送到家族別院去,我……我不願意再讓你進宮去!”

    “不要說蠢話。”黛芬尼看著羅迪,緩緩道:“我是皇后,皇后當然是要回到皇宮裡的,怎麼可能去家族的別院居住。哥哥,請要再說這些話了,今後你的身份不同,言行舉止都要格外小心才是。”

    “父親變了。”羅迪的聲音冰冷:“他已經徹底變了!他不再那個我愛戴的父親!為了重掌權勢,他現在什麼都做的出來!他逼我結婚的事情,我可以接受,但是……但是重新把你送進那個冰冷的皇宮裡,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那天晚上沒有把你帶回家來。”羅迪低聲道:“早知道的話,那天晚上在城外,我就派人把你立刻送走。”

    黛芬尼輕輕歎了口氣,她緩緩的走到了羅迪的面前,伸出雙臂來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哥哥”低聲道:“謝謝你,羅迪……謝謝你!我知道你很愛我,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就一直想保護我。我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說著,她抬起頭來,看著羅迪的眼睛,低聲道:“別責備父親,站在他的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他只是做了他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已。至於我……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一定註定了。羅迪,好好幹吧……別……別讓我的犧牲變得沒有了價值,好麼?”

    “如果他對你不好,我一定呢……”羅迪握緊了雙拳,但是說到這裡,聲音卻低了下去。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不好麼?加西亞對自己的妹妹不好,全世界都知道!可自己又能如何?對方是皇帝!!

    黛芬尼輕輕一笑,身手幫自己的兄長整理了一下衣領,她挪開了眼神,低聲道:“哥哥,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吧。”

    “你說!”羅迪立刻大聲道。

    “請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家族的未來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黛芬尼低聲道:“只有一個強大的家族才能庇護族人,如果……如果將來你有女兒的話,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愛她,不要再將她當作籌碼了!我希望,這樣的犧牲,在我這一代就可以結束!未來……只有你成為一個強大的公爵,才能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重演。”

    羅迪眼睛有些泛紅,忽然覺得心中的愧疚無法壓抑,幾乎不敢直視自己妹妹的眼睛。

    “好了,別這樣。”黛芬尼故意淡淡一笑:“我是去進宮當皇后,又不是去死。”

    ※※※

    公爵府裡,車馬和衛隊都已經準備好了,皇宮裡派來的宮廷侍者,御林軍衛隊,還有那輛華麗的皇室馬車,就停在了府門口。

    整條街都已經封鎖,皇后返回帝都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御林軍已經將街道完全的封住,任何閒雜之人都不能進出。

    公爵府裡,上下都洋溢著一層歡喜熱鬧的氣氛。一方面是因為皇后終於返回,另外一方面,則是老公爵重新複出,重掌大權。

    已經穿戴一新的黛芬尼,在宮廷女侍的簇擁之下從樓上走下的時候,面前的侍從和侍衛已經跪了滿地。

    就連老公爵米納斯,在面對自己的這位皇后女兒的時候,也彎腰行禮。

    黛芬尼走到了父親的面前,雙手將父親扶起,看了看父親滿頭銀色的白髮,又看了看父親身上嶄新的帝國元帥服,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的眼神裡不再又任何情感,只是看了父親一眼,淡淡道:“我走了,父親。”

    “恭送皇后殿下。”老公爵的聲音也不含一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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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7:2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九章【夜帶刀】
  
  皇后返回奧斯吉利亞的消息再一次震撼了帝都。
  
  儘管皇室對外宣稱的消息是為了保證安全,所以一直對於皇后返程的消息進行了封鎖,直等皇后本人抵達了帝都才公佈但是只要稍微有心的人,品味一下剛剛傳出來的米納斯家族複起的消息,再加上皇后忽然如從天而降一般的抵達帝都有心的人,都能品位出這兩條消息之中隱藏的含義。
  
  皇后抵達帝都,正式入主皇宮,同時皇后的家族復興,得到皇室重用。這樣的消息,已經徹底的宣告:帝都的權力需要進行重新分配了。
  
  因為加西亞的加冕皇位是在戰爭時期之中進行的,而黛芬尼當時一直都在北方,所以這次回歸皇宮,也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在公開場合頂著皇后的身份。
  
  而且按照傳統,皇后的第一次公開亮相,是應該舉行一個正式的儀式的。
  
  果然,就在皇后回宮的當天,幾乎是同時,帝都的各大豪門貴族都接到了皇宮之中發來的邀請:為了迎接皇后的回歸,皇宮內今晚將舉行一場宴會,同時也是黛芬尼第一次在眾人眼前以皇后的身份亮相,接受貴族們的禮拜。
  
  本來這樣的儀式,並不是加西亞陛下的本意,但是宰相卻一力的堅持希望皇帝舉辦這麼一場宴會來。
  
  因為這不僅僅只是一個禮儀的問題,也不僅僅只是皇室的臉面。按照宰相的話來說,對皇后的禮敬的態度,代表著皇帝對米納斯家族的重視程度,剛剛重新起用了米納斯家族,這個時候,不好對皇后太過冷淡。如果在皇后回歸的時候不舉辦這場儀式,而是默默無聞的讓皇后直接回到皇宮,未免會讓剛剛效忠的米納斯家族重新生出芥蒂來。
  
  所以,加西亞儘管並不情願,但是依然接受了宰相的這個建議。
  
  皇室舉辦的宴會,自然不會草率了事。
  
  哪怕現在是在戰爭時期,這場宴會的奢華程度雖然遠遠不及往昔,但是規模和赴宴賓客的規格卻依然相當可觀。
  
  同時也因為是戰爭時期,一切的娛樂奢侈都被削減,帝都的那些平日裡吃飽了飯無所事事的貴族們,終於難得找到了這麼一個娛樂的活動,對於這場宴會就格外的重視起來。
  
  傍晚的時候,皇宮之中已經華蓋雲集。凡是有資格被邀請赴宴的,自然都是帝國一等一的豪門貴族和那些上層社會的名流人物以及帝都的權力核心圈子的實權人物。
  
  貴族們穿上了自己最華麗的禮服,貴婦們也戴上了自己最昂貴奢侈的珠寶。
  
  皇宮的宴會廳裡燈火輝煌,禮樂悠揚。皇宮外的廣場,各大豪門家族的馬車,衛隊,侍從隊伍,幾乎將皇宮的廣場塞滿。
  
  為了表示對皇后的重視以及對米納斯家族的禮遇,加西亞甚至為了這場宴會專門抽調了一隊儀仗隊在宴會廳之外。
  
  偌大的宴會大廳之中,衣衫齊整的貴族們彬彬有禮的互相寒暄,穿戴華貴的貴婦們手持小摺扇矜持的搖晃著,空氣之中,淡淡的香風和酒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氣味。
  
  這是一個典型的帝國最上流社會的社交場所,賓客們衣衫華麗,舉止文雅而矜持,按照互相之間的關係親厚遠疏或者是派系圈子的不同,形成了一個一個的圈子,悄悄的交換著對時局的意見,而那些女人們,自然更關心的是流傳在帝都貴族圈之中的那些八卦和緋聞消息。
  
  按照管理,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還沒有到場。但是大廳裡的氣氛卻已經有些異樣了。今晚的這場宴會,明眼人都很清楚,是皇帝舉辦來故意拉攏米納斯家族之舉,更清楚,皇帝把米納斯家族抬出來,擺明瞭是要在軍隊之中和阿德里克打對臺戲,打壓阿德里克一系在軍方過於龐大的影響力。但是偏偏今晚的這場宴會,卻缺少了幾個事件之中的主角。
  
  帝國軍務大臣阿德里克將軍因為軍務繁忙而沒有出席這場宴會。
  
  而剛剛複起的米納斯家族,老公爵稱病也沒有出席,小爵爺羅迪則同樣沒有出現在宴會之中。
  
  少了打對臺戲的雙方,這樣的宴會就難免顯得不倫不類起來。
  
  軍方的兩位大佬沒有到場也就罷了,可帝國的另外一位頂尖巨頭,老宰相薩倫波尼利居然也缺席了這樣的宴會,未免就讓人生出遐想了。
  
  可以預見的,在米納斯家族複起之後,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帝國的頂尖核心權利層,將會是三巨頭鼎立的局面:宰相薩倫波尼利,米納斯老公爵,軍務大臣阿德里克將軍。
  
  可是今晚這樣一個宴會,三巨頭卻全體缺席,到底將釋放出一個什麼樣的政治訊號呢?
  
  終於在宴會進行到了三分之一的時間,皇帝陛下和皇后終於入場了。
  
  在禮樂和儀仗隊的引領之下,一身華麗衣衫的加西亞皇帝昂首走進宴會廳,手裡握著那柄象徵著皇權的權杖。而一如既往的是,這位年輕的皇帝和從前一樣,在任何場合都從來不願意和自己的妻子並排行走。從前他還是皇儲的時候就是這樣顯然看來也是依舊。
  
  黛芬尼就走在了加西亞的身後三五步,一身華麗的晚禮服,一頭金色的秀髮挽了個高貴典雅的髮髻,一定金燦燦的皇冠頂在她的頭上,黛芬尼步入會場的時候,臉色平淡而矜持,步伐從容典雅,目不斜視只是眾人都能感覺到,這位美麗的皇后,臉色並不太好,而且……眼神也未免太冷了一些。
  
  隨著皇帝一起走上了主位並排坐下,黛芬尼終於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接受權貴們的禮拜這麼一行禮,就算是正式確認了她皇后的身份了。
  
  以皇后身份公開亮相,也是拉攏米納斯家族的一個重要的條件。
  
  名正言順!
  
  ※※※
  
  按照慣例,與會的權貴們,會按照地位尊卑的順序,依次上前來和皇帝皇后行禮。這是傳統的一個必不可少的流程。
  
  整個過程之中,黛芬尼表現的都很平靜得體,面對依次上來行禮的每一名貴族權貴人物,她的表現都是矜持典雅,雍容高貴,即不會顯得太過熱情,也不會讓人覺得受到了冷落。
  
  這種儀態大方的風度,讓不少貴族為之折服。
  
  自始至終,黛芬尼神色平靜,她甚至對於到會的所有權貴的身份都了如指掌,身份重要一些的,她也會起身略略回禮,甚至還會矜持的和對方說上兩句話,她原本就美麗之極,風儀過人,凡是能和她說上兩句話的人,無不感覺到如沐春風。
  
  甚至不少人心中都忍不住暗歎:這位皇后的風儀之好,只怕連身邊的那位皇帝都被比下去了。
  
  只是也有人發現了一個細節。
  
  自始至終,這位美麗的皇后的臉龐上,就從來沒有綻露過一絲笑容。
  
  是的,她的臉上,沒有笑過。
  
  ※※※
  
  宴會進行的風平浪靜,仿佛只是一個平淡的過程而已。
  
  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皇帝和皇后就集體退場了。
  
  這同樣也是傳統,除非是帝國重大的慶典宴會儀式,皇帝和皇后從來都是晚晚到來早早離場。
  
  只是兩位至尊的離開,讓不少原本還想趁著宴會的時候想辦法接近陛下引起皇帝或者皇后注意的貴族有些失望罷了。
  
  走出會場之後的加西亞,臉色很快就陰沉了下責。整個晚上雖然他也已經儘量做到了面色平靜,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和身邊的皇后說過一句話,或者有過任何的交流。
  
  事實上,今天黛芬尼回到皇宮之後,兩人甚至都沒有見面。
  
  只是在剛才宴會開始之間在終於湊在了一起進場而已。
  
  黛芬尼的態度太過於平靜了,臉上和眼神之中即沒有怨恨也沒有怒火,就是那麼一片冷淡和平靜。
  
  這樣的態度,卻反而讓加西亞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起來。
  
  兩人之間關係的惡劣程度,和自己多次欲至對方于死地的意圖,黛芬尼自然是知道的,若是黛芬尼見到自己露出明顯的怨恨或者是惱怒的態度,加西亞恐怕反而會輕鬆一些,可偏偏對方是這麼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卻反而叫人猜不透了。
  
  一路上氣氛都沉默的讓人壓抑,直走到了皇宮之後,已經遠離了宴會廳,轉過一條走廊,走上臺階,加西亞才忽然站住了腳步,一抬手,身前身後的侍衛侍從都立刻停下了腳步。
  
  加西亞轉過身來,看著黛芬尼。
  
  因為他是站在臺階上,所以這樣的眼神,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一加西亞很喜歡這種居高臨下望著別人的姿態,這樣讓他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也很清楚,這樣的姿態能給對方帶來一些額外的壓迫感。
  
  但是這次,他的意圖落空了。
  
  黛芬尼平靜的抬起頭來和皇帝對視,眼神絲毫沒有不安,也沒有緊張,依然是平靜的讓人惱火!
  
  “我想,事情就這樣了。”加西亞故意用一種慢吞吞的語速說話,聲音低沉,意圖這樣給對方施加壓力:“今晚的宴會,就算是我表示了對米納斯家族的尊重。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陛下。”皇后淡淡回答。
  
  “過去的事情就算走過去了。”加西亞還想做出一副寬宏的模樣來,但是顯然他的姿態做的並不算成功:“你還住在原來的老地方,已經清理好了,服侍你的侍從也是從前跟你的舊人,你會習慣的。”
  
  “是的,陛下。”依然是淡淡的聲音。
  
  “我想,都看開一些,對於大家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加西亞微微抬了抬下巴:“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是的,陛下。”黛芬尼的神色就如同雕塑膠一般。
  
  “沒事的時候,不要亂走動。”加西亞的神色有些焦躁,不過想起了宰相的叮囑和勸諫,語氣終於稍微松了幾分:“需要什麼,就讓侍從去辦。食宿有什麼缺的,你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是的,陛下。”黛芬尼依舊不喜不怒。
  
  面對一個雕塑一般的皇后,加西亞心中惱火,有一種力氣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中不免憋悶,重重哼了一聲,拂袖大步而去。
  
  身後,黛芬尼微微鼻身行禮。儀禮一絲不芶,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
  
  黛芬尼在皇宮之中的住所,是加西亞還是皇儲時候居住的地方當然,加西亞自己是從來不曾住在這裡過的。
  
  這是一棟四層的樓房,前後都有漂亮的草坪和花圃,作為皇儲居住的地方,規格自然不會低,自由一套單獨於皇宮體系內的團體,侍從,僕從,侍衛,園丁,廚師,等等……
  
  服侍黛芬尼的都是從前跟隨她的舊人,但是黛芬尼也注意到,這裡面沒有一個是自己家族裡跟來的老人,顯然,皇帝打的主意是要讓徹底的和外界保持安全的距離。侍從之中出現了一些生面孔,顯然也是皇帝安插來監控自己的親信。
  
  不過這些,黛芬尼都並不關心。
  
  自己已經做了這樣的選擇,就早已經有覺悟了。
  
  無非……就是做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然後……一直這樣的生活,直到死的那一天吧。
  
  儘管加西亞沒有明說,但是黛芬尼很清楚,住在這裡,自己是不允許隨便離開的就仿佛被監禁了一般。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在貼身侍女的伺候之下,換下了那一身華麗的禮服,將臉上厚厚的妝容洗去,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侍從房間裡只留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黛芬尼的臉上的平靜和冷漠才終於消失。
  
  她知道,雖然侍從都退了出去,但是走廊之外,卻依然有侍衛嚴密的把守著。
  
  這裡的每一個人的走動進出,都在嚴格的控制之中。
  
  自己能見什麼人,不能見什麼人,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什麼地方,都是被嚴格限制的。
  
  大概,只有在這個房間裡,自己才擁有一點點微弱的自由吧。
  
  深深吸了口氣,身上只穿著一件寬鬆柔軟的白色袍子,她甚至沒有穿鞋,而是赤足走到了露臺之上。
  
  作為皇儲的據所,自然是華麗奢侈之極的,腳下的地毯也是手工編制的最昂貴的奢侈品。
  
  但是踩在這柔軟如雲端的地毯上,黛芬尼心中卻反而更懷念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赤足站在草地上的感覺。
  
  推開露臺的門,微微的晚風吹過秀髮,黛芬尼忍不住張開雙臂來,讓風盡情的拂過自己的身體。
  
  嗯……他的擁抱,也是這麼溫柔的味道的吧。
  
  或許,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感受這樣的滋味了。
  
  ※※※
  
  皇宮前的宴會廳裡,宴會依然還在進行之中。
  
  樂隊演奏著熱情洋溢的舞曲,魯爾卻義無反顧的走出了宴會廳的側門。
  
  他一身貴族的裝束,寬大的袍子和一絲不芶的頭髮,只有胸前佩戴的勳章才顯示著他曾經是帝國將軍的身份。
  
  側門直通往畫面,魯爾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畢竟,一個失了勢和沒了權柄的帝國將軍,是沒有人會太過在意他的。
  
  事實上,今晚魯爾參加這個宴會的時候,一直都沒有什麼人搭理他,甚至就連他沒有按照禮儀去向皇帝皇后見禮,也沒有人發覺。
  
  走出側門,遇到兩個僕從,看到魯爾,都恭敬的行禮,胖子淡淡一笑,指了指花園,僕從立刻禮貌的讓開。
  
  皇宮之中的花園,自然是修建的極為典雅,漂亮的花圃和修剪的格外整齊的草坪,走在上面就會讓人感覺到心中愉悅。
  
  胖子仿佛漫不經心的散佈,卻已經暗中注意到了周圍的侍衛和御林軍衛兵。
  
  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將軍,他很快就確認了宴會廳周圍的防衛力量,侍衛巡哨的路線,班次,甚至幾個隱藏的暗哨也被他毫不費勁的發現了。
  
  對於魯爾這樣的老行伍來說,要躲開這種程度的防衛實在是沒有多少難凡他假裝在花園之中走了會兒,路上還遇到了幾個也在花園之中散佈的賓客大多都是一對一對年輕的男女。
  
  魯爾一路上都很灑脫的和遇到的人點頭示意,他的手裡甚至還端著一隻酒杯。
  
  心中暗暗盤算著巡邏的路線和周圍的暗哨。
  
  胖子很輕鬆的,在這花園之中找到了至少四五個無法被防衛人員發現的死角。
  
  片刻之後,胖子就消失在了花園之中。
  
  沒有人留意到花園之中少了這麼一個人。
  
  同樣,寂靜的夜晚,皇宮裡的侍從也沒有察覺到,一條黑色的矯健的身影,如狸貓一般在房頂飛快的掠過!
  
  臃腫的身形,卻以不可思議的敏捷的姿態在房頂上躍過,以一種詭異的路線,飛快的朝著宴宮後的方向逼進。
  
  魯爾選擇的方向很明確……他遠遠的避開了皇帝居住的方向一身為帝國的高級將領,他很清楚皇帝的身份護衛是如何的嚴密,還有那傳說之中的宮廷的神秘高手!
  
  但是魯爾今晚的目標並不是皇帝。
  
  他的懷裡,藏著一柄匕首,磨的雪亮而鋒利!還用一種精密配製出來的毒藥浸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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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8-2011 19:17: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章【層面】
  
  匕首鋒利的刀刃就貼身放著,原本冰冷的匕首已經被體溫唯熱了。
  
  胖子身手矯健,一路巧妙的躲藏著沿途的巡邏宮廷侍衛,身形在房頂和花叢草木之中穿稜。
  
  原本皇儲的住所是加西亞皇帝的舊居,從前的守衛自然是極森嚴的,但是自從加西亞加冕為帝之後,他本人又無後,這裡自然就荒廢了下來。
  
  雖然黛芬尼現在住在這裡,但是防衛的力量卻並不很嚴密。畢竟,留在這裡的侍衛,唯一的任務就是牢牢的監控住這位皇后就可以了,自然也沒有想到有誰會生出對這位皇后的加害之心。
  
  至於加西亞,沒有對這裡加強防衛力量,只怕也是沒有安什麼好心思一若是將來他想動手的話,恐怕也會方便一些。
  
  總而言之,甚至就連胖子自己,對於如此順利的就潛入了皇后的居所附近,也有些心中暗叫僥倖。對於這裡防衛力量的疏鬆也不免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魯爾很耐心的潛在了花園的花圃之中,足足等候了兩個多時辰,他就如同一隻捕獵的野獸,靜靜的等待著,全身的氣息收斂起來,一動不動,哪怕是有什麼鳥蟲飛過,也仿佛絲毫不會被驚動。這份潛伏的本事,正是他多年在軍中練出來的本領。
  
  兩個多時辰,胖子已經基本摸清了這裡的巡哨的時間和路線。堂堂的帝國皇后居住的地方,居然前院只有兩隊巡哨,讓胖子心中暗暗歎息一看來真的是老天保估,今晚的這樁事,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是的,魯爾今晚冒險潛伏至此,正是要做一件聳人聽聞的大事!
  
  刺殺!行刺帝國皇后黛芬尼!!
  
  黛芬尼!
  
  這就是魯爾今晚此行的最大目標!
  
  也可以說,是胖子為了阿德里克而做的最後一搏!
  
  魯爾的性子和阿德里克那種固執認死道理的人不同。相比阿德里克,胖子更狡猾,更懂得變通,或者說,他身上更少了一些阿德里克那種純粹到極點的軍人氣質。
  
  在需要的時候,胖子並不介意做一些投機的行為。而且在關鍵的時候,胖子也不會死守著所謂的原則而不肯變通。甚至哪怕是需要採取一些超出遊戲規則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魯爾看得很清楚,米納斯家族的複起,就是阿德里克最大的危機!
  
  阿德里克被皇帝忌憚已經很久了,而且皇帝對阿德里克的不滿也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不是皇帝不願意動阿德里克,而是在現在這個階段,皇帝沒有力量來動這位軍中的魁首。
  
  阿德里克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倚仗的就是在軍隊之中說一不二的影響力和權威。
  
  但是米納斯家族的複起,就會徹底打破這一切!一旦軍中出現了一個能和阿德里克分庭抗禮的聲音,必定會造成軍隊之中的勢力的分化,阿德里克掌握的力量,權威,都會被大大削弱。
  
  等到米納斯家族在軍中再次站穩腳跟的時候毫無疑問,一旦那一天到來,就是阿德里克的末日!對這個頑固的傢伙不滿已久的皇帝,會毫不猶豫的將阿德里克徹底打下台!
  
  那一天,阿德里克就只有死路一條!
  
  阿德里克要想求活,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徹底走上一個權臣的道路!死死抓住兵權,然後架空皇帝!甚至走上篡逆之路!
  
  可是阿德里克本人的性子註定了他不會這麼做,那麼在胖子看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繼續保持阿德里克現在在軍中的地位”,維持這種皇帝不敢對他下手的局面。
  
  要保持阿德里克在軍中的權威,就不能讓米納斯家族順利複起!
  
  米納斯家族和皇室的關係更為親密,他們家族之中出了一個皇后。儘管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並不為加西亞皇帝所喜,但是政客就是政客,政客是不會因為這種小節的事情所羈絆。私人感情和政局大局相比,就根本是微不足道了。
  
  但是魯爾更清楚一點,維繫皇室和米納斯家族之間關係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皇后黛芬尼的存在!一個皇后的存在使得米納斯家族和皇族徹底綁在了一起,休戚與共。
  
  皇后黛芬尼,就是這個政治同盟之中最關鍵的一環,同時在胖子眼裡,卻也是最薄弱的一環。
  
  皇室對於米納斯家族未必就是十足信任,對於老米納斯公爵的打壓,從先皇康托斯大帝的時代就已經開始。昔年,皇室為了和軍閥黨鬥爭,不得不大力倚仗米納斯公爵在軍中的影響力,米納斯公爵在皇室的這種倚仗之下,勢力更加根深蒂固,成為軍中的第一豪門,就連不少軍閥黨羽都是曾經出身他的麾下。
  
  這種雙方通吃的影響力,已經引起了康托斯大帝的警覺,康托斯大帝執政後期,就已經開始注重對於這個盟友的打壓,逼得米納斯公爵不得不收斂氣焰,韜光養晦。
  
  可以說,從長遠看來,米納斯公爵的威脅比阿德里克更大!畢竟,阿德里克的崛起只是近期,而且他的根基並不牢固,並沒有多年積攢下來的龐大的人脈和關係網哈哈他支撐,阿德里克倚仗的僅僅只是個人的功勳和在衛國戰爭之中建立的巨大威望而已。
  
  但是米納斯公爵擁有的可並不僅僅只是威望!他擁有的可是阿德里克拍馬都趕不上的巨大的人脈和關係網!
  
  所以,胖子斷定,皇室縱然重新起用米納斯家族,但是從內心深處,皇帝對於米納斯家族的忌憚,未必就會弱于阿德里克。
  
  而維繫皇室和米納斯家族關係的環節:皇后黛芬尼,這個時候就凸現出她的垂要性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就是兩家同盟的最大的一個橋粱。
  
  可是,如果這個女人忽然死了的話……
  
  那局面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皇后若是在皇宮之中遇刺身亡,那麼必然會給皇室和米納斯家族的同盟關係造成巨大的裂縫,甚至可能變成無法彌補的裂縫!失去了皇后的米納斯家族,將缺少一個重要的政治籌碼,而失去了皇后的皇室,也失去了一個拉攏米納斯家族的粱道。
  
  更重要的是,甚至可能造成兩派就此離心!
  
  只要皇室和米納斯家族的關係出現裂紋,那麼……米納斯家族要想在軍中重新崛起,失去了皇室的大力支持,就會變得非常困難了。
  
  那麼,最終就會出現胖子希望達到的目標:維持阿德里克在軍中一家獨大的局面!
  
  所以……
  
  黛芬尼,必須死。
  
  ※※※
  
  眼看時間已經過了午夜,魯爾等待著又一班巡邏過去,他已經計算好了時間,在下一班巡邏過來之前,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動手。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怦怦亂跳的激動和緊張儘管胖子在骨子裡也是今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但是要在皇宮之中謀刺帝國皇后,而且這件事情若是成功之後將會引起巨大的震動,想到這些,縱然是心理再強韌的人,也會生出緊張忐忑來。
  
  胖子深呼吸了幾下,將心中的雜念排除。他多年在軍隊注重博殺,自然知道遇到大事的時候,冷靜是最大的致勝法寶,自己要行如此大事,若是自己先慌張了,只怕事情還沒做就失敗了三分。
  
  等到心思完全平靜下來,魯爾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準備好的金屬面具一這是一個從軍中最常見的騎兵覆面頭盔上拆下來的鐵面,用皮筋綁在了腦袋上,遮住了魯爾的面容。
  
  隨後,狸貓一般敏銳的身形在草叢之中滑了出去,輕巧的腳步和臃腫的身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所路過的地方,甚至在柔軟的草坪上都不曾留下半分痕跡。
  
  等掠到了建築的牆壁之下,胖子的身形立刻縮了下去,在牆角裡潛伏了片刻,確定了周圍沒有任何異動,他的身姿忽然就仿佛變身成了一隻人形壁虎,幾乎是貼著牆壁,緩緩的遊了上去。
  
  皇儲的據所建築造型,是充滿了拜占庭古典式的風格的建築,四層的建築,第一層最是高大,其上則是方形的樓臺和圓拱形狀的窗粱。每一層都沒有凸出,看似渾然一體,沒有任何攀登的著力點。但是這卻難不倒身手高明的魯爾。
  
  胖子輕輕巧巧就翻上了四層,一個飛躍,身子就掛在了第四層的樓臺上,順便將身影隱藏在了月色照耀下的陰影之中。
  
  胖子步步為營,所在陰影之中又等候了片刻,這才放心的探出了身子。
  
  皇后居住的房間並不難尋找,第四層最大的那個露臺所在的地方,必定就是皇后居住的地方。胖子先是攀上了房頂,然後身子貼在房頂上,仿佛蛇一樣的蜿蜒滑行,最後到了露臺上,一躍就落在了露臺上,落地的時候,胖子已經看准了著地的方位,圓滾滾的身子還在地上順勢滾了一圈,完全消除了落地的力道,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露臺通往裡面的門窗大開,讓胖子心中暗叫了一聲僥倖。
  
  若是窗戶禁閉,那麼自己撬開門窗又要花一些心思,只怕又要增加幾分風險。
  
  但是就在胖子貓著腰往裡竄的時候,才跑了兩步,忽然就猛然站住了!
  
  露臺的門窗裡,一張椅子就放在那兒,一個人影就靜靜的縮在那張寬大的椅子裡,寬鬆的白色睡袍在夜晚看上去格外醒目,那一頭金色的秀髮,在月色之下更是仿佛泛著一層聖潔的光芒。
  
  皇后黛芬尼!
  
  這麼晚了,她居然還沒有在床上安睡,而是坐在這靠近露臺的椅子上。
  
  更讓胖子心中震驚的是,皇后居然不曾睡著,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就這麼靜靜的望著自己。
  
  瞬間,胖子呆住了,後背頓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的刺殺目標,居然就這麼近在咫尺的和自己平靜的對視,那眼神之中似乎有些驚訝和意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卻絕沒有半分驚慌和恐懼。
  
  甚至在胖子看來,皇后的眼神,也未免太淡定了一些了。
  
  瞬間,胖子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難道……是陷阱!
  
  看著對方從容淡定的神色,胖子心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這個。
  
  但是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打消了:自己行刺的事情是決定沒多久,皇后怎麼可能預料到。
  
  隨後剩下來的念頭就是:怎麼辦?!
  
  這個時候,擺在胖子面前的,似乎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自然是沖上去,以最快的速度雷霆一擊!皇后是一個柔弱女子,沒有任何的自衛能力,以胖子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面對這麼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弱女子,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一擊斃命!
  
  第二個選擇,就是立刻抽身逃匿。畢竟這個女人坐在這裡,神色太過淡定從容了,實在不像是一個忽然遇刺的人應該有的表情,難道她有什麼倚仗?還是早有什麼準備?
  
  只是一個瞬間,胖子心中的念頭已經如閃電飛過。
  
  忽然,幽幽一聲歎息。
  
  黛芬尼看著面前落在自己露臺上的這個黑衣人,歎了口氣,幽幽道:“他就這麼著急要我死麼,難道連一個晚上都等不了?”
  
  這句話讓胖子身子一震,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事情仿佛有些不對頭。
  
  隨後,黛芬尼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來:“好吧,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只是……請你做的乾淨一些,儘量做的好像是意外一樣,好麼?”
  
  胖子徹底懵了。
  
  做的乾淨一些?像意外一樣?!
  
  腦海裡的古怪念頭不過瞬間閃過,但是魯爾畢竟是一個有決斷的人,心裡一橫,眼睛裡泛出殺氣來,就往前邁步撲了過去,手裡已經摸出了那柄匕首,挺身當胸刺去!
  
  不管如何,動手再說!
  
  匕首的寒光,在月色之下劃過一道弧線,黛芬尼嘴角含著一絲苦笑,卻果然是並不反抗躲閃,而是靜靜坐在椅子裡,閉目待死。
  
  魯爾一擊刺出,心中就已經有了把握,這一刺,就九成九是不會落空了。
  
  但是就在他幾乎已經欺身到黛芬尼身邊的時候,多年博殺在戰場之上練出來的敏銳的感觀,卻陡然生出一絲寒意!
  
  這是一種危險來臨的時候的一種敏銳的第六感!胖好的匕首距離黛芬尼的胸前心口已經不足一寸的距離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陡然一道勁風劃過!
  
  胖子毫不猶豫,立刻就是一個翻身朝著左側撲了出去,耳中就聽見“嚓”的一聲清脆的斷裂的聲音,等他落地站好的時候,胖子臉色卻猛然一變!
  
  手裡的那柄匕首,已經只剩下半截了!地上,半截匕首的斷刃,旁邊還有一截……
  
  一截草根!!
  
  胖子心中的駭然,這一下來的可比什麼都要強烈!
  
  一截草根!
  
  一截明顯就是從草地上隨意摘下的草根!!
  
  握著匕首的那只手,已經徹底麻木掉了,絲毫沒有半分感覺。顯然是周圍有人在自己行刺的最後一刻,投來這麼一截草根,就居然擊斷了自己手裡這柄鋒利的匕首!
  
  瞬間,胖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暴露了!!
  
  胖子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身為帝國的一流武將,他的一身本領也算是一流的高手,擁有高階武士的實力,還有戰場上屍山血海博殺出來的豐富的戰鬥經驗,使得就算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胖子也有信心戰而勝之!
  
  但是,能以一截草根,就擊斷自己匕首,這樣恐怖的實力,就完全不是和自己同在一個層面了!
  
  瞬間,腦海裡冒出來的影子,是那個皇宮之中的神秘超級高手!
  
  胖子曾經見識過那個人出手,實力高強的維亞,在那個中年人的手裡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胖子很清楚,就算還了自己,也一樣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
  
  既然一擊落空,明顯有這麼一個超強的高手在旁,胖子心中立刻就有了決斷,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得手,也絲毫不猶豫,立刻就是朝後一個空翻,身子躍出露臺!
  
  四層建築的高度絲毫難不住胖子,他的身子輕巧的落在地上,就地滾了出去,飛快的擺出了戒備的姿態來。
  
  但是左右的花園之中,一片寂靜,哪裡有半個人影?
  
  甚至都沒有示警鼓噪的聲音。
  
  顯然暗中阻止了自己的那個高手,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
  
  那麼……就必定是要秘密抓捕自己,或者直接悄悄格殺掉自己了!
  
  胖子可不是那種束手就擒的性子,他立刻咬了咬牙,飛快的尋了一個方向逃匿出去,身形沒如草叢之中。
  
  黛芬尼已經閉目等死,可是睜開眼睛之後,卻看見那個行刺自己的刺客已經飛躍而出,低頭就看見了地上落下的半截匕首和草根,黛芬尼立刻站了起來。
  
  聰明的皇后自然立刻意識到,是有人保護了自己。
  
  她飛身沖到了露臺上,卻只看見了胖子最後沒入草叢的身影。
  
  “是,是誰?”
  
  黛芬尼的聲音顫抖,然後她忽然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猛然一個轉身,身側,那個雄威英武的身軀,就立在黑暗之中,熟悉的氣息,讓黛芬尼毫不猶豫,立刻撲身入懷,死死的抱住了那個身軀。
  
  “你,你怎麼在,在這裡……”
  
  黛芬尼聲音顫抖,眼睛裡已經流出了淚水來。
  
  夏亞歎了口氣,低聲道:“我若是不在,今晚你就死了。”
  
  “你,你一直跟著我麼?”黛芬尼身體顫抖。
  
  “不管裡認不認同,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夏亞的聲音斬釘截鐵,絲毫沒有半分拒絕的餘地:“既然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頓了頓,夏亞已經鬆開了黛芬尼,飛快道:“答應我一件事,剛才的事情,不要說出去,就當沒發生過。”
  
  說完,夏亞已經退後兩步。
  
  “你要走了麼?”黛芬尼眼睛一紅。
  
  “嗯。”夏亞看著黛芬尼,眼神流露出一絲柔情:“放心,你是安全的。”
  
  說著,他扭頭看著胖子消失的那個方向,眼神有些複雜,隨即身影一晃,就這麼忽然從黛芬尼眼前消失了。
  
  ※※※
  
  胖子扣一頭狐狸一般在樹叢花圃之中穿稜,敏銳而快速。身影忽高忽低,卻聰明的盡挑選視覺的死角路線。耳旁風聲呼嘯,胖子卻絕不抬頭,只是奮力的飛奔。
  
  他心中有計較,對方實力如此恐怖,自己要逃生的可能性極低,但是縱然只有一絲希望,胖子也要搏一搏!
  
  敏銳的身形,從一株大樹後飛躍而出,正要落入另外一片花叢之中,可是胖子人在半空,卻忽然聽見身後一聲古怪的歎息。
  
  魯爾也不愧是帝國一流的武將,人在半空,身形忽然一個扭曲,強行變幻了一個方向,然後飛快的落在了花叢的另外一個地方,落地的時候,左手握拳,右手已經捏著半截匕首。
  
  然後,胖子就看見了面前的這個人。
  
  夏亞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寬大的袍子掩飾住了他的身形輪廓,甚至腦袋上還包紮了一條頭巾,將他的頭髮遮擋住了,臉上的鐵面,卻和胖子是一樣的顯然,兩個傢伙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那種覆面式頭盔的鐵面來遮擋面孔。
  
  一看對方的臉上的鐵面,胖子也不禁苦笑一聲。
  
  夏亞沒有打算示明身份,他看著面前的魯爾,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魯爾……這個傢伙,居然行刺黛芬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是誰指使他的?
  
  魯爾卻不願意等待了,性子果決的他,立刻就決定了做最後一搏,不等夏亞開口,胖子已經飛身竄了過來,半截匕首上爆發出一團銳利的光芒來。
  
  夏亞歎了口氣,他自然看出了胖子這一擊到淩厲十足,顯然是博命的意思了。
  
  魯爾這一擊已經全力以赴,毫無半分保留,若是能傷了對方,自己自然還有機會逃跑,若是一擊不成,那也就是死路一條,不用再想別的念頭了。
  
  但是匕首刺出,卻偏偏刺了一個空!
  
  面前這個人影,陡然仿佛就從眼前消失!仿佛剛才站在身前的,根本就是一個虛幻的殘影。
  
  胖子這一驚,更是心中一片冰鼻!
  
  這種如分身術一樣的殘影,胖子可是很清楚的!這不是什麼魔法,而是對手用強悍的可怕的超快的速度造成的!
  
  身後,一隻手掌已經貼在了胖子自己的後背上,仿佛輕輕一拍,胖子就已經感覺到自己上半身麻痺掉了,手裡的匕首再也舉不起來。
  
  就在他歎了口氣,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耳旁一個沙啞的聲音:“我沒有惡意,別妄動。”
  
  胖子哼了一聲,可夏亞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飛快的抓住了胖子的後心,魯爾臃腫的身形在他手裡就輕巧的仿佛提了一隻小雞崽一般,被他輕鬆的提在手裡。隨即夏亞飛快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竄了出去。
  
  魯爾只覺得頭昏眼花,被這個強大的傢伙抓在手裡,自己一身本事連半分都施展不出來,等過了片刻之後,忽然那個人將自己放了下來。
  
  胖子睜開眼睛,卻發現兩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一條水渠旁。
  
  這是皇宮之中的一條水渠。水渠連接著皇宮之中的花園裡的水塘和城中的河流。
  
  胖子抬頭看著那個人,那人卻指著水渠,壓低了聲音飛快道:“沒時間了,跳進水渠裡離開皇宮!你應該知道這水渠是連接到外面的,以你的實力,憋氣的本事應該不差,潛在水裡,從地下的暗渠潛出去!”
  
  胖子還要說什麼,夏亞已經補了一句:“魯爾將軍,你再不走就沒時間了,我沒有惡意,將來你自然知道。”
  
  魯爾心中頓時一驚!
  
  對方連自己的身份都知道?!
  
  但是此刻魯爾也沒辦法仔細思考了,顯然對方雖然阻止了自己的刺殺,但是看來倒是真的沒什麼惡意。
  
  而且……以對方的實力,輕易就能制服自己,要想炮製自己,也自然是小菜一碟,卻肯放自己逃走,那麼說的沒有惡意,想來也是真的了。
  
  來不及多想,魯爾看了對方一眼,也沒說什麼話,縱身就跳進了水渠裡,消失不見了。
  
  眼看胖子離去,夏亞才終於鬆了口氣。
  
  隨即他的眼神卻變得更加嚴肅和凜然起來,緩緩的轉過身來,深深吸了口氣,全身放鬆,但是精神卻瞬間提升到了極致!!
  
  魯爾不知道,但是夏亞卻很清楚,自己已經被人察覺了!
  
  剛才為了阻止魯爾的刺殺一擊,還有制服魯爾,夏亞不得已使用了超出常規的力量。
  
  也就是他還沒有完全掌握的那種屬於“強者”境界的力量。
  
  夏亞也沒辦法,魯爾的本身實力就已經很高強了,若自己不施展出強者的力量,只怕還真的不容易制服胖子。
  
  但是夏亞卻更清楚,一旦自己施展出了強者境界的力量,就必然會驚動隱藏在皇宮之中的真正的高手!
  
  皇宮之中隱藏著一位守護皇帝的神秘高手,這個夏亞是早就知道的。
  
  而且他也很清楚,那個高手,必定也是“強者”之列。
  
  身為強者,夏亞更清楚一件事情:任何一個強者,都具備一個奇特的能力:在自己感應覆蓋的一定範圍之內,一旦有其他的強者境界力量的波動,都會被感應到。
  
  夏亞剛才兩次不得已施展子強者級別的力量,必定已經被皇宮之中的那個神秘強者得知了。
  
  此刻,對方必定已經是鎖定了自己。
  
  逃是肯定逃不走的了。
  
  到了強者級別的這個層面,小小的皇宮就已經不在是逃脫的領域,哪怕自己現在立刻出了皇宮,甚至跑到奧斯吉利亞之外,對於強者來說,要追上自己也並不困難。
  
  “媽的,看來又逃不脫要打一場才能脫身了。”夏亞心中嘀咕。
  
  果然,就在他心中念頭才落,忽然就猛然抬起頭來!
  
  面前的草叢之中,一條人影仿佛憑空出現在空氣之中,灰色的亞麻長袍,一個面色晦澀的中年人,緩緩的邁步走了過來,雙手縮在衣袖之中,步伐緩慢而沉穩。
  
  兩人之間距離還有十多步,但是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和氣場,卻已經讓夏亞的心中頓時凜然起來。
  
  中年人盯著夏亞,他內心卻並不想看上去那麼平靜。
  
  事實上,他的心中也是充滿了震驚!
  
  強者!
  
  他可以肯定,站在面前的這個傢伙,分明就是同樣屬於強者行列的頂尖高手。
  
  這樣的高手,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屈指可數!
  
  這麼一個強大的傢伙,夜晚潛進皇宮裡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都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放過的!
  
  “你是誰。”
  
  中年人的嗓音也仿佛和他本人一樣的晦澀嘶啞。
  
  “不用廢話了。”夏亞淡淡一笑:“我這副打扮,自然是不想示人以面目。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打一場,你贏了我自然什麼都好說。”
  
  “同意。”
  
  中年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頭,身為強者,他很清楚這樣的局面的確不需要什麼廢話了。
  
  夏亞的語氣貌似很輕鬆,看了看左右:“在這裡打麼?這裡可是皇宮。”
  
  中年人皺眉,略微沉吟了一下。
  
  強者之間的較量,可大可小,可以控制在方寸之間分勝負,也可以打的驚天動地山崩地裂只而且較量的時間,可能是須臾就分出生死,也有可能打個幾天幾夜都不分勝負。
  
  若是在皇宮裡,兩人真的拼起來,只怕一個控制不住,就會鬧出巨大的動靜來,能不能擊敗抓住這個傢伙不說,只怕皇宮也要遭受巨大的損毀。
  
  而且,傳出去,有強者級別的高手夜晚強闖皇宮,也不是什麼有趣的新聞。
  
  “走吧,找個沒人的地方。”
  
  夏亞灑脫的轉身就朝著皇宮之外的方向輕鬆的躍了出去,絲毫不在乎身後的這個傢伙會不會趁機偷襲自己。
  
  他很清楚,實力到了兩人這樣的層次,這種背頭偷襲的舉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中年人倒是也沒有再猶豫,淡淡哼了一聲,就隨著夏亞一起掠了出去。
  
  兩條身影,就在半空劃小過,先後出了皇城,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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